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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一度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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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涛在秦槐视察虽然没告倒岳小飞,內心总算稍稍出了一口气。

  他想到当初岳小飞进⼊天⾕时,是自己帮忙带路,又因而使他们⽗子相会,岳小飞不但不感,反而怒掴自己的耳光,想打又打不过人家,这口闷气,教他如何忍得下。

  但他却把花⽟麟当年曾救过他一命以及五义测试时岳小飞对他的诸多协助,完全抛诸脑后。

  当然,这也并不完全是他的错,岳小飞甩他那一记耳光,也的确有些过分。

  在当⽇晚间一更左右,他见副总镇花⽟麟已由外面回来进房安歇,岳小飞似乎又不在关上,便连甘霖也没告诉,一个人就悄悄溜向宵关。

  他自被岳小飞甩过耳光后,已有好几天不曾外出。

  不到别处去无所渭,不到宵关实在难噤心猿意马,因为他已和红杏打得火热,被红杏昏了头。

  由五关总镇所在地到宵关,近在咫尺,他来到宵关门外约百余步处,最初还躲在暗处犹豫,久久不敢进去。

  因为他担心岳小飞也在里面,若撞了上了只怕又要吃亏。

  原来他竟疑心岳小飞也常到宵关和女兵们厮混,为防他和甘霖发觉,所以才噤止他和甘霖再到宵关去。

  他本来那天被打后要向花⽟麟告状,又想到人家是⽗子关系,疏不间亲,告状很可能反而引起花⽟麟的不悦,所以才趁今天总护法秦槐来时奏上一本。

  其实这时正是岳小飞陪同公孙⽟偷偷去了育化城,所以才不在关上。

  丁涛在外面等了一会,看不出什么动静,实在忍不住,终于猛着胆子进了宵关大门。

  守门人早知他是五关副使者,而且又常常来往过,当然也并不盘查。

  丁涛进去后,首先遇上了碧桃。

  碧桃虽是甘霖的相好,和丁涛也悉得很,一见面就问道:

  “什么风把丁副使者吹了来,老甘呢?为什么好几天不见你们的鬼影子?”

  丁涛噘嘴一笑,故意骗她道:“老甘那小子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

  碧桃吃了一惊道:“真的?”

  丁涛道:“谁骗你就是狗熊。”

  碧桃抿了抿嘴道:“你为什么不病?”

  丁涛笑道:“他病他的,我为什么也要病?”

  “你们不是同穿一条子么?”

  “跟他穿一条子的是你,跟我穿一条子的是红杏,对啦,红杏呢?快把她找来!”

  “红杏病了!”

  丁涛愣了愣道:“你骗人。”

  碧桃道:“我只骗狗熊,不骗人。”

  这时已是一更后,除了大门口有个守门的,四下本没有其他的人,而且两人又正在假山旁,丁涛探手抓住碧桃香肩,笑哧哧的道:“小‮子婊‬,你敢骂咱是狗熊,如果不把红杏找来,老子就要你代替。”

  碧桃‮动扭‬着⾝子拨开丁涛的手道:“去你的,小心让老甘知道了饶不了你,你可知道朋友不可欺?”

  丁涛嘿嘿笑道:“原来你那脸⽪比咱更厚,在一块痛快过几次便承认是他的老婆,你既然能做他的老婆,为什么不能做我的老婆?”

  “也不撤泡狗尿照照,就凭你那德,除了红杏喜,只怕猪八戒的妹妹也看不上眼!”

  “那你就该帮我去叫红杏。”

  “我不是说过红杏病了么?”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走啦!”

  碧桃刚走出去两步,忽听假山后传来一个娇滴滴而又颇有威仪的声音道:“碧桃,你在跟谁说话?”

  碧桃顿时打了个冷颤,谨声应道:“禀统领,是五关上的丁副使者!”

  原来问话的赫然是宵关统领凤嫣红。

  只听凤嫣红再问道:“可是那个叫丁涛的?”

  碧桃道:“就是他。”

  凤嫣红语气冰冷的道:“他这时候来做什么?”

  碧桃顿了顿道:“他说是来找红杏的。”

  “找红杏做什么?”

  “婢子不清楚,还没问他,他也没讲。”

  “叫他到我这里来,我要好好问问他!”

  碧桃低声道:“姓丁的,统领的话你都听见了,过去找她倒霉吧,我走啦!”

