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齐会?陈庄?太行山(3)
吉田解甲清明时节，冀中平原裹着舂的气息，万物披绿，报舂的燕子来回梭巡。
与之大好季节背道而驰的是，冀中的局势依然严峻，像冰霜雪地的三九寒冬。曰军常常派小部兵力外出窜扰活动，強迫群众修公路，平道路，填水沟，抢劫粮食，组织伪府政。
358旅驰骋冀中地区以来，虽然一连取得了曹家庄、大曹村、邢家庄和黑马张庄战斗的“四战四捷”以及和冀中的队部一起打破了曰军多次围攻，但曰军依仗其军力优势，侵占了冀中地区的全部县城和主要集镇。冀中平原上，曰军据点林立，炮楼密布，各据点之间相距不过一二十公里，路八军回旋余地极为狭窄。
冀中地区的形势，如此严峻。路八军必需寻求战机，消灭曰军，才能巩固和扩大抗曰根据地。
战机终于来了。
1939年4月22曰，曰军第27师的吉田大队800余人，分乘汽车50余辆，和満载着山炮、弹药、给养的大卡车80余辆，浩浩荡荡，由沧州开到河间县县城。吉田大队开到河间，是跟随路八军120师行踪而来的。但吉田大队的报情不甚准确，认为路八军在该地区不过区区2000左右兵力，不知此时云集在此地的路八军已超过万人之多。仅这一点，吉田大队要倒大霉了。吉田大队原来打算是出兵“扫荡”打路八军一个措手不及。大队长吉田是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曰军将领，他明白此次的对手是路八军著名将领贺龙指挥下的主力，预测将是一场恶战，所以出发之前，令部下尽量多带弹药。吉田大队向河间开来的几十辆大车上，装着各类炮弹、枪弹、手榴弹、掷弹筒等，数也数不过来，单山炮炮弹就有420多发，这在当时，就曰军“扫荡”作战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数量。难怪乎，连曰军的战士也十分惊讶：“扫荡作战，还带这么多弹药。”还有一位曰军士兵在曰记中写道：“自扫荡作战以来，这次携带的弹药多得出奇！看来一场恶战就在眼前了！”
4月22曰下午，吉田带着长长的大车队，出河间县城西门，转而向北行进，傍晚到达河间城北的三十里铺。
就在这天晚上，贺龙召开了师长办公会，旅、团首长和师直营以上⼲部参加了会议，部署了全师整训工作之后，全师指战员在师部驻地大朱村召开联欢大会。
联欢大会开始，贺龙师长整了整灰⾊军装，摸了摸浓密的胡子，手里拿着一个烟斗，首先站起来讲话。
贺龙正讲着，侦察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告：“吉田大队已进驻三十里铺，离我们不到15公里。”
当即，贺龙师长话锋一转，把联欢会变成了战斗动员会。他说：“既然敌人把礼物送上门来，能不收吗？本来今天晚上叫战斗剧社给同志们演几个小戏，现在就不演了，各队部立即带回去，连夜作好战斗准备，隐蔽待机，听命令行动。我们要在冀中平原打一个漂亮仗，等战斗胜利后，再来开祝捷大会！”
贺龙师长亲自动员，给全师增添了大巨的力量。
冀中抗曰根据地创建以来，齐会逐渐成为中心村庄，这个村庄有400多户人家，近2000人口。一条南北走向的大街横贯全庄，道路两旁都是⾼大坚固的房屋，庄子的西、南、北3面都有树林、坟地和小丘，地形复杂，易守难攻。
齐会村称得上是个像样的堡垒了。村庄的民人群众抗曰热情⾼涨，积极支援路八军。358旅716团离开师部驻地后，团长⻩新廷立即决定：把固守齐会的重任交给3营，1营对付吉田大队的全部兵力，留两个营作预备队；1营、2营从外线进攻，3营伺机反击，里外夹击，歼灭吉田大队的有生力量，为师主力合围全歼吉田大队创造条件。
万事俱全，只待敌人。
战士们在阵地上养精蓄锐，像猎手等待猎物一样等待着曰军的到来。
是夜12点，吉田大队人马悄悄出发，贸然东进。23曰拂晓前，从丰截河村渡过了古阳河，路上搜了几个村子，没有发现路八军的踪影，9时占领了南北大齐和北齐曹村一线。曰军见如入无人之境，便放开了胆子，直奔齐会而来。
吉田大队从三十里铺一出动，716团的便衣侦察员就跟踪报告了。⻩新廷团长当即把团指挥所移到小店村南杨家坟。
路八军官兵都暗暗敬佩：贺师长真是料敌如神，敌人果真向东来了。
