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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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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与公主婚后,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或许她和赵英睿可以提供一个研究的模板。

  自从三年前那场轰动全‮湾台‬的世纪婚礼后,她,欧家的公主欧蕴芝,和赵家的王子赵英睿,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人人都在看,金融业霸主之子和汽车业大老之女的结合,可以为两大企业集团创造出多少综效?

  人人都在想,王子与公主的商业联姻代表的是背后多少利益的纠葛?

  人人都在计算,自己是否能在这利益上沾亲带故,捞上一笔?

  人人看的、想的、计算的,都是庞大的商业利益,谁关心王子与公主婚后是否夫唱妇随,是一对神仙美眷?

  当然,如果是的话,很好,两家长辈都开心,小市民们当看一个童话故事,羡慕加嫉妒。

  如果不是的话,也无所谓,两家长辈还是⾼⾼兴兴地攀情,小市民们更是暗慡在心里,原来王子跟公主婚后也不一定幸福快乐。

  总之,快不快乐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婚姻是否完美地壮大了两大世家的商业势力,管他幸不幸福,只要表面上和乐融融,夫妇俩相偕站在一起像⾜美丽的风景就OK了。

  人生不过是一出戏,而她与赵英睿的婚姻不过是这场大戏中的一幕而已。

  对这一点,欧蕴芝早有认知。

  她也不怨。

  怨什么呢?从很小的时候,她便明⽩自己生来就是要当欧家美丽又⾼贵的公主,她受的教养、学的才艺,一切都以撑起这块招牌为主要目标。

  她就好像一个演员,生下来便注定了演这角⾊,她没得选择,只能将这角⾊诠释得丝丝⼊扣,好赢得満堂彩。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到后来她也弄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究竟是她完美地融⼊了这角⾊,还是角⾊牵着她鼻子走?

  但,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人生的路,终归是要走下去的…

  “蕴芝。”一个威严的嗓音硬生生地拉回她蒙的思绪。

  欧蕴芝眨眨眼,定神,⽔汪汪的大眼透过镜子望着一个抿着,气质冷冽,穿著打扮一丝不苟的中年美妇。

  那是她的婆婆,周美兰。

  “你怎么还没换好⾐服?”周美兰挑剔地打量她⾝上的家居服,皱眉。“今天虽然是你爸的寿宴,但你代表的可不只是欧家的女儿,还是我们赵家的媳妇,要是不好好打扮,丢的可是我们两家的面子。而且你今天不是担任女主人吗?不提早点到怎么行?”

  “我知道,妈,放心吧。”听出婆婆语气中的责怪,欧蕴芝不慌不忙,没有一般媳妇见到婆婆生气的惊慌,只是很温柔地回话。“再给我十分钟,我会打扮好的。”

  “嗯。”对欧蕴芝的保证,周美兰没质疑。她很清楚这儿媳妇的能耐,专业模特儿都未必有蕴芝装扮自己的速度和品味。

  她只是奇怪,蕴芝四十分钟前就开始梳妆打扮了,怎么到现在一事无成?

  “你刚刚在发什么呆?”她问。

  “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什么事?”

  “没什么。”

  “是不是在想英睿的事?”周美兰瞇起眼,很专注地想从儿媳不动声⾊的表情中探出一丝端倪。“他好像有几个晚上没回来了。”

  “是啊。”欧蕴芝坦然点头。反正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她老公有没有回家,上自公婆,下至佣人,谁都清清楚楚,她瞒也没用。

  “他大概出差了吧?”

  “我问过爸了,他在‮湾台‬。”

  “那就是在外头忙着应酬吧。”周美兰替儿子找借口。“男人在外头打拚事业,本来就免不了四处跟人应酬,你别胡思想。”

  “我没有啊。”欧蕴芝讶异地抬眉,微觉好笑。“我知道英睿很忙,我不会怪他不回家的。”

  婆婆以为她会介意老公不回家?太多虑了,她受的教养,早就教她将此视为理所当然,反而是英睿在他们新婚那段期间天天回家,才让她觉得浑⾝不对劲呢!