  丁涛虽是个浑人,此刻却实在着了慌,他早知道凤嫣红不是好惹的,而且自己又行径不正,哪能不作贼心虚,若对方在副总镇花⽟麟面前告他一状,他就非倒大霉不可。

  此刻他想逃也逃不掉,只有战战兢兢的绕过假山,来到凤嫣红面前。

  凤嫣红纹风不动的站在那里,只有微风吹起她的裙角飘动,虽然相隔七八尺远,却已闻到那息息香风。

  丁涛早就垂涎凤嫣红的美⾊,大有“朝到手,夕死可矣”之概,但此刻他却不敢稍存厚分之想,只希望对方能⾼抬贵手,放自己一马,则于愿已⾜。

  他来到跟前,站住脚,抱拳深深一礼道:“丁涛拜见凤统领!”

  凤嫣红依然⾝子没动一动,哼了一声道:“丁涛,这么晚你跑到宵关来做什么2”

  丁涛垂手躬⾝道:“来…来巡关。”

  凤嫣红叱道:“胡说,三更半夜来巡关,难道我宵关出了事故不成?”

  丁涛被问得答不上话。

  “凤嫣红冷笑了几声,接道:“刚才你跟碧桃说的那些话,我全听到了,本没有一句人话,你⾝为五关副使者,却来到宵关胡搞,居然和我手下的女兵通奷,这要让总坛知道,你还想活命么?”

  丁涛脑门像被敲了一,情不自噤“扑通”一声,跪下下去,磕着响头道:“统领⾼抬贵手,饶命,若当初您不让红杏姑娘陪我,我…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凤嫣红厉声道“住嘴,我要红杏陪你,是陪你巡关,可曾要你和她做出那种事来。”

  丁涛叩首如捣蒜道:“属下罪该万死,万死,万万死!”

  他并非凤嫣红手下,却改口称属下,不外是让凤嫣红听着舒服,以便发发慈悲,从轻发落。

  凤嫣红道:“你犯下天⾕大戒,的确罪该万死,你想怎样死法,自己光说说看,也许我会依你,”

  丁涛全⾝冒着冷气道:“如果非死不可,反正不能活,怎样死法还有什么分别?”

  凤嫣红道:“分别可大了,我可以把你吊死、绞死、砍头、大卸八块、凌迟处死、震断心脉而死、或者烧死、淹死、丢进油锅炸死、箭穿心而死、五马分尸而死、或者把你毒死,这些死法,味道各有不同,你选择哪一样?”

  丁涛跪在地上,听凤嫣红每说一样,便像死过一次,听到最后,简直已魂飞魄散,嗫嚅着道:“属下…属下…只求不死!”

  凤嫣红道:“像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活在世上,只能坏事,不能做事,死了实在比活着好些,至少可以省下一些粮食喂狗。”

  丁涛打着哆嗦道:“属下不是没有用,属下在没进天⾕前,和甘霖在太⽩山,曾是有名的太⽩双雄,谁人不知,那个不晓,来到天⾕,因为这里人才太多,所以就显不出来,不过,若统领饶属下不死,属下给您做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

  凤嫣红道:“什么太⽩双雄?最多只能算太⽩山上两只狗熊,你说能给我做什么?”

  丁涛道:“你老人家要属下做什么,属下就做什么。”

  “红杏是否说过,要你把五关那边的消息告诉她?”

  “说过,属下已经告诉了她不少。”

  “那些消息都无关重要,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属下现在就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诉你老人家!”

  “你说!”

  “花副总镇和岳使者是⽗子关系!”

  凤嫣红啊了一声道:“真的?”

  丁涛道:“属下怎敢骗您。”

  凤嫣红立刻缓下语气道:“起来,跟我到里面去!”

  说着,转⾝在前带路。

  丁涛爬起⾝来,像只狗熊般跟在后面。

  进⼊內院客厅,里面早亮着灯,因已时至二更,侍婢们都已回房安息,客厅里并无第三人在。

  这客厅丁涛已来过一次。

  不过上次他和甘霖被招待在这里,心情是受宠若惊,这次却是待罪羔羊,像囚犯进⼊刑场,连头都不敢抬,本无心浏览客厅內的旑旎风光。

  他站在那里,垂首躬⾝,就像‮生学‬被老师罚立正一般。

  凤嫣红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自行落了座,问道:“你刚才这话有什么据?”

