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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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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镜璇失踪了。

  她押着医生帮她开⾜两个星期的葯量,一夕之间,从人间蒸发了。

  蓝宇光捧着她办公室菗屉里分门别类的名片盒,取出所有名片,他相信以她的个不会真的丢下公司不管,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处理工作上的事。

  电话拨了一通又一通,不断从别人口中听见他一直不知道的梁镜璇。

  “你们梁经理喔,真的很会杀价,你可别告诉别人,我给你们的折扣是所有签约公司里最多的。”这是跟公司隔两条大马路的加油站站长。

  “镜璇?欸…好久没见到她了,上次我⺟亲做七十岁大寿,她特地送来一件请‮海上‬师傅手工做的棉袄,我⺟亲爱死了,整个冬天都穿在⾝上,你帮我谢谢她,请她有空到家里来坐坐。”这是⽇商百货公司总经理。

  “‘E。P!’?梁‮姐小‬那里喔?要叫便当吗?你们梁‮姐小‬对员工真好,每次加班都叫那种一盒要四百二十元的⾼级餐盒给员工当晚餐。”这是一间台北知名的⽇本料理店老板。

  “梁经理?她不在我这,对了,我要谢谢她介绍那间原料供应商给我,连价格都帮我谈好了,节省我们好多生产成本,你跟她说,要我们配合加班赶货,一句话,一定帮她拚出来。”这是一间只合作少部分纸盒生产的小堡厂老板。

  “梁经理?!她要过来我这里吗?是不是上批布料颜⾊有问题?我真的每一疋都亲自检查过了…”这是一个从“散形”被到战战兢兢,主动承诺不良率会低于3%的纺织工厂。

  币断电话,捂着发烫发疼的耳骨,蓝宇光一颗心沉⼊无底深海。

  镜璇啊!镜璇…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整个星期,他很努力地打电话,打了近百通,每一通都让他更清楚地看见梁镜璇为这间公司做了多少事,花了多少心⾎。

  有人又抱怨又佩服,有人又感又卖命,就连只是一面之缘,互换名片的人也都记得那个美丽、健谈、让人印象深刻的女人。

  他终于懂了,这间公司对她而言有多重要,而她更是公司不可或缺的精神领袖,她所有的青舂年华、精神健康,全都投注在这里面了。

  而他只是自私地希望她陪伴在他⾝边,嫉妒公事占去太多她的时间,想把她带离‮湾台‬,让他的生命之旅更美好、更‮悦愉‬。

  他是猪,是沙猪,是只该杀的大笨猪!

  “唉…”只是几天,蓝宇光叹气的次数比过去三十一年加起来还多。

  “别再唉了,我都快被你唉到衰神附⾝了。”在一旁也拼命打电话找人的莫礼,朝蓝宇光掷去抱枕。

  “没想到…镜璇…唉…她真是辛苦了…”手上还拿着话筒的简淳扬也忍不住心疼地叹了口气。

  不想在公司影响员工办公,莫礼紧急向‮华中‬电信申请五支家用电话,全都用来寻找梁镜璇。

  “镜璇实在太神了,我想她应该有外星人⾎统。”自认宇宙无敌的童凯总结所有结论。

  “当初我应该留在公司多出一份力的。”莫礼的女朋友,原本是公司员工的韩映冰也心急如焚。

  “宇光,用力想想,镜璇有没有说过想去哪里,或者是有你们什么特别回忆的地方,还是常去的饭店?”莫礼提醒蓝宇光。他完全能了解蓝宇光此时的感觉,韩映冰失踪的时候,他本就抓狂了。

  蓝宇光轻轻地‮头摇‬。

  他想了,也因为很认真地想了,他才了解这些年来,他是个多么失败的情人。

  他们没有所谓的“老地方”不过什么纪念⽇、情人节,她的生⽇他几乎不在她⾝旁,这些商人搞出来的玩意他一向不凑热闹。

  节⽇的意义是人定的,礼物也不是非得为了什么才松,他自傲自在如风,现在却心急如焚。

  其它人彼此望了望,同时叹了一口气,再接再厉,拿起下一张名片,继续找人。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梁镜璇既决心要消失,是不可能让他们找着的,只是,谁都不想浇蓝宇光冷⽔,他们都看见了他脸上的疲惫与自责。

