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章 垣局
叶重像是安慰恩雅,又像是在替艾儿开“风水之说本来就是玄之又玄的,何况艾儿从小所处的环境更不能接触到这些东西,难以接收是情理之中的,对于一个唯物主义者,从来都是用科学解释一切的人来说,若是能够接受这种玄异学说,反倒是不正常的了。”
“那么鹰大哥你呢?信还是不信?”恩雅的大眼睛挑衅似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叶重问道。
没有任何犹豫,叶重使劲点了下头,斩钉截铁地答道:“我信!”
恩雅愣了会儿,不地唾道:“呸!又是因为老爸!”
叶重哈哈大笑,趁着恩雅不留神,快如闪电地在恩雅的鼻头上刮了下,笑呵呵地说道:“如果换做别人,我一定当他是个神,但是恩雅说的话…”
“怎么样?”恩雅紧张地追问,看来她对叶重是否相信自己非常的在意。
“这段路可是最近几天最轻松的了,”叶重故意不看恩雅,扭头与班纳和卡奥斯聊了起来,指了指身后“不知不觉路程已经过半,我看再有最多两个小时我们就能到达弃魂之地的入口了。”
恩雅一点也不顾忌破坏自己清丽的形象,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这只该死的臭鸟,若是不把话说明白,我…我就不告诉你到达陵墓的南斗六星路线的主星位置!”
这句话可比任何的威胁恐吓或者恶毒辱骂都有效果,叶重立刻认输,谄媚地笑着讨好道:“我自然是相信恩雅的话了!绝对不是因为郎先生,当然也有一点点这方面的原因,”看到刚刚恩雅转晴的脸上,两道眉毛又挑了起来,叶重立刻补充道:“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深深了解到恩雅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学识见地都是高人一等的,天资聪颖、心思聪慧,学贯古今、通晓天地…”叶重如绕口令般以每秒三个词的速度一口气道出了几乎所有汉语中四个字的赞美之词。
叶重的努力是桌见成效的,不光恩雅被逗得眉开眼笑,就连艾儿和弗利嘉也都忍俊不。
“哼。”恩雅娇嗔着轻叱了声,白了叶重一眼,意思是算你识相。
叶重苦笑着捏自己的鼻子,卡奥斯捅了捅叶重,轻声笑道:“男人与女人的战争中,胜者永远都是后者!”(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西方人总喜欢把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比作战争。
可是叶重现在心里想的一句话却是中国的古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微笑着观看了这一场闹剧的弗利嘉终于很巧妙地为叶重转移了难堪“恩雅,虽然依照卡奥斯先生的发现,其中的确很有可能是一座古埃及的墓,但是记中所使用的词汇却是神庙,可你却好像很肯定…”
恩雅接下来的表现让叶重也忍不住在心里发出由衷的赞叹,人们常说从态度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专业水准,从恩雅的迅速进入状态而言,就算是神,这小丫头也是大师级别的。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叶重可深知郎先生所学的寻龙探脉之术的神妙,当年他曾亲身经历、目睹了这位奇人只靠着一条无意中得来的线索,观山水夜观星相最后找到了一座藏于深山之中深埋地下的帝王陵!
要知道那陵墓从表面上看不出一点点痕迹,就是一片深山老林而已,甚至连金属探测仪都无法发现,但是在郎先生指出位置的地方,声纳仪探测的结果证实了他的结论,按照郎先生的指示进行发掘,更是与陵墓唯一的入口分毫不差!
有位叶重认识的高级领导在评价郎先生时开玩笑似的戏言:“中国的国宝有许多,但是活着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熊猫,另一个便是郎先生,某种程度上来讲郎先生比熊猫更珍贵,因为熊猫至少还有百多只,可郎先生,全世界只有一个!”