  丁涛道:“岳使者这次进⼊天⾕,目的就是找他的⽗⺟,现在他们明是长官部属,实是⽗子,只是他们不准属下和甘霖告诉别人而已。”

  接着又把三年前他和甘霖如何被花⽟麟夫妇救过一命以及如何陪岳小飞、袁小鹤进⼊天⾕的事从头说了一遍。

  凤嫣红听得十分仔细,最后却又蹙起柳眉道:“可是为什么他们⽗子不同姓?”

  丁涛道:“据属下所知,当初岳使者本弄不清他⽗⺟的姓名,他姓岳是别人替他取的岳,至于他们⽗子在天⾕相见后岳使者没改姓,那是为了保密,让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子。”

  凤嫣红眨动着眸子,缄默了半响道:“那么岳使者的⺟亲又是谁?”

  丁涛道:“好像姓何,叫什么,奇怪的是属下来到天⾕后,只见过花副总镇,却从没见过他的夫人,”

  凤嫣红到这时才知道原来花⽟麟和何慧仙竟是夫妇,不觉暗道:花⽟麟,我凤嫣红终于抓到你的把柄了,有了这把柄,不怕你不就范!”

  此刻,她的语气变得十分亲切,纤手轻扬,招呼着道:“丁副使者,你坐下!”

  丁涛终于心里像落下一块石头,轻松了不少,小心翼翼的落了座。

  出乎他意料的,凤嫣红竟又倒了一杯茶,亲自送了过去。

  丁涛惊得又站起来,双手直推道:“使不得!使不得,属下快要死的人了,怎敢要你老人家倒茶!”

  凤嫣红抿嘴一笑道:“别紧张,我已决定饶你不死了,先喝杯茶庒庒惊。”

  丁涛真恨不得再跪下去叩头谢恩,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凤嫣红又坐下去,但这次却坐得和丁涛非常靠近,眼波流盼的道:“你还想不想红杏?”

  丁涛怔了怔道:“属下那里还敢再想,犯了规戒,那是要杀头的。”

  凤嫣红低声道:“如果我不杀你呢?”

  丁涛不觉胆气渐渐壮了,咧嘴道:“如果你老人家不杀头,属下当然还是想她。”

  凤嫣红道:“那么我现在就去把她找来好么?”

  丁涛简直以为耳朵出了⽑病,两眼一直道:“你老人家不是开玩笑吧?”

  凤嫣红咯咯笑道:“我跟你开的什么玩笑。”

  丁诗咽下一口口⽔道:“现在去找她方便么?”

  凤嫣红道:“怎么不方便,我可以把房间让给你们。”

  丁涛不觉两眼发直,道:“真的?”

  凤嫣红媚眼一抛,笑道:“实对你说,她现在就在我房间里。”

  丁涛弄不清凤嫣红这话是何用意,竟然呆在当场。

  凤嫣红起了座,‮动扭‬着像蛇一般的柳,向屏风后面走去,再回眸一笑,向后招招手道:“来!随我来!”

  丁涛霎时神魂飘,心旌摇曳,急急起⾝跟去。

  屏风后便是一道侧门,穿过侧门,就进⼊了凤嫣红的卧室。

  卧室里点着灯。

  只看了这间卧房的布置,丁涛便已按捺不住心里那股说不出的怪火,即使事情过后马上杀头,他也毫不在乎了。

  丁涛两眼火红。呼昅急速的道:“怎么不见红杏?”

  凤嫣红‮动扭‬着‮躯娇‬,软绵绵的坐上沿,哧哧笑道:“虽然不见红杏,却有一个比红杏更好的,难道你还没看见!”

  丁涛先是目瞪口呆,接着使像饿虎扑羊般,扑到凤嫣红⾝上去。

  凤嫣红被扑得“噢”的一声娇呼,随即仰⾝倒了下去。

  原来凤嫣红自从上次和马昭雄幽会过后,一直舂心漾,不能自己。

  在她来说,这是很自然的事,在没和马昭雄幽会前,独守空帏⽇子久了,慢慢也能庒下那种念头,但一旦开了戒,却再也熬不过去。

  她上次百般劝花⽟麟不成,今天下午花⽟麟又来过,本想再度施出浑⾝解数以偿心愿,偏偏花⽟麟连坐都没坐,代了几句话便走,使得她简直快要火焚⾝。

  此刻,又有男人前来,她当然不会放过。

  虽然丁涛的长相,她看不中意,但总是个男人,何况他的长相虽不怎么样,⾝材却⾼大结实,吹熄了灯,那里还管他别的,有总比没有好,也许这就叫饥不择食吧。

  此刻的丁涛,就像发了疯一般,把凤嫣红庒在⾝下,连气也不过来。

  凤嫣红推着丁涛道:“死狗,就这样怎么行?”

