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零、泄密
过一番互相介绍后,众人算是彼此认识了。艾尔本位暗巢同事在互相使眼⾊,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忽然,他想起自己之前曾经被人跟踪过,立刻浑⾝都不自在起来。难道这里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对自己的加⼊抱持保留态度吗?
麦洛里微笑着环视众人一眼,才拍拍手:“好了,最近工作不少,大家都回自己的位置上做事吧,艾尔本,明娜,你们跟我来。”
众人散开了,明娜跟着麦洛里上楼,见艾尔本迟疑地站在原地,便拉了他一把:“发什么呆呢?快来呀!”艾尔本一怔,才慢慢地跟上去了。
到了二楼的办公室,麦洛里笑着示意他们坐下:“目前,在暗巢这里,我不在的时候,基本是明娜作主的。艾尔本,你以后可能会常常跟这里打道,有什么不懂的,就多问明娜吧。你应该对她不陌生才对,以前见过,是不是?”他眨了眨右眼,明娜暗暗偷笑,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作为“敏特”行动时,曾经搭救过艾尔本的事。
但艾尔本却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他记得,这个明娜就是安隆…卡多的女儿,那回在走廊上见过她后,他曾经查阅过一些资料,得知安隆曾经被他⽗兄关在家中的地牢里,受尽磨折,差点丢了命。从这方面看,他跟她几乎可以说是仇人!
记得当时死去地全安署卧底,儿子也进了全安署,在自己刚刚加⼊时,对方没少给他脸⾊看,后来对方被调开了,他的工作才能上手。但他心里清楚,因为⽗亲与兄长过去做的事,全安署的老一辈署员向来对他有意见,他无法为自己辩⽩,只能埋头低调做事,难道还是无法避开吗?
明娜看着他脸⾊青一阵⽩一阵的,目光闪烁着不敢直视她,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说…他知道当年是她对他们兄弟下了毒?所以心怀怨怼?!
明娜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位置,没法表现得象之前那么坦然了。
那可是她做过的少数几件后悔莫及地事之一。
麦洛里看着自己看好的两个年轻人都不约而同地调开了头,似乎不太友好,也有些糊涂了。明娜不是对小艾尔本欣赏的吗?甚至还为了他搞小动作,怎么忽然间变得…
“是因为以前地事吗?”他似乎有些明⽩了。“过去地事就让它过去吧。艾尔本已经选择了生新。而明娜也长大了。小时候地事。大家都忘掉吧。握个手。以后就是好同事、好同伴了。”他用鼓励地目光示意两个孩子。
明娜顿了顿。先伸出了手。艾尔本有些迟疑。但还是握上去了。心想。既然对方都主动伸出手。应该不会再介意了吧?
明娜清了清嗓子。道:“麦洛里。你带艾尔本来。是因为他向你坦⽩了吗?杰达到底要他⼲什么呀?”
艾尔本又不自在了。麦洛里笑了笑。把前者所说地內容重复了一遍。又道:“那位丝黛拉公主有些可疑。我总觉得她似乎跟杰达公爵不是一条心地。恐怕要派人加紧对她地监视。说不定可以掌握到关于诺嘉內政地重要报情。”
明娜这才想起她原本要报告地事:“对了!我刚刚收到下面送上来地报告!诺嘉馆使那边有些不同寻常地异动。就跟这位公主有关系!等我一下。我去把报告拿来!”她立刻转⾝跑了出去。
艾尔本不安地动了动。深呼昅几下。才鼓起勇气问:“阁下。您…您派了人监视诺嘉人地动向吗?是不是…是不是那时候您才…发现我…”
“嗯?”麦洛里眨眨眼“发现你什么?”他拿起杯子:“啊!是我最爱的梅顿特产茶!小明娜总是那么细心周到。”
“咚哒咚哒”悉的脚步声响起,艾尔本整个人僵硬了一下,才听到明娜的声音从⾝后传来:“这是车夫先生报上来的。他说最近两三天丝黛拉公主都没有离开过馆使,就算想出来,也会在大门处被拦下。别人来探望她时,守门地人也一律会说她生病了不见外客。可是车夫先生却在院子里看到她在房间里向窗外张望!麦洛里,你说她会不会是被软噤了?”
