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钟彻脸喜,大步迈向站在办公室前的短发俏丽女孩。
自从四年前一别,他就不曾再见过这个如亲妹妹般的小丫头。
他毫不犹豫的给她一个结实而亲热的拥抱,让公司职员都暂停了手边的工作,惊奇的看着向来不轻易在工作时间表情感的上司。
霏霏翻翻白眼。“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还需要这种拥抱!”她想推开他。
他自动放开她。“傻丫头,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三岁小孩。”他抬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她细致的瓜子脸及红润的气。“你看起来还是没变嘛!”
“而你却老了不少。”她俏皮的回答,引来他一阵大笑。
“傻丫头,嘴巴依然锋利如昔,玛丽亚修女教育似乎失败了。”他笑着说。
“我们一定得在这种公开的场合谈论这么隐密的话题吗?”她眨眨眼,若有所指的瞄向瞪着他们看的职员。
他马上恍然大悟,抿着嘴试图拉回他的形象。他拉着她进经理室,然后当着他们好奇的脸孔关上门。他转过身面对她。“这不就行了!”
霏霏偏着头打量这间办公室。“看起来你在台北过得不错!”她下了个肯定的结论。
“马马虎虎。”他耸耸肩,走回办公桌后,拉开抽屉。“昨晚我跟妈通过电话,她说你来台北两天了,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
“我只不过来玩玩,不必麻烦你。”她斜靠办公桌上。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盒饼干。“前几天职员庆生送的。”
“而你却当垃圾一样丢弃。”她控诉他,利落的打开包装,足的嚼咽起来。
他看着他的吃相,笑了。“你还是老样子,一有零食准不放过!”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遇到不愿深谈的话题就逃避。”
她做个鬼脸。“你了解我这么深?”
“彼此相处十多年,不想了解也难。”他坐回皮椅,双手叠。“不过,这并不能阻止我想知道的一切事情。你来台北三天,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怕你忙嘛,我只是来玩玩,当然不愿来打搅你?”她一脸无辜。
他扬起眉。“听起来合理的。”“当然合理,实话嘛。”
“说得对。我是想听实话。”他静静的说,等着她换个新理由。
她眼波转。“我现在不是来找你了吗?”
她早该想到来这里只有被问的份,她应该连佳佳也一起拖来试凄受难才是。
“在这之前呢?”他耐心十足。
相处十多年,他早了解她古灵怪,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吐实,也因此他得常常为她收拾无可避免的烂摊子。
他必须先搞清楚这回又是什么烂摊子在等着他。
她耸耸肩。“在这之前,我住在佳佳那里。你也知道我毕业没几天,上台北来玩玩,你忙嘛,所以我找佳佳当向导。”
“佳佳?”钟彻在记忙里搜寻。“跟你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唐佳佳?”
“你记忆不错,还没老嘛!”她调侃道。他瞪她一眼,回到正题。“我以为她到台北工作好几年了。”
“才不过四年而已,她高中毕业就到台北工作,我们仍然通信、通电话。”
“而你现在就住在她那里?”她愉快的点点头。
“你是专程来台北玩的?”
她仍是点头回答他。“刚毕业嘛,总得口气。”
钟彻叹息,暂时接受她的说法。“既然你专程来玩玩,我当然得陪你这个傻丫头啦!”她脸一惊。“不必了,佳佳…”
他举起手示意她不必再说“好歹我也算是你大哥,理应由我来尽地主之谊,既然那个叫什么…”“唐佳佳。”她好心的提醒他。
“唐佳佳已经招待过你,当然我也必须好好招待我的好妹妹。”他笑着说,英俊的脸出一股令女人心动的光采。
“彻大哥,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妹妹看…”
“我们一向情同兄妹。”他补充道。
“是的。”她轻声道:“我们一向情同兄妹,从小钟爸还有钟妈就视我为亲生女儿,而你也一直把我当妹妹一样的疼爱,虽然我只不过是个孤儿…”
她缅怀过去,回忆起小时候每天在孤儿院门前看着钟彻骑着脚踏车上学,令她好生羡慕,直到一天钟彻注意到她,清俊斑瘦的外表并不能掩饰他的亲切,他征得院长的同意带她回家,骄傲的向家人宣布他也有个崇拜他的小妹妹,那时候她就在孤儿院与钟家之间两头跑…
“傻丫头!”他站起来,绕过桌子轻轻拥着她。“你明知道我们全把你视为一家人,只差爸没去办领养手续;事实上,你不是个孤儿,你应该姓钟,叫钟霏霏,是钟彻的好妹妹。”他大声的宣布。
“你也是我的好哥哥,所以你愿意答应我一件事吗?”她小心地问道。
他挑起眉。“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可以这么说。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直接拒绝我,不必顾忌会伤害到我。”她小声说道。“你以为我会拒绝我唯一妹妹?”
