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香水有毒(1)
这个可怕的想法深深地震住了苏雅。她实在不愿意往鬼魂那方面去联想,但如果不是鬼魂打来的电话,怎么会如此恐怖实真?简直就是妹妹出事那晚的情景再现。再说,怎么会挂机后没留下一点通话记录?难道这些都是幻觉?
不,不可能的。苏雅绝对相信自己的神经系统。她所看到的,她所听到的,肯定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绝不可能是幻觉。自己的大脑肯定正常,绝对没有患任何一种精神类疾病。
但不知为什么,苏雅的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莫名地感到胆战心惊。
她实在想不通,刚才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鬼魂打来的,那个鬼魂又是谁?它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它怎么知道妹妹苏舒的出事过程?那个电话里的声音是那么惟妙惟肖,仿佛⾝临其境般,不可能是完全虚构的。而妹妹苏舒出事时,寝室里只有她和其他三个女生在场,总不可能是那三个女生发来的吧。
难道,那个鬼魂是妹妹?现在躺在上的,只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躯壳?
顺着闪烁不定的荧光望过去,妹妹的⾝体覆盖在一片令人心悸的惨⽩中,全然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病上似乎散发出淡淡的腐烂味道。
苏雅紧紧地握住妹妹的手,声泪俱下:“妹妹…妹妹…”
这时,门被无声息地推开了。
一个瘦长的人影随着门外的月⾊轻轻飘⼊。
尽管苏雅背对着人影,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心里却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不安,倏然一惊,止住了哭声,猛然回首。
⾝后,是穿着一⾝⽩大褂的李忧尘,在橘⻩⾊的月光中显得特别扎眼。
李忧尘对苏雅微微颔首而笑,浅浅的笑容,看不出是什么意思,给人一种⾼深莫测的感觉。
李忧尘给苏雅的印象很奇怪。表面上看,李忧尘是一个脑科专家,和蔼可亲,満脸笑意。实际上却总是让人感到不安,似乎他在窥视着你,看透了你所有的心事。他就像是一块明晃晃的镜子,一下子就照亮别人內心中黑漆漆的隐秘地带。
苏雅不喜李忧尘,甚至可以说她有些怕接近李忧尘。她不喜这种被人窥视,被人发现**的感觉。
李忧尘伸手按下开关,病房的⽇光灯突然发出強烈的光线,刺得苏雅的眼睛眯成一条。
“哭了一下午?眼睛肿得这么厉害?”李忧尘走上前察看苏舒的病情,眉头紧锁“理生机能在退化,醒过来的机会很渺茫,你要有心理准备。”
苏雅拭去脸颊上残留的泪⽔,冷冷地看着李忧尘,没有说话,眼神里寒意袭人。
李忧尘对苏雅的眼神有些不习惯,咳嗽了几声说:“你也不要太难过,其实,就算她醒过来,能不能彻底恢复,也是个问题。”
苏雅还是没有说话,眼神里寒意更甚。
李忧尘轻轻地说:“我知道你很愤怒,心里全是仇恨,恨上天,恨这个世界,恨所有的人。这样的事情,我经历得多了。但这样,无论对病人,还是对你自己,都没有好处。我希望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苏雅冷笑:“你们做医生的,享受着纳税人提供给你们的福利,拿着病人家属进贡给你们的各种医疗费,却只会说这些没有一点实际用处的套话!你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治好我妹妹,而不是来安慰我。我从来就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施舍,这除了让人更加软弱外没有一点作用。”
李忧尘苦笑道:“我当然想治好你妹妹,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天职。可你妹妹伤得这么重,就算你把全世界最好的医生请来,也只能和我一样束手无策,默默等待奇迹的发生。现在,无论是手术还是用药,都起不了作用,只能靠你妹妹自⾝的意志和毅力。”
苏雅撇了撇嘴,一脸不屑,懒得和他争论。其实,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清楚,但是事关妹妹的生死,一颗心早就成一团,哪里还听得进李忧尘的辩解,径直走到门边,按下开关,把病房里的⽇光灯关了。
病房里一片黑暗,仿佛冬季的一口深井,冷嘲,黑沉沉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李忧尘知道苏雅想让他离去,这个美丽而冷漠的年轻女孩,仿佛有种不容犯侵的凛然傲气,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肯轻易接受别人。
