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二章：居安思策
片刻后，亲卫茫然说道：“先生让我回哪里？”
十三郞听得好笑，问道：“除了程家，你还有别的地方可去？”
亲卫一下子沉默下来，
角牵动目光连闪，流露出少许黯然。
不是每个人都有程⾎⾐那样的气魄，六大星空广阔无垠，六大宗族的触角同样庞大无边，若是散修反倒罢了，既然卖了⾝，他便不敢轻易背弃宗族。
过了一会儿，亲卫默默问道：“回去做什么？”
十三郞说道：“当然回去
差。”
亲卫酸涩说道：“办砸了的差事怎么？”
十三郞淡淡说道：“那是你的事情。”
亲卫微怒说道：“先生不如杀了我。”
十三郞说道：“不用那么悲观。此行谈不上功德圆満，但也不是毫无收获；只需如实讲述所见所闻，老祖便不会拿你怎样。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顺。”
“李顺，理顺也。道理顺了，一切自然无碍。你这个人
机灵，我很看好。”
亲卫哭笑不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十三郞又说道：“可以反过来想，如今⾎⾐狂魔知道了你的来意，留下来做什么呢？”
这话说到电子上。听到⾎⾐狂魔四个字，李顺忍不住偷眼去看程睿，心里咯噔一下。
回去面见老祖好、还是伺候程睿好？之前不用想，现在…似乎也不用想。
十三郞再说道：“锁天大阵开启，短时间內你不需要直接面对程家老祖。好歹⾝上负有上命，事情没到最终结果、至少弄清楚之前，区区一名劫修主事，怎么敢动你。”
李顺急急说道：“程长老不是一般人。此次降临，六族事先有过联议，同意由其统一部署，赏罚如军令。”
这倒新鲜。十三郞轻轻挑眉，说道：“劫修便能做长老？六族联手，仙灵殿有没有参与？还有六族既然统一部署。程世雄为何能私自行动？”
三个问题，李顺的回答只有两个话：“程默。”
“沉默？哈哈！”恰好小不点那边忙好事情过来差，闻之失笑。
“是他！”程⾎⾐⾝形微震。
“是谁？”十三郞疑惑问着。
“程默。”程⾎⾐用力说道。
“…”十三郞有些无语。
“程默就是程长老，程长老就是程默。”
先说了句废话，⾎⾐杀者言道：“如你所言，六族情况大致相仿，各个时段总能保有几名涅级修士，人数或有变动但相差不大，其中以真涅最为重要。常被视为宗族支柱。总而言之，劫修断无资格做宗族长老，唯两人例外。”
对比人间，凡大宗大派大势力，比如双盟道院等等，绝对轮不到元婴期修士做长老。
十三郞闻声知意，说道：“程默必是其一，还有一个是谁？”
程⾎⾐回答道：“你应该问齐傲天。”
“在齐家？那算了。”够不着的东西不去想。十三郞问道：“程默如何？”
程⾎⾐回答道：“没见过。”
十三郞无奈说道：“我是问他的人怎样，比如做过什么事。谋过那些谋，算过什么人，⼲过什么缺德事…”
程⾎⾐挥手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
“嗯，不知道。”
“…”
⾜⾜楞了好一会儿，十三郞神情渐渐沉肃。
好歹曾具少主之⾝，程睿对那名程长老的情形居然一无所知。当年他
格狂悖或可理解。后来剧变矢志复仇，至今一百多年还是这句话…问题就大了。再说此次追缉，程⾎⾐费尽心里打探，仅知道程家出动一名劫修，余者皆无所察。
料敌不清。战之大忌！
想了想，他把目光投 向李顺，说道：“你应该知道一点。”
李顺缩了缩肩膀，头摇回答道：“降临之后，因我亲睹兽嘲之战，所以参加了那次讯问，远远看过程长老一眼。”
十三郞皱眉说道：“看一眼就吓成这样，他有三头六臂，八只眼睛、七张嘴？”
刻意调笑没能带来预想效果，李顺连连头摇，⼲脆连话都不肯再说。
十三郞感觉无奈，说道：“他都问你什么了？”
李顺依旧头摇。
十三郞真心无语，想不出什么人能做到此种程度。讯问而已，又不是打仗厮杀威庒
放，李顺也算胆大心细，仅凭一眼把他吓成这样，估计金乌也不能。
“那位程长老，不会就没说过话吧？”
“说过的。”
“呃，说过什么？”
“长老说…”李顺偷偷看一眼程睿，说道：“他说：老祖怕是弄错了，⾎⾐这孩子，命好啊。”
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不提程睿的脸⾊有多难看，其余人大眼瞪小眼，一忍再忍。
“哈！”小不点到底孩子心，瞅着大伙儿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声赶紧收敛，扬起小脸拉拉程睿的
腿，可怜兮兮说道：“对不起啊。”
“没事。”⾎⾐杀者紧张抬手，似乎想去碰碰小不点的头、送至半途面孔微菗，触电般缩了回去。
“你最好…别挨着我。”
“为什么？”小不点好奇追问。
“因为…”
“因为他害羞。”十三郞忽然揷言。
“为什么？”小不点一下子瞪大眼睛，越发追问不止。
“十三胡说的。”程睿赶紧辩解。
“爹爹从不胡说。”小不点严肃更正。
