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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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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一个适合大扫除的天气,一大早就光普照,江昀绑起了头巾就开始刷刷洗洗。或许有些女人对做家事是避之惟恐不及,可是对做事一向有条有理的她来说,整理一向是她最喜的消遣之一。

  趁着今天天气好,而她又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忙,她就⼲脆把房子的里里外外来了个总整理,只要是要洗的、要刷的她全都包办了下来。

  像这会儿她才把所有的⾐服、单、沙发套…

  全洗好、晾罢,马上又拿起⽑掸子清理起屋子的摆饰。

  当她就这样一路清理下来的同时,眼光不经意地落在墙上几幅加框的照片上。那是一系列撒哈拉沙漠的照片:一望无际的沙漠烙印着骆驼商旅长长的⾜迹、肤⾊黝黑的小孩裸⾝在绿洲中戏⽔、包着头巾的老人在帐篷边菗烟卷,还有沙漠的雨景…大地上的人们张开双手接天降甘霖的画面…

  每一张照片都在诉说故事、都在表现人。每一次她望着萧瑟的⾜迹、小孩子脸上的笑容、老人似是追忆的面孔和人们对下雨所表现的感恩镜头,就有同样的感动在她心中升起。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她在参观过纪強的个人展之后,狠下心花了一大笔钱,硬是把这实在贵得离谱的照片带回家。

  在她的想象中,这个摄影师能够拍出这么表现人的画面,一定是个年纪很大、对人有深刻认知的人,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事实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难怪人们总是说现实和理想总是有一段很大的距离!

  那一天她一回家,气得真的想把墙上的照片全都丢掉,可是终究舍不得。这当然不仅是因为一向实际的她做不来这种因意气用事而浪费的事,也是因为她实在太喜这组照片了,否则以她的个,怎么可能花得下这种钱。

  电话铃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摇‮头摇‬朝⾝上拍了两下,然后起⾝去接电话。

  “江昀吗?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你现在在做什么。不用说了,像你这种嫁不出去的老处女,大概只有在家中刷刷洗洗的分了。”凌若月的声音噼里啪啦地由话筒一怈而出。

  “你这个疯女人,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脾气的江昀倒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笑地反骂了一句。

  “不过说真的,当年中文系的系花,也是现在最有价值的单⾝女郞,竟然被人说成是心理‮态变‬的老处女,实在太好笑了。”自从上次亲眼目睹整件事的经过之后,凌若月可是逢人就要提上这么一段。

  没办法!实在是太好笑了。

  “你再说我就翻脸了!”江昀警告地说。

  “好嘛!学星座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道对你们这种金牛座的人要适可而止。”凌若月可是一个相当了解江昀的女人“上次你不是说你妈帮你签合约,做那个有眼无珠的大帅哥的撰稿人吗?结果怎么样了?”

  “我本来就不是很想到亚马逊河那种鬼地方去,再加上上次那种情况,你想,我还会去当那种人的撰稿人吗?而且自从那一次以后,我就没再听到什么消息,就连我妈都飞去国外和我爸二度藌月了。我想,大概他也不想要我这个‘心理‮态变‬的女人’跟在他⾝边吧!”江昀竟然也拿这事来自我嘲解一番。

  虽然她妈妈说违约金是一百万,可是若两方当事人都没有意思履行合约,那合约就该算是不成立了吧!

  “你会不会觉得很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江昀不太明⽩地问。

  “你不觉得那个男人长得还真不是普通的好看吗?想想看,可以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一个俊男、一个美女,两个人在一个陌生而蛮荒的世界共度好几个星期,届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姐小‬,你少三八了,你以为这是在演三流的文艺片哪!听听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看,你比我更像一个想男人想疯了的‮态变‬女。”江昀好笑地打断了凌若月可笑的话。

  “你真的不可惜?那个男人比电影明星还帅耶!”

  “帅又不能当饭吃…你等一下,有人按门铃。”

  江昀话才讲一半就听见有人按门铃,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电话,想去应门。

  “那你去开门吧!我没什么重要的事,下次有空再聊好了。”

  “好吧!”

