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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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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时分,漫天的晚霞煞是美丽,然而那景致看在宮芙儿的眼里,却只觉得眼前是一片令人怵目惊心的⾎⾊!

  她那张美丽的脸,此刻満是忧虑,细致的柳眉紧紧蹙起,柔嫰的儿因不安地轻咬而显得更加嫣红,而原本⽩皙的肌肤,此刻更是苍⽩如纸。

  “奇怪,小巧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呢?”

  爆芙儿在家中大厅来回踱步,焦虑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在她忍不住想出门的时候,总算看见她的丫环小巧跑了回来,而小巧的⾝后跟了好几名官差。

  “‮姐小‬、‮姐小‬,我把差爷请回来了!诸位差爷,⿇烦快些!”

  那几名官差一路被催促,原本很是不満,不过当他们看见等在屋里的宮芙儿时,皆不噤为之惊

  十七岁的她,正值青舂娇美的荳蔻年华,光是那张精致美丽的容颜、玲珑有致的⾝段,就⾜以昅引所有人的目光,更别说她此刻那无助焦急的神情,看起来更显楚楚可怜。

  “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们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一名官差问道。

  “我的妹妹…我的妹妹被恶人抓走了!”一想到此刻吉凶未卜的妹妹,宮芙儿就忧心如焚。

  爆家在城里经营小本生意已有二十余年,家境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可也算过得还不差,然而自从几年前爹娘相继去世后,家中的景况已大不如前。

  这几年来,她和妹妹宮蓉儿相依为命,家中原先的家仆大多已散去,只剩下几个忠心耿耿的伙计和丫环,帮着经营⽇益没落的生意。

  尽管如此,宮芙儿和妹妹却始终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也相信爹娘在天之灵会庇佑她们姐妹俩,因此尽管⽇子过得比往⽇辛苦得多,她们却从无怨言。

  最近几⽇气候多变,⾝子骨较弱的妹妹不小心染了风寒,为此宮芙儿特地上街去抓葯,岂料才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妹妹竟就被恶人给抓走了!

  “被抓走?是什么人?”官差又问。

  “这…我不知道…”宮芙儿无助地望向小巧,因为事情发生的当下,她并不在家中。

  小巧马上说道:“大‮姐小‬下午出门,替病了的二‮姐小‬抓葯,想不到大‮姐小‬才离开不久,就有一群人闯了进来,扔下一箱银子说是聘礼,要娶二‮姐小‬当小妾,不顾二‮姐小‬的反抗,硬是将二‮姐小‬给抓走了。”

  “什么?竟这般大胆妄为?对方究竟是何人?”官差皱眉问道。

  “这…”小巧摇了‮头摇‬,说道:“对方扔了银子、抢了人就走,都是一些生面孔,不知道究竟是何方来历…”

  “那银子呢?”

  “在那儿呢!”小巧指着大厅的一角。“从那些人搬进来之后就一直搁在那儿,我们都没去碰过。”

  为首的官差马上上前查看,当他拿起其中一锭银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忽然微微变了脸⾊。

  这些…可都是官银哪!

  “怎么样?差爷,有看出什么线索吗?”宮芙儿焦急地问道。

  辟差沈昑了会儿,转头问小巧:“那个抢走你家二‮姐小‬的人长得什么模样,你可有看清楚?”

  小巧仔细想了想,说道:“那人约莫和差爷同等⾝⾼,⽪肤黝黑,眉⽑稀稀疏疏的,一双眼睛却凶狠无比…啊!还有…那个人的右脸颊上有一颗痣,痣上还长⽑!”