“…”此生从未如此难过，⾎⾐狂魔手⾜无措，看着十三郞的目光凶狠且心虚，甚能看出几分哀求。
“好了好了，⾎⾐叔叔大家闺秀，别和他闹。”
片刻缓冲。十三郞恢复平时模样，笑昑昑继续调侃道：“程长老的话没错呵，你命好。”
言罢转头不理程睿如何，十三郞上下打量李顺，诚恳说道：“当着外人的面，那位程长老连老祖都敢评判。地位尊⾼，杀你当如砍瓜切菜。”
话不好听但说的实在。李顺感
频频点头，鞠礼说道：“请先生指点一条活路，在下牢记在心。”
十三郞说道：“不用我指点，你携大功劳回返，必定无事。”
李顺四顾说道：“大功劳，在哪儿？”
十三郞说道：“私自出动追杀不成，楚胖子为求自保肯定编造谎言，你把实真情况带回去。此为功劳之三。”
有三必有二，十三郞说道：“宝物升阶，⾎⾐破境，程氏宗族后继有人，此为其二。”
“你说什么？”程⾎⾐瞠目质问。
“别揷嘴。”
十三郞摆手不让他打搅，继续说道：“这两条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你证明了程长老眼光非凡，正得
心。”
李顺茫然不知其所谓。
十三郞指指程⾎⾐。
程⾎⾐变⾊。错步扭⾝疾转倒退…一躲再躲。
“哇！”小不点表情惊叹，心里想看不出这位叔叔一⾝好武艺。⾝法灵动的很。
“你⼲什么呢？”十三郞好奇问着。
“你想⼲什么？”⾎⾐杀者満脸警惕。
十三郞说道：“我说你命好，程长老妙目通玄看出这点，李顺出生⼊死证明这点，程长老因此慧眼识人，从此倚为臂膀。你说对不？”
看的是李顺，问的是程睿。
程家亲卫呆若木
。⾎⾐杀者愤愤无言，均不知该说什么好。
十三郞说道：“我们都还有事情做，没办法好好招待。我看就这样吧，一会儿你收拾一下上路。”
“等一下！”
李顺突然叫起来，手指一方急急说道：“请教先生。您让我一切如实回报，包不包括他？”
他？
他是四老板。
不说不知道，提到大家发现，才这么会儿功夫，那个⾁胎居然变回人形，头颅四肢皆已恢复，只是瘦了⾜⾜七八圈。
其外貌还是吃系苏四，而不是如众人预想的那样。
“是不是不对劲儿？”⾎⾐杀者声音转冷。
“这样看来，会很快就结束啊。”
口中自语，十三郞朝周围看了看，发觉星河进⼊四老板⾝躯的速度明显放缓减慢，心中把握更⾜。
转头对着李顺，十三郞严肃说道：“四老板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险些张口骂娘，李顺暗想我担心你个萝卜啊担心。
“你走吧，马上就走。”
十三郞连声催促，临了想到什么，加上一句补充。
“啊对了，带几张灵符，将来有事好联络，另外替我、程睿、邵林还有四老板转告程长老，叫他也不要担心。”
“联络？”
“是啊，保持联络，偶尔给我们送个信儿，怈点密什么的。”
神情理所当然，十三郞抬手一指程⾎⾐。
“这可是你家少主、未来族长、大长老、老祖，为他做点事情，没意见吧？”
…
…
“李顺这家伙机灵，你们程家没用好他，真的。”
李顺走了，不得不走。走后十三郞默默沉昑，似在总结什么。
“尤其四老板这件事，别看他只是随口一问，回去后可周旋的余地却大上很多，保命无虞。”
“爱死不死。”
程⾎⾐心有怨言，懒得想四老板也不管李顺，只问十三郞有没有在算计自己。
“刚刚说我们程家…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十三郞愕然说道：“什么什么意思？”
程⾎⾐说道：“程家就程家，为什么说‘我们程家’，你是不是在计划什么，想在我头上搞鬼？”
十三郞摊手说道：“不是你们程家，难道要说我们程家？”
⾎⾐杀者脸⾊铁青，说道：“我是问你，刚刚东一句西一言，七八糟到底在搞什么鬼？”
十三郞说道：“你不明⽩？”
程⾎⾐冷冷头摇。
十三郞说道：“我也不明⽩。”
程⾎⾐狠狠咬牙，旁边小不点噗的一声笑，连带那个紧张至今不敢吭声的侍女都绽开了颜。
十三郞也笑，笑容微苦同时有些得意，解释道：“连我自己都不明⽩，想必那位吓死人的程长老也搞不明⽩。”
程⾎⾐神情微动。
“不能料敌在先，至少也要让对方看不清我们，这就是我的目的了。这一仗我们打赢了，各方面看都比较圆満，与此同时，现在是我们最最虚弱的时候…”
“谋以力为基，我们需要时间。”⾎⾐杀者渐渐明悟。
“是啊！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当初参与的人快死光了，齐守仁在界外，楚胖子人单势孤，加上李顺这个搅屎
，再有灵宝进阶，⾎⾐归宗，邵林堪破，这么多变化，应该能给六族添点，从而变相稳住他们，不要恼羞成怒
我们太紧…算了算了，随他们怎么想去。”
十三郞轻轻一叹，再难遏制神⾊疲惫，懒懒挥手准备结束，神⾊忽为之一动。
恰好有声音传⼊耳鼓，听着比十三郞更疲惫，且似乎隔着一层厚厚墙壁，含糊不清。
“添？拖时间？我在行啊！”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