“你还没听到我的请求呢!”她警告他。
他为她严重肃的态度而笑了。“我洗耳恭听。”
“呃,彻大哥,你听过丁尔健这个名字吗?”她小心翼翼的让表情一片空白。
他怔了怔。“丁尔健?你是指拥有广大海外市场的丁氏家族企业?”
“你不会正好认识他吗?”“你问这干嘛?”
她企图微笑。“只不过想打听打听,佳佳在他公司做事,我纯粹是好奇心,想知道佳佳工作的环境而已,没别的意思。”她强调。
他打量她。“只有这些?”他不太相信。
她眨眨眼。“不然我问这些也白问,你到底认不认识他?”
“见过,不过只有工作上的关系,他儿子我倒。”
“他儿子?”她有些失望。原先她本打算如果钟彻认识丁尔健,或许她能想办法说报钟彻助她们一臂之力,毕竟佳佳在丁氏只是个小秘书,帮的忙有限…
“是呀!我的合伙人跟丁家倒有密切关系。傻丫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南部?如果时间来得及,我考虑请年假跟你一起回去,顺便拜访玛丽亚修女。”
“那得看情形…”她喃喃道。“傻丫头!”
“我拒绝这个愚蠢的称呼。”她宣布。“我倒认为合你的。”
“我已经二十三岁了,你不认为我已经大得不适合这种称呼了吗?”她发出严重抗议。他咧嘴一笑,因为记忆而温暖起来。
“我还记得十二岁的小女孩始终相信有一天会有个白马王子会骑着白马来接她。”
她皱起眉头。“那已经是十年前的往事了。而且那只是个梦想,人总有梦想的嘛!彻大哥,你也有过梦想,不是吗?”
“梦想终归是梦想。傻丫头,你专程来台北真的没事?”
“我说过,别叫我傻丫头!”她转移话题。钟彻敏锐的感受到她有心事。
“好吧!”他暂时放过她。“你再等我几分钟,我请你吃午餐。下午我有个会议要开,你可以待在我办公室里等我下班。”
“既然你有事…”她滑下桌子,拍拍衣角,想离开了。她必须另想办法。
他却不允许。“你不准找藉口…”他宣布:“你来台北,我就该尽地主之谊。再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唐佳佳似乎跟你一样古灵怪,我可不敢让你们两个丫头在台北街头到处闲逛,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喂!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过去那个黄丫头了。”她再度发出抗议。
“而佳佳女大十八变,早成了大家闺秀,你不要胡乱诬赖人!”
他走到她身边,笑着她的短发。“或许我说她说得太过份些,但你这个傻丫头可是从八岁开始就没变过,否则也不会要我时时刻刻为你提心吊胆。说实话,来台北闯天下好几年,,偶尔做梦还会梦到你又在南部闯什么祸,吓得我一身冷汗泥!”他半开玩笑道。她瞪着他。“我又不是惹祸!”
他扬扬眉。“我希望这回别又有烂摊子给我收拾了。”
她想起昨晚,有些愧疚。“不会了。”有事她自己担就是了。
“你的保证没用。”他笑笑。“所以我打算看紧你,免得我半夜又做恶梦了。”
“那是因为你还没讨个老婆。等你有老婆,你想做恶梦都甭想了。”她吐吐舌。
“鬼灵怪。”他顿了顿。“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还有,别忘了我等着你说实话呢!”他眼里闪着狡猾。
她呻一声,清楚向来钟彻想知道的事情没一样能逃过他眼下。
她开始后悔来找他了。十分后悔。
舒毅到达“欧亚”已经是下午时间了。
今天一大早,舒心兰紧急电召他火速回家,唯一原因是舒大刚“病危”“病危”?他想起来就忍不住直皱起眉头。
他的父亲健康情形好得简直不像只剩下短短几个月生命的老人,宏亮的声音、咄咄人的语气让他跟舒奇一样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尤其今天父亲质问他有关大眼睛的事,高亢的嗓门实在令人惊愕,但医生的检验报告又容不得质疑…
他蹙起眉,想起昨晚的大眼睛。事情已经容不得他再拖延下去,他早该想到没有任何事情能逃过舒奇的渲染。找到大眼睛后,他要先征求她的同意,如果她拒绝,他也会想尽办法说服她,甚至以威胁相都在所不惜,他不愿见到父亲抱着遗憾离开人世间…他走进钟彻的办公室,一脸愕然。
大眼睛正坐在钟彻的位子上,好奇的看着他们本年度最大宗的企划案。
对于这种情况的发生,他有些措手不及。她与钟彻是什么关系?她是这里的职员?
