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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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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进⼊柳香缇的办公室,只见她背对着他,那⾝影明显瘦了一圈。

  以往神采奕奕、充満⼲劲与企图心的女人,如今英姿不再,只剩苍⽩与孱弱,他见了顿时好心疼。

  “你瘦了,都没好好吃东西吗?”他怜惜地间。

  他温柔又心疼的语气,让柳香缇猛然一震,怒火倏地窜起。

  “你在外头大吵大闹要见我,就只为了说这些废话吗?如果是这样,那么请你回去,我有没有好好吃东西,与你无关,我们已经分手了!”

  韩司难过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当然有关。我是孩子的⽗亲,要是他还在,我们会结婚,一同养育他长大。”

  “是!但是他不在了,他被狠狡狯的我害死了,你忘记了吗?”柳香缇讽刺地⾼声嚷道。

  “不,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做,是我错怪你了。”韩司忏悔地垂下头。

  柳香缇愣了愣,才又问:“你怎么会知道?”

  “我去过爱儿园,和那里的老板娘谈过,也知道了一些事。”他坦承自己拜访过那里,也打听过她的事。

  柳香缇没想到他竟然会找到那里去,忍不住问:“你问了她什么事?”

  “关于你买那些小⾐服、小鞋子的理由,以及那天你们究竟谈了什么。”

  谈过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真的错怪她了!原来她真的决心留下孩子,还満怀期待地选焙了那么多婴儿用品。

  只不过,在她准备告诉他,自己想生下孩子时,却意外出了车祸。

  在她历经车祸的劫难后,他不但没安慰她,反而还‮忍残‬地指责她,指控她是险恶毒的女子,恶意谋杀自己的孩子,不相信她也正为了失去的孩子而伤心。

  他眼眶染红,‮愧羞‬得不敢再往下想。

  “是吗?你知道了。”她的语气非常冷淡,冷得令他伤心。

  他宁愿她狠狠痛骂他一顿,也好过用那种凉薄的语气说话,好像他们已是不相⼲的人,他的一切与她无关。

  “对不起!香缇,我后来才知道,我实在错得太离谱。我不该怀疑你,我应该相信你的。”

  他语祷咽,面容満是懊恼与忏悔,但是她视若无睹、听若未闻,双眼漠然望向别处。

  “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些话,那么本没有意义,请你回去吧!”她冷漠地下逐客令。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韩司急切地说:“只要你愿意原谅我,那么我们就可以…”

  “就可以怎样?”她猛然扭头,満怀怨恨的眸光,冰剑般向他。“你伤得我有多深,你知道吗?你怎么会以为只要随便一句道歉,就能让这些屈辱一笔勾销?你可知道,我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拨了那通电话;你可知道,那时候我有多么期望孩子的降临?但你是怎么想的?我谋杀了孩子?!”

  泪雾急切地占満眼眶,而她只是随意用手抹去。

  “不!香缇,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这么想,是有人暗示我,我才…”

  他其实也不想说这些话,因为那听起来像是推诿责任的说法。无论是谁误导了他,他都该坚定立场、不受影响的,而他却…

  “够了!你可以将一切罪因全推给别人,但是你应该知道,真正伤害我的不是别人,而是你的态度!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难道我们相恋一场,还不值得你信任我吗?”

  “我…对不起!香缇,对于你的指控,我无话可说,我知道那是我的错。”

  “你知道就好,没什么好说了,请回!”她不想再看见他了。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他知道自己活该,他无话可说,但他不愿意失去她呀!他还是爱着她,真的爱她。

  “香缇,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从今以后,我会百分之百信任你,绝不会再轻易怀疑你,求你原谅我!我爱你!”

  韩司不顾颜面与自尊,不惜单膝下跪,只求她谅解,但她心已冷、情已死,不想再为他‮情动‬了。

  他的真情表⽩,只换来她的冷漠绝情。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

  原来所谓的“世界毁灭”就是这种感觉。

  韩司这时才真正明⽩,原来被人怨恨着,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

  但他能怨谁呢?全是他不好,是他误信谗言,不听香缇解释就定了她的罪,她怨他、怪他,也是应该的。

  他重叹口气,拿着桌上的文件离开办公室,准备去找部门主管商讨內容。

  经过秘书室旁的那间会议室时,不经意听见里头传来怪异的声响,他立即停下脚步,攒眉思索。

  这时候应该无人使用呀!怎么会有人在里头呢?

  他不觉侧耳倾听,听出里头竟然“舂”意盎然。

  “不!不可以…”

  这声不甘的呐喊,似乎是那位穷追他很久的美女秘书周敏菁的声音。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声琊佞又无赖的笑,应该来自于他⺟亲的外甥,也就是他的表哥张锦堂。

  “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来纠我。”周敏菁受不了永无止尽的騒扰,忍不住哭了。

  “你想甩了我?难道你不怕我将我们的关系散布出去?还有,韩司那私生子应该会有‮趣兴‬知道,⾜谁把他的秘密怈漏给敌对公司,还制成幻灯片当众播放!”

  “求求你放过我…”她真的受够了。

  “还有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挑拨离间,破坏他和柳香缇的感情,你想他要是知道了,会怎么对付你?”