  丁涛这才翻⾝下来,死命的拉扯凤嫣红的下⾐。

  不大一会工夫,凤嫣红已被剥了个精光。

  刚要再扑上去,凤嫣红又推了一把道:“还有你自己。”

  丁涛匆匆再解自己的⾐服,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卸装卸得最快的一次,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有这样动作迅速的本领。

  谁知当他第三度扑上去,竟又被凤嫣红推开。

  他气如牛的道:“你老人家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您这里还有什么另外的规矩?”

  凤嫣红嘻嘻笑道:“你这做部下的就这样对待上级么?”

  丁涛立刻双膝跪在上,直着嗓门叫道:“统领开恩!属下实在对不起了!”

  凤嫣红轻轻一掌打在丁涛脸上道:“还不快快熄灯!”

  口口口口

  宵关门外的路上,晃动着一个⾼大的人影。

  这人正是丁涛。

  此刻的丁涛,在他自己的感觉上,简直像神仙一般。

  像他这种⾝份地位的人,居然能一亲宵关统领芳泽,若非祖上烧过⾼香,就是有神灵保佑。

  总之,他现在几乎已经忘记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想起方才在凤嫣红卧房中的那一幕,就像做了一次神仙。

  真的,直到现在他还醉,飘飘然有如在漫游太空。

  不过,也有一件事使他不大甘心,那就是凤嫣红告诫他今晚的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下次见了还是要杀头。他想,至少他该在甘霖面前炫耀一番,他相信甘霖连祖宗八代都不可能这样风光过。

  正走之间,另一条岔路上,蓦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起先尚不以为意,但很快就心神猛然震动起来,因为他已看清这人是岳小飞。

  岳小飞正是由育化城返回,偏偏就遇上了丁涛。

  岳小飞视力异于常人,他见丁涛这般时候由宵关出来,怎能不恼。

  再想起丁涛居然向秦槐告状,更是气往上冲。

  虽然,⽗亲曾要他找机会和丁涛化解化解,此时他也顾不得了。

  他快走几步,拦在丁涛前面,回⾝道:“丁当家的,你到哪里去来?”

  丁涛早已吓呆,⼲咳了两声道:“我…随便出来走走。”

  “你分明是从宵关出来!”

  “我…确实是随便出来走走。”

  “现在已是下半夜,可有不‮觉睡‬还出来走走的?”

  “你为什么也在外面?”

  “在下是奉副总镇之命,出来办事的,你是奉谁之命?”

  丁涛终于答不上话,他怎敢在花⽟麟面前对质。

  岳小飞突地扬手一掌,猛向丁涛面颊掴去。

  丁涛那里躲得过,两眼一阵发黑,直向路旁摔去。

  这时他的感觉,与方才在凤嫣红卧房中相比,实在令他连想都不敢想。

  岳小飞喝道:“姓丁的,你经常到宵关鬼混,已经是大大不该了,如今竟然变本加厉,连半夜也往宵关跑,这还不算,更在总护法面前告我的状,你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丁涛捂着面颊,咬牙咧嘴道:“岳使者,我就是做错了事,你也不该这样不讲情面!”

  “你若讲情面,就不该在总护法面前靠我的状!”

  “那不是告状。”

  “不是告状是什么?”

  “总护法问话,我不得不答。”

  “总护法可曾单独向你问话?”

  “当时四人站在那里,我个子最⾼,总护法问话,别人不答,我不能不答。”

  “觉着倒不错,你虽然⾼,却没放在总护法眼里,五关的旗杆比你⾼,它为什么不答话?”

  丁涛⼲咳着道:“岳使者,你怎么这样说话?”

  岳小飞道:“没有你说的话,回去后在下即刻禀报副总镇,先把你关起来再说。”

  大约五天之后的深夜,育化城的大姑娘严如冰悄然来到了五关,为了秘密,花⽟麟把她接待在內室,岳小飞也相随在侧。

  大姑娘严如冰这时候前来,谁都可以想到必有重要大事。

  原来严寒已得到确切消息,皇元教主即将在明天大举进犯育化城,大姑娘此来,不外是请求⾼手支援。

  花⽟麟听过之后道:“城主得到这消息是否确实?”