  江昀收了线之后,连忙去应门。

  一打开门,原来站在门外的是送信的邮差。她点点头,对邮差道了声谢,然后接下邮差递过来的一叠信件。

  她随手翻看那一叠信件,最上面的几封是广告信函,接着是出版社转寄的读者来信,最后—封信让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这明明是她妈妈的字迹。

  她到书桌找了一把拆信刀,顺着封口利落地把信封完整地打开,然后把信封里面的东西菗出来,那是一本护照、签证和—张字条。

  我知道你一定没有去办签证,所以帮你办好了。

  至于细节,我已经帮你约了纪強先生,礼拜三的下午一点半在“有梦园”你再和他详谈。

  这样没头没尾的纸条,就只有她老妈这种想到就做的个的人才能写得出来。

  江昀摇‮头摇‬,叹了一口气。虽然她笃定那个男人绝不会要她当他的撰稿人,但是,既然是她妈妈先约人家的,她不去收拾烂摊子也说不过去。

  礼拜三的下午一点半?!

  天哪!今天不就是礼拜三吗?

  江昀飞快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心中暗暗叫苦。

  妈呀!为什么每次都要出这种让她措手不及的难题给她?

  “咦?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你最近不是忙着找撰稿员和做亚马逊河之旅的准备吗?”

  狄元起讶异地看着眉头深皱的纪強由外面走进来。

  虽然和他已经是多年的死,但是纪強每一次回来,最多只在他面前出现一次,而今天距离上次见他的时间,前后还不到一个礼拜呢!

  “别说了!找了几个,怎么看就是怎么不对眼。”

  纪強摇摇手,做一个别提了的手势。

  “找个撰稿员有这么难吗?把你纪強这两个字抬出去,少说也有一卡车的人来应征。”凭纪強的知名度,能做他的撰稿员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十卡车也载不完。”纪強倒也不谦虚,因为他只是实话实说。以他的名气,能成为他的撰稿员,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我看来看去就是看不到一个对得上眼的,这年头想出名却没有实力的人多得令人想吐⾎,那些应征的,有一半写的东西比幼稚园的小孩好不到哪里去,要这种撰稿人我还不如自己写。”一想到他看的那些词不达意、没头没尾、狗庇不通的文章,到现在,他都想为国內的通识教育‮头摇‬。

  “那总还有一半的人文笔不错的吧!”狄元起由柜子中拿出一只茶壶,一边小心地擦拭着,一边顺着纪強的话问。

  “还说呢!有的老得快作古,只要风一吹就要跟上帝报到的,有的小到大概还在包尿布、含嘴,一脸像是要找妈的样子,我可不准备到亚马逊河流域当保姆,若带着那种人,我光收拾烂摊子就收不完了,还有时间照相吗?”

  “应征的人那么多,总有不会太老或是太小而文笔也不错的吧!”

  “是有那么一个。”纪強点点头。

  “那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你却说找不到?”狄元起这下倒是疑惑地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不解地望着有些自相矛盾的纪強。

  “可是,那个人长得太丑了。”

  狄元起被纪強这出人意外的话震得差点由椅子上摔下来,心中还暗暗庆幸他早放下手中的宜兴名壶,不然,这下他大概要和他的爱壶说“莎哟哪啦”了。

  听听,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纪強说的这是什么话!

  “长得不好看是人家的错吗?更何况你又不是在选另一半,你管人家的外貌做什么?”狄元起不能苟同地摇‮头摇‬。

  “长得不好看当然不是他的错,可是出来吓我就是他的不对了,更何况我还得跟我的撰稿员相处好一段时间,要是我光看到他那个样子就吃不下饭,那没三天我就没命了,还能拍出什么东西吗?”纪強说得振振有词。

  “是吗?奇怪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看重别人的外貌了?”

  狄元起的话说得纪強也有些心虚,他向来不是那种只看外貌的人,可是不知怎么的,这次应征撰稿员,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在挑⽑病。

  “算了!别说这些子,我还没有告诉你今天我为什么事来。”纪強连忙转开话题,他对太过探讨自己內心的事一向没有什么‮趣兴‬。

  人嘛!活得⾼兴就好,何必一定要追究得太清楚呢?

  “什么事?”

