第一二九八章:凶焰
⻩沙成云,飞蚁鼓风,⻩⾐青年竭力反扑。
其周围,三名守阵修家放弃嘲风,返⾝施法冲向另外三人,神⾊同样狰狞。余下两名因识海剧痛不得不调息的修家也都站起⾝,即将发动第二波攻击。
计算明面上的力量,纵把三殿下计算在內,⻩⾐青年这方依旧占据上风。休看他们制服不了嘲风,反过来情形也一样;可以这样讲,与嘲风战斗,一人与面对多人区别不大,纵然换成生境修士与,除以神域代替阵法碾庒围困外,依旧没什么好办法。区别在于神域是活的,拥有神域的修士可以将嘲风強行带走,阵法则只能原地围攻。
严格算起来,嘲风连生命都不算,无⾎无⾁无骨甚至无魂,以真龙一点智慧灵精为核心、由上古世家数千年祭献出来的灵识构造⾝躯,假如不是⾝体凝实稍受限制,则除非请动比真灵同级的对手,世间再无可伤害到它的神通与法宝。
并不是说没有办法对付,但只能像此前众人所做的那样慢慢磨,一点一点把他从来不加运用的那点法力耗光,精力耗尽。
这是一头不能以阶位衡量的特殊妖兽,天下无双。
嘲风很強大,但又很弱,他不懂任何与法力相关的道法神通,其本事都与灵识有关,唯一天赋是自动昅收周围灵识,唯一的攻击方式为⾁搏,速度虽快,但其追上之后只能纠,很难像别人那样一击必杀。
去掉嘲风的纠,十三郞与⻩⾐青年对垒,邵家成与一名修士相当,占优但绝不能力敌两人,余下⻩花女与左宮鸣…与此处场战本不是一个级别。
既如此。有何可惧!
“只要不让他再开弓,此战必胜!”
思量中,⻩⾐青年信心陡增,嘶声咆哮。
“速战速决,杀!”
有那条大狗存在,久战必定不利。⻩⾐青年对形势的把握极其精准,与十三郞不谋而合。
他的保命底牌已在此前那一轮突袭中耗尽,经不起、也抗不过再来一次暴击。与他不一样的是,十三郞恨固然恨极,更顾虑到此前⻩⾐青年呼唤的“尊上”迟则生变。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真正让十三郞为之震惊担忧的是,此刻仍被⻩沙大阵围困、三殿下守护了三天的那个“东西”
原因很简单,在与嘲风取得联系后。准确地讲是感受到其⾝侧那个瘫软无力的东西后,兽环內,沉眠中、尚未完成破境的天心、蚁后还有小不点全部惊醒。
吓的。
老鼠见了猫儿的面,羔羊嗅到猛狮气息,睡的再沉也会惊醒。蚁后是虫类,天生不惧妖兽气息;天心蛤蟆上古⾎脉,何曾有过怕的时候;至于小不点,其本质为上界魔妖。对灵兽憎恨或可理解,怎么可能会怕!
成人之后。小不点跟着⽗亲东挡西杀,与真灵见面不止一回,什么样的对手没碰过“怕”这个字,几已在在字典中消失。如今仅仅感受到一些气息就把持不住沉眠,经十三郞多方安抚才能凝稳心神。可想其震撼之強烈。
妖兽拥有人类永远无法比拟的本能,因而能够感受到那个东西的可怕处。三殿下龙子之⾝,而且阶位远⾼于它,才能够不惧其威。
有鉴于此,十三郞岂能不着急。焉能不惊。
很明显,正因为这一点,擅长驭兽的⻩⾐青年动了贪心,但他误认为是嘲风做的怪,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处心积虑设局捕捉。
速战速决,尽快弄清真相。
杀!
…
…
“杀!”
股股⻩云如蛟似蟒,八方四面将十三郞围困在当中,为使蚁后指挥起来更加灵便,⻩⾐青年甘冒风险 ,将蚁后自兽环內请出来,唯求不给对方息机会。
随后,他听到对方说:飞蚁,我也有。
他也有飞蚁?
“呵呵,宝物多算你有运,与本座驭兽…啊!”
轰的一声,⻩⾐青年的尖叫被彻底淹没,眼前一片灿烂银嘲,规模远较沙群小,但其威力…
视线中,股股⻩沙分层突进,当面与银嘲击撞成团,看似⻩芒淹没银云,实则银龙遨游云海,所过之处,噗噗之声不断。
结合飞蚁、魔蚊两家之长,两百年成长,厌灵蚁遭遇強敌无数,战力随之⽔涨船⾼;不考虑这些,单说被其吃掉的食物都是些什么?
灵魔两气,魔蚊之晶,异域妖灵,元磁淬炼;说句别人不敢相信的话,时至今⽇,十三郞用来喂养厌灵蚁的主食为真灵级,七、八、九级妖兽的⾝体,在别人看来是大笔财富,这里只算零口。
虫类实力从何处来?
除去自⾝天赋,不就是吃吗!
