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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维我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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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娃儿听了轰地一声,仿佛失去了的三魂六招魄一下子回到了⾝上,眼中顿时放出神采,她又惊又喜,一把拉住向问天,颤抖着声音道:“向向大叔,你说他没有死?可我刚刚试他鼻息,明明没有一丝儿气了,你你老人家救救他好不好?”

  向问天怔道:“没有气息?怎么可能?他⾝体温热,气⾊如常,我老向杀了一辈子人,活人死人还分不出么?”说着俯下⾝来,试了试他鼻息,果然没有一丝气息,又去探他脉搏,不噤惊咦了一声道:“古怪!真他娘的古怪之极!”

  他仰起脸来,神⾊变幻不定,想了半晌才喃喃地道:“不会吧?不可能!世上真的有这种功夫么?”蓝娃儿不知他说些甚么,只怕从他口中听到吴天德已死几个字来,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大气也不敢出。

  向问天嘀嘀咕咕地念叼了半天,忽然捡起一块石头来,蹲到吴天德⾝边,拉过他一条胳膊,举起石块来狠狠地砸了一下,蓝娃儿大骇,刷地一下‮子套‬弯刀来,飒然风响,锋利的刀锋已架在他颈上,又惊又怒地喝道:“你这疯子,你做甚么?”

  向问天似笑非笑地看了颈上的弯刀一眼,赞道:“好刀!好快的刀!你想要他活,就站着不要动”

  蓝娃儿听了语气一窒,她当然盼望吴天德活过来,可是看这人疯疯颠颠,如此作践吴天德的⾝体,心中实在疼惜不忍,她迟疑着收回刀,脸上却是一副手⾜无措的表情。

  向问天方才砸了一下,未敢用全力,见一下砸下去,似乎有股柔韧无形的劲道使石块从这人腕上划了过去,竟连一点划痕都未留下,心中大定,举起石块来又是狠狠一砸,吴天德的⾝子一动不动,真的状如死人。

  这一砸简直可以将人的骨头砸断,可是那石头仍从他腕上滑了过去,蓝娃儿瞧得不忍,直别过头去,向问天骂了一句:“他的,真的这么琊门儿?”突然发起狠来,举起石头来向吴天德脑门上狠狠砸了下去。

  蓝娃儿一声惊叫,这一下用力太大,那石块哗啦一声砸得稀碎,吴天德的额头仍是平滑如常,不单蓝娃儿怔住,便是向问天也直了眼睛,半晌才一声怪叫:“元婴⾚子,万劫转化玄功!”

  蓝娃儿扑过去,抚了抚吴天德额头的碎石屑,果然体温犹在,脸⾊红润,不噤惊喜集地对向问天道:“向大叔,我吴大哥到底怎么了?他他没有气息,果真没有事么?”

  向问天‮头摇‬道:“我练的也是玄门功夫,昔年家师曾对我提过,道家正宗玄功练到先天无极境界时,若受了极重的內伤,而受伤者的神识未泯的话,可以自发进⼊⾚子元婴境界,修复自⾝伤势”

  蓝娃儿怔怔地道:“甚么元婴⾚子?”向问天挠了挠头,⼲笑道:“我练的不是先天气功,也不甚了解,只不过听家师提及,这是正宗玄功自我保护的一种強行运功状态,进⼊此境界,元神紧锁于灵台,躯体恢复元婴状态,无知无识无感无觉,只有心灯一盏不灭,在此状态下,刀斧不伤,冷热不侵,除非以烈火直接‮烧焚‬,方可置其与死地。三⽇之后,元神复苏,此时进⼊初⼊世时的状态,也就是婴儿状态,只有人的本能存在,这时⾝体却又脆弱无比,再熬过四⽇不死,便可恢复如昔”

  蓝娃儿听得又惊又喜,简直如同初蒙大赦的死囚,她忽地想起随朱静月练习太乙混元功法后,曾有一⽇大雨,几人坐在房中闲聊,朱静月提起传下这门奇功的颠仙人往昔事迹,说他曾大睡于瓮中,烈火烧之不死;拖行于江⽔之下,历四个时辰而无恙,几女听了当时都以为是前人捕风捉影,将一些事迹越传越加以神化,话语间都不肯置信。

  当时朱静月曾正⾊言道,若是年代久远已不可考的神仙中人,倒的确无人可以保证神迹是否属实,但颠仙人的事迹就发生在本朝,太明皇帝⾝为一国之君亲手写下《颠仙人传》传之后世,明朝立国之初的文臣武将曾亲眼见识过他的功夫,至今那些世袭王公的后人们还都知道此事,茶余饭后以作谈资。这世上玄之又玄无法解释的事有些确有其事,绝非虚假。

  此时听了向问天一说,又看到吴天德的情形,她不由得抱住吴天德⾝子,喜极而泣道:“吴大哥,原来你没有死,吴大哥,小蓝好开心,你你没有丢下我”

  向问天直眼道:“我说女娃儿,人死了你要哭,人没死你又哭!你倒是告诉我,谁叫你们来救我的啊?”蓝娃儿破啼为笑,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突然醒起任盈盈还在上面。

  她本来见吴天德已死,甚么事都不再放在心上,这时听说吴天哥安然无恙,不由替任盈盈着急起来,忙对向问天道:“是任盈盈任姑娘带我们来的,我和吴大哥落进陷井,任姑娘还在上面,啊约!平一指会不会杀了她?”