“苏雅,听今天来的两个官警说,你也是南江医学院的生学,希望你能冷静些。你这种格,很容易让自己陷进困境。其实,城市里杀自的人中,八成以上都患有不同程度的抑郁症。而其中,尤其是在知识分子、影视明星、职业经理人这些精英阶层里患病率⾼,据统计达到了一半以上。相信你也听说了,张国荣因为抑郁症而杀自,崔永元也因为患上抑郁症在如⽇中天的时候离开《实话实说》栏目,大生学、中生学因为庒力过大而杀自的新闻更是屡见不鲜。你妹妹之所以出事,罪魁祸首就是抑郁症…”
苏雅打断了李忧尘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点,不要绕圈子。”
李忧尘犹豫着说:“我的意思是,你要注意调节心理,多和朋友在一起,适当的际乐娱一下,不要太庒抑。你这样下去…”
“我这样下去,会患上抑郁症?”苏雅没好气地说“我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好了。脑科专家,又是精神病专家,却经常对着病人束手无策。你总会有一些负罪的感觉吧,愧对病人和医院。长久下去,很容易失眠、头痛、自罪、愧疚,在工作和心理的双重庒力下精神失常。”
李忧尘哑口无言。他本想劝解苏雅,结果反而被苏雅羞辱一顿。事实上,苏雅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他以前有个同学,也是精神病专家,自己却因为抑郁症而杀自了,直接从十几层⾼的楼房跳下去,摔成⾁酱,鲜⾎溅红了整条街。他在遗书里写出了杀自原因,和苏雅说的一模一样。
李忧尘轻叹一声:“既然你这么自信,我也不多说了。我先出去了,今晚我值班,有事情你就到隔壁的值班室叫我。”
说完,摇了头摇,走出了监护病房。出去时,顺手把门带上了,将清冷的月光挡到了门外。
苏雅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脚下的影子随着房门的关闭渐渐消失。病房里又变成死一样的寂静,唯有窗外的树木在低沉地呜咽着,仿佛悲怆凄惨的落魄老人。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婴啼声,撕心裂肺,似乎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到了。
苏雅回到了病边,握着妹妹的手,继续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那时,她才六岁。喝醉酒的⽗亲雷霆大怒,惊天动地的谩骂中对⺟亲拳打脚踢,甚至还想抢夺⺟亲怀中的妹妹。妹妹只有三岁,被吓得号啕大哭。⺟亲死死地护住妹妹,任⽗亲的拳脚毫不留情地落在她柔弱的⾝体上,一声不出,默默承受。这也是⺟亲在苏雅脑海中最后也是最深的记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恨⽗亲,恨⽗亲拆散了她的家庭,恨⽗亲赶走了⺟亲和妹妹。听舅舅说,⺟亲带着妹妹居住在乡下,孤苦零丁。这些年,⺟亲活得很苦,举步维艰,一直笼罩在理生和心理的沉重庒力中,才会积劳成疾英年早逝。而⽗亲呢?声⾊⽝马,莺歌燕舞,尽情沉溺在**海洋中,不亦乐乎。
忽然,一阵尖锐的铃声打断了苏雅的思绪。铃声很短促,从苏舒的红粉⾊诺基亚机手中发出来,微微地响了几声就停止了,似乎是收到了短消息。
想到刚才苏舒机手中听到的诡异声音,苏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绷得紧紧的,手在微微颤抖。苏舒的机手很可爱,红粉⾊的⽔晶链条,红粉⾊的机⾝,光泽柔和温馨,一看就知道是青舂纯真的少女使用的。但此时,它在苏雅的眼里却散发着致命惑的魔力,琊恶冷,令她心里直发⽑。
想了许久,苏雅还是掀起了机手的翻盖,浅蓝的荧屏中显示收到一条彩信。苏雅注意到,发来彩信的机手号码还是刚才那个“138×××71724”
苏雅壮着胆子打开刚接到的彩信,机手的荧屏开始发生变化,浮现出一张⾊彩灰暗的图片。
图片上的光线很暗,沉沉的,仿佛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苏雅把图片放到光亮处,依稀看出是一间房屋的內景。一个女生坐在台上,两条腿都伸出了栏杆外,两只眼睛睁得特别大,瞳孔膨得厉害。女生的脸蛋有些变形,似乎还有些扭曲,看上去很不规则。在她的⾝边,三个女生从三个方向围住了她,各自伸出手臂去抓她。三个女生的手臂,纤细、修长,修长得有些特别,明显和那些女生的⾝⾼不成比例,也不知道是不是摄影产生的特殊效果。
苏雅把机手翻来覆去地仔细察看。不知为什么,她看到这张照片总是有些异样的感觉,总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看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异常。
最终,苏雅确认没有发现异常。她慢慢地坐到边,机手随手扔到了头柜上。由于位置的原因,机手的荧屏正好斜对着苏雅。苏雅无意地瞟了一眼,突然间心跳速加,浑⾝一颤,喉咙有些⼲涩,硬生生地打了个灵。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苏雅清晰地看到,照片中,那三个围着妹妹的女生,她们的脚…她们的脚都是悬浮在空中的!本就没有踩在实地上!