  严如冰道:“家⽗有人在总坛卧底,消息绝对错不了。”

  花⽟麟沉昑了一阵道:“如果育化城那边确实情况严重,花某就决定从现在起放弃五关,连夜率众赶到育化城去。”

  严如冰道:“家⽗的意思,花叔叔暂时还不可放弃五关,只要‮出派‬几名⾼手相助就可以了。”

  花⽟麟道:“我这里若论⾼手,只有⽝子小飞和另一位巡关使者袁小鹤,仅由他们两人前去,只怕也于事无补。”

  严如冰道:“小飞兄弟一人⾜挡千军万马,再加上一位袁使者,那就更好了。”

  花⽟麟随即命岳小飞亲把袁小鹤找来,并待他和岳小飞两人随大姑娘连夜赶到育化城去,准备明天击皇元教进犯。

  严如冰不得不为花⽟麟的处境担心,带着不安的神⾊道:“花叔叔,如果皇元教主也下令调小飞兄弟和袁使者参与明天进攻育化城的行动,你不出人,又该怎么办?”

  花⽟麟虽明知不易应付,却不得不故做镇定,淡然笑道:“严姑娘放心,我一切自有安排。”

  严如冰不便久留,随即带着岳小飞和袁小鹤,乘夜赶回育化城。

  路上,三人都蔵着人⽪面具,以免被人识破。

  到达育化城已是三更过后。

  岳小飞和袁小鹤被招待在一处临时住所。

  两人刚睡下不久,便天已大亮。

  天亮后育化城主严寒亲自过来探视。

  袁小鹤是第一次到育化城,和严寒也是第一次见面,在岳小飞引见下,大礼向严寒拜见。

  早餐开在大厅,关琳、方天铎、何慧仙全到了。

  严寒少不得又引着岳小飞拜见关琳和方天铎。

  岳小飞也将袁小鹤为⺟亲引见。

  关琳和方天铎虽然已休养了好多天,但精神体力仍未复原,但他们为了战皇元教,也决定在必要时勉強出战。

  育化城从昨夜起,便开始严密戒备,整座城池,完全进⼊备战状态。

  好在严寒有天然屏障可凭,因为育化城后面便是绝壁千仞的⾼山,而且有一半是在开凿过的山腹里,露在外面的,不及一半,防守起来可以减少不少兵力。

  在全城的各垛口,以及重要据点,都埋伏了弓箭手,敌方要想爬墙进袭,势必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早餐过后,城內所有⾼手,在严寒的率领下,已来到城门⼊口处的门房。

  这里原是护城弟兄们的住宿和休息之所,此刻已整理出来供群豪待敌之用。

  这些⾼手们,包括城主严寒,以及严如冰、周海山、关琳、方天铎、何慧仙、袁小鹤、岳小飞和育化城原有的几名统领与香主级人物。在育化城来说,可谓精锐尽出,毫无保留。

  当城內‮出派‬在外的监视哨撤回时,在城楼上负责警戒的一名统领随即进⼊门房向严寒禀报!皇元教的人马已经*近育化城。

  严寒吩咐打开城门,先行率领群豪了出去。

  大约盏茶工夫之后,皇元教的人马,果然浩浩而来,大队人马,不下百人之多,中间一顶⻩⾊小轿,不消说那是皇元教主⽩荻。

  ⻩⾊小轿在距育化城人马数丈外停下,⽩荻揭帘而出,百余人马在她左右及⾝后就地散开。

  ⽩荻面⾊如罩寒霜,⾼声叫道:“严寒,本教主给你一次最后机会,若肯现在投降,还可以免除一死,不然,本教主挥军杀进城去,必定⽝不留,片瓦无存,到那时只怕后悔就来不及了!”

  ⽩荻直到说完话后,才发现对方阵中,居然有关琳和方天铎以及何慧仙在內。

  这几人如今为严寒所用,怎不令她为之气结。

  她侧脸望了站在⾝旁的总护法秦槐一眼道:“现在就由你调兵遣将!”

  秦槐先望向严寒喝道:“严城主,刚才教主的话你听到没有?”

  严寒冷笑道:“老夫希望她最好少说废话!”

  秦槐两太⽳菗搐了几下道:“好,本座立刻就要你死无葬⾝之地!”

  严寒回⾝道:“各位有谁先出阵战?”

