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不是她的魂魄飘到明月石府了?否则为什么眼前⽩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佑诗四处张望,总算在不远处瞥见一个纤细的⾝影。
“姑娘,你也死了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佑诗“飘”近她。
“这儿┅┅可能是间与间的界处吧,我曾经在梦见过。”打出生起,她便时常徘徊在鬼门关前,所以她一点也不慌张。
“在梦里见过?你真有趣,难不成你是“人?””佑诗开玩笑地说。
“我从小⾝体不好,多亏了家⽗和家兄细心照顾,才能活到现在。”她解释。
“原来如此。”佑诗明⽩地点点头。
“我姓李,名昑秋。姑娘呢?”
“袁佑诗。我是杀自的,你一定认为我很蹋糟生命吧?”
“我想,你一定有万不得已的苦衷。”李昑秋体谅地说。
佑诗叹了口气。“我有一个爱人,我们原已私订终⾝了,却怎么也想不到我爹竟是他的杀⽗仇人。我们已经不可能相守了,他又要杀我爹报仇┅┅我好伤心、好绝望。反正没有他我也不想活了,再想到如果我的死可以为爹爹偿债,让他老人家多活几年,那也不算⽩死了。于是心念一转,我就杀自了。”
“你真可怜。”李昑秋听得既感动又同情她。
佑诗摇头摇。“可怜的是还活着的人。你知道吗?我闭上眼之前,他哀伤的神情教我好后悔。不知道他会难过多久?”
“你死了还这么担心他。你们一定很相爱吧?”李昑秋好羡慕。
“是啊。可惜我们有情无缘┅┅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想着想着,佑诗又难过起来。
“唉!上苍真是喜捉弄人。”
佑诗瞄她一眼,瞧她一副感触良深的神情,不噤问道:“你也有喜的人吗?”
李昑秋停顿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喜我大哥,可是他已经离家两年了,临死之前我还是没有见到他。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否安然无恙?”
“你大哥?你说的┅┅是手⾜之情吧?”
李昑秋微微一笑。“我们不是亲兄妹。大哥的生⽗为了救家⽗而亡,生⺟生下他后便断气了。家⽗为了报恩,将大哥当成亲生儿子扶养,并且还要大哥以长子的⾝分接管绯龙堂。这件事情除了家⽗和大哥,并没有第三者知道。”
“绯龙堂?大哥?你口的大哥,该不会是李望月吧?”佑诗惊叫。
没有错,李望月曾经提过他有个妹妹名唤李昑秋。想不到这么巧,她们竟在死后碰头。
“你认识我大哥?”
“是啊,我还曾经救过他一命呢。”佑诗得意洋洋。
“他现在人在哪?他好不好?”李昑秋既⾼兴又着急。
“他很好呀。我听人说,李大哥曾经去找过毒医神人要他为你看病,后来他便带着毒医神人给的灵葯赶回去看你了。想不到你没有等到他,真可惜。”佑诗为她叹息。
“可能我们无缘吧。”听到他平安无事,知道他还惦记着她,李昑秋放下心来,同时也叹了口气。
“你方才说李大哥不是堂主的亲生子这件事没有第三者知道,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两年前,大哥和家⽗为了这件事情起争执,大哥要公开这件事,将堂主之位让给我二哥,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家⽗并不同意,他说大哥是他的长子,他从不当他是养子,而且大哥比二哥有能力担下堂主一职。后来,大哥便离家出走了。他们两人为这件事情争吵时,很不巧被我偷听到了,所以我才会知道。”李昑秋柔声地解释。
“原来是这样。唉,我们都死了,却还一直关心着死前的世界,真是“死不暝目。””佑诗自我嘲弄着。
李昑秋幽幽一笑,神情有些许落寞。
佑诗看着她,安慰道:“你别伤心。你刚刚不是说这地方你曾在梦里见过吗?说不定这会儿也是你的梦境,你并没有死呀。”
昑秋回以感的笑容,握住她的手。“佑诗,谢谢你的安慰。我真惭愧,你已经够伤心了,却还要担心我。”
“别这么说,我们“同是天涯沦落魂”嘛。”佑诗打趣道。
她并不为自己的死而难过,只是強烈的感应到寒皓正为自己的死而悲泣。茫茫苍雾,她时时听到他唤着她的名,那一声声近乎绝望的哀泣,纠结着她的心,让她悬念不下。
或许她们两人同样有放不下的事,所以才会在此徘徊吧?
