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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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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梆美黛曾在庄雪屏面前说过数种能轻易带回庭乐的方法,但是她作梦也没想到,从昨晚就搞失踪的良秋竟会出现在老家。

  “良秋…”她喊着,想追问她昨晚为何慡约,但碍于葛美黛在场,她无法说出口。

  “你们怎么来了?”羽良秋的讶异并不少于她们。

  “我想看庭乐。”葛美黛不慌不忙,说得理所当然。“我等不到星期天,我现在就想看他。”

  羽良秋闻言笑了笑,自屋內唤出羽庭乐,把他推到葛美黛面前。

  “庭乐,还记得我是谁吗?”葛美黛露出近⽇来唯一真心的笑容。

  “。”

  孙子话一出口,葛美黛心都软了,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跟一起住一阵子好不好?”

  羽庭乐眨眨眼,回头看着⺟亲,瞧⺟亲点点头,他也乐得喊了声。“好。”一双小手臂挽住梆美黛的颈项。

  “庭乐,生病了抱不动你,你快点下来。”羽良秋上前要将儿子抱下,却反倒被葛美黛拨开手。

  “我可以的。”葛美黛抱着羽庭乐坐进车內。

  “伯⺟,您要现在马上下山吗?”羽良秋心觉古怪地问着。“我先帮庭乐准备一些⾐服什么的…”

  “不用。”葛美黛推开她,快速坐进车內。

  “良秋,快把庭乐抱下车,伯⺟要把庭乐带走了。”庄雪屏情急喊着。

  “嗄?”

  梆美黛不悦地回头看她一眼,随即开口“开车!”

  “咦?”羽良秋被急驰的车给退几步,不懂葛美黛为何没让雪屏上车就走了。

  “良秋,快点开车,我们去把车子挡下来。”庄雪屏推着她。

  “我实在搞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还在介意昨晚瞧见的那一幕,今天突然和庄雪屏接触,她心里其实五味杂陈。

  她告诉自己要相信雪屏的话,明⽩雪屏昨晚去找震远,肯定只是为了要把一些话说开,但昨晚雪屏那么动的神情是她未曾见过的,她想,雪屏肯定还很爱震远吧,一想到此,她就觉得头很痛。

  爱情的路上一点也不宽敞,两个人刚刚好,三个人就太拥挤了。虽说爱情没有先来后到的问题,但她确实是第三者,就算对震远而言不是,但对雪屏来说,她肯定是的。

  “先开车啦!”见车子已走远,庄雪屏再也不管什么修养,放声大吼着。

  羽良秋咽了咽口⽔,告知⽗⺟一声后,快速开车,往山下而去。

  路上,庄雪屏将昨天和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我的天啊…”羽良秋低昑着。“气死我了!我这笨蛋居然还在吃闷醋,庒不知道你的用心。”

  原来她昨晚找震远为的是这件事,而且还好意地担心她知道真相后会觉得难过,如此体贴窝心的做法,为何自己没能感受到?竟还笨得拗起脾气,回老家冷静。

  “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不让伯⺟把庭乐带回去就好。”庄雪屏注意着路况。

  “她带回去也没用啊。”羽良秋经过弯道,踩下油门‮速加‬。这里是她长大的老家,很清楚路况,她有把握再经过几个弯道就可以把葛美黛的车给拦劫下来,可一旦这么做,就得有心理准备撕破脸了。

  “伯⺟说她会带庭乐验DNA,哪怕是打官司也要让庭乐认祖归宗,这一点在法律上你是绝对赢不了的。”

  “Shit!”听及此,速度更加快。

  她没料到葛美黛释出好意的背后,竟然是要孙子不要妈!真是太过分了,她凭什么剥夺儿子和她在一起的权利?

  “我先打电话联络震远。”庄雪屏沉静地拨出电话,但话筒里不断传来收不到讯号的语音讯息。“怎么会收不到讯号?”

  “八成他也赶来了。”山区有一段长路是收不到讯号的。

  羽良秋专注地看着前方,开车之狠劲就连赛车手都要自叹弗如,转过几个弯道后,便瞧见葛美黛的座车停在路边,而前方则有辆铁灰⾊的车子横放在路中间。

  “是震远!”

  仔细一看,近断崖处,葛美黛抱着羽庭乐,而宋震远则在几步远外。车一停好,羽良秋率先下车,快步跑到葛美黛面前。

  “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开口吼。“我才想问你,为什么老是要我?”葛美黛气虚地回应。“你一直在我扮黑睑!你本就不清楚宝成的內部状态,你本不清楚震远如果不娶雪屏,宋家在宝成里将会失势!”

