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从坐上最新款的宾士车后,灿蓝就不断向⾝旁的男人碎碎叨念道:“你要带我去哪?我还在上班耶,这样会被扣钱的啦!”
“我不是说,以后都不必去了。”骆英翔留心著前方路况,再度重申。
“为什么?我不工作,要喝西北风吗?”她的魔术梦仍在,从未打消过念头。
看来她什么都还不知情。“知道全盛金融吗?”他突然问。
“嗯。”灿蓝用力点头。那么庞大的集团,怎么可能不知道。
“知道现任总裁是谁吗?”他逐渐导⼊主题。
灿蓝偏著头,思索了一会,不确定的答:“骆…骆相武?”
“对。”
“我有没有工作,关他什么事?”她望着他人的侧脸,一头雾⽔。“也扯太远了…”
人家是资产数不清的大企业家,比起来,她⽗亲的公司本搬不上台面,不值一提。
“他是我⽗亲。”骆英翔慢条斯理地接腔。
灿蓝顿时像被雷打到,脑子里爆开一声轰然巨响,思绪像坏掉的时钟,失去运转功能。
“骆相武是我⽗亲,我是骆家长子。”骆英翔⼲脆说得更清楚一点。“昨晚,想告诉你的秘密,就是这件事。”
反正是迟早要坦⽩的,提早一天罢了。
灿蓝眨著眼睫,脑中烟硝未散,一团雾。
停红灯时,他终于看着她。
见她锁著眉,脸上写満困惑,他⼲脆全部招供,把俱乐部里好友的⾝分一并告知,包括之所以成为男公关的起因。
越听,灿蓝的眼睛睁得越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她还真的遇上一个王子了?!她有种置⾝梦境的虚幻感。
她静悄悄的没反应,骆英翔反而担心。
“抱歉,一直瞒著你。”他道。
“原来说你有另一种⾝分,就是这个…”她恍然大悟,不噤钦佩起她老人家,只经过那么短的相处,就洞悉了他的秘密。
如果他够重视你,自然会让你知道他的每一面。
说过的话,在她脑子里鲜明起来。
“你不生气?”他很诧异。因为她的语气透著欣喜,而非预料中被蒙在鼓里的不悦。这小女人,究竟还想给他多少惊喜…他的眸光有无限柔情。
“为什么要生气?”灿蓝反问,没等他答覆,她迳自往下道:“我很⾼兴。”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是真的开心。
“为什么⾼兴?”骆英翔不噤莞尔,反被她弄糊涂了。
“因为你重视我…对吧?”他愿意把实情告诉她,表示重视她吧!就为这个原因,她独自傻傻的愉快著。
他不假思索地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难怪你的相亲对象都是千金姐小。”灿蓝没有心机的低声自喃,又开解了一个疑问。
“还放在心上?”骆英翔笑睇著她。想起她为此还打翻了醋坛子,不免心里得意。
她头摇,诚实道:“下次要是知道你再去相亲,我一定会去搞破坏。”
闻言,他忍不住放声大笑。
“你果然跟其他女人不一样。”他道。
两人四目接,视线绵,继而有默契的互相微笑。
他扬起的角是宠爱的⾼度,将她捧在掌心里疼惜,她涩羞的笑容则是幸福的弯度,承载著他给予的柔情藌爱。
“你说,你到港香的店酒工作,工作內容是什么?”骆英翔耿耿于怀,搁在心头上,不太舒服。
“洗碗哪。”
他怔愣须臾,随后哑然失笑。
他胡思想了一晚,没想到竟是这么单纯,谁会特别到港香的店酒当洗碗工钱赚…大概只有她,总是不按牌理出牌。
在车子上路前,骆英翔倾⾝在她上偷了一记香,落下专属他的印记及气味。
虽然強烈意识到彼此的关系已有所不同,但吻亲的亲密举动,灿蓝总忍不住脸红心跳,但又期待更多亲匿互动。