本不是同层次的战斗。厌灵蚁无论攻击的方式、凶猛本、⾝体強悍程度,皆非蚀灵蚁所能比。加上它比对方多出一长长口器,等于攻击距离被拉长数倍,焉能不胜。
两者相遇,厌灵蚁飞掠中当空点头,锐利口器之下,⻩蚁的⾝躯不比一张废纸更硬坚。一击刺透对手,酸随之噴吐,几乎占据半个头颅的鳌钳紧随其后,瞬间将对方撕成碎片;下一刻,厌灵蚁疾掠姿态不改,口器早已瞄准下个对手。
连停顿都没有。
百年苦等王驾归来,厌灵蚁的耐心消磨殆尽,醒后第一战,感受到蚁后心內惊怖之意,厌灵蚁庒抑百年的凶彻底爆发,纵使遇到几只⻩蚁同时攻击,也绝不停步!
刺破,穿透,撕碎,下一个,下一片,下一群…
撕碎。受伤,刺破,⾝亡,临死一击…
不死不退,死亦反扑,死后还有气反噬。⾜令对手仓惶。
杀!
…
…
不考虑规模与谋略,人类永远无法演绎出妖兽、尤其妖虫之间战斗时的那种残酷,有沙蚁将厌灵蚁分尸分食,随后别其同伴撕裂肚⽪,刚刚呑咽下去的尸块涨破而去,与自己的残肢一道进⼊别人之口;也有厌灵蚁刺破沙蚁的头,但被对手临死反扑,鳌钳合拢将口器连咬下,其后⼲脆带着对手的残尸冲向下个对手。直至⾝亡。
人常说,场战之上没有怜悯,不彻底倒下战斗不息;飞蚁间的厮杀何止于此,它们不会放过尸体,多方转腹、最终被自己的同伴呑食的例子比比皆是。
惨烈?
太轻了!
“嗷!”
兽环內,蚁后仰颈嘶鸣,模样与百年前有所不同,原本肥嘟嘟的⾝子上不知何时披上一层块块叠的鳞甲。看去就像一条浓缩增耝的蛇。此时的它,既不是八阶也不是九级。气息时刻波动难以凝稳,⾼峰时甚可与十级媲美。
只有达到这个阶段,蚁后才能逐步脫离“⾁虫”⾝份,由此前一点自卫能力都没有,开始演变为拥有自己的武力。
应该说,它同样是一只不能用阶位衡量战力的妖兽。异类。
自⾝惊恐加上狂喜,感受到主人的焦虑,厌灵蚁后一面指挥子嗣战斗,同时隔空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对手,那只隐蔵在⻩沙內的准同类。
就是这一眼。蚁后再也挪不开目光!
“嘶昂!”
极尽癫狂的咆哮穿透空间,混战中的银云同时一顿后齐齐掉头,不再理会周围⻩蚁猛攻,朝向同一个目标。同一时间,对面⻩⾐青年惊呼开口,心神剧震,再次流露出惊慌、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沙不再围攻,而是掉头分路堵截,竭力遏制银云突临;感应中,蚀灵蚁后宛如看到天敌一样仓惶,动扭着⾝子、口中不停流出涎⽔,拼命想逃跑。
那是蚁后啊!平时本没有行动之力,连挪窝都需要飞蚁托举爬行的⾁虫;如今这般表现,表明它害怕到极致,连自⾝长短都忘记。
“这不可能!”
目睹眼前一幕,⻩⾐青年提起来的心直接掉落到盲肠。
“你到底是谁!”
口中尖叫,面若死灰,⻩⾐青年斗志如退嘲般起落,最终彻底消散。与十三郞不同,蚁群是他最最依仗的手段,被其当成比乾坤盘更珍贵的宝物对待,如今战斗打成这样…⻩⾐青年哭无泪,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什么都别说了,赶紧跑吧。
再不跑,怕是真的来不及。
一念闪过,⻩⾐青年內心长叹,刚刚突前的⾝躯连晃,反手放飞一张灵符,同时准备收起蚁后飞逃。
“斩!”
⾝后忽闻冷喝,感觉像是贴着耳边…怎么会这么近?
怎么可能这么近!
大惊之下匆忙回头,眼前一片⾎⾊光华,其明亮,其夺目,其璀璨,其凶煞,令人亡魂皆冒。
“瞬移!又一件灵宝…停手!我是上界仙修,我有话说,我有…”
尖叫声中天绝剑落,十三郞冷漠回应。
“你会死,也会说。”
会死还会说?你当我是傻子吗!不知出于什么原故,剑落的那个瞬间,⻩⾐青年竟然忘记了危险,心里回味着这句话的意思,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这是什么,啊!”
又一声尖叫传来,别处场战也有了结果,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最先走上绝路的是找上⻩花女的那名修士,正与⻩⾐青年喊着相似的话。
“不要杀我,我是被的,不要…”
“去你妈的!”
⻩花姑娘飞越山峦,当头一斧。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