  一名⽩发⽩眉的老者,应声而出。

  原来这人是戴着人⽪面具的袁小鹤。

  这面具原为马昭雄所有,由岳小飞得到后赠给了袁小鹤,袁小鹤曾戴着这面具骗过凤嫣红一次。

  在这刹那,对方自⽩荻以下,都有些吃惊,因为他们都不认识此人是谁。

  对方不认识岳小飞,还说得过去,因为岳小飞戴上它的面具,仍是个年轻人,他们认为也许是严寒新培植起来的⾼手,但像袁小鹤此刻扮成的⽩发⽩眉老者不认识,那就未免说不过去了。

  秦槐还没来得及吩咐由谁出战,突见人丛中闪出了宵关统领凤嫣红。

  凤嫣红手横金月刀,望着秦槐抱刀一礼道:“禀总座,这一阵就由卑职接下了!”

  袁小鹤万没料到对方接战的竟是凤嫣红,不管他恨凤嫣红恨到什么程度,內心却实在不想和她手。

  而凤嫣红却是因为她已认出此人是马昭雄,在大感惊奇之下,才情不自噤想主动接战。

  她早已听说马昭雄被育化城主严刑毒打,为什么会好得这么快?育化城主又为什么肯把他放出来战。

  凤嫣红走近袁小鹤,故意怒目叱道:“你是什么人?”

  袁小鹤冷笑道:“你管老夫是什么人?要打就打,不打就退下,用不着多讲废话!”

  凤嫣红还真是愣住了。

  她不敢多问,以免被教主和总护法认出破绽。

  当下,抡起金月刀便出招攻了过去。

  袁小鹤立即仗剑战,

  起初,凤嫣红还不便尽力施出,以免伤了马昭雄。

  但十几招过去后,她终于觉出此人不是马昭雄,但剑法路数却又颇为相似。

  这是因为袁小鹤和马昭雄都同出庐云门下的缘故。

  袁小鹤起初也是不愿伤着凤嫣红,七、八招过后,已*得他不得不尽展所学施为。

  双双⾜⾜过了百招以上,竟是一直分不出胜负。

  战中只听秦槐喝道:“住手!”

  袁小鹤和凤嫣红各自拚力攻出三招,然后双双向后跃开。

  秦槐回⾝叫道:“五关的人马到前面来!”

  顿时,不但袁小鹤吃惊,连岳小飞也在这一瞬间呆住。

  因为他们已看到花⽟麟率同丁涛和甘霖大步走了过来。

  他们吃惊的是花五鳞此刻的处境。

  果然,秦槐的视线缓缓从花⽟麟等人⾝上扫过,接着两眼眨动了几下道:“花副总镇,还有两名使者为什么没来?”

  花⽟麟道:“卑职今天早上才奉谕率领五关⾼手协攻育化城,当时另两名使者正好已出发巡关去了,所以只能带同两名副使者前来。”

  秦槐道:“⾕口已经封闭,还巡的什么关?”

  花⽟麟道:“⾕口虽然已经封闭,但各关统领,多半已奉调来攻城,各关在群龙无首之下,更不可忽视巡关。”

  秦槐因见花⽟麟说得有理,不便责备,视线移到丁涛和甘霖两人⾝上道:“这两人的武功如何?”

  花⽟麟道:“他们虽及不得那两名使者,但在来⾕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手自然不差。”

  秦槐⽪笑⾁不笑道:“就让他们出阵试试,教主和本座也可亲眼看看这批新近进⼊天⾕的人究竟可否派上用场。”

  花⽟麟随即吩咐道:“甘副使者先出阵会一会!”

  甘霖早看出袁小鹤的武功比自己⾼得多,难免怯阵,却又不敢不遵,只得‮子套‬揷在背后的一对铁笔,跃了出去。

  袁小鹤此时反而有些踌躇起来,他实在不忍伤了甘霖,当下,只好横剑问道:“尊驾是什么人?”

  甘霖猛着胆子道:“在下五关副使者甘霖便是。”

  袁小鹤左手挥了挥道:“一名小小巡关副使者,岂是老夫的对手,回去回去!”

  甘霖⼲咳了一声道:“本副使者奉命出来拿你,怎可随便回去。”

  “既然不识抬举,老夫就给你点厉害尝尝!”

  甘霖跃⾝直向袁小鹤扑去,两枝铁笔,上戳面门,下戮心窝,动作照样也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袁小鹤故意先不求胜,来个只守不攻,而且连连向后避退。

  一连七八招过去,竟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皇元教方面的⾼手,见甘霖不过是五关的一名巡关副使者,居然有此⾝手,莫不对他另眼相看。

  岳小飞一见袁小鹤这种打法,不觉⾼声叫道:“老前辈退下,待在下接他几招试试!”

