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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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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中书?”刘元起的脸⾊忽然变得有些怪异:“你说的枕中书,是枕中鸿宝苑秘书吗?”

  卢夫人诧异的看了一眼刘元起:“大王也知道?”

  刘元起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卢夫人的问题,而是很严肃的反问道:“你确信?”

  卢夫人肯定的点点头:“我的确曾听师尊如此说过。”

  刘元起又看看王稚,王稚很茫然,他本不知道这些。看来不是师尊张天师蔵了一手,就是师⺟蔵了一手,有些东西卢夫人知道,他却不知道。当然这也正常,卢夫人的⾝份和他们本来就有些区别。

  见王稚这副表情,刘元起略作思索,起⾝向外走去。“请卢夫人随我来。”

  卢夫人起⾝随刘元起出了病房,一路走到刘元起所住的房间外堂。刘元起请卢夫人在堂上稍候,自己进了屋,时间不长又出来了,手里捧着一个暗黑无光的陶枕,轻轻的放在卢夫人面前。“夫人,我想,你说的枕中书应该就是这个。”

  卢夫人吃了一惊,本能的直起了⾝子,看看刘元起,又看看那个貌不惊人的陶枕,伸出有些发颤的纤纤⽟指:“大王,你说这…就是枕中鸿宝苑秘书?”

  “没错。”刘元起示意卢夫人不要动,先坐下再说。他脸⾊有些怪异,只是卢夫人见传说中的枕中秘书突然出现在面前,脑子里只有惊讶,本没注意到刘元起的神情。

  “夫人有所不知。我本是前朝刘中垒之后,这枕头就是家传的,据说其中有秘书。”刘元起翻过枕头。将枕头背面刻的三个篆字指给卢夫人看“这鸿宝苑三字,是指它的来历。即淮南王刘安的书苑。”

  卢夫人小心的捧起枕头,这才发现枕头非常沉,沉得她每一次险些没拿起来。她不免又觉得更神秘三分,刘元起见她爱不释手的样子,沮丧的摇‮头摇‬:“不过,这件宝物在我家传承了快两百年了,除了先祖刘中垒看过这其中的秘书之外,谁也没打开过。”

  “打不开?”卢夫人一愣。狂喜顿时化作一汪冷⽔,从头淋到脚。

  “打不开。”刘元起一看卢夫人这样,心也凉了半截,他原本还指望卢夫人能有办法呢。

  “那…怎么办?”卢夫人也傻眼了。

  “夫人…不通机关之术?”刘元起不死心,又道:“据我所知,这宝物也并非刘安所制,而是传自墨子一派。墨子机关术天下闻名,如果…”

  刘元起声音越说越低,因为他见卢夫人连连‮头摇‬,显然对机关术也是一窍不通。果然,卢夫人很尴尬的说道:“不瞒大王说。机关术我是听说过,但是我不懂,我师尊当年倒是通晓机关术,可是她没有传给我,而是传给了另外的一个弟子。”

  “那是谁?快快告诉我,我好去请他。”

  “不知道。”卢夫人摇‮头摇‬,脸⾊非常苦涩:“师尊的道艺⾼明,普通人很难学全,为了让我们学有所成,她每人只传授其中一两项道艺。我天师道学的就是符咒与房中,机关术与医术另有传人,但他们和我们从来不往。也许,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与我天师道有渊源。他们是谁,只有师尊自己清楚,我们互相之间并不知晓。”

  “怎么会这样?”刘元起跌⾜道:“那现在怎么办,枕中书就在此,我们却无法打开。无法打开,又怎么救我的修儿?”

  卢夫人沉默无语,她也没办法。她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秘密,有些事连王稚这样⾝份的弟子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她本不会说出来。

  刘元起面如死灰,喃喃自语:“天意,天意,这只能说是天意。”

  卢夫人暗自叹息一声。明明能救命的宝物就在眼前,却无法打开,这的确有些像报应的味道。刘元起有这种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刘元起呆坐了半晌,起⾝抱起陶枕,慢慢的向病房走去。他的脚步沉重,像是拖了一块千斤重的磨盘,背负得太吃力,以至于背都有些驮了。他慢慢的走到病房中,走到一动不动的刘修前,眼神呆滞,两行老泪夺眶而出。

  王稚见刘元起抱着一个枕头进来,立刻联想到了枕中书,以为刘修这下子有救了,心中狂喜,刚刚准备笑一笑,却看到刘元起脸⾊不对,连忙又把笑容收住了。这时,卢夫人跟了过去,对疑惑不解的王稚招了招手,把他叫到屋外,轻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王稚听了,也是半晌无语,最后只能长叹一声。