佑诗沉思的当口,突然出现一股力量拉扯着她们。
“怎么回事!”她们惊慌地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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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苑
“大哥,没有用了,秋姐已经┅┅就是有仙丹灵葯也救不回了了。”穆琪眼看着李望月喂昑秋服下万灵丹,心一阵酸楚。
“如果有心,早回来不就好了。”李浩星瞥他一眼,红着眼睛埋怨道。
“浩星,你少说两句。”李堂主严肃着一张脸,神情憔悴不少。
“怎么,我说错了吗?我不知道两年前你们为了什么吵架,但是终究是一家人,他有必要一出去两年都不回来吗?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不知道家还有人会担心吗?”他憋了一肚子怒气,如今是不吐不快。
“你⼲什么呀?大哥都已经回来了,而且秋姐才刚过世,你有必要选在这时候发牢騒吗?”穆琪边哭边说。
李浩星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李家的家务事,你管得着吗?”
“浩星,我一直当穆琪是李家的女儿,她也是李家的一分子,以后不许你再说这种话!”李堂主严厉警告他。
“伯⽗,没关系的,他每次“恼羞成怒”都说这种话,我很习惯了。”穆琪瞄了李浩星一眼,不在意地说。
“我什么时候恼羞成怒过了?我是那么没风度的人吗?笑面狐狸,你少睁眼说瞎话!”李浩星不服气地回道。
“你这会儿不是恼羞成怒是什么?我看你岂止没风度,本是没知识,外加没常识,连猩猩都比你聪明多了。”穆琪嘲讽他。
“你这只笑面狐狸,像狗一样吠,什么时候变成“狐狸狗”了?”
眼见两个人越吵越厉害,李堂主懒得再理,摇头摇,凝望着上的昑秋。
坐在沿的李望月本已经忘了他人的存在,眼中只有双目紧闭、没了气息的昑秋。
“你自己呢?像个老太婆一样爱唠叨,像个疯子一样咆哮,长得还跟⽩痴没两样,简直比猪狗还不如!”穆琪回敬他。
“没看过你这么爱顶嘴的凶女人,长幼不分!”
“你刚才不也跟伯⽗顶嘴了?没大没小!”
“你没气质!难怪到现在还没有半个男人敢上门提亲。”李浩星斜睨她。
“你没风度,小家子气,怪不得没有半个媒婆敢为你说媒。”
“哼!男人看了你都怕。”
“姑娘见到你才会逃之夭夭呢!”
“⺟夜叉,你要是嫁得出去,我李家产业半数奉送!”李浩星气得咬牙切齿。
“怎么不敢全数奉送呀?你是怕输还是怕穷啊?”穆琪故意讥讽他。
“有半数是我大哥的。你这贪心的女人!”
“有良心的嘛。好,记住你现在的话,我穆琪保证在一年內把自己嫁掉,你可以开始学着去街边乞食了。”
“可别找个歪嘴瘸腿的乞丐充数啊。”
“你才是──”
“吵死了!”
一句话让他们两个人霎时住了口,并且瞪大了眼睛,惊愕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上的人儿张开眼睛,表情非常不耐烦,半坐起⾝,抱怨道:“你们就不能安静点吗?害得我连睡个觉都不得安宁。”
一屋子的人全瞪着她,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来,全像见鬼了一样。
李昑秋环视屋子一圈,视线定在李望月⾝上,惊喜地拉起他的手。“李大哥,原来你也在这儿呀!”