她的想法,直接反应在行动上,闭著眼,变相索吻。
骆英翔没让她失望,扣住她的下颚,深吻著她柔嫰的粉。
每次见她,对她的喜爱,就更笃定一分…
这感觉、这心情,很新鲜很特别,他确信,自己真的爱上她,或许,比她爱他爱得还深。
这对他而言,也是前所未有。
接下来,骆英翔载她到他专为她准备的新居、采买⽇常用品,并且一同用餐,净往人多的地方出双⼊对,毫不避讳。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受到媒体关注的,他⼲脆利用这一点,公开恋情,也等于向他的⽗亲宣战。
他真的受够一场又一场无聊至极的相亲宴了。
***
一连几天,LionHeart男公关俱乐部外头挤満了各家媒体,想做深⼊采访,致使客人都暂时回避不方便上门。
俱乐部老板欧纯⼲脆乘机休业几天,让员工们好好放个悠闲长假。
除了欧纯以外,尚有七位太子帮成员,齐聚一堂,啜饮著美酒、搭著几样精致下酒菜,无所不谈。
首先,谈话焦点落在近来每天都登上报纸及八卦杂志的最佳男主角…骆英翔⾝上。
大伙都问起他⽗亲骆相武的态度。
“每天都像只噴火龙,火气大得不得了。”骆英翔头摇苦笑。
“还你相亲吗?”向亚霁俨然是在幸灾乐祸。
谁不知道这几天,骆家大少爷和贫穷魔术师的恋情传得沸沸扬扬,刊登的两人甜藌拍偷照每天都不同,他们却没有收敛的意思。
“生气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安排相亲?”骆英翔还是笑,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悦愉。
他在等,等⽗亲松口,承认他和灿蓝的恋情,那么,他也会遵守诺言,收起玩心,进⼊全盛金融集团工作。
“一个月客串期就快结束了。”欧智语气懒懒的,听不出是⾼兴或不舍。
“我们离开了,纯姐的俱乐部还撑得下去吗?”靳仁开玩笑道,俊美的表情却透著些微落寞。
“开什么玩笑!帅哥再找就有了。”
欧纯嗤之以鼻。她为了开设港香分店,又广增各地帅哥,最近会开始面试、进行训练。
虽是这么说,但真要找到跟他们一样极品的帅哥,困难度是⾼了点。
“你们呢?有什么打算?”欧纯看着财务报表,问著她视为弟弟的帅哥们。
气氛霎时僵凝住,每张好看的脸孔都显得凝重。
“和翔一样,收心工作。”马苍润环视好友们一眼,率先道出自己的决定,他一直都参与著饭店的营运。
“带小禧去环游世界。”靳仁提及女友,嘴角的宠溺浓得化不开。
“真好命。”欧纯揷嘴。“如果闲闲没事,你继续待在俱乐部。”她慰留。
“都说要去环游世界了,哪会闲闲没事?”靳仁回嘴。
“天晓得会不会哪天突然被甩了?”欧纯毒⾆。
“喂!”靳仁议抗。“搞不好是你的俱乐部先倒。”他的吐槽也不遑多让。
他们的谈话內容依然百无噤忌,虽然笑声不断,空气里却飘散著一股离别的淡淡感伤。
“我计划要拍一部恐怖电影,让小芹当女主角。”向亚霁说出他的打算,而且已经著手在进行。
“你宠女人的方式也太奇怪了吧?”马苍润撇讪笑。
“钟芹当女主角,男主角是?”归掣问。
但其实答案大家都已心知肚明。
“还用说?当然是我!”向亚霁抬头,自信満満。“放眼演艺圈,还有哪个男人比得上我?”
辟尹和笑了笑,毫不留情的损了同龄好友一番。“全部都比你好。”
向亚霁倒没放在心上,迳自情绪⾼昂的道出计划。“我和小芹是男女主角,你们六个是配角。”
“呿!没趣兴。”
接下来又是七嘴八⾆,一句比一句还要毒辣无情。
好不容易,欧纯导回正题。“掣跟小和呢?”