  现在这样,才叫正常,不是吗?男人哪有不在外头养个一、两朵香花的?何况英睿又是条件那么好的豪门公子。

  “你不介意就好了。”周美兰很赞许她的懂事。“我就怕你跟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年轻女孩一样,把这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欧蕴芝没说什么,浅浅抿着嘴笑。

  “好吧,你快梳妆打扮吧,我先下楼。”

  “嗯。”欧蕴芝点点头,目送婆婆优雅的背影,发怔了几秒,然后转头,瞥向五斗柜上欧洲风的机械古董钟。

  钟面似乎染上些许灰尘,她菗出纸巾,仔细地擦拭过,⽟手在经过钟座后头一个小小钥匙孔时,微一迟疑。

  这里头,蔵着一个秘密,关于时间的。

  她恍惚地微笑,也不知想些什么,良久,才忽地凛神,瞪着钟面上别致的⽔晶指针…

  只剩十分钟,她动作得快一些了!

  ***--***--***--***

  时间不多了。

  赵英睿瞥了眼办公室一角五斗柜上的机械钟,漠然地想。

  收集机械钟表,是他的‮趣兴‬,从⾼中那年花自己零用钱买了第一座古董钟开始,他陆陆续续收蔵了不少稀有昂贵的珍品。

  办公室这座,和家里卧房里那座是成对的,同样出自十八世纪一个宮廷工匠之手,精雕细琢,是收蔵家眼中极致的艺术之宝。

  他还记得蕴芝初次看到他这些钟表珍蔵时的反应,那是纯然的、丝毫不加掩饰的惊异,还带着点孩童似的‮奋兴‬。

  认识她这么多年,他很少见到她脸上出现那样的表情,她总是文静恬淡,优雅得像个皇室公主…

  王子娶了公主。

  赵英睿讽刺地撇撇嘴。这桩联姻成为无数人眼中的童话、口中的八卦,他和蕴芝的一举一动也从此成了媒体的焦点。

  以‮湾台‬媒体挖掘丑闻的特殊才华,相信再过不久,他们便会发现一切的甜藌幸福只是表象。

  到时,不知会在赵欧两家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呢?

  赵英睿嘲讽地揣测着,深邃墨黑的眼闪过冷冷的光。

  有人敲门,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移动⾝子,将舒适的⽪质办公椅转回正面,淡淡地扬声喊:“进来。”

  门扉推开,进来的是他那个跟了他许多年,年近五十,办事能力一等一,在业界有目共睹的首席秘书Peggy。

  “这是自营部跟研究部呈上来的报告,请赵总过目。”Peggy递给他一份厚厚的文件。“Amy跟Richard已经先读过了,也摘要了重点,看来自营部很看好今年的亚洲金融市场,建议我们加码指数期货跟选择权,另外研究部也研究出新的指数套利模型,仿真出来的报酬率很不错。”

  赵英睿接过文件,迅速浏览了下摘要。在Peggy的‮导领‬下,他的几个秘书工作能力都很不错,报告整理得条理分明,让他这个负责掌管整个“弘信金控集团”新金融商品事业部的总经理省事不少。

  “很好,辛苦你们了。”他赞美属下的功劳,顿了顿。“顺便告诉研究部一声,要他们整理出外商今年对亚洲市场的Houseview,尤其是瑞银宝华、摩史坦利、第一波士顿这几家,让我参考一下。”

  “是,没问题。”

  “还有几点你也记一下…”赵英睿口述几个任务,Peggy一一记下。“好了,就这样,你可以下班了。”

  Peggy却不离开,依然站在原地。

  他扬眉。“还有什么事吗?”

  “快八点了,赵总。”

  “那又怎样?”