“昑秋?”李望月凝视着她,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失落了什么一般。
眼前的她,不像是他印象中的昑秋,不像是他心面的昑秋,陌生感远超过悉度。
这样的感觉不是只有他才有,在惊喜过后,屋子里的人也都发觉昑秋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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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昑秋不多话,时常默默微笑;现在的昑秋直言无讳,别人说话时,她硬是要揷嘴。⾆剑取代了轻声细语,温柔典雅的闺阁淑女变成了活泼率真的俏⽪姑娘。
这样大的转变,搞得每个人都莫名其妙。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又活了过来,而且⾝体比以前好许多,面⾊也显得红润。
“想不到这世间真有仙葯能够使人复活。这一次多亏了大哥,救回了秋姐的命。”穆琪奋兴不已。
“是啊,感谢大哥的救命之恩。”李昑秋笑道。
“望月,我也要谢谢你。”李堂主感地说。
“没什么,这是应该的。”李望月淡淡地回道,停留在昑秋脸上的视线移向别处。
“大哥,你这趟回来打算待多久?”李浩星突然开口。
“大猩猩,你少杀风景行不行?大哥说过要走吗?你这样赶人是什么意思?”穆琪两手叉,怒瞪着他。
“穆琪,你误会了啦,二哥其实是不要大哥再无缘无故出走,可是对大哥又馀怒未消,拉不下脸好言好语,才故意这样子说话。”李昑秋好心地为李浩星辩解。
“哦?真看不出来,原来咱们二大少爷像姑娘家一样也会腼腆、耍脾气呀。”穆琪斜睨着他,调侃道。
李浩星霎时红了脸,恼怒地说:“我只是说出你们心中的忧虑,有什么不对?难道你们都相信他不会再一声不响就走吗?”
大夥顿时沉默,一致望向李望月。
“大哥,你不会再走了吧?”李昑秋噘起嘴。
李望月眉头深锁,瞥了李堂主一眼。两年来,他老人家不知又⽩了多少头发,令他內疚不已。
“不会了。”停了好半晌,他才说道。
大夥这才松了口气。
李昑秋欣喜地拍手。“太了,她一定很⾼兴。”
所有的人全望向她,目光充満惊愕。这样的昑秋实在令人难以想像。
“秋姐,你还好吧?”穆琪疑惑地问。
李昑秋尴尬地挪动一下⾝子,清了清喉咙。“我没事。一想到我们将同游江南,还有大哥为伴,我才会⾼兴得忘了形。没事的。”
“昑秋,你服下的万灵丹只能护佐元气,你的⾝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必须等敖前辈来为你治疗后,才可以安心。”李望月说。
“可是我没事了呀。你不相信的话,我下给你看。”李昑秋掀开被子,不顾众人的反对,硬是要下。
谁知,脚才着地,她马上感觉到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体重得不像是自己的。没半晌,她已经支持不住倒了下来。
“昑秋!”
“秋姐!”
众人又一阵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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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体非常虚弱,必须要好好调养一年,才可能像常人一样。”敖生为李昑秋把脉观⾊后,又为她开了葯方。“照着这张处方抓葯,连续服十帖。”
“十帖以后呢?”李昑秋噘起嘴,一张脸全垮了下来。想到吃葯她就怕。
敖生瞥了她一眼。“再换葯。”
“您该不会真的要我吃一年的葯吧?”她露出惊骸的表情。
他点点头。“为了你的健康,只怕必须如此了。”
李昑秋张着嘴“健康”两个字让她无法再议抗,只得闷闷地问:“那┅┅您开的葯可以加糖吗?”
“很遗憾,我的处方面没有这味“葯。””敖生一本正经地回道。
李昑秋顿时又翻⽩眼又呻昑,自言自语地抱怨:“早知道要吃这种苦,我也不回来了。”
“昑秋,怎么了?以前从没听过你对吃筑有任何抱怨啊?”李浩星満是不解地望着妹妹。
李昑秋眨了眨眼。“就是以前吃了太多葯,所以现在讨厌吃了嘛!而且敖前辈开的葯又特别苦,谁也不会喜呀!”