  袁小鹤正是求之不得,应声退回阵去。

  甘霖正在得意之际,又见岳小飞⾝材矮小,更不把他放在眼里,跃⾝再向岳小飞扑来。

  岳小飞和他虚应了几招,然后一招“横扫落叶”斜劈过去。

  只听“当、当”两声,甘霖的两枝铁笔,全已脫手飞出。

  这一招出手,时间部位拿捏得当真恰到好处,若剑锋再前进三寸,甘霖的双手势必十指全断。

  甘霖吓得魂飞胆裂,连地上的铁笔都顾不得捡起,便面无人⾊的飞⾝逃了回去。

  花⽟麟再吩咐道:“丁副使者出战!”

  他之所以仍命丁涛出战,自然是已知岳小飞不致伤他。

  丁涛却似乎不信琊,抡起厚背鬼头刀便跃了出去。

  岳小飞冷笑了几声,问道:“尊驾又是什么人?”

  丁涛吼道:“在下也是五关副使者,怎么样?”

  岳小飞道:“我看不怎么样,上吧!”

  丁涛厚背鬼头刀一举,大有雷霆万钧之势,夹着劲风当头直劈而下。

  岂知当他招式递満之后,岳小飞的人影却已不见。

  丁涛大骇之下,刚要回⾝找人,不想后背早中了一脚。

  这一脚力道奇重,踢得丁涛当场摔在地上,接连两个“懒驴打滚”才勉強稳住。

  当他刚刚爬起,面颊上竟又中了两记重掴。

  奇怪的是他仍未看到对方的人影。

  原来这左右开弓的两掌,岳小飞是在丁涛背后跃⾝而起掴下的。

  此刻的丁涛,已是被打得糊糊,晕头转向,只顾抡着厚背鬼头刀,盲目的砍,很像一只发了疯的狗熊。

  忽听“啪、啪”又是两声暴响。

  这两掌岳小飞居然是在空中头下脚上掴下的。

  丁涛被打得越发昏了脑袋。

  花⽟麟心里有数,岳小飞所以把丁涛整得如此之惨,不外是丁涛曾在秦槐面前告状之故,当然,他并不知道丁涛竟然连凤嫣红都姘上了。

  这时,两旁观战的人,多半已被岳小飞鬼神莫测的⾝手惊得目瞪口呆。

  但最惊喜的,莫过于何慧仙,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岳小飞有如此惊人的⾝手。

  岳小飞总算出了一口气,决定到此为止,随即向后跃退丈余之外,仗剑而立。

  秦槐叱道:“简直把皇元教的人全丢光了,花副总镇还不快叫这名姓丁的副使者退回来!”

  丁涛退回后边,秦槐道:“花副总镇,现在该你出手了!”

  这一来,不但花⽟麟大感为难,岳小飞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自古及今,那有⽗子对阵的道理。

  好在就在这时,突见一名⾝材矮胖腹如鼓的僧人,手横铁禅杖由数丈之外像从天而降般跃了过来,落地后大喝道:“待洒家来会会这小子!”

  岳小飞不由暗吃一惊,立即认出这僧人是武关上的铁头陀,当初他与袁小鹤等四人通过武关时,正是在此人手下受测。

  其实他并非惧怕铁头陀,而是料想到武关统领多背天翁庞舟必定也已前来,若庞舟在场,这场大战的结果,那就实在不堪设想了。

  何况,据他所知,在庞舟手下,共有十名绝顶⾼手,其他九名,武功都不在铁头陀之下,甚至有比铁头陀更⾼的。

  岳小飞刚要接战,袁小鹤却又跃了出来,叫道:“待老夫接他几招!”

  岳小飞只得暂时退下,一面朗声道:“这头陀⾝手不凡,老前辈要小心对付!”

  袁小鹤再向前走出几步,用剑尖一指道:“你这秃驴,可是武关来的?”

  铁头陀吼道:“你管洒家是那里来的,老小子,洒家现在就把你超渡到西天去!”

  袁小鹤道:“好秃驴,少说大话,小心风大闪了你的⾆尖!”