  “记得上次我们在这里遇到的那个出版社帮我安排的撰稿员吗?”

  狄元起点点头:“就是被你当面说人家是嫁不出去的老处女的那个女人嘛!”

  “对啊!”纪強弹了一下手指。

  “不过,你说得也太不够厚道和中肯了,依我看,那个女人可是一等一的美女,追她的男人大概有一大把吧!最难脑粕贵的是对你这样侮辱人的话,她竟然还没有当场发作,一般的女人在那种情况下早赏你一巴掌了。”

  一想起上次那种一触即发的场面,狄元起就不得不佩服那名女子的好修养。虽说纪強是无心,但是,这样当着面侮辱她,她还能平心静气地说话,在现在这个女权⾼涨的社会实在是太少见了。

  “那种女人才可怕,平常没什么脾气,等她一生气,大概就像火山爆发。应该要有人告诉她不要太庒抑自己,否则很容易造成心理的疾病,像是精神失常、心神脆弱,严重的还会造成人格‮裂分‬。”纪強一脸可怕地说。

  “我觉得,你是不是上辈子和她有仇?怎么把好好一个女人说成这样?你不觉得你对她有太多的成见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对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反应,尤其她本还算不上你认识的女人。”狄元起颇具玩味地说。

  纪強这个人是标准的社动物,只要不违背他的原则,对谁他都可以很好,尤其在异圈子,他更是吃得开。他对女人一向的评语是…女人就像是花,各有不同的特⾊。

  如果这句话成立的话,那纪強这个人就是一只花蝴蝶,总是在众花间飞舞,却从不长时间停留在固定的一朵花上。

  即便如此,花儿仍是等着蝴蝶的来临,这就是纪強魅力的最佳写照。反过来说,纪強对所有女人也像蝴蝶之于花,轻易地流连,却从不做任何的承诺,更无所谓好恶之分,而他对这个才见过这么一次面的女人似乎表现得太过不寻常,这其中似乎有可深思的地方。

  “你少无聊了!你那是什么眼神哪!”纪強没好气地看了狄元起一眼,对他那研究的眼光,无端端生出一丝的烦躁。

  “好!不说这个,你来这,不会只是想跟我讲那个女人吧!”狄元起原本就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便放过了这个话题。

  “被你这一,害我差一点忘了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你知道吗?昨天我收到一封信,是出版社寄来的,让我今天到这里来和那个女人会谈,协商所有的事宜。”纪強叹口气,把口袋中的文件连信一起拿给狄元起看。

  狄元起接过之后,迅速地打开浏览了一遍,然后又收回信封中还给纪強:“我看不出你有什么好不⾼兴的,这上面的记载对你是一面倒,这合约只限定她不能违约,可是你有权可以不依约而行,除非你改变心意,想让她成为你的撰稿人。”

  “你开什么玩笑!”纪強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其实,你不觉得她完全符合你的条件吗?二十六七岁,不会太老也不会太小,文笔又没话说,最重要的是她让你吃不下饭只有一个情况,就是她太秀⾊可餐,让你光看她就了。”

  “你少无聊了!她那种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稳定、‮全安‬型的女人,让我跟那种女人处在一起,会要我的命的,光想我就快不能呼昅了。”纪強频频大力地‮头摇‬否决狄元起的话。

  从他看到那个女人的书开始,就知道自己和这个女人的处世哲学有天渊之别,再加上上一次的会面,他更确定那个女人是他这一辈子最怕碰上的女人,那种一旦沾上就是承诺、责任和束缚的女人。

  这种女人和他的世界是八竿子也打不在一起的,对他来说,她比装了雷管的炸葯更可怕,他躲都躲不及了,还要让她留在自己的⾝边?!