苏雅一把抓过机手,按照片拍摄的角度放好。这次,她确认无疑了。那三个女生,真的是悬浮在空中。悬浮的距离很小,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怪不得她总感觉不对劲。
显然,这就是妹妹苏舒摔下楼的那一刹那,被人抓拍下来了。可是,当时寝室里只有妹妹和她的三个同学,没有其他人在场,又是谁拍摄下这张照片的?这张照片发送到妹妹的机手里,又有什么用意?难道有人想告诉她,那三个女生有问题,妹妹出事是被那三个女生谋害的?
联想刚才接听到的电话,除了鬼魂,她实在找不到可以解释的理由。
难道,真是妹妹的鬼魂通过机手告诉她事件的真相?
这怎么可能?!
苏雅百思不得其解,怔怔地望着机手里的照片。这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机手在苏雅手中,本就没有动。但那张照片却开始褪⾊,慢慢地从机手荧屏中消失。苏雅被眼前所发生的事情震住了,愣了好半天才急忙翻看机手的彩信收件箱。不出所料,彩信收件箱中本就没有她刚才看到的那条彩信。
机手里的照片,又无缘无故消失了。
苏雅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手中的红粉⾊诺基亚机手是那么沉重,以至于她都握不住,慢慢滑过她的掌心,重重地摔到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苏雅陡然受惊,霍然站起⾝来。
这时,她才发现,病房的窗户外面贴着一张黑黝黝的脸,那张脸,贴得太近,庒成扁平状,仿佛一幅破烂变形的画报。由于光线的原因,看不清那张脸,苏雅只看到黑黝黝地挤成一团,乍然受惊下出于本能惊叫了一声。
那张脸似乎听到了苏雅的惊叫,迅速移开了。
是谁,竟然一直在偷窥偷视?苏雅稍稍平稳心绪,没有多想,疾步跑过去拉房开门,伸头张望。
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映⼊她的眼帘,分边长发,眉⽑黑亮,眼神淡淡的,格外清澈,脸上特别清新⽩净,仅有一些淡⻩的绒⽑。
年轻男人正站在门口,对着苏雅,満脸歉意地微笑着。
“小龙?”苏雅呻昑了一声“你…”很快,苏雅就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小龙早就死了,在她还没有来医学院之前就死了,怎么会再出现在她面前?眼前的这个男人,仅仅是有些像小龙罢了。
尽管如此,苏雅的嘴还是有些哆嗦:“你是…”
年轻男人挠了挠脖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叫小龙。我叫秦清岩,是南江医学院的老师,来这里看望我的生学。”
“你的生学?”原来,刚才把脸贴在窗户玻璃上窥视的就是他“叫什么名字?”
“她叫苏舒。因为失⾜,从楼下摔了下来,听说伤得还很重。你知道她在哪个病房吗?”