  “大不了我跟他分手,你快把儿子还给我!”宝成会如何,跟她、跟庭乐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庭乐不跟着回去,震远会觉得人生不圆満,我没有办法让他跟你在一起,但至少我可以帮他把儿子接回来。”葛美黛注意力有些涣散,脚步不断往后退。

  “伯⺟,不要再退后了,树边那头是断崖,那边没路!”羽良秋胆战心惊地瞪着她脚边的险境。

  林树斜歧,野草丛生,不路况的人本看不出再跨过野草就是断崖边缘。

  “妈!我要的不止是庭乐,也要小秋,你到底懂不懂?”宋震远乏力地说着。“你为什么总是不懂我要的是什么?”

  “不懂?我不懂…”葛美黛喃喃自语,突地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失去平衡往崖边的方向倒去,她怀里的羽庭乐险些失衡掉落…

  早有防范的羽良秋一步冲向前,但却在瞬间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救谁,依她的方向她只能伸出一只手,而这只手该握着谁?

  老天几乎不给她考虑的机会,眼前的画面恍若慢格动作,在她眼前上演着撕心裂肺的镜头,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千钧一发之际,本能地扑向前,选择拉住梆美黛的手。

  几乎是同一秒,原本在葛美黛怀里的羽庭乐就这样被微微抛⾼,眼看着就要落下,宋震远离了几步远,奋力向前也来不及,却见一道⾝影冲出,拉住了羽庭乐,一个扭力将他甩上草丛,但代价是…纤弱的⾝影就当着他们的面前滑落断崖!

  两人不约而同地惊喊着…

  “雪屏!”

  ************

  “嗯,抱歉,真的是非常的抱歉,还请您多多包涵,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帮你们找好替代单位,让婚礼顺利进行,绝对不会拖延⽇数。”诚恳说完,挂上电话,羽良秋疲惫地着隐隐发痛的额际。

  “羽姐,真的要歇业了?”梁如意整理着手边的资料,没料到自己竟会在跳槽后的一个月內‮业失‬。

  “如意,不好意思,不过我会帮你推荐下一份工作,你不用担心。”纤指从额角移到眉心,然而头痛却过分固执地笼罩着整个头部,不管她怎么也无法舒缓。

  会如此,相当正常,毕竟她近来睡得少。

  那天雪屏奋不顾⾝地救了庭乐,掉落断崖被救起后,昏指数始终在二跟三之间游走,截至目前为止,意识尚未恢复,对周遭的声音都没有反应。

  事发当时,一群人浩浩来到医院,庄铨宏在宋震远如实解释完后暴跳如雷,誓言要羽良秋付出代价,所以她手头上刚接洽的业务就一笔一笔地丢,但她低头的不是強权,而是对雪屏的內疚。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除了內疚和祈祷,心里再也装不进其他的情绪,震远肯定比她难受百倍。

  有多次想要进医院探视雪屏,却都被隔绝在加护病房外,想跟震远联络,然电话一旦拨通,她便忍不住切断,只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的⺟亲住院中,未婚生死未卜,准岳⽗⽇夜轰炸,再加上公事⾝、舆论庒力,他肯定被‮磨折‬得心力瘁,然而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只因他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为了让庄铨宏放过她,所以震远选择用行动缓和庄铨宏的怒火,用沉默来应对媒体无情的指责,选择孤单面对,不给她一通电话,甚至不敢见她一面,全都是为了要保全她。

  因为她本人虽未在媒体面前曝光过,但媒体己对她冠上狐狸精之名,而他如此深情不移的男人,亦成了媒体笔下的负心汉。

  他被伤得遍体鳞伤,她却无能为力,因为她的存在会将他拉进更深的地狱。

  所以,她必须強迫自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好难,却又不得不。

  “羽姐?”梁如意走到她⾝旁。

  抬起埋在手心里的睑,她笑得疲惫。“我没事,必须⿇烦你帮我把资料善后。”起⾝走下楼,瞧见简修安,她报以虚弱的微笑。

  “随时出借。”他伸出双臂,露出看起来锻练有素的膛。

  “暂不需要。”

  “随时你跟我讨论。”他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这件事会搞得如此难以收拾感到相当意外,但也清楚她心底的煎熬。

  “目前不用。”她勉为其难地挤出一朵笑花。“需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别忘了,我随时在你⾝边。”他拍了拍膛。

  “谢了。”挥挥手,羽良秋走向门外的霾。

  天空是浓沉的灰⾊,在夏⽇午后显得黏腻恼人,这是暴雨来临的前兆,但她一点也不想加快脚步,连车也不想开,只是想在街上闲逛一段,让脑袋清醒些。

  才走出店门没多久,⾝后传来叫唤声,她本能地跳了起来,以为有媒体盯上她,回头一看,是个笑得很幸福的女孩。

  “你是…”好眼,但她笑得太亮眼,一时让她认不出。

  “羽姐,是我啊。”对方在她面前又跳又笑。“记不记得我的新郞在婚礼前一个星期跑了,结果我到婚礼前一天才告诉你,要你帮我善后,而你给了我很多建议,还记得吗?”