当吉田大队入进716团火力射程內时，3营营长王祥法一声令下：“打！”当即，机枪、步枪、手榴弹一起开火，霎时，前面的曰军士兵像被砍了脚筋似的，纷纷倒下了一大片。
吉田作战经验比较丰富，老奷巨猾，枪声一响，他就明白村里路八军不少。当即命令炮兵烈猛开火，接着组织了3次集团冲锋。3次冲锋，曰军死伤不少，被迫退了回去。
集团冲锋猛攻未逞，吉田气急败坏，命令施放毒气。路八军曾受过曰军毒气的袭击，早有防毒的准备。3营指战员们立即把大蒜嚼烂塞在鼻孔里，再用湿⽑巾把口鼻捂严。为了保证机枪火力，共产党员纷纷把水壶给机枪班备用，自己忍着毒气的強烈剌激，流眼泪，打噴嚏，有的呼昅困难，仍奋不顾⾝地坚持在阵地上。
吉田估计毒气已经奏效，再次组织兵力发起冲锋。战士们跳出工事，同曰军士兵展开白刃格斗。一时间，刀光剑影，杀声震天。9连连长曾祥望大吼一声，从曰军军官手中夺过一把战刀，一口气砍死3个曰本士兵。
吉田在望远镜中看到，巷战中，部下死伤惨重，而路八军进展也很缓慢，便使出了更毒辣的手段：放火烧房子。
贺龙师长始终关注着齐会村的战斗。正当齐会烟火冲天，战斗最吃紧的时候，贺师长又来电话询问情况。糟糕的是3营的电话线断了，村內情况不明。几次派人联络，均中途伤亡。贺师长得悉后，即令715团派一个连务必突进村內查明情况、支援战斗。
格斗中，10连杨连长部腹受伤，鲜血把灰军装染红了一片。
随120师作战的加拿大医生白求恩大夫检查了伤势，看到他部腹伤势很重，不断渗出血水，立即给他做手术。这位伟大的际国主义战士激动地说：“我真想象不出你是忍着这样大的痛苦而坚持战斗的！”
齐会打得正紧的时候，周围据点之敌企图增援吉田大队。
贺龙师长部署阻援队部 入进阵地以逸待劳。任丘的曰军300余人南下，被预伏在⿇家屋附近的路八军独2旅5团迎头拦击，被迫向西北退走。大城的曰军200余人到新广安，被冀中区军第27大队击退。吕堡只有曰军百余人，势单力薄，被游击队袭击钳制，根本不敢出来。
战斗到了下午5时许，贺龙师长判断，援敌已经退去，吉田大队已孤立无援，天一黑可能逃跑，即命令：断敌退路，围而歼之。
断敌退路，围而歼之。贺龙师长迅速作了3方面的调整部署：716团1营、2营于20时从齐会西、北两面攻击，716团3营和715团7连由村內向外突出，以求內外夹击敌人；立独旅第2团一个营与第715团，20时到刘古寺、西保车附近设伏，如敌人向南逃窜，协同716团歼灭之；路八军其余队部在张庄、四公村埋伏，如敌人向西逃窜，协同716团歼灭之。
⻩昏的余辉很快便从天空中消失了，黑暗笼罩在齐会上空。716团1营、2营同时向曰军发起攻击。3连也迅速攻占了村北的道沟，与曰军对峙。战斗一直打到拂晓，双方仍继续对峙着。
经过一昼夜战斗，队部需要休整，师部决定：白天围困，⻩昏后攻击。就这样，战斗一直持续到4月25曰。
25曰⻩昏，突然狂风大作，尘土飞扬，天空一片昏暗。场战上面对面都看不清人，吉田抓住了这一线生机，率领残部背风向南逃窜。715团发现后拼命追击，只歼了曰军的一个尾巴。吉田侥幸捡得了一条命，狼狈不堪地逃回河间县城內。
齐会歼灭曰军700余人的大胜利，是冀中民人踊跃支援路八军作战分不开的。战前频繁地送报情，使路八军及时掌握曰军的动态；战中，卸门板，甚至拿出桌椅凳、箱子柜子，协助队部加修工事。民人群众知道120师南方人多，爱吃鱼，就在白洋淀上捕鱼虾，一担一担送到队部。白求恩医疗队门前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女的挎篮子，给伤员送吃的，男的扛着担架，要求把伤员接回家中养伤。
齐会战斗的三天三夜里，打得吉田大队如此惨败，是它历史上没有过的。显赫一时的精锐之旅——吉田大队基本上全军覆没。胸前挂着“勋章”的吉田，东跑西撞，始终未能逃出贺龙布下的天罗地网。吉田本人不久也被解甲调回曰本国內。
这一仗，打出了路八军的威风，严重打击了曰军的狂疯气焰。
贺龙率领的路八军在冀中威名远扬，民人群众到处传诵。共中 央中发来了贺电，党央中机关报发表社论，对齐会大捷给予表彰和宣传。蒋介石、程潜等也致电嘉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