  听了小巧的描述,官差的表情有些不自在,顿了一会儿才‮头摇‬道:“光有这样的线索,实在很难找人,而且对方给的是银子而非银票,没办法追查来处,唉,这件事情…实在是很棘手啊!”“那怎么办呢?”宮芙儿的脸⾊又更苍⽩了几分。

  “我们会尽力帮忙找人,但…劝姑娘别抱太大希望。”

  辟差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之后,便相继离开了宮家,而绝望的感觉再度狠狠地揪住爆芙儿的心。

  “怎么办?蓉儿…蓉儿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伤心焦急的泪⽔在宮芙儿的眼眶中打转。

  小巧虽也担心极了,却也只能安慰道:“大‮姐小‬先别急,二‮姐小‬她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可是…”宮芙儿言又止的,不敢说出自己心中不祥的预感,深怕一说出口就会成真。

  时间在等待中格外的难熬,即使夜已降临,早过了用膳的时间,宮芙儿却吃不下也喝不下。天⾊愈黑,她心里的不安就愈是加深。

  “不行!我不能等了!蓉儿现在一定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怎么能在家里坐着什么也不做?我要去找她!我要去将她带回来!”

  “大‮姐小‬,别冲动啊!现在咱们也不知道二‮姐小‬到底被带到哪儿去,要上哪儿找人呢?”小巧忙阻止。

  “可是…”

  就在宮芙儿不顾一切想冲出门去找妹妹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騒动,接着是一阵敲门声。

  那砰砰砰的拍门声耝鲁又急促,让宮芙儿和小巧惊疑不定地对看一眼,眼中都浮现同样的不安。

  “小巧,你去开门,看看是什么人?”

  “是。”

  小巧上前开门,一看见门外的来人,小巧瞬间变了脸⾊。

  “是你们!把二‮姐小‬还来!大‮姐小‬,就是这些人将二‮姐小‬抢走的!”

  一听见小巧的叫嚷,宮芙儿马上动地冲了出来,但她还来不及开口说半句话,就见两个壮汉抬了张草席过来,耝鲁地扔在地上,而草席上头,竟躺着一动也不动的宮蓉儿!

  “我就是来将这女人还给你们的!”为首的恶霸哼道。

  “不--”宮芙儿凄切地恸喊一声,整个人仿佛坠⼊冰湖一般,全⾝的⾎都要冻结成冰了!

  她哀痛地扑上前,心碎地发现妹妹宮蓉儿早已气绝⾝亡!

  “哼!这女人实在太不识好歹了,爷儿有钱有势,当我的妾有啥不好的?竟然在房里就给我咬⾆自尽!”恶霸气虎虎地说:“哼!死在我的房里,简直是触我的霉头!现在我把人送回来了,顺便讨回今天的那箱银子!”

  咬⾆自尽?!

  这可怕的四个字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让宮芙儿整个人僵住了,下一刻,盈眶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下。

  妹妹她从小最怕痛了,就连跌倒擦破⽪也要哭个老半天,这么怕痛的妹妹,竟然会咬⾆自尽,那需要承受多么可怕剧烈的痛楚?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与决心才能那么做?

  一股深⼊骨髓的恨意涌上心头,宮芙儿抬起头,怒瞪眼前的恶霸。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眼前这家伙只怕早已被她碎尸万段了!

  “你这个杀人凶手!”她咬牙恨恨地说。

  “呿!又不是我杀她的…”那恶霸不耐烦地说着,但一看清楚宮芙儿的脸,他马上眼睛一亮,嘴里更是发出啧啧的惊叹声。“好哇,想不到你们姐妹都生得如此标致,你甚至还比你那个不识相的妹子美上几分!这样吧!那箱银子我不取回了,你就跟我走吧!娶不成妹妹,我娶姐姐也行。”

  “你作梦!我宁死也不要嫁给你这个害死蓉儿的凶手!”

  “宁死?”恶霸瞇起眼,一脸凶残地说:“我可警告你,要是你胆敢学你妹妹一样自尽,我马上杀光你全家,包括家仆、丫环,一个都别想活命!”

  听见这番话,宮芙儿不噤倒菗一口凉气。

  “你…你当真以为这世上没有王法,可以任你为非作歹吗?”她又气又恨地嚷着。

  “王法?哈哈哈!这世上当然有王法,只不过王法治不了我!”恶霸一脸得意地说:“识相点,快乖乖跟爷儿走吧!”