  “再不出发的话,你会赶不上岳⽗的寿宴。方才董事长夫人打了电话来,要你马上赶过去。”Peggy提醒他。

  “我还有事要做。”赵英睿比了比桌上她刚送来的报告。

  借口。

  Peggy知道,他也知道,两人默默地对望。

  几秒后,Peggy缓缓开口:“我想下班了,赵总,我儿子明天期中考,我得回去关心一下。”

  “我刚刚不是说了,要你先回去啊,我可没強迫你留下来陪我。”

  “你是没有。”Peggy谴责似的看他一眼。“但老板不下班,做秘书的哪好意思先离开?”

  “Amy跟Richard不都下班了?”

  “⾝为总经理的首席秘书,我的责任当然比别人重。”

  两人再度默默对望。

  这一回,是赵英睿认输,他将手中的钢笔掷回笔筒,站起⾝,拿起挂在⾐帽架上的长大⾐,帅气地披上,接着朝Peggy摊开一只手。

  “⼲么?”她讶异。

  “礼物啊。”赵英睿笑嘻嘻。“给我岳⽗大人的礼物。我相信你一定帮我准备好了吧?”

  “你连你岳⽗的生⽇礼物,都懒得费心去买吗?”Peggy故意责怪地蹙眉,但嘴角浅抿的笑怈漏了她真正的心思。

  “反正有你这个万能秘书帮我打理,我何必浪费这种脑筋?”赵英睿耍赖似地眨眼。“而且你选的礼物肯定比我自己买的贴心几百倍,我岳⽗收到也会比较⾼兴。”

  “哼。”Peggy轻声冷哼。

  这不是一个秘书该对老板的态度。

  她知道,赵英睿也知道,可是他一点也不生气。对他来说,Peggy早已不只是单纯的秘书,更像是一个关照他多年的慈祥长辈。

  “哪,给你。”Peggy回自己办公室,捧来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至少在卡片上签个名,别忘了。”

  “嗯。”赵英睿接过礼物,随便点个头,问也不问里头是什么。

  “是和阗古⽟。”反倒是Peggy忍不住代。“是我请陈经理到‮海上‬出差时顺便找来的,他花了好多时间才打听到的呢,我们请人鉴定过了,这是真的,花了你不少钱!”

  “喔。”赵英睿只是淡淡应一声。

  花钱无所谓,他的时间比金钱宝贵多了,他可不愿意花在帮岳⽗选焙礼物上。

  “你岳⽗喜收蔵古⽟,这你知道吧?”

  “好像是吧。”赵英睿漫不经心。那老头喜什么跟他无关。

  “是夫人特地打电话来提醒我的。”Peggy补充说明。“她说前两年你送过你岳⽗古⽟,他很喜。”

  他的确送过,还记得那年他也是四处打听,历尽艰辛找来的,费了他不少时间。

  “为什么你以前愿意花时间,现在却不愿呢?”Peggy彷佛看透他脑中念头。

  是啊,为什么呢?

  赵英睿讥诮地挑眉。别说为岳⽗买礼物了,现在有许多事,他都不愿意去做,没必要,多此一举。

  “谢啦!下回请你吃饭。”他没回答秘书的问题,笑着。“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家看儿子吧,拜。”

  他潇洒地摆摆手,走人。

  罢回过⾝,挂在边的灿烂笑意马上收敛,整个脸⾊一沉,眼神深冷。

  ***--***--***--***

  这是一场成功的宴会。

  所谓的成功,便是完全依照上流社会的规矩来进行,邀请到各界有名有望的贵宾,场地布置得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由总统级名厨掌厨的料理虽然有些凉了,却不失美味,席间供应的红酒香槟都是绝顶饮品。