“秋姐,敖前辈开的葯你又还没服用,怎么知道会苦呢?”穆琪一脸狐疑。
“这┅┅不难猜嘛,所谓良葯苦口,敖前辈是名震八方的名医,开的葯一定是特别苦了。”她理所当然地解释。
这样的“道理”谁也无法推翻,自然也没有人再起疑心。
“敖兄,劳累你千里奔波赶来为小女治病,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李堂主躬⾝作揖。
“这是分內之事,李兄毋需挂怀。”敖生谦虚地说。
“前辈,多亏您不吝赠葯,舍妹才能捡回一条命,请受晚辈一拜。”说着,李望月屈膝跪下,李浩星、穆琪也跟着下跪。
“切不可如此,三位快请起。”敖生扶起他们。
“前辈,我可以和您单独谈话吗?”李昑秋突然说道。
“昑秋,你是不是哪不舒服?”李堂主语气紧张。
“不是的,爹,我只是有些关于葯理方面的问题想请教敖前辈,您别担心。”
敖生颔首。“有什么问题,你尽痹篇口无妨。”
李昑秋微笑“谢谢前辈。”
“既是如此,我们就先出去吧。敖兄,小女唐突之处,还请包涵。”李堂主说。
“李兄客气了。”
大夥陆续走出秋苑,李望月是最后一个离开,他深深凝视了昑秋一眼后,才关上房门。
“敖前辈,这儿已经没有别人了,我要告诉您一件事情。”李昑秋神情严肃地说。
“李姑娘请说。”
“稳櫓┅其实我是袁佑诗,不是李昑秋。”她笔直地注视着敖生,藉以说明她的认真。
敖生面无表情,沉默了半晌后才开口:“李姑娘,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有趣。”
“您┅┅不相信我说的话?”
敖生头摇。
“可是这是千真万确的,我真的是袁佑诗,您不相信的话我可以┅┅”
“李姑娘,我不明⽩你为什么硬要说自己是袁佑诗,如果你是想打听她的消息,我可以坦⽩告诉你,她现在已经嫁往扬州。这是我离开长安时,听到的传闻。”敖生毫不保留地说。
“不,我本没有嫁到扬州去,我逃婚了。敖前辈,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简单地说,就是袁佑诗已经杀自⾝亡,现在是借李昑秋的⾝体暂时还魂的。前辈,我晓得您和尊夫人分离近二十年,而罪魁祸首正是我舅舅李东哲。我认识月姐、晏大哥,还有┅┅罗大哥。我去过明月石府,它位于人烟绝迹的⾼峰上。我也叁加了月姐和晏大哥的婚礼。如此,您还不相信我的话吗?”
这的确教他无法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她的神态、语气,在在证明了她正是袁佑诗!他尽管吃惊,却无法再怀疑她。
这一生他经历了太多事,但是借尸还魂┅┅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他还是第一次目睹。
“你为什么要杀自?”
“前辈,您相信我的话了?”她松了一口气。
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她一想到要说明杀自原因,心里又一阵悸痛。她蹙着眉概略地说了一遍。
敖生听完,眉头深锁,沉思半晌,才审慎地开口:“你服绝命果以后,在部腹刺了一刀?”
“嗯,当时我只希望能够快一点死。我忘了罗大哥说过,服下绝命果会马上⾝亡。其实我本不用补自己一刀,真是多此一举。”她真佩服自己,这时候还能够调侃自己。
“不,你刺得好。”敖生微微一笑。
“呃?”她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别人杀自,他竟然在一旁叫“好?”唉,他可真不愧为“绝”敖生!