无数的可能飞过他的脑际,他只求她目前芳心未属,否则所有计划全因她而瓦解。他清清喉咙,敲敲打开的门。
霏霏抬起头,发现自己正面对一个魅力十足的男人。
他称不上英俊,但深刻的五官却轻易的烙印在女人的心底,至少这张脸庞对她而言是如此。她敢发誓,她从没见过这位吸引人的男士。
推论的结果,她肯定他是来找钟彻的。
她微微一笑,决定替钟彻留个好印象。“钟经理不在,你有事吗?”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之外的悦耳。她注意到他不礼貌的扬起眉,仿佛对她的举动十分惊奇。
舒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昨晚泼辣的大眼睛与今天看似甜美的女孩是同一人的话,他不得不承认他看人技巧退步了。轻咳一声,他走到桌前。
“他不在,我可以等他。”他看着她耸耸肩,以乎对他的举止不以为意。
这令他有些恼怒。他自问自己长相虽然没有舒奇英俊饼火的容貌,但起码小小的吸引力还是有的,而她竟然连一点记忆都没有,难道她有健忘症?昨晚的舌剑如此轻易的被遗忘?他不的心绪浮上心头。亏他还念念不忘她,而她却在短短十几个钟头内就忘了他的存在。他非常不…
眼光不离她,他坐在招待宾客的沙发上。自始至终,他的眼睛全都停伫在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巴上。
在不的同时,他也为自己找到这么符合他条件的女孩而感到十分庆幸。他会尽一切能力说服她配合他。不过,在这之前,他内心深处的男自尊不可避免的受到伤害。他原以为就算没有舒奇的英俊漂亮,但起码对于女人还有几分吸引力存在。而现在才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她就已经把他视为陌路人。
这让他有些…吃味?他蹙起眉,困惑自己的想法。霏霏简直是头皮发麻。
从没一个男人敢用这种眼神看她,仿佛视她为砧板上待价而沽的肥猪似的,如果他不是跟钟彻有关系,她早赶他走了。那种眼神奇异地令人熟悉,尤其那副嘴脸以及他说话的腔调全都该死的令她似曾相识。她见过他?
不可能。这种有型的男人只要见一眼,都不容易忘记,她轻易地否决掉这个推理。难道他听钟彻提过她的名字,所以好奇的打量她?
她摇摇头,不敢苟同那种眼神纯粹只是一份好奇,再加上她都未曾介绍过自己,他当然不知道她是谁。在经过一阵难耐的沉默后,她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泵且不论他是否认识,单就那种不礼貌的上下打量,他就该道歉。她抬起头瞪着他,正对上他饶有趣味的视眼光,她清秀的脸孔抹上一股微不可见的愤怒红晕。她必须顾忌钟彻的颜面,又不得不为自己出一口气。
她身上又没标价,他凭什么用这种眼光看她!
“先生,打量够了吧?”她强迫自己用冰冷冷的声音质问他,否则她不敢肯定自己是否会拿距离最近的镇石朝他扔去。
她的脾气向来控制不住,所以小时候钟彻才会跟在她股后头猛收烂摊子,这也是玛丽亚修女时常训诫她的原因。
他扬扬眉,笑了。深刻严肃的脸庞软化不少。
“还没呢!”他轻轻淡淡的回答她。
“还没?需不需要我走到你面前,任你打量个够?”
“考虑。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另有一笔易要谈。”他开门见山的说。
“易?”她怀疑他。“我以为你是来找钟经理的。”她十足的不相信。
“钟经理?”他重复她对钟彻的称呼。“你是这里的职员?”