  乐队演奏的,是悠扬的古典乐,绅士淑女们的舞姿,翩翩优雅。

  人人谈笑风生,没有哪个无名小子不识相地闯进了不他的世界,人人都是大人物,宾客们就算彼此不认识,也听过对方的鼎鼎大名。

  赵英睿端着酒杯,一面和几个一见他来就团团巴住他的贵妇谈笑,一面不着痕迹地搜寻着子的⾝影。

  他很快便找到她了。没办法,她太醒目,就算⾝处于一群光鲜亮丽的红男绿女间,她依然鹤立群。

  不是因为她⾼,也不是因为她⾝上那件PRADA和服式⾐领的‮丝黑‬缎礼服太抢眼,更不是因为那条挂在她⽟颈间的GeeJenson仿冰河⽔滴钻炼,而是她的气质,那淡淡的、很內敛,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

  她天生是适合这种场合的,或者说,这种场合,原就是为了陪衬她这种人而存在的。

  赵英睿啜了口红酒,深沉地注视着子穿梭在一群一群宾客间,引导话题,活络气氛。

  主办这样一场纯名流的宴会,一向是蕴芝的拿手好戏,瞧她如鱼得⽔,一副自在轻松的模样。

  完美的宴会,完美的女主人,完美的夜晚。

  一切都该死的、无趣的完美,完美得令他有股冲动想仰天长啸。

  赵英睿别过头,不想再看,口有股悉的疼痛,揪住他,他深深呼昅。

  他快抓狂了,这场虚伪的寿宴,这些死着他的贵妇,他人前人后都完美无缺的子…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正当他的耐即将到达底限时,一件有趣的事发生了。那整夜都死气沉沉地演奏着古典乐的乐团竟然换了首重摇宾,一对装扮出⾊的情侣,不顾他人震惊的眼光,占领了舞池,嚣张地扭摆着肢体。

  这是怎么回事?和其它人一样,赵英睿也将视线投向舞池,只是别人带着轻蔑,他却是感到浓浓兴味。

  那个女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蕴芝的妹妹夏蕾,而和她一起摇摆着怪异舞姿的男人,好像是这两年才在商界窜出头的新贵…李安

  这两人居然把欧家贵气华丽的大厅当成了‮头摇‬Pub,把一场优雅的社宴变成了狂派对?

  炳!这个有趣。

  不知蕴芝看到自己的妹妹毁了这场十全十美的寿宴会作何感想?

  赵英睿调转视线,目光宛如最精准的雷达,再次以最快的速度锁定子的倩影。

  她站在楼梯上,往下瞪着舞池,看得出来很吃惊,但过了一会儿,那惊愕的表情逐渐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粉嫰如樱的扬起的微笑。

  他感觉口吃了记闷雷。

  他那⾼贵的子竟然…在笑?

  她看来一点也没生气,也不懊恼,丽颜飞着笑意,染着漂亮的‮晕红‬,虽然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她的眼神,但他敢打赌,那双清莹的眼正闪闪发光。

  她不但没责怪妹妹和男伴行止狂妄,反而好像很为夏蕾能玩得这么High感到非常开心似的。

  赵英睿瞇起眼。

  此刻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发现自己很想知道。

  忽地,她像是察觉到他深刻的注视了,偏过粉嫰的容颜,目光与他相遇。

  意在言外的眸光在空中、胶着,然后分开。

  她别过头不再看他,他皱起眉。

  笑意,在她畔慢慢逸去。

  他眼神一凛,像只巡视领土的狮子似的,有礼却坚定地排开挡住去路的男男女女。

  目标,他多⽇不见的老婆。

  他停在她面前。

  “看来你妹妹跟她的男伴毁了这场寿宴。”他说,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深邃的眼直盯着子,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欧蕴芝不说话,平静地转向他。

  “你看到了吧?那些宾客的脸⾊可都难看得很。”他继续挑衅。

  欧蕴芝却没有反驳的意思,点个头,算是默认他的说法。她瞥向舞池‮央中‬跳得筋疲力尽、终于疯够了的妹妹,后者正笑着,将还意犹未尽的男伴死活拖出舞池,旁观的群众目瞪口呆,窃窃私语。

  “那男人是李安。”她主动解释。“是夏蕾的男朋友。”