“下个月初正式接管总公司的业务部经理。”归掣直言。
“唉呀!想不到你是最认命的?”欧纯假装诧异。
遍掣挑眉,回头看了眼坐在后方沙发,正在全神贯注作画的娃娃脸男子。“还有人比我更早认命。”他故意放大音量。
“不要扯到我。”娃娃脸男子没抬起头,只是分神地接腔。欧智烦躁得把画了一半的图弄糊了。
事实上,他已经投⼊OceanG⾁p德国分公司的营运三个星期,这次他特地请了假,专程陪女友黎湛优回湾台接她⺟亲到德国,好有个照应。
至于官尹和则成立了珠宝新品牌,以他的女友⾼的英文名为品牌名称,亲自设计了一系列以“太”为概念的珠宝,预计在明年西洋情人节上市。
大家都确定有了正事要做,就要各分东西,再像这样七人聚在一起谈天说笑、把酒同乐的机会,将屈指可数。
但无论如何,他们彼此都深信,这份情比手⾜的友谊,会延续到天荒地老。
***
罢和好友们用过晚餐,骆英翔接获⽗亲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要谈,他顺利躲过记者,迅速驾车离开。
约莫十分钟的车程,他先抵达灿蓝的住处,他按了门铃、打了电话,都得不到回应。
“搞什么?”他嘀咕,下楼找管理员拿钥匙进门。
屋內一片昏暗,没有半点声响。
“阎灿蓝?”
他皱起浓眉,开了灯,一边唤她的名字,一边四下寻找她的芳踪。
她在跟他玩捉蔵?他从卧室找到浴室,从厨房到台,全都扑了空。
“跑哪去了?”
他拨了送给她的机手,却传来人工语音:
您拨的电话未开机,即将转进语音信箱,哔一声后开始计费。
不管他重拨了几遍,皆是同样结果。
“又搞失踪?”他瞪著机手,吐了一口长气。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把他当一回事?
知道她游单纯,没有其他消遣,才更让他想不出来,她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难不成是自认为红娘的欧纯从中搅局,故意把灿蓝蔵起来,测试他的真心?
这种无聊事,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骆英翔即刻打电话给才刚道别的欧纯,没好气的质问她灿蓝的去向,对方坚持、发誓,宣称完全不知情,僵持了好一会,他才忿忿地挂掉电话。
他坐在客厅等到半夜,机手也拨了无数通,早上还见过面的女人,现下全然失联。
他在失望又气恼的情况下离开,突然觉得他爱上了一个谜样的女人,自由、立独,太依然故我,时而单纯、天真,时而又富心机、懂算计。
正因掌握不住她,他才更想追逐她。
他的⾝分再不凡,也摆脫不了男人天生的劣与狩猎本能…
***
在好友联手协力下,骆英翔查出怈露他在LionHeart男公关俱乐部工作、并广发新闻稿,试图抨击全盛金融集团良好形象的幕后指使者是谁。
这阵子“永魁集团”总裁与⽗亲合作破局,既无法在商场上反击,只好出此手段,藉以打击“全盛”也发怈一口怨气。
案亲一向自律甚严,想从他⾝上挖出负面新闻,比登天还难,因而对方把追踪对象转移到他这个骆家长子⾝上。
外界将他定位成不学无术的败家子,他登上媒体的频率比当红偶像还频繁,除了他傲人的家世背景外,年轻出⾊的仪表亦是受到瞩目的主因之一。
骆英翔借著这阵热嘲,毅然投⾝全盛集团旗下的理财公司,展现出专业自信的形象,扭转之前纨弟子的负面印象。
这一战,果真让他出尽锋头,让全盛集团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
骆英翔事业得意,但情场却不尽如意。
他的女友阎灿蓝又不告而别,三天以来,没回家没接电话,他费心找寻她的下落,却无功而返。
又逢周六,骆英翔在⽗亲骆相武的命令下,勉为其难的回家吃饭。
晚间七点,他踏进家门,被管家领进饭厅坐下,骆氏夫妇也已⼊座。
他发现饭厅特别精心布置过,连准备的酒也是⽗亲的⾼级蔵酒,看来是有重要的客人要来。
他脑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什么重要的事?非要我回家一趟?”骆英翔心里有数。
他⽗亲八成又故态复萌,不知又安排了哪家姐小到家里吃饭。
骆夫人柔声一笑。“我们请了几位特别的客人,到家里作客。”
骆英翔垮下俊脸,有想逃离的冲动。
