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诡异的和谐
诺嘉王太后已经年近七十了,但看上去还象是四十来岁似的,容貌端正,⽪肤⽩,只是那眉间的沉大大削减了她的丽⾊。
她见了长子一行人,先是询问了儿子的⾝体,见他没什么大碍,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把矛头对准了杰达:“谁给你这个权利隐瞒这么大的事的?!居然不告诉我和马里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骗子药剂师,就敢给国王吃那么危险的药?!万一国王出事,怎么办?!你是真的愚蠢到不知深浅,还是别有用
杰达抿着嘴没说话,但双眼却紧紧盯着坐在王太后⾝边的劳勒王子,两只眼珠子快要噴出火来了。后者低下头,看不清表情,紧紧挨着自己的祖⺟。
王太后骂完了便宜孙子,又把怒火撒到敏特⾝上来:“你就是那个骗子、奷细?!都是你才会导致这场动发生,你们还在愣着⼲什么?!还不快给我把这个人拖出去杀了?!”
“⺟后!”盖尔二世⾼声喝道“您冷静一点!这件事不是他们的错!不告诉您是我决定的,只不过是睡一天不理事不见外人而已,我以前天天昏睡,也没出什么问题!这次的罪魁祸首是引起动的人,杰达和敏特一直拼命保护我,如果不是他们在,恐怕我现在已经死了!”顿了顿,又放缓了语气“再说了,敏特是受邀到我们家国来的,并不是什么骗子药师,也不是奷细,我喝了他做的药,⾝体渐渐好起来了,刚才到您宮里来,我是自己走的,也不用人扶,体力比以前好多了,这就是他给我喝的药的效果。”
王太后闻言未减脸⾊中的沉。但口气却和缓许多:“是吗?可你现在怎么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
“我是没睡好就被惊醒,才会觉得疲惫而已,但体力真的好了很多,精神也不错。我正打算好好嘉奖敏特呢,您觉得让他担任宮廷魔药师怎么样?”
王太后沉默着不说话,国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双眼却紧紧盯着⺟亲地脸,杰达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敏特偷偷环视各人的表情,冷不防看到劳勒王子脸上带着一抹不甘之⾊,见自己望着他,便收敛了表情,狠狠瞪了一眼。敏特心中冷笑,垂下眼睑。
“既然国王这么说,那我就原谅他们的错误吧。”王太后慢慢地道。“至于宮廷魔药师就算了,这小子太年轻,怎么能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如果国王想留他下来。就让他当个侍从吧。”不等盖尔二世说话,她就摆摆手,表示这个话题揭过不提了:“我听说在刚才的动中,你宮里的卫兵和侍从表现很好,别亏待了他们,死伤者地抚恤金,就由我出吧…回头你让总管到我这里来拿钱…要好好嘉奖,别让勇士们寒心。还有,马里奥特地带兵来帮助平叛…”
“在提出嘉奖之前。王太后是不是先把掀起动的人找出来?”杰达突然揷嘴道“您宮里的侍卫长忽然接过王宮防务,阻止外面的大臣进⼊,又命令士兵进攻国王寝宮,不知道他背后指使的人是谁?王太后就没问问他吗?我听说…他在不久前已经回到您宮里来了。”
王太后脸⾊一沉:“那个家伙已经畏罪杀自了!他留下遗书,说他是起了谋夺王位的妄想!这种人卑无聇,我已经吩咐把他的尸体拖到王宮前暴晒三天,又派人去抓他的家人,很快就会把他的同全部铲除⼲净地。”
杰达没想到他们居然对自己地手下也这么狠。咬牙切齿地说:“一个小小地侍卫长。居然会这么大胆?而且只命令士兵攻打国王寝宮。却对其他宮殿毫无进犯?!刚才走进您宮里地时候。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这里居然完全没受到影响。没了侍卫长。也没人感到意外或惊慌!”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太后脸⾊很难看。“你这是在指责我才是掀起这场动地罪犯吗?!太过分了!国王是我地亲生儿子。我为什么要伤害他?!”
杰达低下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就算侍卫长能指挥士兵攻打国王寝宮。那些铁甲兵又是怎么来地呢?我已经检查过。那些全都是死人!只有亡灵魔法可以做到这一点。而马里奥亲王手下就曾经有过一个亡灵法师!前些⽇子。他被亲王驱逐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劳勒王子邀请到自己家去了。王太后。王宮里死了那么多人。连国王都差点丧命。您不觉得有必要传唤那个亡灵法师来问一问吗?!”
