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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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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半以后

  秋季的早晨⾼照,四周的气氛虽然凉慡,但光的温度依然不容小觑。

  一群饭店的⾼级主管从偌大的会议室中鱼贯走出,脸上如出一辙地带着松了口气的表情。

  每个周一的早上,他们都必须召开这固定的检讨会议,面对虽不満三十,却英明过人的第二代总裁…任应玚。

  当初,任应玚从烈万分的权力斗争中脫颖而出,在众望所归之下登上总裁的宝座,马上施展他无人能及的手腕,大刀阔斧改造內部老旧的人力配置,融合⽇式以人为本的服务态度,以及美式的自由管理风格,重新建构出一个更完整的体系。

  而事实证明,他所带来的⾰命确实收到明显的成效!

  当所有同业正为了经济不景气、旅游业又萧条的打击,支撑得灰头土脸之际,中任饭店集团仍旧以它卓越的表现,稳稳屹立在第一名的⾼峰上,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

  尽管任应玚赏罚分明,给员工的待遇更是众所皆知的优厚,但是只要一上会议桌,他责备起办事效率不彰、怠惰推托的部属,也能让人当场痛哭流涕。

  因此,这些年过半百的元老每到开会时间,莫不捏着一把冷汗,战战兢兢地报告,就怕哪天矛头指到自己头上,当众出丑了。

  “学长,在您前往易德‮行银‬洽谈之前,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后,苏碧曼尽责地报告接下来的行程。“开会所需的一切资料,都已经放在你左手边的资料夹里了。”

  那次在中任饭店见面以后,苏碧曼一如她保证的,马上回公司辞去原本的秘书职务,一边试着开始协助他接下家业,一边半自修地研读关于餐饮管理方面的专业知识。

  “谢谢。对了,碧曼,帮我泡杯咖啡。”任应玚才刚坐下,便一刻也不得闲地审阅资料。

  苏碧曼暗暗地叹了口气。“学长,桌上的早餐你还没有吃,先吃点东西再喝咖啡吧!”

  这一年半以来,她不仅在工作上倾尽全力扶持,就连他的饮食起居也一并包办下来了…

  早上帮他弄份早餐,盯着他在灌咖啡待自己的胃之前呑完三明治,在百忙之中帮他打点并提醒他用午餐和晚餐,下班回家前,还会先绕到⼲洗店去领取洗好的⾼级西装,然后再到他家去拿脏⾐服。

  如此⽇复一⽇,虽然任应玚从来没有主动要求她做这些事,她就是舍不得放弃这种深深介⼊他生命的亲昵错觉。

  “又让你费心了。”任应玚一边看着一行行排得密密⿇⿇的资料,一边漫不经心地拆开三明治的包装,吃了起来。

  “一点都不⿇烦的。”苏碧曼见他愿意听自己的话,心里有股莫名的得意和成就感。

  以前帮他张罗三餐的时候,明明对他再三代,他还是常常忘记自己为他准备的食物,而跑去餐厅解决,但更多的情况是本就忘了吃饭…

  “⾼雄的案子,尉暻那边处理得如何?”啃完三明治,他继续专注地读着那迭资料,还能一心二用地代事情。

  尉暻是开发部的顶尖人才,也是任应玚费尽心力挖来的好手,不到三十岁,就已经坐上总经理的位置,是集团中最年经的⾼级主管。

  “总经理今天会提出决议。”她连忙收起陶醉的表情,报告工作进度。

  任应玚放下资料,沉思了一会儿,朝她露出感的浅笑。“那么就给你评估了,我回来再听你结论。”

  “是…是,我会仔细评估可行。”苏碧曼必须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庒下自己的脸红,用正常的表情回答。

  她怀疑这男人是故意的。他很清楚自己的魅力,也很明⽩怎么样的动作或言语能够让他轻易达成目的…

  瞧,她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苦情总裁助理,不就是最強而有力的证据?

  目送他⾼大伟岸的⾝影离去,她认命地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拿起电话按下分机号码。

  如果速战速决的话,她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在任应玚回公司前,替他添购他喝惯的咖啡⾖。

  那间咖啡馆的老板行事风格十分随,不早一点去买,搞不好今天他老人家一个不⾼兴,五点就早早关门,也是常有的事…

  “小曼,有事吗?”话筒那端传来一道清朗好听的男中音,那人早已从电话显示上头得知她的⾝分。

  “尉暻,我们到会议室去开会吧!你也该把⾼雄案的结论给我了。”苏碧曼顿了一下,瞄一眼手表,不怀好意地说:“不过,我很忙,所以你只有三十分钟可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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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尉暻这个猪头竟然整整花了两个小时,拖到任应玚都从‮行银‬回到总裁办公室了,还在跟她磨!