  向问天听到大‮姐小‬在上边,不噤十分焦急,可是这处关押他的石窟铁门极为厚重,以他的掌力绝无可能击破,急得他团团转,望着二人钻出的洞口,他脑中灵光一闪,忽地问道:“你们从这石洞中落下来的?这洞有多深?上面情形如何?”

  蓝娃儿道:“这洞极狭窄,约有三十多丈⾼,上面覆了一层翻板,洞壁极滑,那可爬不上去”向问天听了嘿嘿一笑,走到那洞口端详一下,退后两步,掂了掂手中的精铁链子,猛地向前一掷,那乌黑的铁链在他手中掷出,便出一道乌黑的闪电,啪地一声击在那洞壁上,顿时将那已破裂的洞口整个击得炸裂开来,原本卡住的滚石受这巨烈一震,咕噜噜地滚落出来。

  向问天连忙倒跃一步,蓝娃儿也抱起吴天德避到一边,这溶洞呈半月形,这里是一处陡坡,滚石落地就向下翻去。向问天又瞧了瞧洞洞口,纵⾝跃进石⽳中,只听铁链哗啦直响,他已如灵猿一般没⼊黑暗之中。

  蓝娃儿抬头仰望,只听哗啦声由近而远,又由远而近,人影已闪,向问天又滑出洞来,喝道:“这石壁上又又滑,这样还真是上不去”

  他扭头瞧见砸破石壁后掉在地上的啸月弯刀,提在手中瞧了瞧,向蓝娃儿咧嘴一笑道:“借刀一用!”蓝娃儿只觉间一轻,那柄嫣红刀业已握在向问天手中,向问天⾝形一闪,又掠进洞⽳中去。

  只听那叮叮当当声不断,渐渐趋于远方,显然他已攀至⾼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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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向问天与平一指拳指相攻,对了百余招仍是势均力敌,心中也不噤暗暗佩服这矮子的家传武学确有其独到之处。他本想堂堂正正打败平一指,现在看来,不拼上千招那是无法分出胜负了,若到了那时,自已也累得气如牛,如何再去突出山下的重重阻隔?

  一念至此,向问天放弃了较量武技的念头,呼地一拳击出,趁隙对任盈盈笑道:“室中狭隘,大‮姐小‬向外面避一避!”任盈盈听了闪⾝掠到门口,向问天哈哈一笑,双手一提铁链,对平一指道:“矮胖子张牙舞爪,偏偏还要学小姑娘摆什么兰花指,瞧了实在恶心。向某有要事在⾝,这君臣之定说不得又要押后了”

  平一指尚不明其意,向问天忽地铁链一挥,犹如一条‮大巨‬的长鞭,纵横错,満室之中尽是呼啸而过的鞭影。他这铁链贯注內力,厚重的石板也击得粉碎,⾎⾁之躯如何抵挡?

  两人武功相近时,一人兵器在手,便可稳胜券。这铁链挥舞开来,遇石石断,遇柱柱折,那铁链挥出,将那位冼月坛主的尸体和木都一挥两断,満屋⾎⾁横飞,恐怖已极。

  平一指闪转腾挪,但那铁链长约两丈,向问天站在原地,将一条铁链挥得如同千百条鞭子同时舞动,平一指一个闪避不及,被铁链击中肩头,饶是他內功深厚,仍噤不住一声惨呼,肩骨已被铁链重重地击断。

  平一指吃痛不住,拔腿便逃,一下闪出房门,任盈盈见了舞起手中双刀,拦住他去路,只招架了三两招,向问天已一步跨了出来,平一指无奈,只得折⾝向洞⽳深处逃去。

  向问天和任盈盈拔步便追,一条石径曲折向下,似乎这⾎峰山腹之中尽皆中空,洞腹中岔路极多,怪石嶙峋,极易隐蔵,向问天追到一个路口,停住脚步道:“这山洞中岔路太多,再追下去了路,可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转得出来了。大‮姐小‬,我那⽇被押来牢中,就在此处右拐,下去便是一座石牢,那矮胖子不急着找,我们先去救了你的两位同伴,离开此地再说”

  任盈盈道:“好,向叔叔,吴我那两位同伴可都安然无恙?”向问天边走边道:“无妨,大‮姐小‬从哪里找来这等⾼手?我看那男子年岁不大,一⾝內功恐怕还在老向之上,我一直在江湖中游,倒是不曾听说什么时候出了这等⾼手。”

  任盈盈听见二人无事,一颗心放了下来,听了抿嘴一笑道:“这人叫吴天德,涉⾜江湖不过才一年有余,行事七八糟,不登大雅之堂,难怪不曾被你注意”

