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南七刀
正文第五章江南七刀
金玄⽩随着沈⽟璞回到屋里,往卧房行去,沈⽟璞只见齐冰儿的头巾已被取走,一头乌黑的秀符散在枕边,仍自沉睡不醒。
沈⽟璞拉过一张木椅,坐在边,对金玄⽩道:“玄⽩,你上去把她的鞋袜脫了。”
金玄⽩一愣,问道:“师⽗,为什么要脫她的鞋袜?”
沈⽟璞道:“她练的內功是一种至极寒的心法,可能是误服田中舂子所放置的**之后,葯发作,念腾升,难以遏止,所以使用至险的內功将**的葯力庒住,至丹田,层层住,于是便产生这种类似道家⻳息的现象,使她沉睡不醒,你只要用本门的九真力从她两只腿底的‘涌泉⽳’上攻,⼊丹田之中,马上便可使她苏醒。”
金玄⽩犹疑了一下,问道:“师⽗,这样一来,她⾝上中的**会不会伤害她?”
沈⽟璞道:“**的葯力始终在她⾝上,必须另外设法解除,不过凭着本门的九神功,可以庒制葯力,这点你可以放心。”
金玄⽩脫鞋上,掀开一截被子,坐在齐冰儿的脚边、替她脫去鞋袜,露出纤纤⽟⾜。或许齐冰儿已有许多天没有洗过脚了,所以袜子一脫,有股异味传出,但是那股异味并不难闻,混合在袜子里原先洒放的香粉中,如兰似馨、似香犹香,可说气味颇为复杂。
沈⽟璞看到金玄⽩微皱着浓眉,敞声大笑道:“这么多年来,只闻到你⾝上的汗臭味,如今闻到女娃儿脚上的气味,真是使人心旷神怡!”
说着,他还深深地嗅了几下,表现出一副陶醉的模样。
金玄⽩看到他那副模样,忍不住道:“师⽗,你也真是**,这种味道有什么好闻的?”
沈⽟璞大笑道:“这是处子的幽香,你这个傻蛋怎么能够体会?”
看到金玄⽩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沈⽟璞道:“莫非你以为你⾝上的汗臭味,比较好闻吗?你要知道,我是闻惯了你的臭味,所以才比较习惯,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一下子就会昏倒也不一定!”
金玄⽩听他说得有趣,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讪讪地道:“师⽗,你别把我说得这么难堪好不好?我就勉为其难地摸一摸这双臭脚就是了!”
“呸!还臭脚呢!”沈⽟璞道:“你长到这么大,摸过几双这么秀气,这么漂亮的臭脚?让你占了便宜,你还拿翘!”
金玄⽩看到师⽗的心情似乎很好,于是心中也退局兴,笑道:“师⽗,如果您老人家喜这双秀气、漂亮的臭脚,便宜就让您来占如何?”
沈⽟璞两眼一瞪,叱道:“臭小子,你以为我是个老⾊狼啊?人家小姑娘脸⽪薄,等一下醒过来,看到我摸她的脚,岂不要吓死?换了你就不同了,说不定她心里一⾼兴,会多付你二十两⻩金也说不定!”
金玄⽩见到师⽗调侃自己,知道斗起嘴来,自己一定会落人下风,于是不再多言,双手抓住齐冰儿的双⾜,盘膝运功,提起九真气,从齐冰儿的脚心“涌泉⽳”攻了进去。
齐冰儿全⾝处于一种类似⻳息的状态中,气⾎的运行极为缓慢,然而热炽的九神功一进⼊她的经脉中,如热汤泼雪一般,那冷冰寒的护⾝真气马上便被驱退,随着源源不绝,热炽如火的九神功从任督二脉疾行而去,齐冰儿冰冷的肌肤开始泛红,而当两股热力汇聚丹田时,她的额际、脸庞都沁出汗来,不久便传出一声呻昑,醒了过来。
罢一苏醒,她便发现自己的双脚被人握住,本能地尖叫一声,将两条腿缩了回来,可是金玄⽩双手仍自紧握,她本无法缩回腿双,马上仰坐而起,五指斜飞,朝坐在脚边的金玄⽩攻去。
金玄⽩岂能容她打中自己?他左手放开齐冰儿的右脚,使出武当拳法,一式“金丝绕腕”顺着对方来势,封住她五指运行的后路,把她右臂扣住。
齐冰儿没料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快,武功如此之⾼,右臂一落对方之手,她马上左掌一扬,朝金玄⽩前拍去。
金玄⽩见对方一掌蕴含內劲,右手一抖,也是一掌去,但听“啪”的一声沉响,齐冰儿发出的掌风已全被卸下,她那纤小的手掌已落在金玄⽩的大手里,随着一股沛然的热力从她掌心攻人,透经走脉,瞬间便把她提起的真气庒回丹田。
齐冰儿惊骇万分,瞪大着双眸,凝望着金玄⽩那张朴实却很有个的脸孔,诧异地问:“你…你是谁?”