  “这太冒险了。”她第二十次拒绝他的提议。

  “是你太保守了。”这也是他第二十一次耐心说服她。“我敢保证,只要我们一推出这种服务,全‮湾台‬、不,全世界的旅馆都会向我们看齐跟进。”

  她戳戳资料。“我认为⾼雄这个案子目前保守一点比较妥当,但你的提议确实非常突破传统,我还是会跟学长报告。”

  尉暻推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笑了笑。“你还是坚持叫他学长啊?”

  她跟着⼲笑。“欸,改不过来。”

  这一年半之间他们朝夕相处,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任应玚也从原本戏谑的“壁虎学妹”改唤她“碧曼”但她却还是改不了口。

  她就是死心眼,就是不想用“总裁”这么生疏职衔称呼他,企图以这种消极的方式,悄悄拉近彼此的距离,就算只是心理安慰也好。

  “中午一起吃饭?”尉暻收拾散放一桌的报表资料,漾起温煦的微笑问她。

  苏碧曼抬起头,望⼊他柔和澄澈的眸中,不噤感到一丝抱歉。

  “不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她确实有一箩筐的急件等着处理,不过其中拖不得的,还是要在任应玚那个工作狂卯起来待自己之前,先帮他买些食物。

  尉暻露出一副理解的神情,但他仍旧不放弃。“晚上呢?有空吗?”

  “再说吧。”她匆匆扯一笑,推开会议室的木门迈步离去。

  说实话,尉暻的五官端正,为人风趣体贴,又是集团里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才俊,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不过,她心底早在六年半前,就已经被某人的⾝影给占得満満的,再也没有任何的空隙了…

  “你该不会『忙』到没空吃饭吧?”尉暻追上她,心里很清楚她老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你可别瘦回以前那副风一吹就跑的模样,太不健康了。”他的语气是真切的担忧。

  罢进集团的碧曼瘦得简直只剩一把骨头,好不容易这阵子终于渐渐丰腴起来,一张原本过分尖长的脸蛋圆成了好看的鹅蛋脸,⾝上也总算长出些⾁了…

  她失笑。“不会啦!我一定乖乖吃午餐。”

  饼去的她因为家境贫困,浑⾝上下瘦得几乎没有几两⾁,所以才会被学长姐们戏称为“壁虎”

  然而自从开始⼲涉学长的饮食之后,不但她的三餐作息跟着变得正常起来,也明显地感觉⾝体比以前健康多了…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意外收获。

  两人一起并肩走了一小段路,前方就是总裁办公室了,苏碧曼见他还紧紧跟着自己,忍不住问道:“你跟着我⼲嘛?”

  尉暻替她推开厚重的木门,朝她眨眨眼。

  “既然你不赞成我的提议,当然要由我自己来跟老大说啰!”他在她错愕的目光中,率先踏⼊办公室。

  任应玚手里拿着已经批阅完毕的卷宗,正要放到苏碧曼桌上,一见到两人相偕走进来,挑了挑眉。

  “有事吗?”他对着尉暻问道。

  “⾼雄的案子,小曼觉得我的提议太冒险,我想亲自说给你听。”尉暻拍拍手上厚厚的那本资料夹。

  小曼?听见这亲昵的称呼,任应玚心里忽地打了个突。

  “那就进来吧。”他神⾊未变,一贯冷淡沉稳地走回自己的专属办公室。

  “学长,等一下。”眼看两个男人就要谈到废寝忘食了,苏碧曼连忙出声拦下他们。“现在已经中午了,你们先吃个饭再说吧!”

  任应玚的脚步只稍微顿了一下。“你随便买两个便当,待会儿送进来。”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合上门板。

  苏碧曼愣在原地,半晌才终于回过神。

  可恶的尉暻,连她和学长单独用餐的这一点点小小幸福都要夺走!她忿忿地坐下,翻开收着各式餐厅名片的资料夹,挑了一家口味清慡的⽇本料理店,打电话请人送来三份便当。

  “算了,反正至少他还想到要我叫便当,可见学长已经被我洗脑了。”挂断电话后,她叹了口气,拉出键盘,准备回复信箱中上百封公关邮件。

  几乎所有的信件都是经过她筛选饼滤,才呈给任应玚过目,如此一来不但可以替他挡下许多琐碎的杂事,也节省了一封封打开阅览的时间。

  过了二十几分钟,邮件分类已经大致分类完毕,她站起⾝,到开饮机去倒了一杯⽔来喝。

  总裁专属的办公室与她所在的助理办公室虽然仍有隔间,但当初为了方便沟通等原因,只是象征地以一大片落地窗作为分隔。

  她双手握着⽔杯,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坐在落地窗另一端沙发上,专心研究手中文件的耀眼男人。

  懊怎么做,才能让他跟自己一样,眸光一停驻在对方⾝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懊说些什么,才能让他有和自己一样狂的心情?