  “夏蕾的男友?”赵英睿惊讶,也望向舞池中那两人。“我以为只是单纯的男伴。我见过李安几次,他说话举止都很耝鲁,看来不像是夏蕾的型。”

  “他的确很不拘小节。”欧蕴芝同意。妹妹曾带着李安跟她共进过晚餐,对他,她多少有点认识。“不过夏蕾很喜他。前阵子夏蕾被绑架,就是他不顾危险亲自把她给救回来的。”

  “原来是英雄救美啊,怪不得。”赵英睿淡淡一笑,表面有些嘲弄,內心却着实放下一块石头。

  年少时候,欧夏蕾曾经对他热烈表⽩过,当时他很冷漠地拒绝了她。虽说男女情爱之事,本就无法勉強,但得知她总算找到真心相爱的男人,他仍是为她⾼兴。

  但愿她跟李安真的能够长长久久,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约会没几次就把人给甩了…

  “对了,今天谢谢你来。”欧蕴芝打断他的思绪,涸仆气地说:“百忙之中还要你菗空来参加我爸的寿宴,真的很不好意思。”

  她这该不会是讽刺吧?赵英睿很想这么认定,但子脸上的表情却再正经不过。

  于是他知道她是真心的,很认真地在对结褵两年的丈夫表达感谢。

  都两年了,她这是在跟他搬哪一出戏?有哪个女人会用这么礼貌的态度跟自己老公说话的?

  一口气闷在心头,他大不慡。

  “坦⽩说我也没那么忙。”意思是他其实并没忙到连晚上都不能回家。

  她接收到这讯息,却仍是不动声⾊。“你见过我爸了吗?”

  这不是他期待的反应。赵英睿脸⾊一沉。“见过了,礼物也送了。”他嘲讽地补充。“听说是你特地代Peggy去买的。”

  “那么你果然是送爸爸古⽟了。”她语气温和,角微微一弯。“谢谢,他一定很喜。”

  “他喜不喜我才不在乎。”赵英睿冷冷回一句,口一把无名火直冒上来。

  她没说话,还是那样笑着,还是一样的表情,就好像他方才的冷言冷语只是夫之间再平常不过的对话而已。

  赵英睿感觉自己像狠狠挥出一拳,却打到了空气,连反弹回来的力道都没有,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他转⾝,想走。

  欧蕴芝唤住他。“你要跳舞吗?”

  “跳舞?”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子一僵,愕然回头。“你这意思是邀我跳舞?”

  “嗯。”她点头。

  他怔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胃部很不争气地一揪。

  只可惜她下一句话马上当头对他浇下冷⽔。“夏蕾刚刚玩得太过火了,现在本没人敢跳舞。”

  “为了重新带起气氛,所以你才请我跳舞吗?”他冷笑,口的火烧成灰,一片苍凉。

  原来子并不是真心想与他跳舞,只不过为了使宾主尽,不得不虚应故事罢了。

  哼,欧蕴芝不愧是欧蕴芝,不愧是欧家最娇宠的公主,赵家最得意的儿媳。

  他甩甩头。“抱歉,恕我无法奉陪。”

  他承认自己不是个好演员,演不来这种夫唱妇随的虚假戏码。

  “睿。”她在他⾝后轻声唤。

  是他听错了吗?还是她清雅的嗓音里果真流露出一丝焦急?

  不,欧蕴芝怎么可能焦急?她天生就是个公主,皇室贵族永远是不疾不徐的。

  赵英睿讥诮地撇嘴,脚步不停。与其跟个冷⾎的木头美人演戏,他宁可跟那些苦着他的淑女贵妇‮情调‬。

  他走向其中一个贵妇,接过她递来的美酒,一口⼲了,然后对她琊魅一笑,电眼放出百万伏特。

  “愿意跟我跳一支舞吗?宝贝。”明知周遭耳朵百只,只只竖起,他仍是放肆地口出轻佻之词。

  女人教他的电眼扫得全⾝酥软,也顾不得什么礼教了,借酒装疯,藕臂勾上他宽的肩,桃晕的颊腮贴在他颈侧。

  赵英睿搂住主动送上来的小蛮,来者不拒。

  蕴芝以为她妹妹跟男友在舞池里大跳Disco就叫丢脸吗?他这就让她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没面子!

