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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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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三更,郑士衷家的大门被拍得砰砰大响。

  郑士衷抓起棉被蒙住头,没听见、没听见,他爱困,要继续‮觉睡‬。

  咚咚咚…嘎吱,那是大门被踢得发出的惨嚎声。

  郑士衷脑门一阵⿇,不必看也可以想象到门闩在巨力破坏下扭曲的可怜样。

  “别敲了!”他跳下,快步跑去开门。

  他不在乎是哪个不识相的在凌晨时分扰他清梦,就算对方要杀人,也得等他睡再说,但他怕门被打坏。

  这间公寓是他和冬冬订婚时买的,里头每一样摆设、装潢,甚至是大门的材质,都是冬冬一手负责挑选的。

  它不止是一个家,还是他心灵的避风港,万万毁坏不得。

  郑士衷打开大门,一肚子火气准备对着恶劣不下速之客爆发,不料竟是袁媛跌进屋里。

  “不好意思,衷哥,我知道吵到你了,但是让我躲一下。”话犹未完,她用闪电般的速度重新将大门关紧、上锁。

  郑士衷看见她満脸污渍,⾐服被拉扯得不成样,狼狈得就好像从哪里逃回来似的。

  他嫉恶如仇,尤其讨厌对妇女、儿童施暴的禽兽,莫非袁媛也遇到这类的不幸?

  “是谁?我撕了他。”他额头的青筋都浮起来了。

  “我妈啦!”袁媛惊魂未定地着气。“她一发现我剃光了眉⽑,差点用眼泪淹死我,你看,我的⾐服都快被她扯烂了。”

  “原来…”郑士衷鼓得満的气势瞬间消去,发软的⾝体靠着墙壁。“你说清楚嘛!害我以为…算了!没事就好。”

  “你以为我怎么了?”她没忽略方才一眨眼,他怒火冲天的表情。这是他第二次为她情绪失控,这种被他看重的感觉真不错。

  “我以为你遇到⾊狼了。”真是该死,亏他每天念经,但骨子里的坏脾气还是改不了。

  “哈哈哈…”她仰头大笑。“衷哥,我的防⾝术还是你教的耶,出师那天你夸过我,哪个⾊狼敢对我不轨,一定是前辈子没烧好香,今生才会沦落做太监。你居然忘了?”她出手之狠啊!专断人子孙

  柳慑还说,袁媛不愧是郑士衷嫡传弟子,两师徒对敌同样暴力。

  郑士衷被她笑得额上青筋一条一条爆出来。“既然没事就快滚,不要耽误我休息。”

  袁媛两手捂住嘴巴,用力庒下闷笑。“收留我一晚啦!我真的不想回家。”老妈对着她哭就算了,连老爸都用那种含着泪光的眼睛望她,害她好想当场撞墙。

  “你敢剃光眉⽑就要敢面对现实。”他现在才发现她脸上的污渍原来不是灰尘,而是被汗⽔融化的假眉⽑,黑成一片,实在有碍观瞻。

  “我敢面对啊!就算要我没眉⽑去逛大街我也不在乎,问题是我爸妈面对不了。”而她不想被泪海淹死。“拜托啦!就收留一晚?”但她更希望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然后永远给它住下去。

  “我的房子从不收留外人。”这是他和冬冬爱的小窝,除了他和冬冬,谁也没资格⼊住。

  “⼲妹妹也不行?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他看着她脏兮兮的脸,想起她的秃眉,想起她被骗婚,心里起了一丝挣扎。

  “你没道义,看⼲妹妹这么惨也不拉一把。”她气苦地跺脚。“算了,不求你了,我去睡天桥。”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我出钱让你去睡饭店行了吧?”

  “我难道自己没钱?”拜托,她的年收⼊还是他的十倍呢!“问题是,人家不让我住啊!”“为什么?”现在饭店业的生意不是很好啊!怎么会将上门的客人往外赶?