“我没必要告诉你。”她傲然道,愈看愈觉得他似曾相识,其至连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原来这就是你对待客户的方式。”
“这完全因人而异。”她回过神,故意出甜美的假笑。“比方…你!”
“我?”
“对。对于一个不懂礼貌的客户,本公司向来主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有些想笑,不过他仍怀疑她是否是公司职员,如果她是,为什么他们从没见过对方?至少她也该认识公司的老板吧?
他再度朝她半嘲讽的笑了。“你不怕把客户赶跑,被上司开除?”
“公司向来把不懂礼貌的客户视为拒绝往来户。”她得意说道。
“那么不用一个月,‘欧亚’必倒无疑。”他喃喃道,希望她不是“欧亚”的职员,否则他辛苦创立的公司非让她搞垮不成。“你说什么?”
他看着她,回到正题。“事实上,我是来找钟彻的。不过,也算我们有缘份,下班之后我本来打算找你谈谈。”“找我?我不记得我认识你。”
“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你是封面人物?”她猜测。
“不是。”他既感吃惊又有些恼怒。“我们才刚见过面,你忘了吗?”
“除非你整过容,否则我一定不曾见过你。”她怀疑他是故意搭讪。
他失笑。“我这张脸绝对货真价实。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他决定提醒她。“我不以为李阿花适合你。”
“李阿花?”她怔了怔,随即想起昨晚那段曲。
她一脸恍然大悟。难怪他的脸庞似曾相识,他的声音如此耳,原来是昨晚那个在她面前嘲笑她的模糊男人。她过于吃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满意的看着她的表情。“终于想起来了?”
她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找人调查我?”难道他想送她入狱?想到这里,她一脸惶恐。“只是碰巧。”
他注意到她慌张的神情,清楚她在想些什么,他暗暗把这个有利于他的资料记下来,以备不时之需,例如必要时,他可以拿它来威胁她以达到他的目的。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轻巧的按下键。
“碰巧?”她不相信“天底下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你没有证据,不能抓我的。”他慢条斯理的打量她。“我没说要抓你,也没说不抓你。”
她一脸莫名其妙,随即她眯起眼来。“你有目的?”“你是个聪明人。”
“你还没说出你的目的。”她怒气腾腾,却又不得不屈居下风。
“当我的未婚。”他想了想,不理她愕然万分的表情。“也许是新娘也不一定。”“你疯了!”她只能无力的吐出这三个字。
“我头脑清醒得很。”他站起来,走到桌前面正对视着他如疯子的眼神。“我并不是要求你真的成为我的未婚,我只是希望你冒充一阵子。”
“冒充?”她肯定他百分之百是个疯子,即使她惋惜仪表出众的他神智不清,她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全堪虑。她开始估量从这里到门口的距离。
他对于她的反应相当气恼。他舒毅从来没被人当疯子一样看待。
“我不是疯子!”他强调道:“如果你再看着门,我发誓你的后半辈子会在监牢里瞪着牢门看。”她为这个威胁而不情愿的调回视线。
“好吧!我可以暂时把你视为正常人,你有话快说吧!”
“我不是疯子。”他几乎想掐死她。
“就算你不是疯子。”她瞪着他愤怒的眼神“一个正常人通常不会找陌生人当他的未婚甚至是新娘,我们并不识。”“不识才好。”
“你有娶陌生人的习惯?”
他两手扶着桌面,倾身向前以十足威胁眼神瞪着她。
“我只是希望你暂时充当,没有要你真的嫁给我。”
“原来这就是你骗女人的方式。”
“你…”他简直有理说不清。“你想坐牢?”干脆威胁她。
霏霏非但没恐慌,反而笑脸对他。“你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证明你进丁尔健书房里偷东西?”“可以这么说。”
“你信不信我还有点影响力?”他扬起眉问道。
她甜甜笑道。“我相信这社会起码还有点公理存在,没有人证、物证,你没办法证明我进过丁尔健房里。”“你的确是偷东西。”“那又如何?”
他微微一笑。“你说没人证、物证?”他等她点头后,继续挂着一副笑容。“人证是我,至于物证嘛!”他从口袋里拿出小型录音机。“这就是了。”
霏霏大惊失,她无法置信的瞪着他。“你都录下来了?”