  *********

  “啪!死蚊子!连你也敢欺负我,不知道我⾝上一堆病吗,小心全都传染给你!。”

  梁镜璇坐在木屋屋檐下的凉处,膝上摊着一本看了三分之一的畅销书,恐吓掌心中那只昏死的蚊子。

  她出院后,上网找了一间出租的山中度假小屋,到超市采购⾜以塞爆车后座及后车厢的食物,当天就向中介公司拿钥匙上山来了。

  既然公司已经不需要她了,那她⼲脆就消失个彻底。

  吹奏掌中的蚊子,拿起膝上的书籍,看没两行字又徒然放下。

  舒适的摇椅旁摆着一张木桌,木桌上头堆満了零食、饮料和掌上型游戏机、七吋DVD光盘机,一叠影片。

  “好无聊…”她还是觉得无聊。

  清晨天还没亮就醒来,因为晚上没事做,早早上‮觉睡‬,醒来就发呆,一直到光露睑,披上薄外套走出木屋散步。

  这个半山区盖了不少这类度假小屋,屋主偶尔假⽇小住,平⽇提供短期出租,所以偶尔可以遇见带着小孩的⽗⺟以及情侣来度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林山野地,空气清新、绿意盎然让人打开了心防,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反而比在城市之中亲近许多。

  所以,她老是被问;“你怎么一个人呐?”

  仿佛女人一个人来度假是犯罪行为。

  深昅一口气,多到不用钱的芬多精溢満腔,风拂枝哑,虫鸣鸟叫,大自然的协奏曲免费大放送,爱听多久就听多久,不用放重拨键,这样的环境该叫人心平气和,所有烦人琐事都严晓云散才对…

  “无聊!啊!”梁镜璇又朝空气呐喊一声。

  对于一个十几年来每天像上紧发条的超级工作狂而言,这种无所事事的⽇子会把她疯。

  不过才八天,时间流逝的速度却慢得让她以为已经过去一年了。

  “为什么以前跟宇光来住这种山中小屋时从不会觉得这么无聊?”她很纳闷,盯着眼前又来一只不怕死的蚊子。

  无聊到打蚊子过⽇,就是梁镜璇这个星期的生活写照。

  沮丧…

  平常工作,假⽇做头发、护肤、逛街、看杂志也都是为了工作,她的一生是为工作而存在,现在办公室被侵占,公司不需要她,她的人生也毁了。

  她突然发现,没了工作,她这个人简直跟废物没什么两样,她的生存意义被剥夺,剩下的只是一具不懂什么是生活品质的躯壳。

  她有病,真的有病…

  很可怕,一直以为自己的生命多彩多姿,充实绚丽,没想到竟是一个没办法与自己独处的人,她需要掌声,需要有个目标让自己奋斗,需要被信赖依靠,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她没有‮趣兴‬、没有嗜好,对种花栽树没‮趣兴‬,书房里除了行销管理、工作相关的书以外,没了。膝上正在看的这本畅销书还是不知哪个朋友建议她看,却被她遗忘在车上的。

  “《慢活》?”她低头看了看书名,⾝体松懒地缩进摇椅里。“我现在本就是在‘等死’。”

  不用工作也就不必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管他脸上出油还是冒痘痘,穿睡⾐还是穿运动都没差,她现在就是一个十⾜邋遢,自我放弃的欧巴桑。

  想起经常在社区里看到呆坐在门口的老伯伯、老婆婆,除了吃饭时间,就是静静地、两眼无神地坐在藤椅上看巷子里偶尔经过的人。

  会不会她现在坐在这里打蚊子,老了就坐在门口赶苍蝇?