  忽地,尉暻推开门板探出头来。“小曼,咖啡快没了!”

  “啊!”陷⼊怔忡之中的她被吓了好大一跳,差点摔掉手中的马克杯。“呃、噢!我…我现在就出去买。”

  哇,完蛋,她敢打包票,这下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她用手搧搧发出惊人热度的双颊,匆匆忙忙地掏出⽪夹。

  “对了,等一下请你多注意,便当送来了就赶紧拿给学…”长吃。她话说到一半,却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硬生生地改口。“就…赶紧拿进去吃。”

  唉,她真是急昏头了!苏碧曼的脸红得几乎可以烧⽔了,她赶紧冲出门外。

  尉暻好笑地看她慌慌张张的模样,当然知道她在紧张些什么。

  早在他刚进集团的第一天,当总裁介绍自己的得意助理给他认识时,他就对这个气质清新可人,瘦弱的⾝子里竟蕴含着无限坚強的女孩,有着莫名的好感。

  但无论他如何追求她、邀请她,她却从来不愿答应和自己单独约会。

  一开始,他也曾经质疑过自己的魅力。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苏碧曼对总裁异常诡异不寻常的态度…

  一年半以来,他受够了苏碧曼追着总裁跑,而他又追着她跑的无解三角习题。既然她不愿意有所行动,那么,就让他来打破僵局吧!

  “何必⿇烦她呢?”任应玚淡淡地道,语气有些不赞同。

  还探出半个⾝子在门外的尉暻听见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回到沙发上坐好。

  “小曼每次都这样吗?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她就变得慌慌张张,老是嫌自己做得不够多。”他背靠向柔软舒适的沙发椅,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任应玚从文件中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对座的男人。“你想说什么?”

  的确,他也觉得碧曼为自己打理的事情,已经超出一个助理所应负责的范围,但是因为她真的十分细心,而且又总是知道自己的喜好,他已经非常习惯让她来决定一切…

  “我想追求小曼。”尉暻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任应玚微蹙起眉头,虽然只是瞬间的动摇。“你要追求谁,不必经过我的批示许可吧?”

  “但是小曼一天到晚在你⾝边当老妈子,连我想找她一起烛光晚餐,她都不肯啊!”尉暻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半开玩笑的模样。“我不需要你的许可,只是想请你帮我个忙。太过霸占员工时间的老板,会阻碍员工幸福的!”

  是吗?他太过霸占碧曼?任应玚陷⼊沉思。

  他似乎把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视为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以致于忽略了,她也应该要有自己的时间与空间。

  想想这些⽇子,他们几乎整天都在一起,就算是假⽇也不例外。看来,他实在太亏待这个自己最重要的部下了…

  “我放她大假,也并不表示,她会答应你的邀请。”沉默半晌,任应玚承认他过分依赖助理的事实,但也点出重点。

  尉暻露出微笑。“你不知道吗?一个女人愿意不计回报,尽心照顾一个男人的原因。”

  “碧曼她?”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便马上了悟尉暻真正要请他帮忙的事究竟为何。

  尉暻苦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你没有那个意思,就帮我个忙吧!”

  原来…任应玚突然感到口一阵騒动,原来,她对他抱着这样的心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的确不该再默不吭声地享有她的付出。毕竟,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接受她…

  “我知道了。”他合上资料夹,有些疲惫地捏捏鼻梁。“你还有别的事要报告吗?”

  尉暻从沙发上站起⾝,正要告辞,苏碧曼刚好敲了敲门板,提着三人份的便当和一大包咖啡⾖走进来。

  “你们两个,吃饭了,便当都不知道放在外头多久…”她望向沙发上的男人们,突然愣住。“你们⼲嘛盯着我看?”

  尉暻回过神来,他走向她,很自然地拿走自己那份便当,并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老大已经批准我追求你了,晚上一起吃饭吧?”趁着她还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时候,他丢下了一颗炸弹。

  “你、你说什么?!尉暻!”她瞠目惊叫,但尉暻已经径自走出办公室。“学长,尉暻他在说什么啊?”

  苏碧曼心慌意。刚才她一踏进办公室,就敏感地发现学长的目光有了些微的改变。尉暻那家伙,到底跟学长聊了些什么不该聊的?

  “他说他想追你,但你一直不答应。”略为沉昑了一会儿,任应玚试探地问道:“你已经有喜的人了?不然为什么不接受尉暻?”

  那个人,就是你呀…苏碧曼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她低下头,不愿回答。

  学长啊,你还真是‮忍残‬,竟然要一个暗恋你的女人接受另一个男人…喜的人三两下就将她推给别人,她觉得自己好悲哀,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见她没有否认,他微微蹙眉,像在提问,又像在自言自语。“尉暻很不错,你为什么不喜他?”为什么要喜我?

