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尘埃终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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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非却不怎么在意好茶,而是说道:“这样,泉海同志和成敏同志,还有小金,你们和大力小朋友,还有五坡同志,去尝一尝三坡的好茶,我呢,和三坡到处走走,也顺便随意聊一聊…就这样吧。”说到最后,⾰委会一把手的气势顿时拿了出来,一句话就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丁大力愁眉苦脸看着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由得哀叹流年不利。
再说丁三坡与柳非。由于没有了外人在场,二人之间的谈话也随意得多。丁三坡也不拐弯抹角了,他说:“柳主任,其实吧,上一回,您的提议还是深深打动我了,我还打算征求一下我老师的意见…只不过,那一回,在费老的家里,无意中听到老师说起,费老曾和您的老导领,金老,在不谐和年代之前,就有过一段恩怨…我只是一个农村里走出来的小人物,上层导领之间的往事,我连问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这件事情就庒下了…我听力力说,去年庆国节的时候,您还来我们家探望我们家…我实在是很抱歉,这一次,恐怕又要令您失望了…”
柳非在丁三坡略带颤抖地语音中,不时地点头以示自己再听,完了之后,却呵呵一笑,说道:“我就知道是这么一出,看来所料不差啊。”
“让柳主任您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柳非摆摆手,说道:“曾经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只不过,费老之所以是费老,他广阔的襟,不是你我能相提并论的啊…”丁三坡听出了话里的不一样,照理说,他们双方不在同一阵营之中,不可能给予费老这么⾼的评价啊。
柳非似乎看出了丁三坡的不解,笑着解释说:“还记得七九年的八月份吧…那一年,我们县委就在立荣公社开会,开会的过程中,大力小朋友忽然打了会场秩序,拿来了费老的一封信…对,就是这件事。”
柳非回忆当年的情景,似笑非笑说:“我非常气愤,找到了老导领舂明大哥,哪知道,事情完全不是我预料的那样,省委的几大记书,以及省委记书处里的大部,暗地里都已经有了默契…然而,就是因为费老,为了得到舂明大哥的支持与谅解,明知道自己是正确的情况下,他不惜屈尊向舂明大哥道歉…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为了保你这个大生学,还有合力三队旺盛的生产势头,费老可是挥泪弃马谡,要把自己的老部下国祥同志另调他任,向舂明大哥提议,由我来担任沈南县一把手。”
丁三坡只知道他那一次曾处于风口浪尖位置,最后总算涉险过关,却本没有想到,在有惊无险的背后,却暗蔵着⾼层如此大范围的博弈。到了这里,他才知道当年儿子连夜赶往省城,是做得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良久之后,丁三坡才从后怕之中解脫出来,随即由衷说道:“柳主任您的襟也是无比宽广的,薛记书不是仍在沈南县委主持工作么?”
柳非情不自噤哈哈一笑,却也是颇为自得。不过,笑过之后,又是深深一叹,说道:“不怕你笑话,站在现在的角度,我也为自己当年的狭隘而深深自责啊…同时,当年我要是舍得这张老脸,上门去拜访费老,或许,如今也用不着两次、三次的上门求贤来了…你是不知道啊,前几年,大批⼲部落实政策,县委本就安排不过来。可今年吧,省委组织部的文件一下来,我们几个记书算了一算,⼲部、特别是⾼标准的⼲部,缺口又非常得大。这倒是让我想起了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江南省刚解放,也是⼲部奇缺,培训三个月,我就开始了G命工作生涯…”
柳非的襟怀坦,到底深深打动了丁三坡。
“柳主任,人心都是⾁长的,您几次三番上门,说实话,我很是惭愧。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在校生学,所谓‘贤’,我是万万不敢当的,此外,我的工作能力与实践经验,至今为止还是零。所以,我劝您还是慎重考虑一下,现在我们所决定的,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的前途,而将来,或许因为您用错了我,会耽误几个生产队、甚至是几个大队的前途啊…”“我观察你很久了,一年半,不,比这还要长——如果算上你在江南⽇报上的署名文章的话…
你是大生学,又在省城求学了两年半、不出意外的话,还将有一年半的时间在省城感受时代的脉搏,从眼界与思路上来说,肯定要比本土⼲部来得开阔,这是你的第一个优点;你能够坚持原则,认为是正确的事,不妥协、不回头…这方面未必全是优点,不过,你又不失灵活,海刚同志曾和我闲聊的时候,说起过你写的批判徐民同志的材料,当时我只是一笑而过,事后想起来,这何尝不是一种斗争策略、又或者说是一种艺术呢?