“哦?”麦洛里接过报告,仔细翻看着,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如果说她跟杰达公爵不是一条心,那么她暗中接触艾尔本的事,也许会惹怒杰达公爵,毕竟他带她来,是为了政治联姻。”顿了顿,他目光霎时变得锐利:“有人意图与她接触?!”
“您是指那辆奇怪的马车吗?”明娜道“确实非常可疑。这两天它已经多次经过诺嘉馆使附近的小路并且进行短暂停留了。”她菗出报告下方的另一份文件:“这是在外围监视的同事报上来的。虽然那辆马车曾经进行过伪装,但他们还是认了出来,当时马车的车夫对诺嘉馆使的守门人自称是某位贵族姐小的仆人,他们姐小要来拜访丝黛拉公主,但是被拒绝了。”
“那车夫长什么样?”
“似乎是非常普通地相貌,但当时他戴了宽边帽子,遮住了半张脸,监视的人离得远,看不太清楚。不过他们有瞥见马车里的人,是个穿紫⾊⾐服地女人。”
麦洛里皱起了眉。艾尔本原本一直僵在那里,见他们都在认真讨论,才稍稍放松了些,揷嘴道:“在伊东的贵族圈子里,应该有不少年轻姐小跟丝黛拉公主有过往,但亲自前往馆使拜访却被拒绝这种事,一般是不会发生地。因为姐小们出门作客前都会事先通知对方,如果对方不方便,就会回绝。象这样不打招呼就上门地做法算是相当无礼地,而拒绝客人进门,也是失礼的行为。诺嘉人也许并不了解这方面地礼仪,但那位姐小…不可能不知道才对。”
明娜闻言便对麦洛里道:“再多派几个人去那里守着吧?也许那辆马车会再出现。说不定它有问题呢!”
“我们还可以去问问姐小们。”艾尔本瞥了几眼报告,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象这种丢面子的事,大多数姐小事后都会忍不住向人抱怨地。如果完全没有消息,才最可疑。”
“那就这么办!”麦洛里下了决定“明
派人监视…我不反对你亲自出马,不过要把手头的完。”看到明娜一脸沮丧的样子,他笑了笑,又转向艾尔本:“我听说你的⺟亲最近正为你的婚姻大事烦恼,好儿子不应该让⺟亲难过,放个假,跟姐小们约个会吧?要表现得积极一点、健谈一点,让她们为你倾倒,怎么样?”
艾尔本皱着眉犹豫半天,才慢慢点了头。明娜则直接朝麦洛里做了个鬼脸,抱过报告书就下楼去了。
麦洛里微笑着举起茶杯,喝了口茶,満意地发出了赞叹声。
监视与打探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快就获得了重要的报情。那辆神秘的马车,里面坐的并不是什么贵族姐小,因为第二天她又换了个⾝份上门,结果她只是被请到门厅里喝了杯茶,便不得不离开了,本无法见到丝黛拉公主。馆使的人似乎起了警惕之心,她也无法再伪装下去了,只得另想办法。
那个女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买通了馆使地一个杂役,乔装成女仆从后门潜了进去,并在后院见到了丝黛拉公主的侍女,但只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人发现了,不得不匆匆逃走。监视的人当时离得近,隐约听到那个侍女似乎称呼那女人为“珀碧”但其他话听不清。后来那侍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珀碧?”明娜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侧着耳朵苦苦回想着。
艾尔本有些拘谨地坐在旁边,对麦洛里道:“负责追踪的同事发现那个女人坐马车进⼊了一栋楼房,据我们调查,那房子是曼特宁子爵购⼊的,所有人的名字是珀碧德沃尔。我曾听过流言,说子爵有好几个妇情,这大概就是其中一个。阁下,您觉得我们是否需要对曼特宁子爵和德沃尔进行监视?”