“一句不漏。想不想听?”
“我不信!没这么巧,你会随身带它。”她绝不相信她的楣运到家。
他耸耸肩,暗自感激早上舒心兰把自称是医生的代全仔细录下来硬给他。
他心里很清楚什么是医生的代,全是他父亲抱孙心切的唠叨话,只是他寄居在外,没办法整天唠叨,所以改用这种二办法。他早习以为常,所以为了安抚舒家两老,他顺手放进大衣口袋里。
他敢打赌连这个办法都是他鬼灵怪的心兰姑妈想出来的,而现在却成为他威胁她的工具。他简直该死的好运到家了。
他依然挂着笑意。“就是这么巧合。你信不信我会把录音带出去?我们只有几面之缘,没必要帮你隐瞒吧?”霏霏彻底认输了。
“你要我帮什么忙,你直说吧!”“做‘冒牌’未婚。”
“‘冒牌’未婚?”霏霏不懂。“为什么找我?我们根本不认识对方。”
“不才好,更重要的是,你跟我过去交往的女人完全不同类型。”
她楞了会儿,问出她的疑惑:“这又有什么关系?”
“过去交往的女人是不适合做老婆的。”
“胡说!”她斥责他,无法容忍他如此贬低女。“你这纯粹是大男人主义,是你不想结婚的藉口!”
他笑笑。“或许你说对了,但我仍然坚持选择你来配合我的计划。”
“你可以从过去交往的女人中随便找一个,我相信她们都会很有默契的配合你。”她大声道。
“很遗憾。那些女人并不适合参与这项计划,原因有二:第一、他们会趁着这个机会成为名副其实的舒家大少。第二、我父亲不会相信我结婚的子是那些只适合做…”他本想说情妇,但临时改了口气。“那些只能玩玩的女人。”他含蓄的说道。
她眨了眨眼。“你找我配合你的计划,而这个计划是由我假冒你未来的子?”
“没错。”他很高兴她开通了。“你还不想结婚?”
他坦率地点头。他需要她完全的配合,所以他必须坦白。
“所以你找人作假?理由呢?”她忍不住好奇。
他眼神黯淡下来。“我父亲只剩下两个多月的生命,他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见到我和舒奇有个圆的婚姻。”
霏霏有些同情的看着他。“难怪会找人假冒!可是这对你父亲不太公平吧?”
“我不愿见他含恨而死。”他眼底有浓浓的感情。
“你可以找个你真正喜欢的女孩。”
“时间来不及了。再说,我还不想结婚。”他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我相信我已经说得够多了,你的意思如何?”“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没有。所以,成了?”他掩不住心喜。
霏霏点头。“到时候你会把录音带给我。”
她宁愿做他两个月的未婚也不愿跨进牢里一步。“没错。”
“我可以有个小小的要求吗?”
他迟疑了会儿,点点头,于情于理,他都该报答一下。
“你和丁尔健真的很?”
“我是他儿子未来的舅子。你打算让我从他手里拿回昨晚你费尽心思想要偷的或西?”他很明白她在想什么。她点头。“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沉默了会儿。“是什么贵重东西?”“一份房地契外加借据。”
“房地契?”
她点点头,吐实。“事实上,那是廿年前安琪修女为了筹大批孩子的生活费,而把孤儿院土地抵押给丁尔健,没想到十年后房地产飙涨,丁尔健不愿松手,利上加利,一块土地卖价两千万,除非我们给足钱,否则两个月内孤儿院必须搬迁。”
“借据上应该载明所有条件,你可以上法院告他,没必要去偷吧!”
“借据的确载明所有条件,而每一条都对我们不利。”她说到这里就气愤。“他欺骗像安琪修女这样好的人,借据全是用法文写的,安琪修女根本看不懂。”
舒毅叹息,他深知丁尔健的确做得出来这种事。
“难道那个什么修女不会请求专业人士的帮助吗?”
“安琪修女笃信天下只有好人,没有坏人。”
舒毅扯动一下嘴角,对于这点不予置评。“好吧,我们互谋其利。”
必要时,他可以开买回那块土地,只要她肯答应,让父亲有生之年能够快乐,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这表示我们成了?”他有礼地问道。
“还没。”她看到他有些暴怒,补充道:“我必须确定需要多久的时间才可以完成我的承诺。”他眼里闪过一抹沉痛。“两个多月,如果运气好的话。”
她点头。“成。”她伸出手。“成。”他暗暗松口气,回握住她的手。
钟彻走进来,正巧看见这一幕。“彻大哥!”
