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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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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家,东府。

  看着西侧院里摆放着富丽堂皇地的嫁妆盒子,就是看过了前些⽇子大儿媳妇的,兆佳氏也不噤睁大了眼睛。

  如果说先前长媳的嫁妆使兆佳氏意外与喜,看着侄女一抬嫁妆上摆放着十来块土坯,另外一抬上摆放着两块新瓦时,兆佳氏的笑容却是凝住了。

  十来倾地、两处房产,要是换成别人家的姑娘陪嫁过来的,兆佳氏怕是心花怒放。但是,对方是她哥哥家,她向来知知底的,心里就有些不落忍。

  她嫂子嫁进门时,也不过陪嫁了一处房产,那其他的房产与地应该是后置办的,或家里的产业。

  她哥哥虽说做了十来年外官,但是为人有些方正,并不是能捞钱之人。前两年回到京城,人情往来靡费也不少。

  静惠的那一百二十八抬嫁妆能不能让富察家拮据不晓得,这如慧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却是能掏光侍郞府的老底了。

  初瑜与静惠站在李氏⾝后,也跟过来看嫁妆。

  静惠看着満院子的嫁妆,只是恬静地笑着,没有多想。初瑜到底年长几岁,看着那土坯,心里数了数,十块,十顷地,刚好比静惠的陪嫁多两顷。

  毕竟两人进门的⽇子相差不了几⽇,看着侍郞府那边是不想被富察家比过去。

  要是这相比之心不熄。往后过起⽇子来,抬头不见低头见地,初瑜不噤有些担心。她转过头。瞧了静惠一眼,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静惠本就是安静子,又是大户人家出⾝,行事上寻不出半分差错。

  就是冷眼旁观,想要给长媳来个下马威的兆佳氏,也寻不到时机来作她。

  就算如慧进门,是个脾气不好的,静惠也不会与其针尖对麦芒。

  衙门已经封印。曹寅与曹⽗子两个都在府中,来道喜地男客便在这边府里。

  因前几⽇刚办了曹颂的婚事,这次除了新娘新郞不同,都是重演似的,倒是比之前规整许多,不比之前的手忙脚

  曹每⽇里做的,就是带着几个兄弟接客、陪客。曹颂婚假还没満,年后才去当差;曹项国子监那边也放假了,出了十五才开学。

  前些天曹颂娶亲时,曹硕没少里外忙活。很是出了一份力。

  如今轮到他自己个儿娶媳妇,却是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太说话,只是笑着跟在哥哥们⾝后。

  虚岁十六啊,这点儿小岁数娶媳妇,曹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出什么来。想当年,他娶媳妇时,也不过才十七虚岁罢了,比曹‮大硕‬不了多少。同曹硕的腼腆比起来。笑得合不拢嘴的曹颂更像个新郞倌。

  自打娶了媳妇进门,这十来天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在人前,曹颂就是満脸收不住地笑。也不嫌脸酸。

  曹项在国子监上读了两个月学,个子⾼了些不说,也多了几分儒雅之气。站在哥哥们⾝边,仪表堂堂的,看着丝毫不逊⾊。

  男客还不留意,有亲戚家的女客瞧见曹项,少不得多看两眼。

  十几岁的年纪,才学人品都是出挑的。家里有闺女的难免上心。只是一打听。晓得是庶出,千般好也不显了。只有让人叹气的份。

  腊月二十五过嫁妆,腊月二十六正⽇子,曹整整忙活了两⽇。

  虽说是弟弟成亲,但是他也是打睁眼开始忙,⼊夜方歇。毕竟,来道贺的宾客中,多是看着曹寅⽗子的关系登门的。

  待二十六晚上,将最后几桌宾客送走,曹也是觉得乏得不行。

  这放假地⽇子,过的比当差时都累人。应付着亲朋,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半点也不能闪失,否则就要惹人笑话。

  从⽗⺟房里出来,回到梧桐苑后,曹直接歪在炕上,不想动弹了。

  初瑜见了,甚是心疼,投了⽑巾,侍候他擦了脸,道:“这两⽇瞧着额驸累坏了,明儿好生歇一天。”

  曹摆摆手,道:“歇不得,明儿还要往完颜家走一遭,听说老伯爷如今⾝子不‮便大‬利。还有简王府那边,也要亲自过去一趟。”

  这大年下的,要是登门,自然不好空手。

  初瑜坐在炕边,思量了一会儿,道:“额驸,完颜老伯爷那边,家里有新得的老参,送过去几株过去做礼可好?简王府那边,都是按照往年的例预备的,额驸既要亲自过去,那再加厚两成?”

  曹伸了个懒,对初瑜道:“小汤山那边的地契收到什么地儿了?寻出来瞧瞧。”

  初瑜听了,一时也想不起,回头看喜云。

  喜云道:“房契地契都在一处,在炕箱里面的一个匣子中收着。”

  炕上的一对箱子都是上锁的,初瑜听了,起⾝进了里屋,取了钥匙过来。她亲自开了箱子,取出只梨花木匣子。

  匣子上也是上了⻩铜锁,打开来,里面厚厚地,尽是房契、地契什么的。

  初瑜翻看了下,寻了半打地契出来,送到曹面前。

  因那边原是荒山,当初买⼊时,都是一两银子、二两银子一亩买进的,其中有的地方,甚至只用了五钱银子,一顷地也不过是五十两。如今,內务府在那头修建行宮,这五、六年地功夫,地价就翻了近十倍。有泉眼的地界。更是有价无市。

  曹家当年买进地温泉地,这些年连卖带换的,还有送的。也出手了大半,零零散散地,还剩下几块不挨着的庄子。

  曹家将剩下的几张地契都看了,挑了张十来顷地地出来,又挑了一张同十七阿哥别院挨着地地契。

  剩下的几张,他递还给初瑜收起,道:“这两张,我明儿要拿去送礼。”

  完颜家地还好说。有永庆、永胜的情在,加上老伯爷万吉哈⾝子不好,需要温汤休养也说得过去;简王府那边,平素两府走礼只是平平,别说比不过平淳王府去,就是比十三阿哥、十六阿哥处也减等。

  这次,送个庄子做年礼,却是有些重了。

  初瑜想起昨儿听公公婆婆说起,塞什图袭爵地旨意已经下来,恍然大悟。道:“额驸这是不放心三姑爷那边,想托简王叔照看些?”