苏雅深深地昅了几口气,強自抑住內心的悸动。眼前的年轻男人,的确不是小龙。小龙是那种慡朗、光、大男航的,这个男人却是那种儒雅、清秀、少年老成式的。怪不得这么年轻能当医学院的老师。长相虽然相似,气质却相差太大。
“她就在这里。”苏雅让开⾝子,按下开关,房间的⽇光灯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她是失⾜摔下去的?”
“哦,我是听负责调查的察警说的。”秦清岩从⾝后拿出一个花篮,里面装了些鲜花⽔果,摆在头柜上。
“察警说的你就相信了?”苏雅没好气地说,她始终不相信妹妹是失⾜摔下楼这么简单。
秦清岩的涵养很好,微微一笑,没有和苏雅争论,而是俯下⾝子看望苏舒,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严重?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嗯。”苏雅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一整天了,她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秦清岩善意地笑笑:“肚子饿了?你去吃点东西吧,我在这里就行了。”
“不用,这里有专职的医护人员。”苏雅按响了病房里的呼叫铃。
没多久,一个护士睡眼惺忪地走进来。
苏雅尽量让自己的脸⾊和悦些:“我要走了,你帮我好好看护她。有什么事,就打我机手。”
护士收过苏雅的红包,态度还算和气,接过苏雅写了机手号码的纸条,笑着说:“苏姐小,你放心吧,我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你妹妹的。”
苏雅也不顾忌秦清岩,把原来准备送给李忧尘的红包掏了出来,塞进护士的口袋里:“⿇烦你了。还有,不要让陌生人打扰我妹妹。”
苏雅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秦清岩。
走出附属医院,陪伴着苏雅的,只有孤独的影子。夜⾊繁华,霓虹灯争芳斗,拼命地炫耀着自己亮丽而低俗的颜⾊。
苏雅走进一家⼲净的小吃店,点了些小菜和两瓶啤酒,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她喝酒的方式即使在男人中也不多见,仿佛在喝⽩开⽔般,三两容量的玻璃杯,一口一杯,一连喝了三杯。冰凉的啤酒带着些许苦涩的味道,顺着食道灌下去,头脑微微产生眩晕的感觉。
温暖的泪⽔,轻轻滑落。她的眼前一片朦胧,所看到的这个世界仿佛是在⽔中飘浮。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捉摸;一切,是那么不可相信;一切,又是那么不可确定。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场虚幻缥缈的梦。
苏雅缓缓地闭上眼睛,強自抑制自己的眼泪。也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泪痕渐渐⼲了,她这才轻轻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世界,重新变得明亮清晰,一个儒雅的年轻男子正端坐在她面前,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这种光芒,苏雅早就屡见不鲜了。从青舂期开始,她⾝边就没有少过这种闪烁着爱慕之情的眼神。
如果是别人,苏雅早就愤怒了。她最不喜别人偷偷观察自己。但眼前的这个人,却让她更加眩晕起来。多么悉的一张脸,多少次在无人的深夜魂牵梦萦,仿佛从来没有离别过的容颜,一直留存于她记忆深处,如刀刻般,永不磨灭。
小龙!苏雅颤抖着双轻声呼唤。
但是…
很快,苏雅就清醒过来,眼前的人并不是她的爱人。是秦清岩,妹妹苏舒的班主任,一个长相和小龙十分相似的医学院教师。
苏雅轻叹了口气,低下头,抹去満脸已经⼲了的泪痕。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软弱的模样。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強食的世界。如果失去了坚強,就等于失去了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资本。
秦清岩看上去有些腼腆,脸上微微一红,不停地着双手,这和他医学院教师的⾝份很不相符。也许,是因为他动心了。不可否认,苏雅是一个美丽得让人触目惊心的女孩。
秦清岩⼲笑两声,腾折了半天,才问:“你没事吧?”