另外,你这个同志,私心非常地少,是一个纯正的(谐和)dang员,能要求家属无偿赠送社员长⽑兔,不是每一个员⼲部能够做得到的…”
“别,柳主任,您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要无地自容了。”
“好,那我就不吹捧你了…怎么样,心里有决定了没有?”说罢,柳非笑容可掬地望着丁三坡。
二月四⽇,大年夜。
丁大力与老妈两个人忙活了一个⽩天,总算整治出了一桌还算丰盛的年夜饭。
一家人围坐在一张大八仙桌四周,回顾往事,憧憬将来,其乐融融是也。
爷爷眯了一口酒,感慨说:“你们俩小子能住上新房子,我这两眼现在就闭上,也没有遗憾了…”
“啊呸呸呸…”丁大力连叫晦气,嚷嚷说:“我的房子呢,小叔将来儿子的房子呢,难道你就不cāo心了?”
“呵呵,cāo心,都cāo心…”爷爷擦了擦眼角,又眯了一口酒,指着丁大力笑说:“爷爷还cāo心你儿子的房子,好不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许耍赖啊。”
一家人说好了似的,一齐大笑。
一片谐和的气氛中,丁三坡却显得心事重重,好几次说话,他都是魂不守舍,要连叫他几次,他才回上半句,之后又陷⼊沉默。
丁大力想问又一直不敢问,直到现在,家人都觉察出来了,他觉得这件事不能再这样当什么都不知道,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爸,你是不是答应柳老头了?”
“什么柳老头,你叫一声柳主任或柳记书会死啊。”
“丁三坡,大年三十的,你说这种话什么意思你?”刘美丽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搁,立马就发飙了。话说儿子护娘护得厉害,做娘的就更疼儿子了,理就是这个理。
爷爷也纷纷指责丁三坡,就连小叔丁五坡,一向要和侄子对着⼲的,在大年三十晚上,却也容不得有这种晦气话,跟着一块儿数落丁三坡的不是。
丁大力愈发地忐忑起来,阻止了家人的继续责怪,问道:“这么说来,你真的答应柳主任了?”
丁三坡也知道,和儿子发的那通火本就没有名堂,也就定了定神,回说:“不答应怎么办,难道说,真的让他第四次、第五次上门来说请?”
出乎意料的是,当丁大力得到了这个、他既抵触、又觉得顺理成章的答案之后,居然没有多少懊恼之情。农村出⾝的年轻人,固然有急于摆脫农村⾝份的迫切意愿,然而,如果有自己合适的舞台,他们也不介意回乡再遭一回罪——或许这就是乡土之情、谓之为“”的东西。
丁大力苦笑着说:“爸,我尊重您的选择。只不过,县委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吧,再说,他也只是副记书,上面还有正牌记书呢。”
“柳主任就这件事,曾和薛记书流过,薛记书没有反对…”
“没有反对啊…”丁大力意味深长地说道。
丁三坡也报以苦笑。
家里的其他四个人就有些莫名其妙了,这⽗子俩怎么又是主任又是记书的,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三坡,怎么回事这是?”刘美丽忍不住问道。
“是啊,哥,我怎么就听不明⽩呢?”
“别说你了,我是他们老子和爷爷,都听不懂呢!”
“还有我呢…力力你说,你们爷儿俩欺负不识字是不是?”
丁大力抱着脑袋说:“这事你们别问我,要问就问你们的三坡同志…我只能说,你们亲爱的三坡同志,即将要回沈南县某个公社当主任或记书了…”
屋里静得能听得见细针落地的声音。蓦然间,刘美丽爆发出一阵撕天裂地尖叫声,紧接着就绕过丁大力,一把抱住了丁三坡,泪⽔瞬间垂落在丈夫左肩的⽑⾐。
丁大力眼窝发热,在爷爷和小叔相继地追问与啜泣声中,他悄悄地开了门,独自一人来到屋外,顺着屋边的小路,漫无目的走着。
或许是鬼使神差,又或者是上天有灵,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丁大力来到了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边。
夜黑如墨,流⽔寂寂。村庄里,鞭炮的声音三两下噼啪响着,更远处,镇子上的烟花,映红了天上的星月。
丁大力坐在河边,痴痴摸抚着这片生他养他的大地。猛然间,他浑⾝一震,这里的一草一木是如此的悉,可不就是前世的时候,他亲手把老妈的骨灰盒埋葬的地方么?
泪⽔蓦地打了前襟,润了脚下的那片乡土。这一刻,丁大力深深跪伏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吻着苦涩而又芬芳的泥土。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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