  是呀,为什么不喜对自己温柔深情的尉暻?她也很想知道。

  或许,人就是天生反骨吧!越是难以‮服征‬、越是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事物,就越能出据为己有的‮望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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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当苏碧曼按照惯例,将自己一大清早起来辛辛苦苦做的早餐奉上,却马上被任应玚冷冷地泼了一桶⽔。

  “碧曼。”他轻轻唤她,语调沉重严肃。“以后不要这样⿇烦了。”

  泵且不论自己喜不喜她,光是两人家世背景极其悬殊这一点,就算他想要,他们两个也没有办法在一起。

  包何况,他心中早已有了理想伴侣的人选…

  她正开心地从便当袋中拿出还温热新鲜的法式吐司,听到这句短短的话,霎时愣住了。

  “不⿇烦啊,我只是多做一份早餐嘛!”她很快地恢复平常的神⾊,若无其事地说着一贯拿出来当借口的理由。

  “我怕尉暻会误会。”他淡淡地提醒。

  “这跟尉暻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苏碧曼隐约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刻意转移话题,拒绝讨论。“我知道你不吃甜食,所以这个法式吐司就做成咸的,吃吃看味道会不会太淡。”

  然而他却不允许她逃避。“碧曼,我知道之前自己让你负担很多不属于助理的琐事,现在情况既然已经稳定了,你可以不必再这么做了。”

  他讲得好轻松,她的心却凉透了。苏碧曼怔怔地望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聪明漂亮,一定会有更多像尉暻那样优秀的追求者,不要被公事占去太多时间和心思。”他继续用严肃认真的表情,说着刀一般划痛她心口的话。

  鲍事?她对他从来就不只是公事啊…脑中明明有千言万语,她却像被掐住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这是在拒绝她?她失恋了?!一阵呛人的酸涩冲上她的眼鼻,泪⽔在她双眸中打转。

  “我…我…”她困难地开口,正想辩解她本不在乎那些事情,却被忽然响起的‮机手‬铃声打断。

  任应玚道了声歉,掏出‮机手‬检视来电者,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仍然决定要接听。

  苏碧曼眨也不眨地凝望着他说话时冷漠不耐的表情,脑袋里还在消化刚刚发生的一切。

  冷静一点,她一定要冷静一点!学长说不再需要她的照顾,并不代表他不会喜自己啊!

  她拚了命地说服自己,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糟糕。

  只是,学长是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开始关心起她的感情世界,甚至希望她接受尉暻?

  尉暻?一定是他对学长说了些什么,学长才会在意起来…对,一定是这样!她忽地感到一阵恼羞成怒。

  不知道尉暻到底对学长嚼了什么⾆,看着任应玚终于切断通话,她急着想要解释。

  “学长,是不是尉暻他…”

  但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他打断了。“抱歉,我未婚突然来了,我们下次再聊吧!”

  她傻傻地重复他的话。“未婚?你的未婚来了?!”两天里面一连接受三重打击,她简直措手不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有未婚…”

  “这是我的家务事,我想应该没有必要拿出来炫耀。”他笑了笑,彷佛在谈论天气似的说着伤人的话语。

  她的脸⾊苍⽩,被这狠心的一击打得浑⾝颤抖,几乎站不住。他说,那是他的家务事,没有必要告诉她,难道在他心里,自己连个好朋友都算不上?她纯粹只是他集团中千百个员工的其中之一?

  苏碧曼心碎裂,必须紧紧咬住下,才脑扑制自己呜咽出声的冲动。

  任应玚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还径自代事情。“碧曼,请你帮我泡两杯咖啡好吗?”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应,他转过头,露出错愕的神情。“碧曼,你…你哭了?”

  她哭了?苏碧曼被动地抬手摸脸,果然摸到漉漉的一片。然后,不顾他焦急懊恼的呼唤,她冲出总裁办公室,一股脑儿地往‮全安‬梯的方向冲去…

  “小曼,你等一等!”突然,一道温暖的男嗓音叫住她,同时,那属于男人的有力大掌攫住她的手臂。

  她満怀希望地回头,随即疼痛地失望了…

  尉暻担忧地瞅着她,替她抹去脸上纵横的泪⽔。“别哭了…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永远不会惹你伤心。”

  “不…”她‮头摇‬、用力‮头摇‬,心里的剧痛得她呼昅困难,几乎要昏厥。

  她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句话!可是,她真正抱着期待的人,却永远不可能对她这么说…

  尉暻轻轻将她拥⼊怀中,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不带任何念,就只是单纯地心疼她。

  苏碧曼顺从地靠在他的前,暂时软弱地依赖这个宽阔温暖的怀抱。她被伤得太突然也太重,需要汲取一些安慰…

  一道颀长的⾝影悄悄来到‮全安‬门前,看见紧紧拥抱住彼此的一对男女,又悄悄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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