金玄⽩还未及回答,沈⽟璞已出声道:“他叫金玄⽩,是老夫的徒儿。”
齐冰儿骇然侧首,这才发现边还坐了一个⾝穿⽩⾐,⾼冠长须的长者,顿时,一颗惊骇的心才慢慢平静,因为她原先还以为落在徒的手里,会遭到侮辱,这时一见到沈⽟璞,那种⾼雅超逸的神情,使得她直觉没有落人恶人之手,所以便镇静下来。
齐冰儿问:“你们是谁?五湖镖局的人呢?”
沈⽟璞没有回答她的话,对金玄⽩道:“玄⽩,你还不放了人家齐姑娘的手,滚下来,免得人家误以为你是采花贼。”
金玄⽩有点不好意思地放开了齐冰儿的手,跳下来,穿好布鞋站在沈⽟璞⾝后。
沈⽟璞道:“齐姑娘,你别害怕,五湖镖局的镖师们遭遇到了強敌,死伤非常惨重,如今只剩下五个伤残的活人,是我这徒儿多管闲事把你们救了,所以彭镖头出二百两⻩金雇请他送你回到太湖。”
齐冰儿“呀”的一声,道:“我就晓得会这样,这都是那个大恶人做的事…”
她似是想到什么,话声一顿,道:“他们答应给你二百两?我当初允诺的可是五百两!”
沈⽟璞道:“二百两已经很多了,我这徒儿这辈子连一两⻩金都没见过。所以一听彭镖的话,以为天上掉下来的财富,毫不考虑地便答应了,不过,你可以放心,他只要答应了,就一定可以实全的送你回太湖。”
齐冰儿瞄了金玄⽩一眼,道:“可是…那个找我⿇烦的大恶人势力非常的大,他…”话语一顿,又偷偷瞄了金玄⽩一眼,道:“老前辈,我不是怀疑他的武功,只是…”
沈⽟璞一笑道:“齐姑娘,你的师⽗是风漫云还是风漫雪?”
齐冰儿大惊,道:“老前辈,您怎么知道…”
沈⽟璞道:“当夫老夫路过东海风家堡,跟堡主风漫天发生一点误会,当时我年轻气盛,把风漫天打伤,因而引来风漫云和风漫雪雨姐妹的围攻,她们不敌之后,又去找东海钓鳖客成洛君和她们的师⽗玄圣⺟来寻仇,结果老夫技胜一筹,再将他们击退,从此之后,成洛君跟我成为好友,可是那玄圣⺟魏妍秋却心狭窄,气得折断手中铁杖,退隐北海…”
他微微一笑道:“这段往事,谅那风氏姐妹不会讲给你听吧?”
齐冰儿被沈⽟璞的一番话说得几乎吓呆了,心头的震撼使她变得目瞪口呆,望着这个清跃的中年人,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是事实。
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师祖玄圣⺟神功无敌,已至天人之境,谁知在眼前这个中年人的嘴里说来,她却是个心狭窄的败军之将,这要她如何能相信?
她在震愕中摇头摇,又点了点。沈⽟璞傲然道:“以你现在的功力来说,大约只有当年玄圣⺟的四成而已,可是我这个徒儿,就算魏研秋连同风氏姐妹一起围攻,他也可在百招之內,将她们三人一起击败,不知你信还是不信?”
齐冰儿呆呆的望着金玄⽩,満脸都是不信的神情,沈⽟璞大笑道:“你不相信是吧?没关系,以后你便会晓得了。”
齐冰儿收回子金玄⽩的目光,问道:“老前辈,请问您可是太清门的漱石子老神仙?”
沈⽟璞道:“老夫的⾝分,你不必多问…”
齐冰儿没等他说完话,又问道:“那么您是神楚风神?崆峒掌门破⽟子?不然就是海外三仙…“
“海外三仙?”沈⽟璞讶异地道:“什么海外三仙?怎么老夫从未听过?”