虽然年纪相差并不是很大,可郎先生对叶重而言,简直是高山仰止,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郎先生杰出的品行,叶重自然不会怀疑他所盛赞的人只是个神。
这些念头不过是瞬间在叶重的脑海中闪过,随即便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恩雅的身上“所谓庙宇,一般都是用来供奉神灵的地方,”恩雅清澈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水晶般的幻光芒,在这一刻她完全盖过了弗利嘉和艾儿的光彩“当然,也有些是别有用心的人用来供养恶魔的,还有一种是供奉死者。”
恩雅逐句逐字地缓缓道来,有意留给几人消化她话里含义的时间,看见卡奥斯、班纳和里奥大眼瞪小眼的惑表情,恩雅抱歉地解释道:“对不起,我只能用汉语来表达我的意思,我的外语水平实在不足以表述我的意思。”
三个男人只能遗憾地表示可以理解,在心里嫉妒起精通汉语的弗利嘉来,暗暗下定决心有机会一定要学习汉语。
他们哪里又知道弗利嘉之所以精通汉语是因为她的意识曾经进入过中国人的身体,一世的岁月足够她理解最晦涩难懂的汉语,就像一个能够转世投胎,又不会遗忘前生记忆的人,弗利嘉拥有着比任何一个人类久远的多的时间去学习,这可不是他们所能做到的。
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后,恩雅接着向叶重、弗利嘉和艾儿讲解道:“这三种情况除了祠堂是用来抚慰亡灵的,其他两种全是为了生者而设,但是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故意将这样的地方造成万劫不复的凶恶所在。”
“万劫不复!”艾儿震惊地重复道“真的会有这么可怕吗?”
恩雅表情严肃,颔首郑重地肯定了艾儿的疑问“是的,我这样说或许不是很好理解,换个方向说吧,这就涉及到刚才我说的寻龙点的点,这种困龙斩首格局的脉象绝不适合任何宅建,若建宅,则居者必定断子绝孙;如果建的是宅的话,那更加凶险千万倍!死者不但无法得到安息,甚至会发生更可怕的异变!”
叶重的表情凝重起来,恩雅所说的内容,与记中所记载的恰恰相反,要知道记里记载的秘密护卫队历尽千辛万苦护送圣到这里来的目的是想借着所谓“神庙”的神秘力量复活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那位纳粹的大祭司是打算在这里复活他们“伟大”的元首,借着圣的能力东山再次。
以常理而论,但凡人在临危之际,必定会选择自己最为信任的人托付最紧要的事,大祭司既然得到了那个以多疑、残暴闻名的独裁者的信任,在忠诚方面该是可以保证的;何况就算是他怀有霸占圣的野心,也绝对没有必要安排这样一条九死一生的旅程以达到目的。
叶重眯着眼睛,思绪如电地在大脑中想象着各种可能,可是始终找不到一种经得住逻辑推敲的结论。
在卡奥斯拿出那副棺椁铭画的时候,叶重就已经隐约觉得这个所谓的“神庙”更可能是一座墓。
想来想去,叶重觉得或许那位大祭司通过某种途径得知了弃魂之地内古墓的所在已及进入的方法,但却误以为是具有某种神秘能力的神庙。
虽然这种猜想中存在着许多无法园转的硬伤,但叶重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一个人身处其中进行判断时,无论再怎样客观、公正,也永远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因为人毕竟存在情感,个人感情往往会在不经意间掺杂进来。
叶重觉得自己完全是从一个历史旁观者的角度在推测这段诡异的尘封往事的真相,可是他却没有察觉自己在进行推测之前潜意识里已经定下了一个前提:在恩雅的结论基础上进行猜想。
恩雅的话无疑给他打开了一个从未涉及过的奇妙天地,但也因此给他的想象力圈定了范围。
叶重忍不住暗暗遗憾这份没有完成的记,对于大祭司和圣还有他们一行人最后的结局没有只言片语,历史和事实的真相难道就这样被永远地淹没了吗?
而那位没有完成记最后部分的参与者只怕结局绝大可能是凶多吉少了,叶重望着壁立如刀的弃魂之地和声势骇人的沙暴想着,那么其他的人呢?那位大祭司最后又怎样了呢?