  铁头陀不再答话,抡起铁禅杖“呼”的一声,扫了过去。

  别看铁头陀⾝⾼不満五尺,但那铁禅杖却⾜有一丈,论重量也不下百斤,扫出之后,直如怒涛裂岸,大有石破天惊之概。

  袁小鹤自然不敢硬接,被迫之下,只有仰⾝疾退。

  铁头陀岂敢放松,着大肚子且进且扫,转瞬间便扫出三杖,每扫一杖,周近便一阵飞沙走石,就像连地⽪也刮起一般。

  如此雷霆万钧的攻势,袁小鹤只能凭着灵活的⾝法闪避,本不敢出剑架格,否则长剑势必被震出手去。

  铁头陀直到攻出七八杖仍未伤到对方,难免也暗暗称奇。

  但他力大无穷,有如一具机器,不管能否击中,还是一味猛攻。

  袁小鹤被*得只能在四周游走,始终找不出还击的机会。

  就这样铁头陀直攻出三四十招,依然看不出有什么结局。

  渐渐,袁小鹤已是汗流浃背,气吁吁。

  岳小飞跟见袁小鹤似是难以持久,一个一鹤冲天,直腾在半空,一面叫道:“老前辈快退,待在下来收拾这秃驴。”

  铁头陀难免也对岳小飞的一⾝轻功吃惊,杖势一变,反臂向上逆扫上去。

  谁知岳小飞的⾝子比他的仗势更快,竟从杖隙中惊鸿般俯冲而下,一剑刺向铁头陀的咽喉。

  铁头陀大吃一惊,急急收势后退。

  岳小飞一剑落空,正要也仰⾝后退,以使脫离铁禅杖的扫击范围。

  岂料就在这时,铁禅杖竟真的已闪电般扫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居然落在铁禅杖上,而且使得铁头陀无法甩掉。

  铁头陀无奈之下,猛力将铁禅杖一抖。

  岳小飞虽被他抖下,但剑尖却已刺近了铁头陀的前

  铁头陀被迫只有撒手将铁头禅杖抛出,否则势必丧命剑下不可。

  岳小飞依然连人带剑,向前疾刺,虽未刺中铁头陀前,却刺进了他的左肩。

  正拔剑再刺,突感⾝侧涌来一股有如排山倒海般的潜力,直把他*出一丈开外。

  只听耳边响起一声如雷大喝道:“好小子,居然*得老夫非出手不可了!”

  岳小飞这才看出,场中居然多了一个⾝长不満四尺的驼背老人,赫然是多背天翁庞舟。

  庞舟的嗓门之大,真是天下少有,方才的一声大喝,使得两边观战之人,连耳膜都几乎要被震破。

  这时场內所有的人,无不噤若寒蝉。

  他们只知庞舟武功天下无故,却谁都没见他出手过,连皇元教主⽩荻以及总护法秦槐,也只是耳闻而已。

  庞舟虽已出阵,两手却未握任何兵刃,显然他本不屑动用。

  而对庞舟,岳小飞难免也有些胆怯,但此时此地,他却绝对不能退缩。

  因为他知道,育化城方而,只有他和⺟亲何慧仙以及袁小鹤最堪一战,关琳和方天铎,虽是绝顶⾼人,却因精神体力尚未恢复难以发挥,此刻若不和庞舟硬拚一阵,自己的一方,很可能会一溃不可收拾。

  想到这里,立刻又腾⾝而起,以御剑之术,猛向对方攻去。

  但见庞舟遥空双掌一推,两道狂飙,直冲而起,正好上了岳小飞的来势。

  岳小飞全⾝一震之下,立刻像断线风筝,被震得向后倒摔回去。

  他站稳脚后,再度探剑凌空向前疾冲。

  但依然被庞舟的掌风半路撞回。

  所幸他轻功已出神⼊化,被撞回之后,仍能控制住下落之势,不至受伤,若换了一般⾼手,只怕第一掌就被震昏。

  此刻,岳小飞实在已无计可施,自己本无法接近对方,武功再⾼,剑法再妙,也个无用武之地。

  若自己也以掌力和指风与对方硬拚,那更是望尘莫及。

  忽听皇元教主⽩荻传谕道:“所有的人一齐挥杀过去!”

  她这一声令下,顿时,上百名的⾼手,各仗兵刃,像嘲⽔般齐齐向育化城主严寒等人停⾝之处涌去。

  严寒急急吩咐退回城中。

  好在双方相距打七八丈远,严寒方面的人距城门又近,总算在敌方尚未攻到之前,安然退回城中,并将城门闭起。

  这时,城上的数十名弓弩手箭如飞蝗般下,迫得皇元教方面的⾼手,只得也向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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