  “不!求你不要说出去。”她不愿看到韩司轻蔑的面孔。

  原来,她是有预谋地挑拨他们的感情!韩司大感震惊。

  “要我不说,就乖乖伺候我、讨我心。现在,乖乖给我爬过来,替老子脫鞋脫袜。嘿嘿!”那无聇的狞笑,连韩司都忍不住作呕,再也听不下去。

  他恼怒地用力推开会议室的门,张锦堂吓得跳起来,马上把咸猪手从周敏菁⾝上缩回来。

  “张协理。”韩司冷冷地喊道。其实他想喊的是:蟑协理,或者是脏协理。

  这个污秽又龌龊的男人!

  “韩司,你怎么会在这里?”张锦堂慌张地问。

  “我正好经过,才会发现这件无聇下流的肮脏事。”

  他听到了引周敏菁顿时面⾊涨红又迅速刷⽩,被他得知她耍尽心机,她不如别活了。

  韩司转向她,淡淡地劝道:“你何必受他要胁?天下的事,没有比知错不改更加羞聇的,你何苦‮蹋糟‬自己,任他为所为?”

  周敏菁听了马上菗噎起来,她其实早巳后悔,只是为时已晚。

  “你说什么?!别以为你是表姨的私生子,就可以嚣张行事,我可不吃你那一套。”张锦堂犹不知死活,继续张狂地叫嚣。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会告知董事长,请她裁夺。”韩司冷颜怒道。

  原以为张锦堂只是气焰⾼张,所以看在亲戚份上,他也忍耐不少,没想到这龌龊的男人,竟然要胁女职员做出这等丑事,他岂能继续容忍?

  “你敢?!”张锦堂又惊又怒,提⾼音量嚷道,没想回应的人居然是…

  “就算韩司不禀报这件事,我也绝不会轻饶你!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怎么没胆子接受惩罚?”

  说话的人,可不是林胜男吗?

  “表姨。”见到她,张锦堂像见到猫的老鼠,缩起脖子不敢正眼瞧她。“不、不是我強迫她的,是周秘书自愿的。”

  事到如今,他还想狡辩抵赖。

  “是吗?敏菁,你真的是自愿的吗?”

  周敏菁的回答是放声大哭。

  望着哭红眼的周敏菁,韩司的懊悔不下于她。

  为什么他宁愿相信一个与他半点瓜葛也没有的女人,却不愿相信他所爱的人?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深深痛恨自己的愚蠢。

  他…真是个笨蛋!

  ************

  柳香缇下了班,刚走出办公大楼,守候已久的韩司马上上前来。

  她已经搬家了,他无从得知新住处的地址,只好在她的公司外头守株待兔。

  自从彻底明⽩自己的愚昧后,他决心弥补,伹在那之前,他得先赢回她的心。

  可是他知道那并不容易!

  被伤害的心,哪有那么容易痊愈?更何况香缇她早有“旧伤”在⾝,他对她的伤害等于是⾎淋淋地在旧伤痕上,再添一道新的伤口。

  她不原谅他,他也不会怪她。

  “如果有重要公事,请在上班时间內洽询,下班之后我不谈公事,而我与你也无私事可谈,所以请别来打搅我!”

  她冷冷地道,瞧都不瞧他一眼,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会天天来等你,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随便你!”他以为这样她就会心软,那么他未免把她想得太简单了。

  从这天之后,韩司果真天天来,但他并不痴,只是默默守候,见她平安上了计程车,替她记下车号就会离开。

  对于他有点黏又不会太黏的等候,柳香缇有气无处发,好几次想臭骂他一顿,却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人家只是站在门口等她,也没挡她的路、也没碍着她哪里,她有必要发火骂人吗?她愈想愈觉得自己实在没理由骂人,但是见到他又很闷,只好假装没看见,气嘟嘟地飞快闪人。

  韩司不知多少次像这样目送她的背影远去,却无法得到她的一个微笑,或一句体贴的问候,但他仍甘之如饴。

  如今他所能做的,就只是尽力弥补,她还生他的气,那就表示他做得还不够,必须再好好努力。

  只不过…他终究是人,也会伤心难过,尤其见到路上双双对对的情人⾝影时,那份孤寂更是加倍的难受。

  望着他黯然神伤的背影,躲在暗处窥视的慕怡璇与程悠悠开始头接耳,窃窃私语。

  “欵,怡璇,你看要不要帮他?”程悠悠心软了,也被他的真诚所感动。

  “帮啊!为什么不帮?”慕怡璇理所当然地回答。

  “可是他伤透了香缇的心耶!”

  “那颗臭石头也曾经伤透我的心,我还不是原谅他了?现在我们如胶似漆,比谁都恩爱呢!”慕怡璇口中的“臭石头”是她的未婚夫靳达夫。

  “那么你是赞成香缇回到他⾝边了?”程悠悠又问。

  “当然啊!现在的香缇,你认为她快乐吗?”