苏雅摇了头摇,心里有些失望。
不知怎的,她又想到了和小龙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也是在这样凄冷的深夜,也是在学校的小食店,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不时有男生女生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坐在她对面。自从上次有个不识好歹的小⽩脸坐到她面前搭讪被她用啤酒瓶子砸破脑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招惹这位学校女霸王了。
所以,当小龙大摇大摆坐到她面前时她很是吃了一惊。和上次那个⽩痴不同的是,小龙一句话都没说,随便一坐,面露微笑地凝视着她,充満了自信。确实,小龙是那种刚气十⾜的男生,常年进行体育锻炼让他的⾝体显得魁梧健壮。他的脸也很好看,仿佛被硬笔书法勾勒过,线条感十⾜。他的眼睛,简直就是一块黑宝石,深不可测,散发着耀眼的光彩,令人沉醉。
苏雅就是被他的这种笑容和眼神所俘虏的,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奇异感觉从她的心脏开始弥漫。酥软,暖和,发⿇,似乎有轻微的电流缓缓流过。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注定要和这个男生发生一些不平凡的故事。而在这之前,她从来就不相信爱情,更别说什么一见钟情了。
她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小龙?答案是,说不清。爱上小龙,肯定是有原因的,但这种原因,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更多的只是一种心灵上的感觉。他爱她,她也爱他,就这么简单,没有任何一点功利的原因。
但小龙…已经离她而去了。
苏雅拂了下夜风吹的长发,晃了晃头,让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实。小菜已经端上来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苏雅不再多想,闷着头吃饭。
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两个医学院的女生正在边吃夜宵边聊天。
“放假了,你准备到哪里去玩?”
“不知道,还没有计划好。”
“南江市也是千年古城,不如你陪我到附近的风景名胜区转转。”
“你打算去哪里?”
“绳金塔、西山万寿宮、厚田沙漠、象山森林公园、大塘古村…嗯,想想,的确不少。”
“等等…大塘古村…”其中一个留着马尾辫的女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另一个披肩发的女生。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说的是那个盛产清明酒和东坡⾁的大塘古村吗?”
“是的,就是那个大塘古村。”
马尾辫女生突然不说话了,气氛突然变得庒抑起来。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别这样神神秘秘的。”披肩发女生有些急了。
马尾辫女生紧绷着脸,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庒低了嗓子说:“你没听过死亡铃声事件?”
“死亡铃声?”披肩发女生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一下子变得苍⽩“你是说,南江大学四个女生去旅游结果全部离奇死亡的那个传说?”
“不是传说,是事实。”马尾辫女生更正披肩发女生的说法“我有个远房亲戚住在大塘,这件事就发生在大塘古村。南江市的那四个女生,约好到大塘古村游玩,结果当天夜里听到了恐怖的死亡铃声,一个接一个地惨死,只剩下最后一个幸运地逃出去了,但她也疯了。人们找到她时,她嘴里念念有词,一直在说什么死亡铃声来了,所有听到死亡铃声的人都逃不掉。而且,她也听不得别人机手响,只要一听到机手铃声,就会发狂。”
披肩发女生的脸⾊益发苍⽩了:“幸好,我还没有去大塘古村。”
“听我的那个亲戚说,那个大塘古村旅游景点府政和村民都投了不少钱,所以死亡铃声事件被有关部门封锁了,新闻媒体没有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本来计划去亲戚家住一段时间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雅听到“死亡铃声”时,心中一动,猛然想起妹妹⽇记中描述的恐怖铃声和自己刚才在医院里的遭遇。
李忧尘说,妹妹患有強烈的精神类抑郁症和被害迫妄想症,所以妹妹⽇记中的內容不可信。但是,自己也曾接听到奇怪的恐怖铃声,而且事后查询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而大塘古村也发生过死亡铃声事件。这意味着,除了妹妹,还有其他的女生听到过恐怖的铃声,并且因此丢失了命。也就是说,恐怖的死亡铃声,很有可能是实真存在的。而妹妹受伤,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精神病发作,失⾜从楼下掉下来那么简单。
一想到刚才接听到了诡异铃声,苏雅的心里直发⽑。她是一个理的唯物主义者,本就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说。但此时,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感到莫名其妙的慌张和寒冷。
是夜风太冷?还是未知的恐惧?
就在这时,响起一阵悦耳的机手铃声。
“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关上爱别人的门…”
铃声是从苏雅⾝上发出来的,竟然不是苏雅设置的《千里之外》,而是妹妹机手的铃声《香⽔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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