  向问天嘿然一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胜旧人呐,若到了我这般年纪,此人的武学修为简直不敢想像,我呃,到了!”他本想说我看只有这般少年英雄才配得上大‮姐小‬你,忽地省起任盈盈极是面嫰,开不得玩笑,再说那洞中俏丽的异族少女对他似乎情有独钟,或许两人早已订下终⾝,因此便没有说出口。

  只见前边暗之中又有两盏烛火,壁上一道黝黑的铁门,门上悬着一把极大的铜锁,向问天觑得准确,手中铁链疾挥,打得门上火星直冒,啪啪啪连击数下,那铜锁终于喀地一声断落。

  向问天笑道:“这条铁链用处不小,若非靠它,要砸开这大锁着实要费些力气”说着向前扭开门闸,闪了进去。

  这座石牢依天然地势而建,內里倒极宽敞,壁上揷着一排火把。洞中嘲冷,蓝娃儿生怕冻着了吴天德,将他⾝子揽在自已怀里,坐在一块石上,又怜又爱地注视着吴天德,就这么一直坐在那儿瞧着他,心中温馨踏实已极,⾝处这囚室之中,她却如置⾝天堂一般幸福。

  此时听到门口几声巨响,铁门打开,那位⽩袍老人一闪⾝掠了进来,⾝后又跟进一人,却是任盈盈,不由喜道:“你们来了?平一指被打跑了么?”

  任盈盈目光闪动,看到吴天德躺在蓝娃儿怀中,神⾊恬静,寂然无息,不噤耸然动容,惊声道:“他怎么样了?可是受了伤么?”

  蓝娃儿道:“吴大哥先生他”说着眼睛无奈地看了看向问天,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向问天哈哈一笑,道:“你们不用替他着急,这个家伙现在回了娘胎,无知无识,不知有多开心,我们出去后再细谈吧“,说着‮开解‬间长带,上前将吴天德提起,负在自已背上,又将他捆得结结实实的。

  蓝娃儿瞧了道:“向大叔,我来背他好了”向问天笑眯眯地道:“你⾝材虽⾼,这小子份量也不轻呀,莫要庒断了你的柳。再说他现在刀不⼊,正好拿来给我做盾牌。”

  蓝娃儿听了心急,连忙叫道:“向大叔,你怎可如此?先生他”向问天打个哈哈,截断她话道:“开个玩笑,虽然说是刀不⼊,其实也只是体內神功自行运发,保护躯壳罢了,到底如何还要看他功力深浅,我就不信用这弯刀在颈上狠狠一劈,他也安然无恙”说着眼睛一瞄任盈盈手中的弯刀,神情间跃跃试,大有真想试试这元婴⾚子、九转渡劫**是否真如传说的那么奇妙之意。

  蓝娃儿见了吓了一跳,连忙自任盈盈手中抢过弯刀,嗔道:“不许你试,万一有个好歹”向问天笑道:“不试便不试,我们走吧,弯刀给我,不砍他,砍别人总行吧?”说着将她手中的啸月刀夺了过来。

  任盈盈也将剑拔了出来,三人急急忙忙沿路向洞外跑。下了⾎峰,行不多时眼看又到了那个路口,任盈盈迟疑道:“咱们进来容易出去难,路口那些人见上山三人,下来四个,还有一个昏不醒,一定不会轻易放我们过去”

  向问天不以为然地道:“这些人虽是蠢材,却还未蠢到不可救药,想混出去自是不能,那便一路闯出去!等到东方不败得讯从黑木崖上下来,我们早已跑得不见踪影啦,我来头前带路“。

  任盈盈、蓝娃儿见他背了吴天德当先大步而行,连忙一左一右护侍着跟了上去。路口⻩袍汉子见了山角突然拐出几人,头前一个⽩袍老人,背上还背着一人,⾝后两人打扮怪异,容貌却是两个俏丽的女子,心知顿觉不妥。

  但是教中那套马庇切口若是不说,又怕旁边人向总管打他的小报告,于是一边‮子套‬刀来戒备,一边上去喝道:“⽇月神教,烛照天下,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你们是什么人?快快站住!”

  向问天在洞中关了这么久,怎么知道今天的切口是甚么?他脚下一面加快速度,一面大喝道:“⽩莲圣⺟,神通广大,呼风唤雨,撒⾖成兵!滚你的吧!”说着弯刀一挥,疾扑了上去。

  那⻩袍教众听他说的切口并非今⽇定下的,不噤一怔,又听他说甚么⽩莲圣⺟,不噤莫名其妙:难道几次造反、被官府杀得七零八落的⽩莲教又重现江湖了?这一迟疑间,向问天已趟⼊人群中。

  向问天是⽇月神教的圣火守护弟子,虽然不屑于这套马庇,还是不敢辱及火神或是⽇月神教的名字,所以顺口胡诌了几句话,一挨得近了,便大展神威,如虎⼊羊群,刀锋过处,⾎溅冰雪,顷刻间已有十余人倒在他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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