齐冰儿脸上浮起难以置信的神情,问道:“您老人家是武林前辈,怎么连海外三仙都没听过?他们可都是二十年前天下武林的十大⾼手。”
沈⽟璞头摇道:“老夫的确没有听过。”
齐冰儿道:“据我师祖说,海外三仙排名第一的是东海火神大将,第二是东海钓鳖客成师伯,第三是海南剑派掌门天机道长…”
金玄⽩听到“火神大将”之名,忍不住“啊”了一声,沈⽟璞侧首望了他一眼,笑道:“那海南剑派的天机道长是何等人物,我是没见过,不过火神大将和东海钓鳖客都是老友,大家吃吃喝喝都在一起,什么狗庇倒灶的事情我都清楚得很,想不到他们都成了仙,哈!炳!”
金玄⽩明⽩沈⽟璞的⾝分,自然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但是齐冰儿却不知沈⽟璞⾝具九神君和火神大将两种震惊中土和东瀛的双重⾝分,所以在听到他说得轻松,并且似乎蔑视海外三仙的崇⾼名号,不噤瞪大了双眼,又受到一次震匮。
金玄⽩见她那种神情,道:“师⽗,您老人家别再逗她了,把人家吓成那个样子!”
沈⽟璞笑道:“老夫口气越大,这个女娃儿越是以为我在吹牛,嘿嘿!我就偏不告诉她老夫是谁!让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齐冰儿双眉一蹙,面上现出楚楚可怜的神态,道:“老前辈,您老人家宽宏大量,别跟晚辈计较,请您告诉晚辈,您的名讳如何称呼,免得晚辈失礼…”
“老夫到底是谁,你不必深究,”沈⽟璞道:“眼前最要的事有两件,都关系着你的命全安。”
他停了一下,神⾊凝肃地道:“第一,我必须很明确的告诉你,你是中了东瀛一种強烈的**。这种強烈的**本来会使你的念炽盛,望渴和男人媾合,不过由于你是玄圣⺟一脉所传,所以你在葯发作时,用纯的真气将葯力裹而住,庒⼊丹田之中,因而才使你昏不醒,目前,虽然玄⽩助你一臂之力,可使葯力较慢发作,但是这种**的葯难以驱除,如果你继续用真气庒制,恐怕会导至火焚⾝!”
齐冰儿惊悸地发出一声呼叫,用雪⽩的素手掩住嘴,两眼睁得极大,畏惧的表情极为強烈。
沈⽟璞沉声道:“你可能从师门长辈那里听过火焚⾝的后果,重则丧⾝、轻者残废,而最悲惨的则会因**侵⼊窍,自此成为人尽可夫的妇,非每⽇与男子媾合数次,则不能遏止火。“
齐冰儿明⽩沈⽟璞说的没有一句假话,脸上神情由惊怕转为骇惧,随即变为哀痛,眼中涌现泪⽔,喃喃道:“怎么办?如果变成那样,我不如死了算了。”
沈⽟璞道:“齐姑娘,事情没那么严重…”
齐冰儿脸上沾着泪痕,问道:“老前辈,您…有解葯?”
沈⽟璞道:“据老夫所知,这种**无解,如果勉強说可以解除葯力,那也得依靠我这徒儿不可!”
齐冰儿好像溺⽔中的人,看到了海面上一浮木,満脸企盼地望向金玄⽩,道:“金少侠,请你救救我,我…我给你一千两金子,好不好?”
金玄⽩见她美丽的秀靥上带着泪,如同梨花带雨,更显出一种楚楚动人之态,不噤心生怜惜,却又难以启齿,嘴动了两下,始终没有发出声来。
沈⽟璞道:“我这徒儿是个老实人,就算知道方法,也不会说出来,这样吧,齐姑娘,老夫就跟你明说,你听了以后,再决定该怎么做。”
齐冰儿擦了擦面上的泪痕,问道:“老前辈,您请说。”
沈⽟璞略一沉昑,道:“其实解法很简单,只要你与我徒儿进行好,并且在合体之时,有三次**,便可将葯排出体內,从此永无后患。“
他的话说得很明⽩,齐冰儿纵然自认是女中豪杰,却也马上红云上脸,羞得垂下头来。
沈⽟璞道:“齐姑娘,那个雇人暗算你的家伙居心不良,可能想借此破你元贞,并且进而控制你的⾝心,来达到他的某种企图,否则你恐怕早就被杀⾝亡!”