  羽良秋顿了会后,想了起来。“张‮姐小‬!”

  “嗯,羽姐,我一直很想谢谢你,到欧悦找你才知道你已经离职了,问过后才知道你现在和罗马婚纱合作,所以我就过来找你,想要请你帮我筹备我的婚礼。”

  “你的婚礼?”难不成那个跑掉的新郞又回来了?

  “因为你的一句不要逃避,我才能够正视我的人生,才有办法再和下一个男人恋爱,这一切真的很谢谢你。”

  羽良秋托额笑着。“我很想帮你筹办一场最的世纪婚礼,但很抱歉的是,我因为一些私事要暂时停掉手边的业务,所以…”

  “没关系,我等你。”

  她微愕。“不怕新郞又跑了?”她打趣道。

  “这一次绝对跑不了。”她信心十⾜。

  羽良秋想了下。“如果一年后他没有跑掉,随时你来找我。”她给了她一张名片。

  “好。”接过名片,她又笑又跳地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羽良秋的目光惑了。

  不要逃避…是啊,她也觉得自己确实不该再逃避了,如果真的爱他,就得要放他自由…

  ************

  懊怎么跟他说?

  羽良秋坐在前的沙发上,抱着抱枕迳自出神。

  外头暴雨来得凶猛,恍若将累积一个午后的气一古脑地倾怈,雷声轰隆,银电横遨天际。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三妹走进房內,她也一点感觉都没有。

  “二姐,吃点东西吧。”羽乃冬把精心熬煮的山葯柳和枸杞南瓜搁在窗台上,拉开窗帘。

  羽良秋回神,傻愣地点点头。

  “我放在窗台上。”

  “喔。”她依然沉思。

  “今天雨下得很大,要是不撑伞的话,肯定全⾝都透了。”羽乃冬没头没脑地丢下这句话,临走前不忘再次叮嘱她赶紧吃饭。

  被念到头痛,尽管没半点食,羽良秋还是強迫自己移到窗台,正打算拿起筷子,眼角余光瞥见窗外街角路灯下一道颀长的⾝影,她立即丢下筷子,抓起伞,一路冲到楼下。

  “你怎么来了?”她撑起伞走到宋震远⾝旁,看着他倦意浓厚的脸,心疼得发痛。“怎么站在这边淋雨,也不拿把伞?”

  她总算知道三妹为何要特地把晚餐摆在窗台上,又为何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从你房间看得到这里吗?”他笑问着,凝在眉间皱折里的倦意消散不少。

  “到我房里,你浑⾝透了。”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就走,上了五楼,当着大姐和三妹的面将他拖进房里,连招呼都省下。

  “我只是想到你家外头想想你,没料到会碰到你。”脫下透的西装和衬衫,眼见连长都快要被她強脫下,宋震远连忙抓住头。“虽然我很累,但你的动作要是持续这么大胆,我很难放过你。”

  羽良秋粉颜赭红,赶紧放开双手,有些无措地团走两圈。“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找看有没有我爸留下的⾐服。”

  “不用了,我要走了,我只是来看看你。”他伸出长臂,轻柔地将她搂进怀里。“我只是很想你,只要看见你,便可以让我得到再拚下去的动力。”

  羽良秋闻言,心狠狠地被撕扯了下。

  她爱极了他笑睨世间的意气风发,更爱他傲骨⽟立的不可一世,爱他的一切一切,要她怎能忍心看他为了自己变得如此狼狈憔悴?

  微微推开他,从⾐橱里取出⼲净的浴巾递给他。“你等我一下,我去泡杯咖啡。”

  “不用了,我…”

  “不,你一定要陪我喝这一杯。”她异常坚持。然而嘴里说要泡咖啡,但当她回房里时,手上拿的却是威士忌。

  拿起房內的咖啡杯,倒了半満递给他。

  “不是说要喝咖啡吗?”他笑问着。

  “我看你没开车,喝杯酒应该没关系吧。”她等一下要说出口的话,衬着外头的疾雷厉雨,喝杯威士忌再适合不过了。

  “也好,对了,雪屏的昏指数又升⾼了一点,已经到四了,医生说这是很好的现象。”

  “真的?!”羽良秋张大眼,雀喜不已,原本紧绷的心松了不少。

  “嗯,想让你开心,本来想打电话给你,但怕打了电话就想看到你,⼲脆直接来了。”浅啜一口,布満⾎丝的眼因笑意的牵引微眯。

  “真是太好了。”她几乎要呼了。

  如此一来,她真是了无牵挂,连老天都要她不要再犹豫。

  “可不是?”长睫微敛,他俯⾝想要偷个香吻,却被她侧⾝闪过,心中警铃立响。“小秋,你在生我的气?”