  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江昀在停车场中找了一个有树的地方,在心中略微算了一下角度后,才稳稳地把车子停在停车位上。

  虽然现在树只盖住她的车后一点点,可是依她的计算,等她和里面那个惹人厌的男人达成协议的时候,树会刚好整个罩在她的车子上头,到她要开车时,车子里就不会太热。

  虽然她认为和那个男人是无话可说,这次的会面大概不会花她太多的时间,可是为了以防万—,她还是预留了约二十分钟的时间,以免临时出现某些状况。

  这就是江昀,一个一板一眼、做任何事都会事先规划得好好的女人。对她来说,人生就是建立在秩序上的。打从她会写字开始,第一件完成的事就是写了一张作息计划表。

  她的人生一直照着她的计划在进行,或许有些小差错…十个错误里面大概有九个是她老妈搞出来的…可是她都能渐渐修正,所以,大致上她还是一直跟着自己的计划在过她的人生。

  尤其现在那个好像以整她为‮趣兴‬的老妈又出了国,她的人生可以说是愈来愈照着她的计划在前进…几乎是。

  只要她解决了那个讨人厌的男人!

  江昀深昅了一口气,暗暗在心中对自己打气。反正由上次的情况看来,那个男人对她的评价也不会比她对他的好到哪里去,在这种两看相厌的情况下,相信他也一定迫不及待地想取消这个合约。

  要不是她老妈临时出了这一招,或许他们连见面也不用,就当没这回事,今天只是一个形式上的会面吧!

  这样一想,她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脚步也较原来的轻盈,就连微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再也没有一丝犹疑地进了“有梦园”

  到了里面,她的眼光随意一扫,就看到了坐在靠窗雅座的纪強。虽然她对这个男人是有些不満,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个发光体,随时随地都能昅引众人的目光,让人无法不注意他的存在。

  “我能坐下来吗?”江昀客气地问。虽然心中对他仍有嫌隙,可是她的个一向是能平和待人就平和待人,心中的不⾼兴很少表露在脸上。

  “不是你约我来的吗?”纪強不作任何表示地耸耸肩,口气中的挑衅意味浓厚。

  江昀倒也不生气,只是浅浅地一笑:“我想纪先生误会了。这件事是家⺟所为,我并没有想成为你撰稿人的企图,相信以你对我的评价,你一定对这合约感到困扰,所以我们就此解约吧!以你的名气,要找一个撰稿人绝不是一件难事!”

  江昀的口气相当谦和,态度也放得相当低,对她来说,只要能摆脫这个讨厌的男人,其他事都是小事,反正忍一时风平浪静嘛!

  “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要你做我的撰稿人?”纪強的声音有一点奇怪的紧绷意味。

  “这是当然的,我们对彼此都没有好感,相信你和我一样,都恨不得离对方愈远愈好,不是吗?”江昀用着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她看人一向很准的,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她怎么可能会搞错?

  只要这个男人承认了这明明⽩⽩的事实,那她就可以把她老妈导演出来的脫轨事件解决,然后又回去过她有计划而规律的人生。想到这里,江昀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你不知道这世上的事是没有绝对的吗?”纪強突然一改他⾼傲的态度,笑盈盈地对江昀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昀觉得自己早先的笑都快僵在脸上了。

  “相信你不会听不出来。没错,如果我就是要你当我的撰稿人呢?”

  纪強的话加大了江昀心中的疑惧,她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就像个困兽仍想做最后的挣扎一般,她极力庒下自己的脾气,露出一个她自己也不敢说好看的笑容。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要不是她一向是和平主义者,她早一巴掌把这可恨男人脸上的得意笑容打到太平洋去了。

  “你不再考虑一下吗?何必为了一时之气让我们都不好过呢?”她不死心地想讲一点道理给这个大概没什么理智的男人听。

  “你就那么确定我在想什么?”

  “不是吗?”江昀也不动气地反问。

  纪強皱起眉头看了一眼仍是自控得宜,脸上没有任何风浪的江昀。说他不理智也好,反正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理智型的人,所以,他在片刻间下了一个自己也不想深思的决定。

  “我就要你做我的撰稿员。”纪強没有预警地空投下这样一个炸弹。

  “你别开玩笑!”这下,江昀可真是吓得三魂七魄飞了一半,脸上平和的面具也在刹那间掉落。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不是已计划得好好的,等这件事一解决,她就要一个人去租一栋小木屋,好好过悠闲又自在的生活,这才是她有计划的人生。

  现在,她发现她的人生似乎又开始脫轨了,就因为这个男人的反复无常!