齐冰儿抬起头来,银牙轻咬,眼里出愤恨的光芒,道:“我知道,我就知道是那个大恶人所使的下流手段!”
沈⽟璞道:“姑娘,你前后说了几次大恶人,不知这个大恶人是?”
齐冰儿轻咬着红,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之间没有吭声。
沈⽟璞道:“齐姑娘,刚才老夫所说的第二件重要的事,便是要你说出追杀你的仇人是谁,这个人此刻⾝在暗中,说不定又招些什么人来对付你,所以为了你的切⾝利害,你一定要说出仇人是谁?”
齐冰儿眨动着一双大眼,望望沈⽟璞,又望了望金玄⽩,终于说道:“老前辈,我说出来恐怕您不相信,或者会拒绝让令徒护送我回太湖…”
沈⽟璞哈哈一笑,侧首对金玄⽩道:“玄⽩,你听懂齐姑娘的意思没有?她是怕说出那个叫‘大恶人’的仇人之后,我们爷俩会害怕了,就此撒手不管。”
金玄⽩笑道:“师⽗,为了赚那二百两⻩金好孝敬您老人家,就算那大恶人是漱石子,我也有信心跟他拚个五百回合!”
齐冰儿听他的口气极大,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金玄⽩,若非沈⽟璞在旁,她真想开口叱骂,认为金玄⽩是痴人说梦,満口胡言。
沈⽟璞哪里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看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着金玄⽩,微笑道:“以你目前的功力,那个假牛鼻子在五百招之內,大概还无奈你何,不过他打出了真火,恐怕你挡不了他的罡气,所以,如果那个大恶人是漱石子,我们只有放弃到手的二百两⻩金了!”
齐冰儿忙道:“不!漱石子老仙师是天下第一⾼人,怎会是那个卑鄙无聇的大恶人呢?老前辈,您别误会了。”
沈⽟璞道:“既然不是漱石子那个假牛鼻子,那么你该说出想要破你贞的那个大恶人是谁了吧?”
齐冰儿道:“老前辈,我说出来,恐怕你们不会相信…”
沈⽟璞笑道:“就算你说是少林或武当的掌门觊觎你的美⾊,想要破你贞,老夫也肯相信!“
齐冰儿“啐”了一口,微嗔道:“呸!老前辈,您怎么为老不尊?说起这种笑话来?想那少林和武当的掌门人⾝分何等崇⾼,怎会做出那种卑鄙无聇的事情?”
她虽然现出啧怒的表情,心中其实却暗暗窃喜,因为沈⽟璞这句话其实是称赞她美貌,世界上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责怪别人称赞她美丽的!
金玄⽩自幼生长在山野小镇,何曾见过如此绝⾊的年轻女子?早先见到散花女侠杨小鹃时,便有种惊的感觉,后来看到女忍者田中舂子,也使他看到了另一种媚妩,如今见到表情变幻如此之多的美女齐冰儿,更使他目五⾊,觉得秀⾊可餐,不噤面上浮起浓浓的笑意。
沈⽟璞呵呵笑道:“这可说不定唷!看到你这么一个満脸灵气却不失媚娇的美女,连老夫都有点动心,更何况少林秀驴和武当杂⽑老道?”
金玄⽩听到师⽗在逗齐冰儿开心,忍不住道:“师⽗,人家当您是武林老前辈,你怎么可以老不正经,说出这种话来?”
齐冰儿嘟起了小嘴,瞄了金玄⽩一眼,道:“老前辈,您看看,这可怪不得晚辈说您,连您的徒儿都在说您老不正经了!”
“嘿嘿!”沈⽟璞笑道:“老夫一生难得正经,正经起来便会杀人盈野,尸横遍地!”
齐冰儿见他说话之时,眼中神光毕露,气势慑人,心头暗惊,忖道:“他到底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武林中会有位少林和武当掌门都没放在眼里的绝世⾼人?以后见到师⽗,一定要向她老人家问个清楚。”
沈⽟璞笑声一顿,肃容道:“齐姑娘,我们言归正传,你放心说出那个处心积虑想要对付你的仇人到底是谁?”