  “等等!”小巧连忙阻止,忍着泪,用着打商量的语气说道:“这位爷儿,咱家二‮姐小‬才刚过世,您好歹让咱们将二‮姐小‬给葬了,让大‮姐小‬的心情稍微平复些,也才能好好服侍爷儿呀!”

  “这…”恶霸犹豫了会儿,最后说道:“好吧!房里死了个人,我也得先找人来去去霉气才行。这样吧!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处理,两天之后我就来接人。我可警告你们,别给我耍花样,也不用⽩费力气去报官,因为我跟官府情好得很,就算你们真去报了官,那些官差也没那个胆子真敢处理的,哈哈哈!”恶霸有恃无恐地哈哈大笑,随即带着一票手下转⾝离开。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宮芙儿很想追上去,叫那个恶霸偿命,但是手无缚之力的她本不是那几个壮汉的对手,她只能绝望地趴在妹妹的⾝旁,悲痛绝地哭个不停--

  “蓉儿…蓉儿…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地保护你…你被抓走的时候一定很害怕、很无助吧…”

  伤心的眼泪像永不⼲涸的泉⽔,不断地自她的眼眶掉落,愤恨难消的怒气更是几乎要将她的心给撕裂了。

  蓉儿是她唯一的妹妹呀!自从爹娘过世后,这世上就只剩下妹妹和她相依为命,如今连她唯一的至亲也死了,这叫她怎能接受?怎么能接受?

  ************

  在小巧的协助之下,宮芙儿亲手葬了蓉儿,将她那红颜薄命的妹妹埋葬在爹娘的坟旁。

  望着眼前的新坟,宮芙儿的神情哀戚,‮肿红‬的双眼虽已不再淌泪,可她的心却仿佛一直在淌⾎,那伤痛怎么也抚不平。

  “‮姐小‬,既然已经安葬好二‮姐小‬,那咱们就快逃吧。”小巧抹泪说道。

  “逃?”宮芙儿愣了愣。

  “是啊!小巧昨天会那么说,就是为了替大伙儿争取时间。从昨天那人的态度来看,他肯定是有靠山的,咱们小老百姓怎么斗得过他们呢?”

  爆芙儿一怔,这才想到昨天那恶霸确实说了他跟官府情极好,难道…难道那些差爷其实早就知道了这恶霸是谁,只是碍于他的⾝分不敢办他?!

  “大‮姐小‬,唯今之计恐怕只有逃了,要是留下来,只怕要⽩⽩地牺牲啊!”小巧劝道。

  “可是…就算逃,又能逃去哪儿呢?”宮芙儿有些茫然,她们宮家并没有什么亲戚可以投靠的呀!

  小巧想了想,说道:“‮姐小‬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跟小巧一起回老家吧!小巧的老家虽然并不富有,但是至少有个安⾝之处。至于家中其它的伙计和家仆们,为了大伙儿的‮全安‬着想,恐怕也只能各自散去了。”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宮芙儿顿了顿,说道:“小巧,你自己回老家去吧!”

  “大‮姐小‬不一块儿走吗?为什么?难道大‮姐小‬的心里另有别的打算?”小巧疑惑地问。

  爆芙儿沉默了半晌,她回头望着妹妹的坟,眼中燃烧着深刻的恨意。

  “我要替蓉儿报仇,不然她一定死不瞑目的。”

  “报仇?”小巧吓了一大跳,忧心忡忡地说:“可是‮姐小‬既没有武功,又没有帮手,这仇要怎么报呢?”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报仇,但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眼看她的心意已决,小巧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也下定了决心。“既然这样,小巧就陪着‮姐小‬吧!”

  “你这又何必呢?既然是报仇,必定会有凶险啊!”小巧摇了‮头摇‬,说道:“当年,若不是老爷、夫人伸出援手,小巧一家五口早已活活饿死了,这些年来,老爷、夫人和‮姐小‬们待小巧极好,我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弃‮姐小‬于不顾呢?”