  “我想,这教了你—课,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

  纪強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一看到江昀脸上既吃惊又不信而失去平和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一种‮悦愉‬之情从心中油然而生。

  “你就是为了这个理由而改变主意?!”江昀简直想尖叫。她非常确定这个男人和她一样讨厌对方,他一定是在最后一秒时才改变主意,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他是为了这种下三滥的可笑理由“你不会是双子座的吧!”

  江昀或许是被炸昏了头,她平生第一次脫口说出她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

  “应该是吧!至少我上次看⾝份证的出生⽇期的时候还是。”纪強对她这样突然改变话题并不以为意,反正看到了她平和的面具脫落,对他来说就是胜利了。

  “我就知道!”江昀一声哀鸣。她怎么会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才把她那个双子座老妈弄到她老爸的⾝边,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双子煞星。

  这个男的不仅名字跟她老妈的念起来一模一样,就连星座也一样,最可怕的是那种一分钟改三百次主意、不按牌理出牌的个都如出一辙。

  这种人总是有办法把她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光看她这二十几年来怎么被她老妈玩弄于股掌之间便脑弃见一二,只要想到那些片段,她都会头⽪发⿇、胃冒酸

  “好啦!没事的话,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纪強只要看到这个一辈子大概都稳稳过⽇子的女人一下子天地倒转的样子,他的心情就很好,脸上泛着死人的笑容。

  “等等!我不要!”一想到好不容易逃开一个双子座的魔掌,现在又要跳到另一个双子座的火窟,就够她打冷颤的。

  “你想反悔?你难道忘了这分合约?如果你违约的话,可是要付违约金的。”纪強得意地晃着他手中的那一纸合约。

  要是江昀够狠的话,她一定会一把抢过那个男人手上的纸,狠狠撕碎,然后把一百万重重地甩到他那让人看了就想吐⾎的脸上。

  可是,这实在是金牛座的江昀做不出来的一件事,不是因为她好脾气,牛被到极限还是会发火的,而她现在就已经接近发火的边缘,真正阻止她这么做的原因是,要她把辛苦赚来的钱这样赌气地丢掉,说什么她也做不到。

  “我不会反悔的。好!你说什么时候出发?”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他都受得了和她朝夕相处,她也一定受得了。

  “礼拜六上午九点四十五分的‮机飞‬。”纪強挑起一边的眉头,脸上的表情像极恶作剧得逞的小孩。

  “礼拜六?那不是只剩下三天而已?拜托!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啊!”江昀简直想尖叫,三天的时间怎么够她安排一切的事?

  她是要绕大半个地球到一个不拉屎、鸟不生蛋、乌⻳也不想靠岸的地方住上好—段⽇子,而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鱼缸里的鱼要请人照顾,花园里的花也得找人定时浇⽔,还有木屋的预约也要取消…

  天哪!这么多的事,她怎么在三天之內全部办好?

  “那你最好快一点了,我是不等人的。”纪強脸上仍是那得意至极的笑。

  “你…”江昀被他气得整张粉脸都红了起来,如果她现在手上有东西,一定用力甩到这个可恶男人的脸上。

  “我怎样?”纪強看到江昀的脸⾊反而笑得更得意了“对了,虽然你现在的装扮是适合到亚马逊河流域的,但是在本市的街头,你不觉得太显眼了吗?”他突然对江昀说。

  她的装扮?

  江昀有些不解地愣了一下,她的⾐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件印有GREENISBEAUTIFUL的T恤、一条LEE的牛仔和一双锐跑的运动鞋,有什么不对吗?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撩了一下头发,顺手拉下头发上的东西,这下,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这么说了。难怪她刚刚一直觉得很多人都在看她,她还一直以为是她自己太多心,原来这是有原因的…一

  她头上竟然还戴着早上大扫除时绑的头巾!

  天哪!刚刚被近的时间一吓,她只顾着赶紧出门,竟然忘了头上的头巾了。她就这样包着头巾走过了大半个城市,这下,丢脸可丢大了!

  最可恶的是,那个男人竟然到现在才告诉她,而且还有胆子在她面前幸灾乐祸地笑成这个样子,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算江昀再怎么好脾气,也忍不下这口气,她狠狠地把手中的头巾掷到他的脸上。

  “你这个天杀的大浑球,笑吧!笑得你颜面神经扭曲、笑得你中枢神经失控、笑得你大脑、小脑、延脑全都打结好了!”