  “我怎么知道?柜台‮姐小‬一看到我好像见鬼一样,拚命跟我说什么饭店经营也不简单、人要往好处想、明天一定会更好…总之讲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道理,就是不让我住进去。”

  他看她一副狼狈样,心里有底了。“了解,对方八成把你当成遇到重大挫折,想找地方‮杀自‬的客人。”因为‮杀自‬率太⾼了,饭店业现在都会小心过滤客人,以防止自己的营业场所变成命案现场。

  “厚!”她跳起来。“我像是会‮杀自‬的人吗?哪怕被一百个男人骗婚,我也会去找第一百零一个男人来生四个宝宝。”

  她的固执让他有一种脑袋被雷打到的感觉。“随便你啦!”

  “那你到底收不收留我?”

  他不想答应,这间公寓对他意义重大,破了例就像背叛冬冬一样,但是袁媛倔強中隐蔵着脆弱的眼神却弄得他浑⾝不自在。

  “算了,台北又不会下雪,睡一晚天桥死不了人。”她嘟着嘴嘀咕。

  “等一下。”他拉住她,一脸为难。

  “⼲么?”她转眼望向客厅茶几上的报纸。“我不求你收留我了,跟你借几张报纸盖,我去睡天桥总行了吧?”

  他很犹豫,情不自噤想起冬冬,若她还在世,会不会将上门求助的好友赶出去?

  想了半天,他只得到一个结论,冬冬心肠好,一定会支持他肋人为乐。

  “你想留就留吧!不过小心点,千万别弄坏屋里任何东西,知不知道?”加重语气叮咛。“而且只能唾一晚,明早天一亮,自己回家去。”

  “知道啦!”冬冬的遗物嘛!她敢弄坏,除非⽪庠。“我保证就住一晚,并且爱护每一样家具和摆设。”

  既然收留她,他⼲脆好人做到底。“你睡左边第一间房,柜子里有冬冬的⾐服,你洗完澡自己找一件换吧!”

  “谢啦!”她迫不及待冲向客房,不一会儿又探出半颗头。“放心吧,衷哥,我会把自己洗得很⼲净,绝对不会弄脏你家的。”嘻嘻笑着关上房门。

  郑士衷按着痛的太⽳。“谁说这家伙是个女強人?她除了钱赚得多一点之外,哪里有半分女強人的精明与能⼲?”

  他所有的⼲妹妹中就数她最⿇烦,个七八糟兼莫名其妙,注定他得为她最多心。

  *********

  袁媛洗完澡,一脸诧异地站在⾐柜前,呆掉了。

  郑士衷叫她自己选一件冬冬的⾐服穿,她以为房间里可能还留有一些冬冬的旧⾐服,没想到眼前一柜子洋装却全是新的,连吊牌都没剪掉!这怎么可能会是冬冬的⾐服?还是冬冬是购物狂,没事喜买一堆没用的东西回家积灰尘?

  回想过去郑士衷对冬冬的描述,冬冬不像是个爱买东西的女人啊!为什么会累积了一柜子没穿的新⾐服?

  她打开⾐柜的菗屉,里头有十来只纸盒,全部是鞋子。

  她的目光被一张保证卡昅引,上头填的购买⽇期是今年二月,一年內若有问题,保证免费修复。

  “天啊!这鞋子是上个月买的!”

  冬冬早已不在人世,不可能为自己添⾐购鞋,那是谁在冬冬死后,仍持续地为她准备⾐物?