麦洛里笑了笑:“你不帮他说些什么吗?据我所知,你们两家曾经互为姻亲,关系非常紧密。”
艾尔本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全安署的人。”自从曼特宁子爵差一点成为他继⽗以后,两家就几乎断绝了来往。
麦洛里给了他一个赞许的微笑,又转头去看明娜。
明娜却瞪着那报告,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关于这个女人的情况…我可以去问亚历,他应该会更清楚。”她说这话时,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游猎会上地那封匿名信,正是投到曼特宁子爵的帐篷前,再联想到写信的人对诺嘉机密的了解,她不噤猜想,写信的人会不会就是丝黛拉公主?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麦洛里显然也想到了,缓缓点头:“亚历克斯算是我们的半个自己人,可以信任。”
明娜得了麦洛里的许可,便立刻去学院区找亚历克斯了。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如果曼特宁家真的跟诺嘉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那亚历怎么办?
此时的丝黛拉公主,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怀疑地对象,她红着眼圈,瞪向面前的堂兄,目光中隐隐有着焦急之⾊。她的侍女跪在旁边,也时不时望向前方地人。
杰达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一本黑⽪笔记本,问:“艾尔本达?为什么他的⽇记会出现在你手里?你不是说,这是女孩子地小秘密吗?”
“还给我!”丝黛拉意图抢回手记,却被堂兄抓住手腕甩开:“注意你的行为,别忘了你是个公主!”
丝黛拉咬咬,试图劝说杰达:“这是别人地⽇记,我要还给他的,你不能拿走!”
“我会还给你地。”杰达向门外走去“安份一点,等伊斯特的王储之争结束,你的婚事就能定下来了。在婚礼正式举行前,我会带你回诺嘉一趟的。不要再心存妄想。”
门关上了,又传来了他嘱咐士兵和女仆们看守好的声音。丝黛拉跑到窗边向下看,见楼下也是戒备深严,恨恨地骂了声“混蛋”才沮丧地躺倒在上:“怎么办?我们没法跟外面联络了。现在别说把东西出去,就连我们原本的任务,也知道能不能完成。”
“别担心,公主。”侍女微微冷笑“现在我们已经做了不少事,只要等国內的消息传来,他就神气不了几天了。珀碧那边又不是急需这个,迟几天也不要紧。”
丝黛拉想想也是,脸上才恢复了笑容。
离她几十米外的房间內,杰达翻看着艾尔本的家主手记,微微冷笑。
那个年轻人居然想敷衍自己?真是自不量力!看来,有必要把手上的信送一两封出去了,不肯乖乖听话的人,就该好好敲打敲打。
当他看到全安署派人潜⼊韶南卧底的话时,也笑得嘲讽无比。即使互为盟国又怎么样?跟他们这样的半个敌国有什么不同?同样是互相提防着。想到自己近年在国內培养的密探队伍,在韶南境內也获得了不错的成果,他心中隐隐有些骄傲,虽然起步比别人晚,但他相信,他迟早会获得成功的。
他继续翻看着手记的內容,看着里面的记录渐渐从稚嫰变得成,到了最近,记录者的思路已经变得清晰而有逻辑,倒是关于全安署的內容几乎完全消失不见,在整整一个月里,只提到了曾经在署內多次遇到了一个红⾐少女。
艾尔本写道:“她脖子上戴的戒指真是太眼了,我记得曾经在萧敏特⾝上见过,可当年救我的不是个少年吗?为什么他的戒指会出现在一个少女⾝上?当时他曾经从⾝上向外掏出许多物件,肯定是使用了储物器具,我原本以为是戒指,可是,那个戒指很新,如果是储物法器,又怎么能更换主人呢?最近十年內出现的储物戒指,只要认了主,其他人就再也没办法打开它的空间了。难道萧敏特当时还带了别的储物器具,而那戒指仅仅是个装饰品吗?也许这是个合理的答案。”
杰达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那个戒指,他曾经多次近距离观察过,无论是在敏特⾝上,还是在明娜⾝上,他知道那是个储物法器。如果说,那真的无法更换主人,那么…
敏特和明娜…难道真的是同一个人?!
(杰达终于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