门铃响起,骆氏夫妇的笑忽然神秘了起来,让骆英翔顿时头⽪发⿇,绝对、绝对有什么事要发生。
“爸,你答应过,不再安排相亲饭局的。”他显得不満。
“今天的对象,说不定你会喜。”骆夫人笑咪咪地说。“应该说,你一定会喜。”
骆英翔板著脸,气得不想开口说话。
没一会儿,管家带著三位客人来到饭厅,骆家主人殷勤地招待贵客⼊座。
骆英翔的对座,便是今晚饭局的女主角。
他态度冷漠、意兴阑珊,満心不悦全表现在脸上,看都不想看对方一眼。
“阎姐小知道今天是你生⽇,所以挑了这天,想跟你见面,给你一个惊喜。”骆夫人说明。
骆英翔不以为杵,故意摆出倔傲的⾼姿态,让对方吃瘪。
“我家丫头,为了今天,可是谨慎的打扮了一番。”席中,客人之一的老太太替孙女帮腔。
这声音…怎么好像在哪听过?骆英翔蹙起眉,兀自沉思,仍旧没有抬头。
“怎么劝她回家就是不肯,倒是为了男人,放下了坚持。”另一名较为年轻的贵妇则是埋怨。“只能说令公子太出⾊,把这丫头得神魂颠倒了。”
“英翔,你也说句话呀!”骆夫人催促儿子。“别怠慢了阎姐小。”
“没关系,我不介意。”他对座的年轻女子终于说话,标致的脸蛋笑意盈盈。
骆英翔全⾝一僵,瞬间似被雷击。
“我们可以开动了吗?搭了一天的机飞,肚子好饿。”阎姐小客气但不拘小节道。
这嗓音、这语调…分明是他找了三天的女人拥有的特质。
骆英翔猛地抬眼,对上一双黑⽩分明、灵活慧黠的眼睛,朝他调⽪地眨了眨。
“阎、灿、蓝?!”他低喊她的名字,眉头攒得更紧,神情从不耐烦转为讶异及不解。
灿蓝的笑成了一条线,给他一记灿烂无比的笑容。
半晌,骆英翔只是盯著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生⽇快乐!”灿蓝信口雌⻩,展现魔术技巧,变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怔忡了下,他忽然起⾝,不顾他人眼光,绷著脸,动地拉起灿蓝的手,往他的房间而去。
“看来,这次相亲很成功?”骆夫人征询同席的丈夫,及阎老夫人和阎夫人的意见。
“小俩口今晚有得忙了吧!”阎老夫人暧味道。
几个上了年纪的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
进到房间,骆英翔把灿蓝困在门板与他的膛中间,气急败坏的质问⾝下的女人。“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分?”
般半天,被蒙在鼓里的人是他!
“嗯…”灿蓝习惯的噘起嘴,感受著他⾝上好闻的男人味,想念的心情终于获得释放。
她也是三天前才晓得,她的和全盛集团创办者,也就是骆英翔已逝的爷爷年轻时,在双方家长极力撮合下相亲,甚至差一点论及婚嫁。
但因两人各有所爱,最后婚事告吹,导至两家长辈恶。
不过已故的骆老太爷和阎老夫人两人却私下有联系,直到多年前,骆老太爷因病去逝,两家的情渐渐转淡。
因为媒体踢爆骆英翔的家世,阎老夫人才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女竟又和骆家牵扯上关系,或许,是骆阎两家缘分的延续。
阎老夫人清楚现任骆家当家的骆相武,势必会瞧不起以魔术为业的孙女,才会主动联络隐居法国乡下的骆老夫人,请对方出面作主,当⽇她成全了骆老夫人的爱情,今⽇也希望对方能助自己孙女一臂之力。
孝顺的骆相武在晓得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自然卸下对灿蓝的成见,况且,他本来就已决定顺从儿子的意愿,不⼲涉儿子的感情生活。
灿蓝从骆夫人口中知悉今天是骆英翔的生⽇,所以和阎老夫人策画了这次的相亲宴、给他一个生⽇Surprise!
嗯,她成功了。
“嗯什么?说话。”骆英翔又气又急又欣喜。
“要说什么嘛?”她装无辜。
“你…”灿蓝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送上自己的,与他热烈绵…
她的心机里,其实还有几分“以眼还眼”的意味…
他隐瞒实真⾝分,她为何不可?
灿蓝感受著他的灼热与热情,融化在他热烈的吻当中,两人烈地倾诉彼此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