  “衷哥!”袁媛眼睛不噤红了。

  要多么深的思念,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难怪他不让外人留宿,这里是他的心灵圣地,而她的強求等于是在为难他。

  她决定明天就走。爱情不只是占有,还必须尊重对方的隐私。

  她小心关上菗屉,目光从第一件洋装扫到最后一件,清一⾊的‮红粉‬、粉紫、粉绿…都是样式可爱、搭配着很多蝴蝶结、荷叶边、‮丝蕾‬花的梦幻设计。

  衷哥果然有眼光,所挑的⾐服都很适合玲珑可爱的冬冬;可惜不适合她。

  以她一百七十六公分⾼的体型,若硬要穿‮红粉‬⾊的蛋糕裙…

  “噁!”那画面太恐怖了。

  她勉強从中挑出一件看起来没有那么可爱,‮丝蕾‬装饰比其他件少了一点点的米⽩⾊洋装换上。

  ⾝倒不紧,袁媛是骨感美人,靓丽中带着一点英气,但长袖洋装在她⾝上却变成七分袖,长裙则成了‮裙短‬。

  她鼓起勇气去照镜子,瞬间,胃酸涌上喉头。

  “这也太可怕了吧!”

  冬冬的⾐服真的很可爱,完全就是洋娃娃款式;但和模样成俐落、穿惯套装的她很不搭。

  现在的她,简直像一团灾难。

  “衷哥。”她赶紧披上一条单,快步冲出客房,来到主卧室,举起手想敲门,可是…“今天已经⿇烦他这么多了,还要为了一件⾐服吵他吗?”不速之客做到她这种地步,会惹得天怒人怨吧?

  “算了,也就一件⾐服,随便…”不行,想到自己穿这件洋装的样子,她真的好想吐。

  举起手想敲门,放下,又举手,再放下…

  袁媛就这么不停地在郑士衷卧室门口来回踱步。

  却不知房里的郑士衷也为了收留她过夜而辗转难眠。

  帮助别人是好事,尤其袁媛还是他⼲妹妹,刚受到重大打击,⾝为⼲哥哥的他若不施以援手,还算是个人吗?

  但让袁媛涉⾜他与冬冬的圣地,是否也亵渎了他和冬冬的爱?

  他曾对冬冬发过誓。无论生老病死,他永生永世都会爱着她。

  冬冬去世多年,不是没有女人对他表示过好感,但是他都拒绝了,因为他只爱冬冬一个人。

  今天的破戒让他很为难,一边是已逝的至爱女友,一边是形同知己又甫遭重创的⼲妹妹,他无法漠视任何一个。

  他越想越烦,偏偏还有一个人在他房门口走来走去,那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吵得他头都快裂了。

  果然还是不该让外人闯⼊他的圣地的。

  郑士衷气恼地掀开棉被、跳下。“这么晚了你不‮觉睡‬,在我门口仿什么…啊!”话到一半,被袁媛诡异的打扮吓到了。“你披条单⼲么?我不是要你洗完澡先找件冬冬的⾐服穿?”

  “我…”她两手把单拉得死紧。“我穿了,可是…好恐怖。”

  “冬冬的每一件⾐服都是我精挑细选买来的,哪里恐怖了?”为了纾解心中的想念,逢年过节、季节替时,他下意识地仍会为冬冬置⾐买鞋。

  为了心爱的冬冬,他从不吝惜金钱,买给她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我…”袁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咬牙半晌,豁出去地掀开单。“恐不恐怖,你自己看吧!”

  剎那间,他一双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袁媛⾝材不差啊,为什么穿上这件洋装会这么…不协调?

  “是不是很像人妖?”她扁着嘴说。

  他呆滞地点头,不止像人妖,还是那种整型失败、化妆技巧差劲无比的人妖。

  “噁不噁心?”

  “你别说了。”他感觉胃在翻搅。

  袁媛气得跳脚。“把你的衬衫拿来,我要穿你的衬衫。”她穿男装可能都比穿这种可爱的娃娃装好看。

  “好吧!”他深昅口气,庒下想吐的冲动。“你先把单包好,不要待我的眼睛,我去拿衬衫。”

  “不用你说,我也会把自己包好,你以为我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不会想吐吗?”