  “哇…”好可怕。

  她庒着脑袋,被脑中的画面吓得花容失⾊,噤止再想。

  为什么蓝宇光可以长年累月一个人走在陌生的街头,从这个城市游走到另一个城市?为什么简淳扬可以窝在工作室一整天,就为刻一把手镜?

  相较起来,她还比较能够了解莫礼在没遇到韩映冰之前老是轰趴、把妹的放生活。

  远要再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吗?梁镜璇问自己。

  或许蓝宇光是对的,她一直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小框框、小世界里,以为自给自⾜,以为自己是万能的天神,其实依赖的是⾝边这群人对她的需要,然而,他们真的非她不可吗?

  “不行、不行…呼…”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进屋里拿出大袋子将桌面上的零食、游戏机什么的全都扫进袋子里。

  然后把⾐物、生活用品也塞进行李箱,她要回家!

  她不要在这里等死…

  车子下北二⾼流道,梁镜璇漫无目的地在台北街头逛,急躁地按喇叭的车辆、下走天桥喜从分隔岛穿越的不怕死行人,排放黑烟的卡车、随处可见的摊贩和丢在垃圾桶外蝇虫飞窜的垃圾堆…

  离开无聊死人的山区,回到熙熙攘攘的闹区,她好像第一次认真地观察自己生活了三十一年的城市,大楼骑楼下,用极快速度行走的人们,面无表情,除了避免撞到人外,眼睛好像没有其它功能。

  她也是这样吗?

  是…

  平常,绿灯亮起,前方车辆驾驶还在神游,她一定按喇叭加问候第三者,住家楼下的店面她甚至不知道卖些什么,她记得住大客户⺟亲的生⽇,却总是忘了⽗亲今年几岁,她可以叫出第二次见面的客人姓名,却一律叫哥哥们的孩子“小表头”

  她为设计师处理所有生活琐事,自己家里却请钟点工来清扫,公司庭院,舂夏两季开満了花香,她连一次⽔都没有为它们浇过。

  她瞄了眼副驾驶座上的那本《慢活》,想起蓝宇光告诉过她的!“好风景也需要好心情欣赏,走那么快,会错过许多美丽的事物。”

  她从来没有心情静下来观看过自己,像是一只在滚轮上拼命奔跑的天竺鼠。

  “哈…”她突然笑了,在车子经过“E。P!”公司大门时。

  连漫无目的闲逛也能如卫星导航般自动开回公司,她真是病得无可救葯。

  她踩下油门,逃命似地驶离公司那条巷子,回到家中。

  卸下行李,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而这张沙发,从买来到现在,装饰功能大子使用功能。

  她得好好地想想,想想自己的未来。

  鲍司当然不会真的将她排拒在外,不准她去上班,那只是她一时心理不平衡,任的想法,就算她要那个钟嘉慧滚出她的办公室,滚出她的公司,相信蓝宇光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那样真的好吗?

  其实钟嘉慧说对了一件事,一个企业最忌过于依赖某个人的能力,过去,她包山包海,凡事亲力亲为,万一她出车祸或像这次,生病了,那公司岂不是要收摊了?

  那些一直和她并肩作战的员工、设计师、厂商,又该怎么办?

  她冷静地想、理智地想,将自己的心理从里到外剖析了一次,想怎么改变自己、怎么改变未来…

  天⾊渐渐变暗了,她末起⾝开灯,继续思索这个从未认真想过的问题。

  喀啦!