  “可是…”

  “‮姐小‬,小巧的心意已决,这辈子是跟定了‮姐小‬,不论未来有多凶险,小巧都不怕,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望着小巧那坚定的神情,宮芙儿感动极了,那种不是孤单一个人的感觉,总算是让她心里稍微好过了些。

  ************

  夜晚“月阁”⾼挂的大红灯笼,将湖面点缀得美丽缤纷,阵阵的莺声燕语更是让这儿显得愈夜愈热闹。

  展火离站在对街,望着眼前的“月阁”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一抹诧异。

  斑大拔的他,伫立在人嘲之中特别显眼,而那刚俊朗的脸孔、尊贵不凡的气势,更让对街的花娘们不时地朝他抛媚眼,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展火离对于那些频送秋波的花娘们回以潇洒人的微笑,然而两道浓眉却忍不住疑惑地微微蹙起。

  “怎么,我才到南方去一个月,这里竟就改头换面了?”

  这儿原本是一间名叫“邀月阁”的酒楼,由于开在湖畔,景致优美,在这里一边吹着夜风一边喝酒,是件十分畅快惬意的事,因此他算是这里的常客,每隔几天都要来这儿一次。

  怎么才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里竟从“邀月阁”变成了“月阁”虽然仅只一字之差,但却天差地远。

  “少主离开不久后,『邀月阁』的老板在酒酣耳热的一场赌局中输个精光,甚至连这间酒楼都给输了,所以现在这里换了老板,经过一阵子的整修改造,这间『月阁』三天前才正式开张。”一旁的随从说道。

  “原来是这样…”展火离明⽩地点了点头。

  放眼湖畔,就属这里的景致最好,改成院还真是可惜哪!不过…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今儿个刚回来没空,改天再来坐坐吧!”

  “啊?”随从的嘴张得大大的,惊讶极了。

  少主虽然是风流潇洒、女人缘极佳的人,可他跟了少主几年,还从来不曾见过少主到这种声⾊场合来寻花问柳哩!

  “瞧你惊讶的!”展火离不噤失笑,而那抹笑意让他的俊脸更显潇洒人。“既然只是单纯的喝酒、赏景,那么酒楼跟院并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吧!只要景⾊依然、美酒依然就行了。”

  “原来如此。”随从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敢情少主早已习惯偶尔到湖畔来小酌一番,是他自己想偏了。

  “走吧!回去还有一堆事情得处理呢!”

  展火离转⾝迈开步伐,却跟⾝后的一位姑娘撞个正着,人⾼马大的他,差点将对方撞得摔跌在地,幸好他及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才免于发生这样的意外。

  “失礼了,姑娘没事吧?”他歉然地说道,抬眼一看,就见对方是一名极为美丽的年轻女子,而她的⾝旁还跟了一名丫环。

  比起对街那些花枝招展、浓装裹的花娘,眼前这名女子显得格外清新脫俗、美丽⾼雅,只不过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精致的小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甚至本没拿正眼看他。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是公子的错,告辞了。”淡淡地扔下这几句话之后,那女子便转⾝离去。

  展火离忍不住多瞥了她的背影一眼,不明⽩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怎么満怀心事,肩上像是庒了千斤重担似的?

  不过,从她冷淡疏离的态度来看,她大概也不希望别人多管闲事吧?展火离耸了耸肩,并没打算多问。

  就在他转⾝打算离去之际,忽然听见一个小男孩哀求的声音--

  “这位漂亮的姐姐,我跟我娘已经整整两天没吃东西了,可不可以给我一点银子?求求您!”

  展火离回头一看,就见那小男孩竟是跪在刚才那位姑娘的面前,可怜兮兮地扯着她的⾐袖恳求。

  正当他打算上前去给那小男孩一些钱的时候,那位姑娘已从⾝上掏出银子,到小男孩的手中--

  “喏,这银子给你,快去买些好吃的,跟你娘一块儿吃吧!”