叶重的脑袋突然传来一阵痛,像有把无形的刀要把他的脑子劈裂般,忍不住了口凉气,咬着牙发出嘶嘶的轻响,用力地挤了几下突突直跳的太阳。
“鹰,你怎么了?”一旁的班纳看到叶重皱着眉头的痛楚表情,轻声问道。
叶重微微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疲劳吧。”看到了弗利嘉和艾儿望过来的关切目光,叶重安慰地笑了笑。
勉强的笑容没有起到叶重想要的效果,就连神经一向大条的里奥都发觉了叶重的笑容多么苍白,静悄悄的没人说话,空中没有一丝的风,因为害怕暴行踪,驼铃已经被叶重摘除,除了骆驼踏在细沙上发出轻微的嚓嚓声外便没有任何的声响。
刚才恩雅一番话本来就让人有些骨悚然,此刻的静谧更像无形的大山笼罩在诸人心头,得人连气都困难起来。
“鹰大哥,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什么了?”恩雅迟疑的表情在没有前一刻的从容潇洒,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
叶重哑然失笑,用力地挥了挥手,似乎想打破空气中的沉闷“不要想,刚才是我的头有点疼!”看着恩雅逐渐转晴的脸色,叶重很随意地问道:“恩雅,你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如果在弃魂之地中埋葬死人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原本因为担心自己说错话的恩雅在看到叶重轻松的表情后也恢复了轻松,抬手指向弃魂之地“斩龙首是民间的俗称,又叫垣局,中国民间称为凶煞地或者养尸地,诸如死牛肚、狗脑壳、木硬头、破面文曲等脉象都可归为此类,在丧葬风水中是最为恐怖、危险和忌讳的墓地。”
在恩雅说道养尸地的时候叶重的脸上就出了个恍然的表情,这时候接口说道:“关于养尸地我也曾经听说过,据说葬在养尸地的尸体长久不坏,时间长了甚至会变成僵尸。”
艾儿眼中闪过一抹惊骇,差点口惊叫出来,之前恩雅讲的那些龙脉风水她可以当成传闻轶事听得津津有味,毕竟那是些玄之又玄的抽象的东西,可说道僵尸就不同了,她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无数恐怖片中那些或者皮肤惨灰、双眼赤红,或是项上无头、断臂血,形态各异却同样可怖的形象来。
艾儿那一瞬间的反应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倒不是因为她胆小,那种恐惧绝大部分来自于记忆中曾经的感官上的刺。
这就像一个从没有被电过的人在听到或者看到电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但是一个经历过电击的人在听到电这个词的时候,就会立刻回想起那种痛苦的感受。
反应迅速的艾儿在张嘴的刹那强行将惊叫住,偷眼看了看身边人,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再看弗利嘉,依旧是一副沉着冷静的神态,艾儿暗暗责怪自己没用,同时隐隐地又有些不服气。
恩雅点头“是这样的,垣局是风水中的大忌之一,不过并不多见,我老爸就曾经遇到过,葬在垣局中的死者亡灵将不得安息,所以,除非有深仇大恨,没有人会为死者选择垣局作为葬地的。”恩雅表情严肃地遥望远方“垣局是寒之地,一般都是偏僻阴冷所在,而这里,”恩雅抬手指了指天上硕大无比,近在眼前的如一团燃烧着的熊熊烈火的太阳“这里可以算得上世界上最炎热的地带之一,星又是至之气,弃魂之地经年累月地毫无遮盖地经受着暴晒,葬在弃魂之地中的死者收了寒之气后又被至之气炙烤,这条脉却又将所有的气与气给聚集不散,”恩雅的手指向了弃魂之地周外那陡峭的山脉说出了最后的结论“对于亡灵而言实在是痛苦无比的折磨,不啻于将一个人放到油锅里煎炸,而可怕的是,这个人永远都死不了!我想象不出对于一个亡灵而言还有什么方式比这种更加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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