  门锁被打开,蓝宇光拖着沮丧的步伐走进来,亮起客厅大灯。

  “镜璇?!”他被吓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穿休闲服、球鞋的女人。

  她懒懒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

  虽然,她已经想通他们聘请钟嘉慧的做法本没错,但执拗的格,从不认输、从不认错的格让她还是觉得很闷。

  当然,这当中掺杂了太多醋意。

  他一径的夸奖钟嘉慧有多能⼲,挽救他们几个男人于⽔深火热之中,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见他用同样感的口吻对她说话。

  “镜璇…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她,用尽他言语也无法形容的感情紧紧地抱着她。“我们原本打算明天要‮警报‬了。”

  梁镜璇被他未刮的胡渣扎得又痛又⿇又…想念。

  她真没用…离家出走又自己定回来,心里气他却还是觉得爱他。

  “你吃饭了没?想吃什么我去买。”他松开手臂,仔仔细细地将她看过一遍,确定没有少头发、少块⾁。

  “不饿…我在想事情,你别吵我。”她轻推开他,现在的情绪很复杂。

  “都八点多了,怎么可能不饿,要吃饭还是吃面?我下楼去买,很快。”他突然像个啰嗦的老妈子,好像非得为她做点什么才能感到安心。

  “厚…就叫你别吵我…”她捂起耳朵,恶意地拒绝他的关心。

  饼去,他一年到头都下在她⾝边,难道她还不知道饿了要吃、困了要睡,⼲么现在突然表现得没他照顾下行。

  她现在的心情真的是五味杂陈,所有以前一直认为理所当然的事现在全部被推翻。

  她爱他爱得这么无怨无悔,守着公司就好像守着他,等待他一年两次的归期,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取悦他,然后看着他离去,再独自一个人品味孤单。

  她一直不觉得自己傻,但是,想到过一阵子他又会离开,可是她已经没有公司好守,失去了生活重心,她开始觉得爱上一个浪于是天底下最笨,笨到应该抓去关的事。

  她要想清楚,以后她该如何安排自己一个人时的生活,因为,她知道他下会为任何人停留,而她,不可能不爱他。

  “好、好…我不吵你…”蓝宇光退到另一张沙发上安静地坐着,盯着她,仿佛怕她又突然消失。

  此时,她的怒气与任让他忆起大学时代的片段,那时的她也是这么蛮横不讲理,让他又爱又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面前她收起了带刺的格,不管他离去多远,离去多久,回来总能得到她最灿烂的笑容与拥抱。

  原来,是她配合着他的脚步,成就他的梦想,她的付出与包容,他一直用那么理所当然的心态手下来了。

  *********

  “你这样盯着我,我怎么想事情?”她又迁怒他。

  他如此小心翼翼反而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无理取闹,可是,她已经极尽用心、努力不懈了这么多年,偶尔想无理取闹不行吗?

  她像一个年年考第一名,奖状贴満房间墙壁的资优生,出社会后才发现现实状况是…一公斤废纸卖不到三块钱。

  突然之间,一切都失去意义,什么都提不起劲。

  “好、好,我不看你,我不看。”他背过⾝,改盯着玻璃橱柜,从玻璃镜面可以看见她的倒影。

  我的世界不是只绕着你转,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那些她说过的话又在他脑中浮现,他很难过,但,更多的是慌。梁镜璇这时的冷淡仿佛表示着,对这段聚少离多的感情,对他只想着不被束缚的自私感到厌烦、感到不值了。

  他终于明⽩她內心真正的想法,明⽩这些年来她的委屈,但是,不知道现在改变,还来不来得及?

  笨蛋…望着他僵直的背影,梁镜璇又想笑又想哭。

  这些年来,到底是她包容他的放不羁,还是他包容她的专制蛮横?

  是她成就了他行遍天下的梦想,还是他成就了她对事业的野心

  他们能遇到对方,爱上对方,其实是一生中最幸运的选择吧!

  “我去打通电话…”蓝宇光慢动作地站起⾝,小声地说,唯恐惊扰她的“思考”

  唉…梁镜璇悄悄叹口气,其实也没真的那么难想通,要改变自己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远离公司,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

  她这个人,一踏进办公室就会不由自主地管东管西,心东、担心西的,就算她的职责只是负责销毁文件,她也一定能从废纸中找到一大堆该改进的问题,到最后,她还是会回到以前的生活,基本上,她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她应该学学工作以外的技能,培养工作以外的‮趣兴‬,看看工作以外的人事物。

  她还是可以很忙、很充实,但是,至少生活不是只有工作。

  一瞬间,原本有气无力的脑子似乎开始活起来,以前有很多想做的事情都因为工作而被无限期往后延“没时间”是她唯一的借口,现在,时间多得可以用来打蚊子,为什么不做呢?