齐冰儿想了下,道:“我想,可能是⽟面神刀程家驹,他本来跟我大哥是好朋友,常往⽔寨跑,去年秋天,我离开师门回到太湖,让他碰见了以后,他便一直着我不放,还常常跟我大哥说,要娶我为…”
她话声一顿,望了金玄⽩一眼,继续道:“我大哥认为程家驹长得不错,武功也⾼,家世也很好,于是竭力鼓吹我跟他往,起先,我对这个人并不反感,也试着跟他往,可是他…他却很急⾊,所以我就慢慢疏远地了,尤其是后来,我发现他的一个秘密,于是他便跟我翻脸,从那天开始,我便遭到不明人物的追杀,连我们派在常州、无锡等地的连络暗桩都因为我而遭到拔除,所以我不得已,只得女扮男装,找五湖镖局保护我回太湖…”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似乎有点微微气,金玄⽩问道:“齐姑娘,那⽟面神刀程家驹是不是神刀门的弟子?”
齐冰儿头摇道:“神刀门主程烈外号天罡刀,据说在江南七把刀中排名第四,而⽟面神力程家驹则是集贤堡的少堡主,他的⽗亲程震还外号无影刀,在江南七把刀中排名第三,虽跟神力门主同样姓程,却没任何关系!”
她稍稍停顿,问道:“老前辈,您难道没听过集贤堡主无影刀的威名?”
沈⽟璞冷哼一声,不屑地道:“在老夫眼里,这些人都是无名小辈,不值一谈!”
金玄⽩知道师⽗的牌气,天下⾼人能⼊沈⽟璞法眼的,不⾜五人,而会使他放在心上的,也只有太清门漱石子一人而已,他连九大门派的掌门人都投放在眼里,还说什么江南七把刀。
不过金玄⽩倒有点好奇,问道:“齐姑娘,这江南七把刀谁排第一和第二?”
齐冰儿望了沈⽟璞一眼,道:“据我爹说,排名第一的是天刀余断情,第二则是五湖镖局总镖头邓公超,他外号是金刀镇八方。”
“余断情?”金玄⽩笑道:“师⽗,这个人的名字很好玩。”
齐冰儿道:“据说天刀原来不是这个名字,只因为他年轻时嗜武如命,为了修练刀法,常常找名人比武,有一次碰到武当的掌门师弟铁冠道人,说是要领教武当剑法,铁冠道人没有理他,可是天刀却坚持要比武,结果恼怒了铁冠道人的酒友,当时据说是天下十大⾼手的鬼斧老前辈,天刀不自量力,竟不认识鬼斧的⾝分,于是贸然出手,结果不到廿招便受伤落败!”
金玄⽩忍不住道:“他能在鬼斧之下走过十招,刀法已经算是不错了。”
齐冰儿诧异地望着地,突然问道:“金少侠,你见过鬼斧老前辈吗?”
金玄⽩一愣,道:“我…我听过他老人家的名声。”
齐冰儿见他的神态可疑,心头一动,望向沈⽟璞,问道:“老前辈,您可是复姓欧?”
沈王璞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笑道:“老夫向你保证,我绝不是鬼斧欧珏!”
齐冰儿没再迫问下去,继续说:“天刀落败之后,认为自己的刀法未臻上乘,是因为受到感情的牵绊所致,于是轩断情丝,跟他已订亲的未婚子分手,改名断情,遁⼊⻩山苦练刀法,据说他再次下山后,刀法精进,十年之间,便打遍江南没有敌手,被公认是江南第一快刀。”
金玄⽩脸上浮起钦佩之⾊。道:“师⽗,此人断情练刀,值得钦佩…”
“钦佩个庇。”沈⽟璞叱道:“练武练到七情断绝,够什么资格称为天刀?充其量是一柄魔刀而已,依我看来,这只是一个可怜人而已,不值得效法!”
齐冰儿道:“他不可怜,倒是被他抛弃的未婚子太可怜了,她接到一纸休书之后,曾杀自两次,结果都被人救活了,可是不到半个月竞变得満头⽩发,从此毁了。”
金玄⽩有些感慨,道:“这个女子的确可怜,值得同情。”
齐冰儿轻叹口气,道:“痴情女子常常遇到薄情郞,因而辜负了大好青舂,虚度了美丽年华,像这种事,自古至今,也不知有多少?那金花姥姥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她的这番话似乎触动了沈⽟璞心底的某些隐痛,喟然道:“世人常说痴情女子负心汉,其实有些男子并非负心,只是受到环境的影响或者名利的惑而不得已将情爱抛诸⾝后,尤其是江湖人,更难将全部的精神放在私情上,这也就是为何许多人会感叹人在江湖,⾝不由己…”
金玄⽩默默地思忖着“人在江湖,⾝不由己”这句话,突然想起了不久之前,当杨小鹃发出金花暗器时,侯七曾提起金花姥姥,于是问道:“齐姑娘,那金花姥姥是不是双剑盟里的人?”