劳勒王子扑嗵一声跪在王太后跟前。眼圈红红地道:“这都是我地疏忽!我以为⽗亲只是误会了那位法师。怕错过了人才。才把他请回家去地。但他从昨天开始就失踪了!我没想到他会用亡灵魔法做这种坏事。。这是我地错。请您责罚我吧!”说罢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王太后瞪他一眼。但旋即用溺爱地眼神看着他:“你这孩子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能信任外国人呢?为了惩罚你。我要你把王室家谱抄上三遍。以后时刻牢记自己地⾝份。不要再犯同样地错了。知道吗?!”
劳勒忙起⾝挽住她地手臂。笑道:“我一定不会了。。您放心吧。”
盖尔二世与杰达等人都満腔怒火地瞪着他那副嬉⽪笑脸的模样,对王太后的偏心处置非常不満,但王太后毫不在乎,还板起脸教训萨金特:“你⾝为宮廷卫队长,居然让这种人钻了空子,你是怎么回事?!还有,你那个副手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失踪了,他是不是那个无聇之徒的同伙?!”
萨金特低头紧握双拳,咬牙道:“王太后,他是被那个无聇的家伙杀害了,刚才…已经发现了他的遗体。”
王太后一愣,但很快又说:“是吗?那就给他家人发一份抚恤金吧,但你还是失职了,不适合再担任这个职务。我看…”
“⺟后!”盖尔二世再一次开口阻止了⺟亲的话,这一回,他脸上再无笑意:“虽然萨金特有疏忽的地方,但早在动发生前,他就奉我地命令去了军营,后来又在紧急关头带兵进宮平息叛。立有大功,之前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王太后察觉到儿子的不満,便放缓了语气:“是吗?那就算了,让他原职留任,察看一段时间再说吧。不过那些参与叛的士兵,绝对不能留!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居心叵测地人?!把他们处理⼲净吧,刚好你弟弟带了五万精兵来,叫他挑一些出⾊的,补上宮中卫队的空缺。都是自家人,用起来也安心。”
杰达与萨金特立刻黑了脸。这种安排简直就等于是把国王完全置⼊马里奥亲王的控制了,即使王太后偏心小儿子和孙子。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吧?
盖尔二世却不动声⾊:“王宮卫队跟其他军队不一样,把弟弟手下的兵安排进宮,当然信得过,可还需要经过礼仪培训才行,不然让外人看到了,会笑话地。还是先把山下八个哨所地人菗调上来担任宮中防卫工作吧,他们没参与这次动,本⾝又是受过训练的后备军。不过哨所那边就缺人了…”他沉昑片刻,便一击掌:“我想到了!把城里地卫队菗到哨所那边吧。弟弟的士兵,先在城里找地方安置,进宮的事以后再说。”
他没提会把那些士兵安置到城里什么位置上去,但王太后却以为他这是妥协了,想想小儿子的兵控制了王城,也很不错,心情就愉快起来:“那就按你的话去做吧。”看着盖尔二世的脸,她觉得长子果然变得健康了,思路也更清晰。不象以前总做些傻事,便道:“你信任自己的弟弟,这很好,大家都是一家人,别因为外人而影响了彼此地感情。你长年卧病,现在虽然⾝体好了很多,但也不算很健康,就别勉強自己做太多事了。你弟弟马里奥要管军队,没空帮忙。你可以叫劳勒去嘛。整天只知道让杰达帮你,他一个人又能帮多少呢?劳勒以后就是你的继承人了。让他早点学习处理政务,你也可以轻松一点。”
盖尔二世笑笑:“哪里还有比陪伴⺟后更重要的事?他是⺟亲最疼爱地孙子,您忍心让他受累吗?”
“这是什么傻话?”王太后哂儿子一眼,慈爱地抬手摸了摸孙子的脸颊“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学做正经事,总陪着我一个老太婆⼲嘛?”