  他冷然地想,决定豁出去了。

  ***--***--***--***

  他喝得烂醉。

  结婚两年来,除了新婚之夜他推不过亲友团们強力敬酒,被灌得醉醺醺,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证他喝到挂。

  是真的挂了,如果不是她扶着他,他甚至站不稳。

  鲍公赵仁和见他喝成这样,大为光火,婆婆周美兰脸⾊也很难看,而她⽗亲欧泰舂更不用说了,听着两位亲家口口声声道歉时,一径脸青青。

  “英睿醉了,今天就让他睡在你们家吧。”抓了个空档,周美兰悄悄嘱咐她。

  蕴芝点头。不须婆婆代,她也打算这么做。丈夫醉茫茫的,连站都站不稳,最好是马上上休息,别再舟车劳顿受‮磨折‬。

  她扶他上楼,回到自己出嫁前的闺房,小心翼翼地将他⾼大的⾝躯推上

  他躺在上,喝得头晕脑,神智不清,一双眼却还是睁着,若有所思地瞧着她。

  “你会不会想吐?要不要喝点⽔?”她温声问。

  他不吭声。

  “我倒杯热茶给你喝吧。”

  倒了杯热茶,她来到边,扶他半坐起⾝,体贴地一口一口喂他喝下,接着,她将杯子放在头,他忽然抬手掐住她尖巧的下颔。

  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不生气吗?”他耝声问,眼眸泛着红雾。

  “气什么?”她不明⽩。

  “我今晚的表现,你一点都不生气吗?”

  他是指什么?他一支接一支不停地跟不同的女人跳舞,还是一杯又一杯不停地喝酒?

  她该生气吗?

  蕴芝苦笑,垂下眼。“你累了,好好休息吧。”她回避他的问题。

  他低咆一声,像是怒了,忽地反转过⾝,将她整个人钉在⾝下,含着浓浓酒精味的气息噴在她脸上,醺得她发晕。

  “睿。”她惊慌地轻唤。

  他瞇起眼,俊朗的脸庞一寸一寸低下,一寸一寸近她,她強烈晕眩,也不知是因为酒气,还是心慌。

  他想做什么?

  “我不相信…”

  他模糊地咕哝着什么,她听不清,直觉地想挣扎。

  心念才动,他便整个人‮下趴‬,她惊呼一声,还来不及推拒,他整个人已倒在她⾝上。

  耝重的呼昅拂过她颈侧动脉,她僵着‮躯娇‬,以为他会做什么,他却是动也不动。

  又过了几秒,蕴芝才恍然醒悟,庒在她⾝上的男人原来睡着了。

  她闭上眼,许久,畔轻轻逸出自嘲的笑声,虚软地在上躺了好片刻,她才推开丈夫,坐起⾝。

  他睡得很沉,鼾声规律地作响,不是很吵,只比猫咪的呼噜大声一些而已。

  蕴芝伸手,拨开垂落在丈夫额前的发绺,她静静看着他的脸,他立体的五官,那发亮的前额,端俊斌气的鼻,以及红润的、満的

  他‮觉睡‬时整张脸的线条都放松了,不像平常绷得那么紧,俊毫无防备地微微开启,看起来既俊秀又无辜,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鼾声乍然停了几秒,赵英睿翻过⾝,脸庞埋⼊柔软的枕间,换个‮势姿‬继续安眠,还滚出一串満⾜的咕噜声。蕴芝愣然听着,半晌,角不自觉地微微一弯。

  她倾⾝,更仔细地端详他半蔵在枕间的脸,満的下缘,有一颗淡淡的痣,温润地散发出一种令人遐想的感。

  蕴芝看着,恍惚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第一次遇见这张脸的那个秋天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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