  她喝了口苦涩难⼊喉的威士忌,将卡在喉间的酸楚、不舍、挣扎用力咽下,然后缓缓地扯出一朵笑花。

  “我们分手吧!”他无法说出口的话,就让她来说。

  有人说,痛到深处时是哭不出来的,她想,她已经验证了这句话,心好痛,眼泪却恍若冻结在痛苦面前,她痛到不能自己,却強自己不准呻昑出口。

  这样也好,带笑送他离开,他也比较走得开,是不?

  “傻瓜。”他震了下,将叹息咽⼊喉间,任凭苦涩在心间蔓延。

  “记住,是我甩了你喔。”笑,用尽气力地凝在角不散,她庆幸⽗⺟给她強而有力的心脏,让她在此时此刻还说得出如此俏⽪的话。“不要太伤心,也不要太难过,不是你不好,只是我不想⼊豪门。”

  “我若是一无所有,你就会要我了?”他岂会不懂她的心思,他这男人当得多窝囊,居然还要她如此安抚自己,甚至为他的未来着想。

  “先告诉你,我最讨厌那种放弃山河要美人的浪漫笨蛋了,你千万别学那一套。”痛,融在⾎里,一个呼息便⾜以教她痛得肝肠寸断,但她忍下了,为了他,她非忍不可。

  “我爱你。”宋震远鼻头一酸,紧扣的手怎么也不肯放。

  “我也爱过你。”倔強地笑着,傻气地笑着,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你放心,就算我们分手,就算庭乐姓羽,但他是你儿子这件事是不可能改变的,如果葛女士想见他,等舆论平静一点,我会带他下山的。”

  她口气愈淡,他心头愈是惊颤,他明⽩她不想让他背负那么多痛苦和庒力,所以只要他履行和雪屏的婚约,所有的纷扰都会归于平静。

  她打算用她的离去换取他的平静,真是个傻瓜。“我要的只有你,其他人如何对我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苦也值得…失去你,我強忍的这些⽇子算什么?”他早有觉悟会面临任何困难,但只要有她相随,恶梦也甜。

  羽良秋撇开眼,不看他疲惫眸瞳里深植的、执着的深情。“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我要‮觉睡‬了。”

  “我不会放弃你,绝对不会。”泪⽔在他眼眶打转,他别开眼,用力抹去。

  “我累了。”菗回手,笑里多了抹死寂。“我的心早已死在那年夏季的流星雨里,感谢你又多给了我一季的梦想,⾜够我回味一辈子了。”

  她会永远记得,他给了她最的求婚,给了她最深的热情,给了她永生难忘的爱情,深深地、深深地镌镂在脑海里,一辈子不忘。

  “等我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好,我会来找你的。”尽管已经被推到门边,宋震远依然不死心。

  她有她的想法,他有他的打算,谁也不能阻止他。

  “不要,别再来找我。”她強迫自己‮忍残‬地关上门。

  他瞪着房门一会,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走出公寓大门,他站在街上,任凭滂沱雨势将他浑⾝淋得透,任凭雨⽔不断地冲刷他脸上滚烫的泪⽔,而屋內,看着站在雨中不动的他,羽良秋哭得不能自己,像是⾝体被剜去了最重要的一部分,紧捂着口也无法遏抑痛楚无止境地将她推进深渊,教她嚎啕大哭出声。

  “我不想分手,却不能不分手…”银电横窜整面天际,巨雷阵阵落下像是要纠魂扯魄,她的痛哭声,她的哀嚎和悲恸全都让这世界末⽇般的骤雨呑没。

  让她哭吧,明天过后,她会告诉自己,又是全新的一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豪门巨墙像是黑洞般的流砂,一旦涉⼊,便会无情地呑噬爱情,呑噬她的灵魂,彻底将她淹没…

  ************

  “请往这边。”

  在医护人员的指示下进⼊加护病房,里头只有冷调的仪气声响,无情地试探人类的心脏強度。

  羽良秋眉头紧蹙,屏着呼昅来到病边,看着⾝上揷管,嘴里还揷着维生系统导管的庄雪屏,她的心凉了半截,整个人不噤颤栗了起来。

  她明⽩庄铨宏的盛怒了,倘若今天她是他,躺在这里的人是庭乐,也许她会比他更失去理智。

  “你可以坐在这里。”医护人员指着一旁的椅子。

  “谢谢。”点点头,她僵硬地坐下,转头问道:“我可以牵她的手吗?”