  “也不只是这个,昨儿简王府送年礼过来,其中有座前门的铺面。曹方使人问过了,那边铺面大,地界好,市价也值个六、七千两。这王府只有收礼的,何曾有大方往外送礼的时候?咱们这边的回礼,自然不好太轻了。因糟糟的,东西还在前院账房那边收着。明儿叫人给你送过来。”曹说得有些口⼲,站起⾝来,到桌子前倒了杯温茶喝了。

  初瑜闻言,不由诧异。这礼委实太重了。

  亲王的年俸才一万两银钱,这一次送礼,就是年奉的一半。就是往宮里孝敬,也没有送这么重的。

  曹看了座钟,时辰不早,洗了脚,解了乏后,夫两个去里屋安置。

  躺在炕上。说起明儿送礼的事儿。初瑜还是有些糊。曹犹豫了一下,将铺子里前些⽇子生地事儿对初瑜说了。

  听说竟有人往稻香村投毒。她唬得睁大了眼睛;听到韩江氏防范得力,化解危局,初瑜的脸上也露出几分钦佩之意。

  这前后因果明⽩了,简王府送铺子的用意就明显了。不管同他们有没有瓜葛,毕竟涉及他们铺子的人,他们不愿同曹家恶,便将铺子送了,算是弥补嫌隙。

  简亲王雅尔江阿可不是大度之人,昔⽇同太子有了纷争,两相争斗了多年。

  这份重礼确实收得烫手,回绝的话好像是给脸不要脸,收下又显得拿大了。

  初瑜叹了一声,道:“还是额驸思量的周全,说起来咱们这回礼比铺子还值钱些,往后怎么说起来,咱们这边也挑不出错处来。”

  简王府铺子掌柜跑了的事儿,曹也听说了。

  简王府同曹家平素也有往来,还算友好,没必要做这种事儿;再说,要是真有什么不经意惹下的仇怨,凭着雅尔江阿的⾝份地位,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的,怎么会屈尊向曹示好?

  换做其他买卖人家卷进来,还可能涉及到同行相争,想要砸稻香村地招牌。但是使的是砒霜,又是神龙见不见尾地利用简王府的人,对方到底在图谋什么?

  凭着稻香村的销量,加上年底客人暴增,要是真如了对方地愿,将掺了砒霜的点心卖出去,那就不是一户两户的问题,还不晓得有多少人会死于非命。

  大年下的,天子脚下,生这样的大案特案,那将会引起多大的雷霆。

  就算曹寅⽗子俩儿简在圣心,曹寅少不得要落在治家不严的罪名,曹这边一顿申饬是最轻的。就是初瑜,也少不得要有宮妃传进宮里,教教规矩。

  即便不能伤筋动骨,也是重重一记耳光。

  夫两个说到此处,彼此看了一眼,神⾊都有些凝重。

  到底,是谁?

  人际往来,有亲近地,有远些地,不小心接下仇怨的人也有,但是隐蔵在暗中伺机而动地黑手,却是让人心里不舒服得紧。曹见初瑜没了笑模样,有些后悔,道:“瞧我跟你唠叨这些做什么,平⽩让你跟着担心,放心吧,外头有我呢。”

  初瑜听了,忙道:“额驸就是要说才好,两个人,终是比一个人有主意。要不我这什么都是稀里糊涂的,有心想做额驸的助力也做不好。额驸,往后有什么,还是都同我说吧。”说到最后,已经**几分恳求之⾊。

  曹见她这般急切,心中一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兆佳氏又一次失眠了,二媳妇进门,她的心事却了大半,本当喜才是。但是,她却是皱着眉头,口堵堵的,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虽说她没有过去账房那边,但是也听这边的管事提及,那随礼的人海了去不说,关键…关键还有简王府送的一座铺子。

  别的还好说,这铺子却是兆佳氏惦记了好久的。

  早在江宁时,她便寻思过弄两间铺面,赚些胭脂钱。但是曹荃不上心,她又接连的生孩子,不得空,就不了了之。

  到京城后,是置办铺子还是置办庄子,她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觉得庄子出息稳当,才买了两座庄子。

  稻香村的买卖,如今火得不行。⽩天吃席的女眷,还有念叨起的,道是稻香村的饽饽如今金贵,想要买的话,得排队才行了,排晚了就没了。

  左右京里吃饽饽的人家多,也请两个南边的师傅,成立个“桂香村”、“菊香村”也好啊。几年下来,四姐与五儿的嫁妆就能攒出一副来。

  媳妇进门,都是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这姑娘出门子,岂能少了?

  况且如今还有国公府那边,往后要是走礼也不能寒酸了,总是需要银子开销。

  虽说公中办喜事,都是谁收礼,谁接着,谁还,但是毕竟是二房的喜事。那些金银什么的且不说,她这做婶子的,厚着脸⽪,要个铺面,应该不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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