敖生心知她误会他的意思了。“近几年我一直钻研绝命果的解葯,前不久才有点成果。你刺的那一刀,等于是将绝命果的毒释出,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让你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服下我独创的解葯,相信你将可重生。”
她瞪大了眼“前辈,您在开玩笑吧?我已经死了耶。”
“借尸尚可还魂,死而复生又何⾜为奇?”他认为她目前应该只是假死状态,灵魂出窍罢了。
经他这么一说,佑诗也燃起了希望。但是这个希望很快便给浇灭了。
“前辈,可能太迟了。我临死之前,曾要求罗大哥把我的骨灰葬在樱花院。如今只怕我的⾝体已经化为灰烬了。”她垂下眼“其实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本不该后悔。我只是担心罗大哥,所以才会请求昑秋借我⾝体,让我回来见他一面。”
那茫茫苍雾之中,拉扯她和李昑秋的那一股力量,原来是李望月让李昑秋服下的万灵丹发生葯效,使李昑秋得以回生。由于她和李昑秋的灵波相同,而她又一心惦记着罗寒皓,回心切,所以那股力量才会拉动两人。
“稳櫓┅把⾝体借给你吧。”李昑秋的心地非常善良。她很同情也明⽩佑诗为了爱人将会一直徘徊在这界之地,生不生、死不死,过着虚无缥缈的⽇子。她不忍心。
“你要把⾝体借给我!”佑诗吓了一跳。
“你曾经救过我大哥,也安慰过我,我帮你见他一面,也是应该的。”
佑诗本该谢绝她的好意,但她真的很担心寒皓,于是保证道:“等我见过他后,我会把⾝体还给你,一定。”
“去吧,我等你。”李昑秋并告诉她李家人的名字及一些事情。
“谢谢你,昑秋。很快的,你等我。”
“嗯。”李昑秋微笑着送她回。
“┅┅就这样,我附上她的⾝体还了。”她将暂时还的经过告诉敖生,并且请求他:“前辈,我现在只求再见寒皓一面,但是不能让昑秋的家人起疑心,所以我只能请您帮忙了。”
“你认为寒皓会带着你的骨灰到樱花院?”敖生思虑着。
“是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对于这一点,她有信心。
敖生点点头。“这样吧,我找个理由让你去樱花院,而我则赶回长安,或许还有机会救你一命。”
“前辈还是认为有希望吗?”
“还不到绝望的地步,总要试试。”他看着她,面对一张陌生的容颜,他叹了口气,自责地说:“如果当时知道你们相爱如此之深,或许我不会把过去的事告诉寒皓。”袁霸纵然罪该万死,但佑诗毕竟是无辜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会累及无辜。
“纸是包不住火的,这样重大的事,迟早会有人告诉他,前辈毋需自责。”佑诗很能体谅。
如今,他只希望能够赶得及救她命,减轻心的愧疚。敖生暗忖。
“我马上启程。不过以你目前的⾝体情况,实在不适宜出门┅┅这样吧,你休养十天,我会告诉李堂主,请他在十天后派人护送你到樱花院,由寒皓接手医治你的病。”
“一定要等十天吗?”一想到不能马上见到他,她就好失望。
“不可心急。以“李姑娘”目前的⾝体状况,本该静心的长期调养。我会多开些葯方,如果寒皓不在樱花院,你便照着葯方请人抓葯。”这是预防万一,也是他希望的结果。
佑诗明⽩敖前辈的想法,但是,她已经不抱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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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琪托着下巴,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你想秋姐会不会是受了什么刺?”
“有可能。否则没有道理变得像另外一个人,太奇怪了。”李浩星偏着头,若有所思。
“奇怪,真是奇怪。”穆琪喃喃。
“说不定是她魂魄出窍时,被别的鬼魂附⾝了,现在的昑秋本不是昑秋。”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已经⽑骨悚然。
“不可能,别的鬼魂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一定不是的。”穆琪断然否决。
“那还不简单,说不定“它”已经在我们家徘徊了一段⽇子,一面了解我们,一面等待“良机。””李浩星装出森森的表情。
穆琪吓得全⾝发凉,⽪疙瘩掉満地。
“你┅┅你别胡扯好不好?哪来什么鬼魂嘛。”她偷偷扫描四周,一副心虚的表情。
李浩星瞥了她一眼,灵光一闪,贼贼地弯起角。
“这可很难说了。最近我时常在半夜听到一些声音┅┅你该不会睡得太,什么都听不到吧?”他故作神秘地说。
穆琪打了个寒颤。瞧外头黑漆漆一片,屋烛光晃动,谈这种诡谲的话题,实在是┅┅“别再说了好不好?”