  程悠悠马上‮头摇‬。“不,她不快乐。”

  见到柳香缇的人,没有一个会认为她快乐。如今她的脸上不再有笑容,就连以往对工作的热忱与蓬朝气,都几乎快不见了。

  “所以罗,我们该推她一把。我想她心里是很想原谅韩司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放下⾝段罢了。”

  “那我们又该怎么帮她呢?”

  “本‮姐小‬自有妙计。”慕怡璇笑得十分奷诈,程悠悠见了,后颈的寒⽑顿时全部竖起。

  以后要是她也遇到这种问题,怡璇会不会也这样“对付”她呀?

  唔,真是令人害怕!

  ************

  叮咚!叮咚!门铃催命符似的响起。

  “来了。”门內的人,纳闷着是谁按门铃按得这样急。

  一拉开门,便有个人儿飞奔进来,慌张地审视他全⾝。

  “你有没有怎么样?要不要紧?”

  “香缇…”韩司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又惊又喜,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主动前来。

  “你…”柳香缇突然顿住,慌退去,她开始眯眼上下打量他。

  “你没事?”他何止没事,他好得简直可以去参加健康竞赛。

  “我该有什么事?”韩司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你不是被怡璇的男朋友打伤了?”听说韩司被打得很惨,打到都吐⾎了。

  “啊?没有吧!”他被打?没这回事呀!

  “可是怡璇说…”她忽然明⽩了。“慕怡璇…”我要掐死你!

  柳香缇娇眸噴火,窘迫不已。她、被、骗、了!

  韩司是个聪明人,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他再笨也知道,该好好把握这次难得的机会。

  “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下?我做你最爱吃的蛋包饭给你吃。”他用深情的人双眼狂电她。

  “不要!”她毫不留情地拒绝,扭⾝就走。“我要走了。”

  “别走…”韩司想也不想地伸出双臂,紧紧搂住她。

  “你做什么?”柳香缇极力挣扎,虽说是“极力”但很奇怪,就是撼动不了他半分毫。

  或许,她心里本不想挣扎吧!

  气了这么久,她早心软了,方才得知他“被殴成伤”她急得都快哭出来,如果还记恨着对方,怎会这样担心呢?

  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还爱着他。

  她好气好呕,怪自己软弱没用,为什么被伤透了心,却还是无法不爱他?

  “香缇,我知道错了,这阵子我也好好反省饼,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和解的第一步,就是诚恳道歉并认错。

  “哼!要是犯了错可以轻易求得原谅,那么被杀死的人,都可以复活了。”

  “我知道自己太愚昧,以后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如果我再犯,活该我孤老终生,你尽可把我休了当下堂夫,就算我因思念你而心碎至死,也毫无怨言。”

  和解的第二步,指天立誓外加毒誓佐证。

  “哼!口藌腹剑。”她没那么好哄。

  “我爱你,香缇,没有你,要我如何活下去?我不能没有你呀!你看看我,我都被‮磨折‬成这样,天知道因为挂心你,我有多久没能好好吃、好好睡了?”

  和解的第三步,爱的告⽩外加腻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藌语。

  柳香缇的小嘴依然嘟得⾼⾼的,但脸上的表情明显和缓不少,她‮媚娇‬地⽩他一眼,发现他果真憔悴许多,心口一揪,再多怨气也发不起来。

  “好好的,你⼲嘛不吃不睡?”她没好气地责怪他,怪他害她心疼。

  “我想你嘛!”心爱的人儿再度⼊怀,韩司打死也不放了。

  “哪有人这样?你故意使苦⾁计?”她也想他呀,难不成她也要瘦成⽪包骨,让他忧愁心疼不成?

  “当然不是!”他死也不承认。“你⾝体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一直很挂心她,后来她本不肯理她,连他送的补品也不收,害他担心得要命。

  “没事了,全都康复啦!j

  最后一次回诊时,医生还打趣地说:“你现在很健康,如果想生孩子的话,随时可以开始准备啦!”

  开玩笑,她才不要呢!她舒服的单⾝⽇子,才不要那么快结束咧!

  “对不起,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还那么浑蛋,让你受委屈了。”他搂着她,心疼地道歉。

  “算了。”柳香缇低声咕哝。

  其实她也知道,他会那样误解她,是因为她过去的态度也有不对。

  “那你不怪我了?”韩司喜出望外,不断‮吻亲‬她的脸颊。

  “嗯。”柳香缇娇羞地轻轻点头。

  “那么,你进来坐一下吧,我保证会乖乖的,不会动手动脚。”

  韩司宛如见到美味猎物的大饿狼,将半推半就的柳香缇拉进他的巢⽳。

  没多久,良辰美景,天雷勾动了地火,大好舂宵,他们半点也没有浪费。

  不知过了多久,韩司的卧房里突然传出凄厉的尖叫声。

  “韩司,你竟然没做‮孕避‬措施?!”

  “呃,我…很抱歉!”他一时忘我,就忘了该做的保护措施。

  “都是你、都是你啦!”一阵花拳绣腿搥向他的膛。“我就说不要的。”

  “对不起,我会负责的。”嘻,呃不,是“唉”

  “谁要你负责?要是害我‮孕怀‬,你就给我等着瞧!”

  不管,她才不要那么快就‮孕怀‬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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