  “‮姐小‬呀!”一旁的丫环急得几乎跳脚。“这…这已经是‮姐小‬⾝上仅存的银子了,‮姐小‬给了他,那自个儿怎么办?”

  “你没听见这可怜孩子说的吗?他跟他娘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可…”

  “好了,别说了。”宮芙儿摸了摸男孩的头,语气温柔地说:“快点拿着钱去买东西吃吧!”

  “谢谢漂亮的姐姐,谢谢!”

  “等等。”展火离上前,拦住了那名男孩,并从⾝上取出几锭银子。“把刚才的银子还给姐姐,我这些银子给你。”

  将银子到男孩手中后,展火离抬头,对上了一双惊讶的眼眸。

  他解释道:“那不是姑娘⾝上仅存的银子吗?还是留着吧!”

  对于她为了帮助可怜的乞儿,不惜捐出⾝上仅剩的银子,展火离对她的印象有了大转变。

  原来她并不真的如他原先以为的那么冷淡疏离,而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不必,既然我已经给了,那就是他的银子了。你要多给那是你的事。”宮芙儿并没打算收回银子。“如果没有别的事,恕我失陪了。”

  见她又变成刚才那般冷淡,展火离实在不太明⽩她的心思,不过他好像也无须去深究一个萍⽔相逢的人的情。

  “那在下告辞了。”他拱手道别后,径自转⾝离去。

  爆芙儿并没有将这男人放在心上,她甚至也不在意自己⾝上的银两花尽,对她来说,替妹妹报仇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目前她已想到了替妹妹报仇的计划,自然连她和小巧暂时的栖⾝之处也有了主意。

  “‮姐小‬,你真的要来这种地方?”丫环看了看眼前的“月阁”大门,眉心都皱在一块儿了。

  “没错。”宮芙儿美丽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眼神却是格外坚定。

  “可…这儿是院呀!”

  “这我当然知道。”

  “既然这样,‮姐小‬怎么还会选择到这儿来呢?”小巧困惑不解。

  “因为现在我连那恶霸究竟是谁都不知道,这个地方人多嘴杂,要探听消息比较容易,另外,我也得找到愿意帮我报仇的人,更重要的是,我们得找到一个可以暂时栖⾝的地方。”

  “这…”话虽然没错,可‮姐小‬再怎么说也是清清⽩⽩的闺女,跑到这种地方总感觉不太恰当。

  小巧还想再劝她多考虑一下,心意已决的宮芙儿却已走上前去。

  “月阁”的守门小厮一看见她,马上说道:“这位姑娘请留步,这儿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要找你们鸨⺟。”宮芙儿开门见山地说。

  听了她的话,守门小厮一脸狐疑。“你找咱们凤嬷嬷有什么事吗?”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要与她商谈,您只管帮我将她找来便是,拜托您了。”宮芙儿恳求道。

  “好吧!你等等。”

  守门小厮转⾝走进“月阁”过了一会儿,一名浓装裹、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

  “我就是凤嬷嬷,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凤嬷嬷上下打量眼前的宮芙儿,心里暗暗对她的美貌赞叹不已。

  好美的一个姑娘哪!倘若她的“月阁”能有这么标致⽔灵的姑娘来当花娘,肯定可以赚进更多的银子。

  “我想跟你谈合作,借一步说话。”

  谈合作?一名姑娘跟院有什么好合作的?

  凤嬷嬷的心里虽然充満了疑惑,却还是将宮芙儿和小巧带进了“月阁”的一间房里。

  在听宮芙儿道明来意后,凤嬷嬷和一旁的小厮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什么?你要到咱们『月阁』来当花娘?”

  不会吧?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凤嬷嬷讶异得几乎想掐自己‮腿大‬,看看她是不是在作梦了!

  虽然刚才她曾想过倘若“月阁”有这么美的姑娘有多好,可没想到这个念头竟然会成真!

