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谁是省油的灯?①
那个枉死的孕怀丫鬟青槐的头七。
夏小満望着俩丫鬟有点无语。
茴香机灵一些,一推⾖蔻,道:“去厨下瞧瞧主子的药。”⾖蔻也觉得失言了,忙告了罪出去厨房。
茴香去取了⾝⾐裙捧过来,陪笑道:“奴婢服侍主子更⾐。”
夏小満嗯了一声,伸了胳膊往袖筒里送,:“茴香,你昨儿是不是和我说…我的生辰八字…”又不是缺人用,偏在冤死女的头七让她去病秧子房里伺候去,莫非让她镇鬼?!她生辰八字硬到能克鬼?!
茴香忙道:“主子也莫往心里去,那个,想必…呃,其实…”她吱吱唔唔半晌,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嘴上呑吐,手里却⿇利的帮主子穿好了⾐裳。
夏小満也知道问不到答案了,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愿主啊,佛主啊,真主啊,谁啊的,保佑吧。
扶着茴香的手在屋里走了一圈,夏小満觉得⾝上力气还是有的,只是躺了太久,站着时会微微有些晕眩,腿脚也不很听使唤。
坐在梳妆台前,茴香细细将夏小満的头发梳拢一遍,十指翻飞开始分出几绺,像是要盘头。夏小満忙叫她停了:“头发别梳的太复杂,顶着怪累的。简单梳一下吧。”
茴香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无措。夏小満一笑,比划着叫她简单绾上头发不散就是。然后又问道:“晚上,是不是要整晚都不觉睡,盯着…那谁…?”
茴香摇了头摇,轻声道:“晚上守夜,只是请主子在六爷房里睡,主子警醒些就是了,奴婢们在外间睡——和咱们屋里一样,主子有事招呼奴婢们就是了。其实…六爷一直也没醒,晚上也没什么。”
夏小満道:“睡地上?”
茴香忙道:“自然是榻上。”说着一指梳妆台旁她昨夜睡过的矮榻“和这一样的。”
夏小満松了口气,不是睡地上就好。想起睡地板,就觉得自己被待一样,再怎么想随遇而安也是心里不舒服。另外,睡在地上,总觉得离那些鬼魂什么的更近了些…
夏小満打了个冷战,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忙劲使摇了头摇,想把那些恐怖的想法驱走。
茴香刚梳好了头,要拿支银钗别上去,被她这么一晃头,钗尖端就捅到了她头上。幸好茴香手快,忙撤了手,但到底还是碰着了她,夏小満不由疼得“哎呦”一声。
茴香吓坏了,手忙脚的来捂她的头着,口中直说“奴婢该死”
夏小満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没事。这怪我,是我动了。”
她心里苦笑,平素胆子还算大的,不是特别信那套神秘兮兮的东西,对恐怖片也不怎么感冒,但自己穿越了是现实,而一想到那句经典穿越论调——“我都穿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万一要是摊上妖怪横行的世道…她想想就不寒而栗。
她到底忍不住问了句:“…是说了让那俞真人作法吗?”
茴香心里也是害怕的,不过怕主子怪罪,不敢露出来,这会儿听主子提,心里也有些没底,偷偷瞧了她脸⾊,小心翼翼道:“是请了俞真人作法的。只是听闻⽟仙观有事,俞真人先行回去了,只叫观里的其他真人在府上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道场设在中路北院那边。主子…现在虽然俞真人回观了,可想来那些道人也有些法力吧,要不…要不奴婢去讨两张符来?今儿晚上咱们也…”
好不好用啊…夏小満虽然満是怀疑,但是还抱着点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只是现在这么做合不合时宜,毕竟还不知道人家究竟为的什么非要让她今儿去守夜,于是她犹犹豫豫的问茴香道:“这个时候去讨…妥当么?”
茴香一怔,然后也想到了这点,心里也犯了嘀咕,她知道自个儿主子八字重,周婆婆说了之后她就猜夫人们怕是想拿夏小満去庒一庒“头七鬼返家”的琊气,现在夏小満这么一说,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冒冒失失去讨了符,今儿晚上要没事还好,若有事,她怕是…。
想到这里,茴香也不敢应了,勉強一笑:“是奴婢考虑欠妥,主子恕罪。”
夏小満翻了翻眼睛,天地良心,她没有丝毫指责的意思啊,说的真的是疑问句,她是真不知道才问的,结果却被人当成反问句了。罢了罢了,这就是代沟啊。
药端上来后,夏小満一闭眼尽数喝掉,然后用大把大把的藌饯填満口腔,用甜美的味道驱走那些抑郁和…恐惧。定了定神,她扶着茴香的手,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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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居院內的房舍并非像běi 精四合院那样——正房厢房规规矩矩呈“凹”字,而是三间正房座北朝南依旧,理论上的厢房却错落而建,dú lì分开,中间隔以叠石假山疏竹花障等,显得空间感十⾜,却又浑然一体,瞧着十分舒服。
在正房对着的空地上,有个太极双鱼形青石堆砌花池,中间立了块一人多⾼的玄石,从夏小満的厢房里走出来,只看得那玄石的侧面。她十分好奇,四下瞧了没人,便拽了拽茴香,想去看看那石头。
茴香和⾖蔻扶了她过去,夏小満见那玄石上篆“長生”两个填朱大字。这两个字繁体笔画也少,颇为好认,再下面密密⿇⿇刻的那些,她十个里有九个不识得“原版”原就不识字,这倒叫她无端生出些坦然来。
如今正是十一月初,花坛內早已无花,只剩一片残败枯⻩梗叶,显得十分萧索。夏小満菗了菗鼻子,只觉得空气⼲冷⼲冷的,弥漫着冬⽇的味道,看着⽇头已经往西走,她叹了口气,扶着俩丫鬟的手往正房走。
正房中间是客厅,东边是书房西边是卧室,而房子西侧另有条小径,尽头是一个垂花门,门外似乎仍有院落。
夏小満忍不住往那边瞧了一眼,茴香见了,忙道:“那便是往厨下去的。院里五间房,三间打通了做厨房,一间是茶房,平时给爷煎药也在那边,另有一间是放些杂物的。回头得了空奴婢再陪主子过去。”
说话间就瞧见垂花门外走进来四个青⾐女孩儿,前面两个说说笑笑闹着,后面跟着两个端茶盘的丫鬟,正是夏小満昨⽇见过的采芑采苓。
她们几个人见着夏小満都是一怔,后面两个小丫鬟已经福⾝施礼了,前面两个,其中一个犹豫了一下,也矮了矮⾝子,另一个则是丝毫没有恭敬的意思,大剌剌的瞧着夏小満,脸上居然还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夏小満细细打量了下前面两人,都是十六七岁年纪,都是眉目如画、⾝段玲珑的漂亮姐儿,那个一脸挑衅的要更漂亮些。大约是有狂妄的资本吧,夏小満心底一哂,她最初在公司人力资源部呆过一阵子,这样的人真是没少见,公司內的,应聘者中的,到处都有。
这类人无论有没有什么本事的,总是带着种莫名的自我优越感,便是不开口说话,光一张⽔仙花一样⾼傲自恋的脸就让人生厌。而如果开口说话,怕只会更加糟糕。
果然,最漂亮的那个丫鬟灿然一笑:“呦,姨这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