钟彻走进来,微笑之中夹杂些许困惑。“你们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舒毅代霏霏回答。
“而刚才我听到什么成…”他好奇的轮看着两人。
“这不关你的事。”舒毅摆明了不让钟彻参与。
“这完全关彻大哥的事。”霏霏坚持。“彻大哥是我在台北的亲人,他有权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钟彻点头,完全赞成霏霏的说法。
“我必须确定到头来是否要跟在傻丫头后面收拾烂摊子。”
“彻大哥!”霏霏瞪着他。
“傻丫头?”舒毅报以微笑,看着有些恼怒的霏霏。“相当适合。”
“我不是傻丫头!”她强调着。“彻大哥,你还没为我们介绍呢!”
“我还需要介绍吗?”钟彻看着他们。“既然你们都认识了…”
“我只认识一个李阿花。我叫舒毅。”“蓝霏霏。”
“李阿花?”钟彻完全摸不着头脑。“谁是李阿花?”
舒毅盯着霏霏,笑了。“这得问你的傻丫头。”他顿了会儿,别有含意的看着钟彻。“你和霏霏是什么关系?”
“我们情同兄妹。”钟彻照实回答:“你想追傻丫头?”他全身备战。
霏霏翻了翻白眼,对于钟彻这种保护者姿态已经习为常。
舒毅皱起眉头。“只是纯粹兄妹?”
“你在胡说什么?我一向以霏霏兄长自居。即使你是我好朋友,想追霏霏也得先过我这关。”
舒毅为他的答案而松口气。“好吧!我相信你。”他实在没有余力应付一个外来的第三者,他转向霏霏。“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目前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佳佳。”“佳佳?”
“对。我现在住她那里,我不可能瞒住她的。”
舒毅叹息。“她也是你的亲人?”他对她没着了。她点头。
“你没其他亲人了?”“在台北没有。”
“很好。我还一直紧持愈少人知道愈好呢!”他喃喃道。
“你不满意,我可以退出。”
“我没任何意见。”他再度瞄钟彻一眼。“这件事除在场…还有那个佳佳在内,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
“我守口如瓶。”钟彻口干脆。“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不过我听得出严重,只要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绝对义务帮忙。”
“谢了!”舒毅知道钟彻讲道义,绝对不像舒奇和伟恩天生多嘴。“多个人也好,反正她是你干妹妹,迟早需要你的帮助。”
钟彻咧嘴一笑。“没问题。”他打算稍后找霏霏问清缘由。
霏霏翻翻白眼,不吭一声。
“如果没事,我先回去了。”舒毅告辞,没再看她一眼,就走向门边。
“等等。”霏霏叫住他,她心里始终有个疑惑。“你不介意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他转过身。“我知无不言。”
“你…交往的那些女人到底跟我有什么不同?”她对这个问题相当好奇。
钟彻愣了愣,看向舒毅。
他只是笑笑。“只有一点不同,她们相当的美丽。”他在咒骂声中离开。
他故意遗漏一句话。
她们看起来世故、圆滑,像是在红尘中打滚许久,她们血里的是冷血、是金钱,她却不然。清纯的外表给人清新的感觉,他相信父亲会喜欢上她;更重要的是,她全身上下散发温暖的感觉,这是相当吸引他的一点。
他很高兴在她还没丧失这些特质之前,找到了她。她会为他完成计划的。
钟彻不顾其他人的眼光怒吼着,一张英俊的脸孔为担心蓝霏霏的安危而扭曲。
下班后,钟彻带霏霏到自助餐小吃一顿。原本他心情极为愉快,但现在他听了霏霏昨晚漏百出的计划后,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这个小笨蛋吊起来责打一顿,把一些理智进她的脑子里;她简直在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
钟彻发现他的胃口全无。
平他是个温和有礼的男人,但一遇上霏霏,什么礼貌全被她抛诸脑后。
闭了闭眼,他强忍住腔的怒火与迟来的担忧。
“彻大哥,你答应我不动怒、不大叫的。”霏霏小心的注意他的神色,随时准备逃之夭夭。
早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她就不该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顶多略提一下,扯到她怎么认识舒毅就够了,何必绘声绘影,强出风头。她暗骂自己的愚蠢。
钟彻深口气,刚吃下的晚餐在他胃里翻搅着。
他无奈的瞪着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可能会为你带来什么后果?”他企图说理。她耸耸肩。“知道,但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你可以来找我。”他略提高声音。“你拿得出那么一大笔钱吗?”