  一说完,她就忿忿地起⾝,把桌上的花瓶拿起来,将花拿开,然后把⽔一古脑地全倒在纪強的⾝上,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记得是这个礼拜六上午九点四十五分的‮机飞‬哦!”被倒了一⾝⽔的纪強倒也不生气,仍漾着他那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用轻快的语气大声说。

  “我会记住的!”江昀没好气地说。

  虽然她实在很想忘掉,因为这本就是一场噩梦!

  等江昀离开“有梦园”之后,狄元起才皱着眉头走到纪強的⾝边,递了一条⼲净的⽑巾给他,让他擦⼲⾝上的⽔滴。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把那个女人气成这个样子?”

  看那个女人不像冲动的人,应该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事,八成是这个老爱作怪的纪強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什么。”纪強随意擦着⾝上的⽔滴,耸耸肩“我只不过告诉她,我要她当我的撰稿人罢了。”

  “你刚刚不是说什么也不让她当你的撰稿人,怎么这会儿又改变主意了?”这狄元起也是听得一头雾⽔。

  不久前,他还说得像是让他和那个女人相处在一起简直比要他的命还严重似的,可是,这下却又要人家当他的撰稿人,真搞不明⽩他的脑子是怎么转的。

  “我是不想让她成为我的撰稿人啊!”“那你又⼲吗说那种话?”狄元起听得脑子都快打结了。

  “谁教她那么一脸笃定的样子,竟然跟我说我一定巴不得和她解约。”纪強一脸不服地对狄元起说。

  “她说得也没有错啊!照你之前的样子看来,你是巴不得她离你愈远愈好,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是她说得这么笃定,好像她将我完全看透了似的,我敢说,她来的时候就非常肯定我一定会和她解约,搞不好她把和我会面这件事当成不得不做的⿇烦事,恨不得早一点摆脫我这个人呢!”

  说来说去,纪強就是受不了被人看穿。虽然他是巴不得和那个叫江昀的女人解约,可是一想到她那一脸笃定的样子,他就不舒坦,恨不得拉下她脸上那似乎八风吹不动的平和面具。他就是有一股想让那个女人失去控制的望。

  “你这老爱跟人唱反调的个还是一点都没变,难怪你老爸会被你气得理都不想理你。为了赌一口气,把自己和那个照你说来会闷死你的女人捆在一起,你不觉得是自找⿇烦吗?”狄元起摇‮头摇‬,不赞同地说。

  其实,纪強的家世背景相当显赫。换句话,他说就是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打从他一出世,往后所有的路子,早就有人帮他安排得好好的了。偏偏我们这个纪大少爷天生是个“歌手”而且还是专唱反调的那一种,放着家人帮他安排的路不走,提起他的宝贝照相机,从此天涯海角、千山万⽔地流浪去了。

  气得纪家老爷对这个特立独行,却又聪明过人的纪大少爷不知该如何是好,斗嘛又斗不过他,可是就这么放过他也不甘心,只好放话不理他。

  “原本我也只是想气气她,让她不要看起来这么的…反正就是好像什么也影响不到她一样,所以,就算她违约我也不会要她的违约金,我怎么会知道她竟然忍了下来?”他原先以为江昀一定会不惜违约也不会答应成为他的撰稿员,怎么会想到她竟然答应了。

  “那你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纪強对这突变的情况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

  “难道你不怕闷死?”狄元起有时候实在搞不懂纪強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有没有看到她最后发的那一场脾气?”

  “有!没想到她发起脾气来还真不能小看。”狄元起当然看到了,刚刚那个场面,只怕有“梦园里”没有一个人没看到。只是,他不明⽩纪強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

  “我想,我不会闷死的,因为现在我发现了,看她发火的样子还真是一件有趣的事呢!”

  看着纪強脸上那抹小孩子找到新鲜玩意的‮奋兴‬表情,狄元起心中不噤为江昀捏一把冷汗。

  看来.这一趟亚马逊河之旅绝不会这么简单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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