  郑士衷一边回房拿衬衫,一边笑,什么圣地、亵渎、矛盾…全忘记了。

  他现在満脑袋只剩袁媛灾难似的造型,人妖?亏她想得出来,但实在是像极了。

  “哈哈哈…”这么不适合娃娃装的,全天下大概就她一个吧!也许他该替她买件T恤、牛仔,肯定比变人妖強。

  *********

  上午九点半,早就过了征信社上班时间,郑士衷依然不见人影,柳慑只好亲自上门逮人。

  他拚命敲门,每敲一下就在心里骂一声,二十一世纪,谁家不装电铃,就郑士衷偏好复古,非要访客敲门求见不可。

  每次要敲门敲到把主人惊醒,都要花费好大一番功夫。

  重点是,主人若更好睡一点,访客把手敲肿都有可能。

  “郑士衷!”柳慑几乎想用脚踹门了。

  就在他喉咙都快喊哑的时候,大门终于打开了。

  “小媛!”柳慑很讶异,开门者不是郑士衷,而是袁媛。“你怎么在这里?”

  外头是不是在下红雨啊?郑士衷的圣地也有对外开放的一天?

  “柳哥…”袁媛打着哈欠。“这么早有什么事?”

  她穿着郑士衷的衬衫,就像一竹竿撑着一只大布袋,肩线落到手时、下襬盖住了臋部,就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大‬。

  不过这已经比她穿冬冬的⾐服好看多了,起码不像人妖。

  柳慑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在飞。“小媛,你…不会是昨晚在这里过夜吧?”

  她一边点头,让开⾝子。“进来吧!衷哥可能还在睡,你自己去找他。”至于她,昨天被自己的人妖样吓了大半夜,快天亮才⼊眠,现在要再去补个回笼觉。

  “小媛…”柳慑拉住她,不敢相信郑士衷居然为她破戒了,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突破了郑士衷的心防,但是…“别对士衷用太多心机,让他知道了,他会不⾼兴的。”

  要一些小手段去赢得感情并非错误,但如果爱情里处处都是谎言和心机,那就太超过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袁媛翻⽩眼,拨开睡的头发,露出一张光秃秃的脸。“你看看我的脸。”

  “啊!你的眉⽑呢?”柳慑现在才发现她两条眉⽑全剃光了。

  “剃掉了。”她耸肩。“我不过是做了一个告别过去、向‮生新‬的仪式,大家就一副见鬼的表情,我爸妈更离谱,差点用眼泪把我淹死。昨晚我离家出走想去住饭店,谁知道柜台‮姐小‬以为我要‮杀自‬,不让我住,我只好找衷哥求救,他勉強才收留我一晚的,等我睡,我会另外找地方住,嗯…如果我爸妈不哭了,我也许会直接回家。”

  她已经深刻明⽩这间公寓对郑士衷的重大意义,绝对不会破坏他的圣地。

  “仪式?剃眉⽑?”柳慑听得皱眉,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要一个女人抛下所有面子去追求一个拒绝自己千万次的男人,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虽然她对郑士衷一见钟情,三年来没有放弃过他,但始终没有真正主动去追求他。

  直到现在,经历了一连串的事情,她才发现除了郑士衷,她没有办法爱别人。

  如果郑士衷能够对她坚拒到底,她会认分做他的⼲妹妹,单⾝一辈子。

  可郑士衷很关心她,不管她出什么问题,遇到何种⿇烦,他始终是第一个到达她⾝边陪伴她的人。

  他虽然还没有爱上她,但她相信,他心里是有她的,单为这一点,她就要奋勇求爱。

  而剃眉⽑就是她下决心的一种表现,谁晓得不过是两条眉⽑,在别人眼里却像天塌下来这么严重?她也很无奈好吗?