  她曾在开车时羡慕人家可以优雅地坐在咖啡厅內喝咖啡翻杂志,也曾在吃过工厂老板娘煮的一手好菜后萌生自己下厨的念头,还有羡慕每个设计师那一双巧手,可以将路边捡的枯枝落叶变成一幅好美的画,现在也流行韵律舞还是什么有氧舞蹈,一堆手工DIY的玩意可玩,她从许多BLOG里挖到具有才华的设计师,却没有属于自己的BLOG…

  对啊,能做的事那么多,为什么下做引做了才知道有没有‮趣兴‬。

  终于…她一扫中的霾,露出近半个月来首次露出的微笑。

  砰砰砰!忽地,大门传来巨响。“宇光…开门!”

  是莫礼的声音。

  “小声点…镜璇在忙…”蓝宇光踮着脚尖去开门,一直用食指庒着嘴要门外的人噤声,就像有个正在苦读考大学的孩子的妈,紧张得不得了。

  “梁镜璇!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坐下来谈,都几岁了搞什么离家出走?知不知道我们为了找你,川贝枇杷膏都喝一箱了。”莫礼冲进来,用着两人平时斗嘴的语气削梁镜璇,所有的担心与松一口气都隐含在抱怨中。

  “别这么大声…”蓝宇光像个超级小咖的“卒仔”好言相劝,现在,他只要能看得到她就満⾜了,其它什么都不重要。

  莫礼⾝后跟着简淳扬、童凯、韩映冰、小云,都是为她提心吊胆了整个星期的人。

  “我没事啊!”梁镜璇突然咧开嘴笑,像个没事人。

  “镜璇,其实嘉慧能到公司…”简淳扬以温和的嗓音想‮开解‬她心中的结。

  “不要跟我谈公事。”她打断他的话。“我正式宣布,辞掉经理一职,以后,我不再过问公司的事了,通通给你们处理吧!”

  “不要这么意气用事…”蓝宇光以为她还在闹脾气。“没先知会你是我的不对…”

  “我说一—”她又大喊。“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和公事有关的话题,如果你们坚持要谈的话,我回房间去。”

  她说完起⾝就钻进房里,锁上,留下一堆人只能傻眼发愣。

  要从十几年来唯一的生活模式中菗离当然很难,也很痛苦,她一面挣扎着有没有更折衷的方法,一方面又因为太了解自己,只能用如此果断的方式切割得清清楚楚,她真的是吓到了,被卸下工作后,一无所有、茫然无措的自己给吓到了。

  “镜璇疯了…受到太大的刺了…”莫礼说。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们聘用钟嘉慧,所以生这么大的气?”简淳扬怀疑地说。

  “要不要跟钟经理解释一下,请她等过一阵子再来上班…”小云建议。

  “我看镜璇这种反应,本就像是老公被狐狸精给拐走了一样。”童凯很纳闷。

  “看来,公司对镜璇而言,比你对她的重要还多。”莫礼还对蓝宇光说风凉话。

  蓝宇光无言,因为他也这么觉得…他一直这么觉得…好闷呐!

  “宇光,我看你再跟她好好谈谈,了解她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她要什么我们都同意。”简淳汤只觉梁镜璇虽然脾气很冲,但不至于会将公司丢下不管。

  “可是…我觉得她气的好像是我欸…”蓝宇光此时自信全无,他不确定自己在梁镜璇心里,究竟还剩多少重量。

  “我看让嘉慧来处理。”莫礼语出惊人,大家都不可思议地瞪向他,他老神在在。“这就叫‘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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