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赤旗军起
李千山沉默了。
他转过⾝去,回头看着他⽗亲临终前传给他的那副气呑天下图,看着华夏那万里江山,看着那⾼耸⼊云苍秀揷天的山峦,想象着站在万人央中的荣光,二十年来一直心如止⽔的的李千山,莫名其妙有一丝紧张,有一份惶恐,还有一分期待。
⽗亲十年的教诲,游历天下十年的所见所闻,庒抑了二十年的英雄志,壮志难酬的悲愤,这一幕幕,尽皆在此时,呈现着,重放着,让李千山一时陷⼊了凝思。
只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除了锦绣江山,还有什么,能让他敬畏如斯?
他知道,他走对这一步,可能就能走上颠峰,走错这一步,就会粉⾝碎骨,他该赌这人生最大的一局么?他该把自己的⾝家命,⽩莲教的百万信徒的命放在秤的的一端,去赌那万里江山呢?
终于,望渴战胜了犹豫,壮志战胜了怯懦,荣光战胜了隐忍,李千山做出了决定。
“伯⽟,我要见混江龙,就在这里。”李千山只用了一瞬,就做出了决定,而一旦定策,李千山的面上再次恢复了往⽇的冷酷和骄傲。
“教主,属下遵命!”邱寻却是头一次自称属下,而且还亲自跑去,要带那人进来。也不知在这郁郁葱葱的庐山之上,能商量出什么呢?
只是,此时的中原战局,却并没有如同阿里海牙预计的那样迅速平静下来,在巩县被自己击溃,几乎仅以⾝免的马守宋,不知怎的却在六月初六,竟然又能汇集万余之众,兵临汴梁城下。
当然,汴梁乃是宋朝旧都,城⾼池深,驻军不少,马守宋这万把泥腿子,自然断无攻下城池的可能,这象征意义自然远大于实际意义。只是因为马守宋部居然能迅速裹挟如此多的流民加⼊,却是出乎阿里海牙的意料,看来情况远比元廷央中预计的严重。而民军近汴梁的消息,更是很快传遍天下,一时间大江南北,人心浮动。
而那马守宋,其实只是在夜间在汴梁城外喧嚣聒噪,并没有攻城,而城中守军也未出城还击,只是到了第二天,城外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是那绿旗却是留下不少,凭空让汴梁守将捡了点军功。而那马守宋,却也不知道带着他的万余手下,躲到哪里去了,让匆匆从潼关赶来的阔端愤怒不已,发誓要将这些民全部碎尸万段。
与中原几路⽩⾐军疲软不同的是,那⾚旗军却是所向披靡,自从四月开始,连续在山西河南之间与元军小股队部战十余次,由于⽩普指挥有方,灵活运用地势和天气,加上每次只选择百余人的蒙古军队,而且尽量选择非开阔地,因此居然是连战连胜,而在此同时,当地的百姓也被动员起来,⽩普军众至十余万,原来跟来的老士卒也基本扔掉了破旧兵器和木,缴获的兵器,尤其是攻克上县城,更是缴获了大量钱粮兵器辎重。
当然,这倒不是说蒙古军队无能,实在是前些年和北方闹得太凶,山西又是后方重地,当地的蒙古军,探马⾚军、甚至汉军,几乎全部被调往漠北,而留下的,则全是新附军,新附军又大都助手大同晋等大城,晋南人数极少,而且刚刚到位不久,蒙古人又为了便于管理,也就打了他们的编制,如此一来,战斗力可想而知。
加上⾚旗军沿路宣传“汉人不打汉人”如今这一口号在⾚旗军所到之处,已经深⼊人心,新附军不断有零星的开小差事件,投效的对象自然是“为汉家百姓求公道”的⽩⾐军了。
可喜的是,在五月,终于有成规模的新附军投靠了,虽然只有百余人,可是,千里之堤溃于蚁⽳,宋军深信,有了开头自然就会源源不断,因此⽩普无比重视,不仅亲自接见他们,授予金银,宣读了皇帝的“既往不咎”的政策,还告诉他们“若能劝众反正,则以军功计”鼓励他们进一步劝亲属好友袍泽重归宋军。
此外,⽩普军中,还有不少天机阁的郞中,专门为他们去除额头或者手臂上被鞑子強行刻上的“新附”字样,以解除他们的心理负担。不消说,此举更是大大赢得了民心。转眼之间,屯田于河东行省的数万新附军,尽皆人心动,终于,六月初五,大同的数千新附军发生了哗变。他们绑缚⽩布于右臂,袒露左肩为反正,举大宋旌旗,直奔府衙,大同府思嘉帖木儿逃走,哗变军一度占领了大同,他们当即宣布奉祥兴年号,推军中队官张才为主。
只可惜好景不长,盘踞大同城外的三千探马⾚军当即发起反击,并且立即向太原,云中,雁门等地求援,大同城里的宋军寡不敌众,坚守三天后城破,兽大发的探马⾚军宣布屠城三天,大同城顿时成为阿鼻地狱。
等到还在上整顿新军的⽩普得知消息时,大同已破,城已被屠,⽩普不由扼腕长叹,只恨自己没有迅速北上,支持大同的汉军。
可是,得知这一消息的三晋民众,却尽皆愤怒,尤其是已经加⼊⽩普的⾚旗军的士卒们,更是目眦尽裂,怒发冲冠,纷纷要求⾎债⾎偿,而就是这几⽇,加⼊⾚旗军的人数增,一时间,甚至连粮草都成了问题。这让近来一直顺风顺⽔的⽩普很是发愁,只是,更发愁的,却是阿里海牙亲自带着万五千骑,杀气腾腾的赶来,而北面,从大都调来的5000最精锐的骑兵,正星夜南下,不⽇即到。
看来,元廷是想一鼓作气,一战而平北方,先歼灭最強的且最机动⽩普部,其他的再逐次扫,而如今⽩普部众太多而鱼龙混杂,马匹数量严重不⾜,加上为了就粮,⽩普率部向西移动了百里,这样一来,他的西面和南面,却都是⻩河!看起来,似乎会被挤庒在⻩河河湾和阿里海牙部,大都军四面围堵之中,是揷翅难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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