齐冰儿道:“金花姥姥原是岭南名门,早年以一把墨剑和一袋金花暗器成名,她在遭到天刀遗弃之后,和她的亲大哥银剑先生共创双剑盟,广收弟子,纺要以剑法击败天刀,只不过天刀余断情一直躲着她,所以她为了天刀,将双剑盟搬到了江南。”
金玄⽩想起了杨小鹃和江百韬,忍不住笑道:“金花姥姥被天刀甩了,大概恨死玩刀的江湖人,只可惜她收的徒弟又偏偏会爱上刀客,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齐冰儿不解地望着金玄⽩,不明⽩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沈⽟璞却很清楚杨小鹃和江百韬之间发生的事,伸手敲了下金玄⽩的脑袋,道:“玄⽩,不要胡思想了,反正不久之后,这几把刀你都会碰上的。”
他转首望向齐冰儿,道:“齐姑娘,不管是什么天刀、地刀、魔刀、神刀都有玄⽩替你挡住,你不必担心,现在我要问你,你想不想解决体內之毒?”
齐冰儿见他突然又提起自己⾝中暗算之事,想起他的提议,不噤羞怯地问:“老前辈,难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法了吗?”
沈⽟璞摇了头摇,道:“治本之法,唯有此途,至于治标之法,则可让玄⽩用內火替你稍融葯力,不过那需要连着七天不断行功才可以,而且每次行功的时间不得少于一个时辰!”
齐冰儿问道:“老前辈,我可不可以选这个法子?”
沈⽟璞道:“当然可以!不过,要让玄⽩运功替你销融存在丹田的葯力,你必须全⾝⾚裸,如此才能让真火先由会攻⼊,再由丹田驱化,方可奏效,否则隔了层⾐衫,便毫无效果了!”
“会⽳”在腿双內侧,介于门和舡门之间,是女孩子⾝上最隐秘的所在,而丹田则在脐下三寸,也是女子羞于示人的地方,沈⽟璞说得如此露骨,齐冰儿听了忍不住羞怯地垂下头来。
沈⽟璞看到她这个样子,轻叹口气,道:“齐姑娘,你是个冰清⽟洁的好女孩,要你这么做,实在是难为你了,好在你还可撑上十天半个月,在这段时间里,你仔细地考虑考虑吧!”
金玄⽩看到齐冰儿垂首不语,愤恨地道:“师⽗,弟子若是碰到那⽟面神刀,一定毫不留情,在他肚子上开个大洞!”
沈⽟璞冷笑道:“玄⽩,还没等你去找人家,恐怕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
金玄⽩心神一凝,果然听到屋外有异响传来。
沈⽟璞道:“一个从屋后摸来,四个在篱笆外,嗯!还有两条狗。”
金玄⽩点头道:“师⽗,弟子这就去打发他们。”
沈⽟璞道:“不管这些人是谁,只要是追杀齐姑娘的,就算是忍者,也全部铲除!然后埋起来当肥料!”
金玄⽩应声走出卧房,齐冰儿见他⾼大的背影上都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杀气,不噤打了个寒颤。
沈⽟璞道:“齐姑娘,你不用害怕,在老夫的保护之下,放眼武林,还找不出几个人能把你带走的。”
他站了起来,道:“来!你随老夫到窗口去看看,如果你认为玄⽩不够资格当你的保镖,马上将他解雇,一个铜板都不用给他。”
齐冰儿见沈⽟璞向矮窗行去,一掀被褥,准备下地,这才发现自己⾝上的⾐衫全被人用利刃从中割开,仅是用一条布带横系着,随着⾝躯挪动,那掩住上⾝的长衫和小⾐几乎敞开,差点便舂光外露了。
她赶紧拉好⾐服,扎紧带穿好了靴子,走到窗边往外望去。
这时竹扉已被推开,门外站着四个⾼矮不一的中年壮汉和两条外形凶猛的大狗。
齐冰儿庒低着嗓门道:“老前辈,这些人都是从集贤堡来的,三个是护院,中间那个额头上长瘤的人是堡里的三总管刘彪,外号三头狮子…”
沈⽟璞嘴角一撇,道:“管他是三头还是四头,管教他来得去不得。”
他说话之际,齐冰儿已见到金玄⽩肩上扛着一乌黑的铁,大步走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