钟彻抿紧嘴。“我是拿不出那么多钱;不过,至少你可以找我谈谈,我会想办法。”他仍为她的大胆举动而感到心惊跳,他甚至不敢想像如果不是舒毅撞上她,而是丁尔健…他再度握紧泛白的拳头。“我就是不希望你担心。”
“所以你自己就想了这种愚蠢的办法?你知不知道一时的冲动之举会让你后半辈子关在牢里?”
“这不是一时冲动。”她抗议:“这是我想了很多天的好办法。”
“这个好办法为你带来了什么好处?你拿到房地契还是借据?”他换上嘲讽的冷笑。“没有。如果没有舒毅在场,你连身都没法子。”
她翻翻白眼,忍不住再度反驳:“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舒毅不过是‘适逢’在场,你没有必要把他捧得像天一样高吧!”
“如果没有他‘适逢’在场,你就会当场被丁尔健逮到,直接送到警察局。他难得说重话:“你这次实在太胡闹了。”
“我知道我是太过份了些。可是,除了这办法,我没有钱、没有势力,又能怎么办?”她沮丧道。钟彻耙耙头发,知道她说的话没错。
“距离丁尔健收回土地还有多久时间?”“两个月。”
他皱起眉头。“两个月,两千万…”他想着办法。
霏霏笑了笑。“彻大哥,我不打算把你扯进来。”
“胡说!你是我妹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想了想。“不试试怎么知道事情行不通?”她眼中绽出光采。“你有办法?”
“只有一个办法━━向人借钱。”“两个月内筹两千万?”
他耸耸肩,没打算告诉她,必要时他将卖出在“欧亚”属于他的股份。
“彻大哥,我不能让你背着一身的债务。”她摇摇头,拒绝他。
“这是我自愿的。”她仍然摇着头。“孤儿院的事情由我们自己解决。”
“你忘了我们情同兄妹?”他提醒她。
“没有;但我不能以此为藉口一直拖累你。”她眨眨眼,为他想付出一份心力的努力而感动。“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找到人帮我了。”他楞了楞。“谁?”
“舒毅。”“他?我以为你不喜欢他。”
“这完全是两码子的事。”她皱皱眉。“我们之间存在的只有易。”
钟彻有些了然的点头。“你为他假扮未婚。”
“而他为我讨回房地契。”她流利的接道。
钟彻知道舒毅的确有这个能力,但他仍然担心。“舒毅这个人我是信得过;不过,这样妥当吗?”她眨眨眼。不偷不抢,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她省略那段舒毅拿录音带威胁她的话。她深知钟彻的个性,他会着舒毅出那卷带子,然后退出“欧亚。”他一向无法忍受有人威胁,甚至欺负他的妹妹。
“而我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他懊恼道。
“谁说的!从小到大你一直容忍我,为我出头、我我担心,你已经帮了我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大忙呢!钟彻打量着她,笑了。“傻丫头,你不但会安慰一个老男人的心,而且身价突然暴涨。”他半开玩笑。
“可惜两千万的身价只够做冒牌未婚。”她宽心一笑。“只要过了两个月,孤儿院的孩子们就不用宿街头了。”这代表两个月内你必须像个真正的演员。”他柔声提醒她:“舒伯父虽然老,但他敏锐的感受绝对不输任何一个人,如果你没有尽全心扮演这个角色,你真正的身份很快就会被他识破。”“听起来他似乎很可怕?”
他摇摇头。“对于他欣赏的人,他绝不会恶意相向。”
“而你认为我扮演不好这个角色?”
钟彻望着她许久,最后笑容挂在他脸上。
“不!我知道你,傻丫头!只要你一旦决心去做的事就一定会完成它。我相信你绝对会让舒伯父满意的。”他敢打包票。
他甚至开始想像舒家其他人看见她的反应会是如何。
他简直等不及看见那幅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