  “可以,如果跟她说说话,对刺大脑也相当有帮助。”

  “好。”羽良秋看着面⾊苍⽩,彷佛尚在沉睡中的庄雪屏,轻声喊着“雪屏,知道我是谁吗?”

  今天,她是来向她辞别的。

  到医院探视葛美黛,跟她说明庭乐的事后,顺便央求她想个办法让自己进加护病房探视雪屏。

  她一定要见到她,非见到不可,有些话不当面说,她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雪屏,该醒醒了,你知道震远为了你,忙成什么样子吗?”她轻声喃着,带着柔柔语调。“你⽗亲不原谅震远,在工作上处处打庒他,甚至说要撤资,打算击垮宝成。”

  不知道是她在颤抖,还是雪屏的手真是有了反应,但她确实感觉到有股震动在两人紧握的手中。

  “雪屏,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对不对?”她喜出望外,忍住泪⽔,凑近她的耳边低喃着。“你已经睡够久了,也差不多该起了吧?”

  避她是不是错觉,她继续说:“今天,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你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吧?但我还是要跟你说,舆论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确实是破坏你跟震远的第三者,如果没有我,也许你早已经成为幸福的新娘了,而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曾气过你当年为何没将我的口信告诉他…”

  顿了下,平抚自己的情绪后,羽良秋双手紧抓住她的手,搁在自己颊上。“雪屏,人都会有一念之差,就如那天,庭乐和葛女士之间,我选择救葛女士,但只要是我选择的,我绝对不会后悔,就如你,既然你选择不将口信告诉震远,那也是你的选择,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责怪你,你更不需要自责,原本那就不该是我能拥有的,你没说,只是把属于自己的拿回去而已。”

  她的眼眶微红,有些鼻酸“你…你一点错也没有,请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也请你不要误以为你舍⾝救庭乐,就是在弥补当年的错,我想要的是你这个挚友,我知道,这辈子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么好的朋友了,要是你不赶紧清醒,我会很寂寞,震远会很悲伤的…”

  泪⽔忍遏不住地淌下,滑落在庄雪屏没有反应的手心上头,羽良秋更自责了。

  “雪屏,我要走了,我已经跟震远分手,而这枚戒指,应该是属于你的。”她拔下那天在度假小屋前,宋震远替她戴上的戒指,转而套在庄雪屏的指上。“我把他给你,你要是不赶紧清醒,我怎么走得开?你要是不清醒,岂不是要换我內疚一辈子?”

  说到动处,她的泪⽔暴走,串串滚烫掉落在庄雪屏突地紧紧反握的手上。

  羽良秋一愣,傻眼地看着她有力的手,再抬眼看着她的脸,蓦然发现她正张大眼看着自己,泪⽔掉得更加凶猛,她尖声喊着“护士、护士!”

  医护人员闻声跑来,相当意外昏指数始终在三、四间徘徊的伤患,竟然在瞬间清醒过来,护士急着要找医生,却反被庄雪屏抓住,见她不断地比着手势。

  “雪屏,你要写字吗?你有话要跟我说吗?”羽良秋看出她的想法。

  护士连忙找来纸板和笔递给庄雪屏,只见她歪斜无力地写着,庭乐呢?

  “他很好,他没事,他跟我爸妈在老家。”羽良秋喜极而泣,有股冲动想要抱紧她,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不可以走!字体歪斜,但最后的惊叹号戳得很大力。

  “你有听见我说的?”原来真的听得到。

  不准走、留下来、我可以把事处理好。不过几个字,她却写得气吁吁,⾎庒升⾼。

  一旁的医护人员阻止她,她却依然不死心,振力提笔。

  你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让震远回到你⾝边。

  她的脑袋意识模糊,但良秋刚才说的那番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尽管思绪依然混,但是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这个傻瓜,都伤成这样了,不想想自己还在替我着想,你是要让我內疚到死吗?”羽良秋又气又笑,觉得自己快要歇斯底里。

  四年前,我没履约,四年后,我一定会做到…你回山上,等他去接你…

  语末,宇迹潦草得难以辨识,握在她手中的笔也因无力而掉落。

  医护人员见状惊喊着,不一会,加护病房里一阵兵荒马,羽良秋被请到病房外,泪流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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