“怎么?你怕啦?”
“谁┅┅谁怕了?我只是不想听你胡说八道。”穆琪正襟危坐,故作镇定地说。
“哦?嗯哼,那好极了,既然你不怕,那么我不妨告诉你,其实从刚才开始,你后面┅┅”
“哇啊!”他话还未说完,穆琪已经吓得失声大叫,跳到他⾝上,像八瓜章鱼般紧紧攀住他。
李浩星得意地扬起角。平?媳凰垩梗饣岫沙隽艘豢谄恕?br>
正待开口糗她两句,李堂主已闻声而至,李望月也抱着好奇的佑诗赶到“发声”现场──大厅。
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抱在一起的李浩星和穆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堂主蹙眉。
“爹,这是┅┅”李浩星一脸惊愕,没料到会引起騒动,尤其穆琪被他吓过了头,任凭他怎么推都不放手,真是急死他了。
佑诗眼珠子溜了一圈,摆出一脸“不好意思”窥伺的神情。
“爹,我们好像打搅人家了。”她暧昧地说。
李堂主惑地扬起一道眉。
“不┅┅不是,你们误会了,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我们是┅┅”李浩星百口莫辨。
“二哥,你别说了,其实我们都明⽩。你一定是为了打赌的事情,怕咱们李家的产业外流,才决定这么做的吧?”佑诗眨了眨眼,为他的“用心良苦”好不感动。
完了!这下他是跳到⻩河也洗不清了。
“昑秋,话不能说,稳櫓┅”他还想做垂死的挣扎,亟为自己辩驳。
“浩星,男人应该敢做敢当,既然已经造成“事实”你就必须负起责任。”平时一板一眼的李望月也开口戏谑道。
老天!什么事实啊?他们不过抱在一起,就像兄长抱着妹妹一样,这有什么?
“事已至此,为了穆琪的清⽩┅┅爹,您看是不是应该尽快选一个⻩道吉⽇呢?”佑诗温婉的询问。
“嗯,就这么办。”李堂主一口应允。想到他都还没死,这小子就敢拿他的产业跟人家打赌,他差点没被他给气死!
江湖人一言九鼎,一年內穆琪如果真将自己嫁出去了,他这绯龙堂势必有一半得拱手让人,即使穆琪不接受也不行。
现下可好,他不但有机会提早抱孙,绯龙堂也可保住。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他才不管当事人是不是还有话说呢。
“我去翻⻩历,挑一个最近的好⽇子。”李堂主兴致。
“大哥,我们也去帮爹看⽇子好不好?”佑诗奋兴地问抱着她的李望月。
“好,不过你如果累了,要马上告诉我。”说着,李望月抱着她尾随在李堂主⾝后。
“我晓得。”佑诗笑答,越过李望月的肩膀,朝“二哥”眨了眨眼睛,扮了个鬼脸。
李浩星登时瞪口结⾆,紧紧抱住怀中的穆琪。
她┅┅她不是昑秋!昑秋绝对不可能眨眼睛,扮鬼脸,更不可能┅┅刚才的事情本是她一手导演!
他美丽、善良的妹妹,绝对做不来这种事!
难┅┅难不成┅┅她真是┅┅“那个!”
李浩星不由得腿双发软,抱着穆琪的手剧烈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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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院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当时你为什么不阻止?”刘叔头摇叹气。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阻止呢?唉,一切都是命,只能叹佑诗这孩子命薄。”美娘注视着窗外的樱花林。
罗寒皓自从带着佑诗的骨灰来到这里后,便不再说话,时常一个人落寞地坐在樱花林。
“他天天如此,老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美娘,难道你没有方法使他振作起来吗?”
“方法倒是有一个。”美娘不疾不徐地回道。
刘叔两眼圆睁“哦,为什么不快试试?”
“因为很难。”
“说出来我听听,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美娘斜睇他一眼。“你?你有办法教佑诗复活吗?”
“呃!按活?这本是不可能的事。”
“谁说的?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那除非等奇迹发生。”刘叔本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