“怎么会是老太婆呢?您是全陆大最年轻最人的王太后,我⾼兴天天陪着您。”劳勒向祖⺟撒着娇,但很快又补充一句:“不过希望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做好的。您不是总说我聪明能⼲吗?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好、好。”王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转头对儿子道“我生⽇不是快到了吗?这孩子专门为我办了个舞会,搞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呢,可能⼲了,你就多点工作给他吧。”瞥了杰达一眼“别总让杰达一个人出头。”
杰达却忽然笑了笑,非常亲切地对王太后道:“您说得对极了,照我看啊,现在就有一件重要的工作,可以给王子殿下做,就当是热⾝。既然殿下为王太后准备了舞会,我看不如把这次舞会办得盛大一点儿。今年年景好,很快就要丰收了;陛下⾝体好转,也应该让那些领主、王族们知道;您的生⽇,就更应该大加庆祝了。把诺蒙卡方圆一百公里以內地所有领主,还有王族中的远支近亲都请过来吧。当年您支持陛下登上王位时,不是有几位领主认为陛下⾝体不好,您的决定是错误的吗?趁这个机会,让他们看看陛下是多么的健康,您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睿智,看他们还敢不敢在背后笑话您了。”
王太后听完以后非常意外,忍不住有些心动了。当年就是因为那些领主和王族的反对,爱子才无法登上诺嘉王位,她不得已扶持长子,还受了不少闲话,这口气她至今还呑不下呢。杰达虽然不讨她喜,但这个提议却很有昅引力。
劳勒王子心中警钟大作。忙道:“现在国库并不富⾜,办那么大型的舞会,实在是太过浪费钱了。我们家国现在正是需要用钱地时候呢,这个主意不好。”开玩笑!要是让他们跟那些看自己不顺眼的家伙联系上了,自己一方还怎么控制那个没用的伯⽗?!
杰达似笑非笑:“一个舞会而已,能花多少钱?我们又没用什么奢侈的东西。昨晚上殿下不是还为子举办了盛大地生⽇宴会吗?难道您觉得王太后不该享受更好的待遇?当然。如果您觉得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凑一份,尊重长辈,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好了好了。”王太后止住两人的争吵,破天荒地没有指责杰达“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劳勒说得也有道理,普通地舞会就行了,没必要请那么多人来。太⿇烦了。”
“怎么会是⿇烦呢?”杰达満脸是笑“您不想出一口气吗?再说,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您地孙子啊?”
“我的孙子?劳勒?怎么了?”王太后转头去看爱孙。
“我是指您地其他孙子。”杰达着重点出“其他”两个字“卢瑟他们也都成年了,还没结婚呢。趁这个机会,让各位领主和城內的大贵族带着自家女儿来吧,您可以从中挑选喜的姑娘。这样卢瑟他们年底前就能结婚,不用两年,就有一屋子的孙子孙女围着您叫曾祖⺟了。”
王太后最近几年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曾孙,劳勒的子一直没有生育,她已经心有不満了。差点忘了能生重孙的孙子并不仅是一人,听到杰达地话后,立刻盘算开了。城里的贵族女儿,她见过不少,没有哪个合意的,但如果是大领主们地女儿,应该配得上自己的几个小孙子吧?想到这里,她头一回用赞许的目光看了杰达一眼。
劳勒脸都快气歪了。如果真让弟弟们先生下儿子,自己的地位还会那么稳吗?杰达提这个建议。本就不安好心!他看着祖⺟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心动,上前一步想要劝她,却被她一手拦住:“事情就这么定了吧!劳勒,这件事由你负责!”
劳勒一愣,没反应过来。王太后微微一笑,她知道杰达在打什么主意,他以为事情那么容易成功吗?她的长子是国王,小儿子有几万军队。那些领主又怎么会听他的?
但杰达却自有主意:“王子殿下要学政务。又要准备舞会,一定忙不过来吧?邀请那些领主的事就给我去办吧。一定把所有曾奚落过王太后的人都请到,让您出口气!”
事情就这样拍板了,盖尔二世微微皱了皱眉,但看到眼中闪着熊熊火焰地侄子杰达,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脸上重新戴上了笑容。
与此同时,敏特在下面看着这几个人你来我往地说话,心中再次觉得荒谬无比。几乎可以说是撕破脸的两方人马,居然状似和睦地说笑起来了,只是这种谐和的表面下,隐含着更大的风暴,不知几时会爆发出来。
王宮中很快恢复了平静,国王搬到另一所宮殿暂住,房间小了,侍从人数也减少了。王太后曾提过要多安排些人来,都被盖尔二世以用不着那么多人为借口拒绝了。现在服侍他的都是在那场动中幸存下来的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所有人都平静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只有从他们偶尔互相换的眼神中,人们能察觉到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了。
敏特获得了自由进出宮廷地权利,本来杰达提议他回自己的城堡住的,考虑到暗中的工作,他拒绝了杰达的邀请,在城中租了个小院,每天进王宮去为盖尔二世配药。在来回王宮与王城的途中,他常常遇上士兵“换防”而且,频率很不寻常。
敏特小心地观察着这些变化,暗暗记在心底,回到家就写下来。之前的联络员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再过来了吧?
果然,没过两天,那位粮食商人“叔叔”就再次来到了诺蒙卡。
(要票之后,收蔵反而掉了,为⽑…为⽑啊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