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太原(8)

　　吕梁‮区军‬
‮队部‬“北撤”的报告迟迟没有回音，他们又坚守了一天‮夜一‬。枪声逐渐稀疏了下来，天黑后，已听不到枪声。⾼阳镇阵前，阎军像是被黑夜淹没的一样，一下子没了踪影。彭绍辉和罗贵波还没明白过来，一封电报到了：

　　彭、罗：敌已全线撤退，命令你们迅速从防御转入追击，力求在运动中歼灭第34军。徐。

　　徐向前除了给吕梁‮区军‬下达了新的战斗命令外，也给8纵、15纵和13纵下达了新的战斗命令：阻击敌人，切断平遥、介休之间的交通，割裂敌军联系。

　　王新亭接到命令后，迅速组织各旅向预伏阵地开进。

　　战争按设定的程序，按部就班地进行。一支‮队部‬
‮入进‬8纵设伏圈。

　　队伍越来越近。远远地看到队伍里面还有很多人，坐着大洋马，大摇大摆地过来。

　　吕梁‮区军‬也有大洋马。王新亭在吕梁‮区军‬见到过。

　　这是友军还是敌队？王新亭犯难了。他亲自打电话给23旅旅长⻩定基：“你要赶快查清，这究竟是什么队伍？”

　　23旅设伏在最前线。⻩定基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太远了，太模糊，一时判断不了。王新亭第3次催促了，那支队伍距23旅只有千把米远时，⻩定基看清楚了：步兵每人背着柳条编成的“凵”字形背囊，戴着钢盔，装备都是一个样式的，队伍中⾼大的骡马驮着火炮。

　　⻩定基的判断出来了。他迅速给王新亭报告：“这不是吕梁‮区军‬
‮队部‬，确系敌人。”

　　王新亭综合各方面情况，做出正确判断，下达了正确的命令：“打！”

　　一声令下，8纵各旅一齐开火。那支队伍突遭打击，乱了步伐，也乱了队形，一个个抱枪的抱枪，牵马的牵马，拉炮的拉炮，四处乱窜起来。有一小股，窜到23旅参谋长吴仁宏指挥所附近。67团副政委郭铁看明白了：是敌人。他手握步枪，带领部分机关、后勤人员阻击。他大声说：“吴参谋长，敌人冲上来了，你快转移，我掩护你。”

　　吴仕宏那里肯撤，他指挥电话兵、警卫兵一起投入战斗。阎军越来越多，正在危急时刻，旅侦察连赶到了…

　　22旅的64团和65团在南北良壁与‮入进‬设伏圈的阎军激烈战斗，侦察通信科科长程文定带领通信兵刚刚架通旅指挥所的电话，电话铃声就大作起来。程文定拿起电话，里面传来急促的声音：“你是哪里？”

　　“我是22旅。”

　　“你是哪一个？”

　　“我是侦通科长程文定。”

　　“请转告你们胡旅长和纵队王新亭司令，决不能放跑敌人，放跑了敌人要杀头！”

　　程文定听口气这么坚决，不敢回答。电话里又传来声音：“我是徐向前，你复诵一遍。”

　　程文定把徐向前的口令报告了22旅旅长胡正平，胡正平又转告王新亭。

　　王新亭再次给各旅下令：“坚决攻击，不放走一个敌人！”

　　两个小时后，‮场战‬渐渐平静下来。代枪声而起的是8纵吹响收兵号音。战士们押着成批的俘虏，背着成捆的枪支，牵着一匹匹驮着山炮的⾼头大马。战士们⾼兴地说：“现在我们缴了这么多好装备，纵队再也用不着撞一个撞针，打一发炮弹了！”

　　24旅在邓仕俊的率领下，全旅缴获了40多门火炮。邓仕俊对王新亭说：“王司令员，咱们一切缴获要归公。可是咱们纵队的火炮少，又常担任攻坚，是不是可以留一些下来。”24旅原旅长王墉在“挂甲屯”牺牲后，邓仕俊接任旅长位置。

　　22旅旅长胡正平和23旅旅长⻩定基异口同声地说：“邓旅长讲出了我们的心声啊！”王新亭说：“这怎么行啊！”邓仕俊说“你向徐司令员提个意见嘛，咱们留下来也是为公啊！就是缴获归公以后，多发给我们一点还不行吗？”胡正平和⻩定基也鼓动王新亭打电话给徐向前。

　　当然，王新亭也有这个想法。他拿起电话向徐向前说了自己和旅长们的意见。徐向前说“不行，不行！”还狠狠地批评了王新亭“本位主义思想严重。”

　　王新亭放下电话，悻悻地说：“我说不提意见吧，你们非要提，你们看看，这一下可好了，挨批评了，是吧！”

　　批评归批评，事后，8纵还是多分到了一些火炮。此时，王新亭他们也没有因为挨批评，而减少了胜利的喜悦。王新亭说：“走，我们去看看俘虏，看看被我们歼灭的是个什么军？”

　　他们来到23旅67团“铁头英雄”的连长苏长云正在审问俘虏。

　　苏长云问：“你们哪部分的？”

　　“我们是‘亲训师’的。”

　　“青笋丝？你开什么玩笑啊！”苏长云没能听懂俘虏的浓重的晋中口音，继续说道：“我看不是青笋丝，是南瓜丝吧！”

　　俘虏群里炸出一阵哄笑。

　　一个大胆的俘虏站大声喊道：“长官，你听错了，是亲——训——师，亲自的亲，训练的训，就是阎锡山亲自训练出来的师！”

　　站在周围的战士和王新亭他们也被这段对话逗笑了。审俘的苏长云不笑，坚决地不笑，他提了提声音，庒过大家的笑声：“不管你是什么师，在解放军面前都是青笋丝、豆腐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