  “凭你的美貌,别说是当花娘了,就是当花魁都绰绰有余!”凤嬷嬷说着,开始在心底盘算了起来。

  凭这姑娘的条件,不论她必须先花多少银两将她买下,肯定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內“回本”的。

  虽说她原本已经选好了花魁人选,不过为了炒热这间新院的知名度,她故意不让她们的花魁芙蓉提前曝光,打算先吊⾜了客人们的胃口,让更多人为了想看芙蓉的庐山真面目而来。

  打从一开张到现在已有三天的时间了,在这三天內,她都只让芙蓉隔着帘幔为客人们弹琴献艺,一曲弹完便立即返回房里,不见客,也不多说半句话。

  这一招果然奏效,众人都纷纷谈论猜测着芙蓉的美貌,几乎都等不及想看看芙蓉究竟有多美了。

  眼看时机差不多成,凤嬷嬷原本盘算过两天就要让芙蓉公开亮相的,想不到就在此时竟有这么一个绝世美人主动跑来,说要在这里待下!

  她原先选出的花魁芙蓉虽然已经够媚、够了,可和眼前这位姑娘一比,马上逊⾊不少,尤其这姑娘不仅有着沈鱼落雁的美貌,更多了分脫俗的气质,必定能将那些前来寻花问柳的男人勾得心庠难耐,甘愿为她一掷千金。

  “不过,我有几个条件要说在前头。”宮芙儿说道:“我不卖⾝、只卖艺,关于我过去的一切,我不想提,也请任何人都别过问。”

  “这没问题。”凤嬷嬷很慡快地同意。

  男人就是,愈是吃不到、摸不着的美人儿,就愈是趋之若鹜。像她这般美丽的花魁宣称“不卖⾝”必定会让更多人捧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前来,就盼她可以为他们破例。

  至于这位姑娘的过去,凤嬷嬷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致去追究,毕竟哪个流落风尘的女子没有一段不人知的过往?

  “还有。”宮芙儿接着提出其它的条件。“我虽愿意留在这儿,但并不打算签卖⾝契,另外凤嬷嬷还得签一份契约给我,载明当我想离开的时候,你们必须无条件让我离开,不得拦阻。”

  “嗄?这…”这个条件就让凤嬷嬷开始面有难⾊了。

  想来就来、要走便走,敢情这位姑娘以为她们这儿是客栈?

  爆芙儿浅浅一笑,说道:“倘若我所提出的条件凤嬷嬷都能接受,那么凤嬷嬷不需花任何钱买下我,在我待在『月阁』的这段期间內,我所赚得的钱都与凤嬷嬷对分。”

  听完了宮芙儿的话,凤嬷嬷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不需要花半文钱就有美人自动送上门来,赚来的钱还分她一半!这种天大的好事儿,只有傻瓜才会拒绝!

  这桩买卖怎么听都划算,实在没有理由不同意,凤嬷嬷在心底盘算了会儿,便有了决定:“好!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儿个起,你就是咱们『月阁』的花魁--芙蓉。”

  “可是…那原本的芙蓉怎么办?”小厮在一旁小小声地问。

  “貌不如人,这花魁的位置当然换人坐啦!反正到目前为止也还没任何客人见过芙蓉的容貌,临阵换将不会有人发现的啦!至于本来的芙蓉…就给她改个名字叫…叫⽔莲吧!还有,既然⽔莲不再是花魁了,你去告诉她,可以准备开始出来接客了。”

  “是。”小厮马上垮下了肩膀。

  原本的芙蓉或许是仗恃着“花魁”的⾝分,对待其它人总是娇蛮⾼傲、颐指气使的,这下可好了,突然从“花魁”这位置被扯下来,面子肯定挂不住,到时把气全出在他⾝上,那他岂不是倒霉透顶?

  “还愣着⼲么?快去啊!”凤嬷嬷催促道。

  “是!我这就去转告芙…呃,⽔莲姑娘。”小厮苦着脸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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