  刘元起挪到病前,将陶枕重重的放在上,再也支撑不住,伏在枕上失声痛哭起来。他觉得这老天太‮忍残‬了,他们一族隐忍了数百年,这数百年来,十几代人无时不刻不在努力,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只能说老天本不想给他们机会。这一次,他们离成功的机会是如此之近,刘修用十年的时间,打下了这么好的基础,眼看着就要一飞冲天,恢复先人的大业,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刘修居然因为霸诀而走火了。

  霸诀就像一个诅咒,既给了他们希望,又在他们即将成功的时候扼杀了他们所有的希望。原本枕中书是能解除这个诅咒的秘器,可是老天却偏偏把这个秘器锁在这个死沉死沉的枕头中,不肯让他们一窥其中的秘密。

  看着食物饿死,看着⽔渴死,看着生存的希望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却毫无选择的走向死亡,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忍残‬的事吗?

  刘元起想起列代先人所背负的包袱,拍打着陶枕,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卢夫人和王稚在屋外听着刘元起毫不掩饰的痛哭,心中酸楚,这世上最让人无法忍受的也许不是女人的哭泣,也不是孩子的哭泣,而是男人的哭泣,不到伤心处,有哪个男人会流泪?

  卢夫人听了很久,心中不忍,缓步走到刘元起背后,想要劝刘元起节哀,可是她还没开口,眼睛却直了。“大…大王…大王…”

  刘元起哭得昏天黑地,本没有注意到卢夫人的呼唤,卢夫人急了,顾不得失礼,上前推了推刘元起的背,指着躺在上的刘修道:“大王你看,将军动了。”

  一听这话,刘元起立刻收住了哭声,瞪着泪眼向刘修看去。刘修一动不动,刘元起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再细看,还是不动。

  “你看将军的手…将军的手。”卢夫人连声道。

  刘元起闻声连忙看向刘修的手,这一看,不噤一阵狂喜。刘修的手正在轻轻的菗动。

  “太好了,太好了。”刘元起语无伦次的说道,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碰了碰刘修的手指,刘修的手跳了一下,他又小心的握住刘修的手,刘修的手在他手心里一跳一跳的,虽然无力,却非常‮实真‬。刘元起心花怒放,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太好了,太好了,孤的修儿又活了。”

  王稚也赶了进来,惊喜的和卢夫人换了一个眼神,连忙去诊刘修的脉,但是随即他们就失望了,刘修的脉相看不出一点好转的迹象。

  “这…这是怎么回事?”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对方。

  “怎么了?”刘元起见他们神⾊不对,又紧张起来。

  “哦,没什么,大概是刚刚有点起⾊,刚刚有点起⾊。”王稚有些慌的掩饰道,他给卢夫人使了一个眼⾊,两人一起走到屋外,轻声商量起来。刘元起听他们嘀嘀咕咕,不免生疑,轻轻的放下刘修的手,刚准备起⾝出去听听他们说什么,突然停住了脚步,目光一下子落在刘修的手上。

  刘修的手抖动得更厉害了,而且在慢慢的移动,似乎有一个无形的手在拉着他。刘元起诧异的看了一会,发现刘修的手是慢慢的移向陶枕,开始还能移动,后来因为⾝体没法动,手只能一下一下的抖动,好像是在极力去摸陶枕一般。

  刘元起一下子屏住了呼昅,他愣了半晌,双手捧起陶枕向刘修的手靠去,随着距离的一点点接近,刘修的手抖动得更厉害了,等他把陶枕放在刘修的手下,刘修的手不再跳了,可是无名指却慢慢的翘了起来。

  刘元起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枚指环上,他忽然明⽩了什么,连忙上前托起刘修的手,从他手上取下了指环。刘修卧将近一个月,骨瘦如柴,指环很轻松的就取了下来。刘元起取下指环,翻过陶枕,将指环轻轻的放⼊陶枕背面的宝字中部的圆中。

  不大不小,天⾐无

  “吱——”一阵轻响在屋內响起,过了片刻“喀嗒”一声,屋內忽然大放光明,一个⾝材凹凸有致的年轻女子忽然出现在刘元起眼前,笑盈盈的看着刘元起。曼声道:“你召本神使出来,有何请求?”

  刘元起目瞪口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请你救救我的修儿,请你救救我的修儿!”

  卢夫人听到刘元起的请求声,连忙走了进来,一看到那个女子,顿时大吃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前膝前几步,拜伏在地:“天师道弟子卢雅,拜见神君。”

  王稚看着眼前的一切,张口结⾆,腿一软,也跟着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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