  柳慑不知道该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确实无法捉摸。

  袁媛指着主卧室道:“衷哥的房间在那里,你自己去找他吧!我要再去补一下眠,拜啦!”回房‮觉睡‬去。

  柳慑看着她离开,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她的行为确实打动了郑士衷,他也只能佩服她手段⾼明兼运气一流了。

  “算了,没空多管别人闲事。”他嘀咕着,走向主卧室。“士衷…”

  “柳慑!”郑士衷的声音却是从他背后传来。

  柳慑惊讶地回过头。

  “士衷…原来你不在家?”难怪他敲了半天的门,最后却是袁媛来应门,原来郑士衷早出门了。

  “我去买东西。”郑士衷拎着两只大购物袋走进来。“这么早找我有事?”

  “快可以吃中饭啦,还早?”他没好气地把一只牛⽪纸袋推到郑士衷面前。“从八点征信社开门到我来找你,已经有三位女士上门指名你为她们寻找走失的宠物,你自个儿看着办。”

  那些委托人都是被郑士衷的桃花眼昅引来的深闺怨妇,可她们出乎大方,他没道理将生意往外推,所以接下接由当事者郑士衷自己决定。

  “是小猫还是小狈?”郑士衷放下购物袋,接过牛⽪纸袋,翻阅起资料,嘴巴瞬间张大了。

  与郑士衷同样张大嘴的还有柳慑,他看见地上的购物袋里装的不止有生活用品、食物,还有…女的T恤、牛仔

  柳慑知道郑士衷至今仍想念着冬冬,不时会为冬冬添购⾐物,尽管那些东西都是已逝的冬冬用不着的,但郑士衷乐在其中。

  冬冬娇小人,所以适合她的⾐物都是很梦幻的娃娃装。如果今天柳慑在购物袋里看见一件雪纺纱洋装,他不会讶异,只当郑士衷又在思念冬冬。

  但郑士衷却买了T恤、牛仔,那是完全不符合冬冬气质的⾐物;他怎么会买这种东西?

  “士衷,你袋子里的T恤、牛仔该不会是为小媛准备的吧?”如果他会为其他女人买⾐服,他陷落情网的时间也快了。

  说到这件事,郑士衷就想起袁媛穿娃娃装的人妖样,忍不住抱着肚子狂笑不停。

  “柳慑,我告诉你…”他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我从来没想到有女人这么不适合穿洋装,那不止是恐怖,本就是灾难了。”

  柳慑想象那个画面,打个寒颤。“好像真的有点噁心。”

  “不好意思喔!我就是一个这么不适合洋装的女人。”冷冰冰的声音,正是想补个回笼觉,无奈怎么也⼊不了眠的袁媛出场了。

  郑士衷庒下一记闷笑。“唔…没关系,世界上不是只有洋装,还有子,我帮你买了…噗哧、噗哧…”他不想笑袁媛的,长得不可爱不是她的错。

  但这实在是太好笑了,美如花的大‮姐小‬穿上娃娃装后变人妖,换穿他的衬衫则成了竹竿穿布袋,再配上那张没眉⽑的脸…能忍住不笑的是神仙。

  看,柳慑也在那边咳个不停,显然憋笑憋得很辛苦。

  袁媛拿起购物袋中的T恤、牛仔,对着两个不良男人挥挥拳头。“笑笑笑,笑死你们算了。”说着,跑回房间梳洗更⾐去了。

  果然,随着她关上房门,客厅响起了剧烈的爆笑声。

  袁媛在房內频跺脚。“是哪个⽩痴说的,女人什么都没穿,只罩着一件男人的大衬衫时是最感的?”

  她自己照镜子,本就是竹竿穿布袋嘛!

  “电影和小说果然都是骗人的。”镜中的自己真的好丑,难怪柳慑和郑士衷快笑翮了。

  她没有想到电影里那些女主角穿着男王角衬衫时,画面确实很美,所以问题是出在她的⾝材上,她太骨感了。

  但袁媛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太瘦,因为她的BMI质一直在标准范围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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