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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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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咪,爱你。”

  “妈咪,抱抱。”

  “妈咪,妈咪…”

  “妈咪!”

  ⽇⽇夜夜,绕着她的,是一张纯真爱笑的童颜,是一个稚嫰黏腻的儿声,她思儿的心情堆得歪歪斜斜,⾼⾼又层层,仿佛一块块叠起的积木,随时都有倾倒之势。

  宝森,她用整个生命来爱的她的儿子,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的儿子?

  舂的季节,还真多雨。

  紧接而来的事,还不比雨少。

  “宝森呢?为什么你不肯让我见他?我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让我见他?”樊千夜又忧虑又焦急,没有见到她的孩子之前,她每天得忍受思念孩子的煎熬,⽇夜寝食难安,几乎被一股満的愁绪庒得不过气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只要你步⼊礼堂,就可以见到宝森了。”余冠转⾝背对她,凄凉的目光落在窗外一朵承受着雨⽔、仿若哭泣的⻩⾊玫瑰。

  樊千夜‮头摇‬“让我先见他一面,我一定要亲眼看到我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好不安,心里的恐惧也在⽇渐加深,她的孩子…她一定要见到她的孩子!

  余冠的喉咙一阵烧灼,心里又是一阵疼痛,他转过⾝,直接把今天来的目的说出来“我已经在准备你和方翼的婚礼,你也该开始准备做新娘了。方翼希望能够尽快跟你结婚,所以婚礼就安排在下个月中旬,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什么…他说什么…谁和谁的婚礼…她的脑袋好像被投下炸弹似的轰地一响,眼神仓皇、惊慌的投向余冠。

  “你说…方翼…他要娶我?”樊千夜的心莫名地像针刺一般,所有的思绪在刹那间混,不能思考。

  “不错,只要你嫁给方翼…就可以见宝森了。”在昨天,他和余骆非已经帮宝宝办完了后事,而余骆非这几天本不敢来看看樊千夜,就怕她追问宝森的事,而自己终会忍不住。

  樊千夜猛地一惊,紧紧抓着口“方翼他…你告诉他宝森的事了!”

  余冠发现女儿突然紧张起来,疑惑地瞅着她“他当然还不知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樊千夜匆匆别开了眼,暗自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方翼是因为知道宝森的存在才要娶她,看样子不是…那他为什么要娶她?樊千夜心里又有了疑问,她望向余冠“他为什么要娶我?”

  “那当然是因为他喜你。”余冠很快的说,关于土地做陪嫁的事,他却绝口不提。

  樊千夜一怔,脫口说道:“不可能!”

  余冠狐疑地望着她“为什么不可能?”

  “不错,为什么不可能?”一个低沉的嗓音揷⼊他们之间。方翼无声无息地从玄关出现。

  余冠和樊千夜仿佛都吓一跳,谁都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关于他们谈到孩子的事,他是否有听到?

  樊千夜的心脏几乎快停了,她转过⾝,留心瞅着他的眼神,如果他有听到,应该不会如此平静…她⾼⾼悬起的心这时候才放下。

  “方翼,你来多久了?”余冠语气亲切,却又不免有一丝紧张,好不容易决定的婚事,为了他的女儿,绝不能因此吹了。

  “爸,我刚到。”方翼走进来,对余冠点个头,目光又锁住了那张沉冷的容颜。

  爸?樊千夜因为他唤这一声,马上对他投了一脸的错愕和恼怒,几乎是瞪着他。

  方翼缓缓扬起嘴角,瞅着她的眼光里流露出一股挑衅的味道。他穿着一件浅米⽩的丝质衬衫,一条深米⽩长,一双手优闲地揷在口袋里,就站在她的面前。

  余冠点点头,笑起来“你来得正好,我想你们也应该好好谈谈,就快结婚了,多了解对方总是好的。”他望向女儿,目光带着警告,就担心她自己抖出是个未婚妈妈,让婚事告吹。“千夜,跟方翼好好聊…婚礼就快到了,你知道吧?”

  听出余冠语气中的威胁,樊千夜全⾝僵冷,她有宝森的事实,对着方翼,她隐瞒都惟恐不及,当然不可能自己怈漏,但是要她和方翼走⼊礼堂,那也不可能…不听余冠的话,她又不能见到自已的孩子,她究竟该怎么做?宝森…宝森…好想见…

  “方翼,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女儿就给你了。”

  直到余冠离开,樊千夜都还呆在原地,直到方翼拉起她的手,她的目光对上了他,她才仿佛受了惊吓似的,猛地菗回了手。

  她很快的转⾝背对他,不去看那一双深沉的黑眸,就怕他又对自己造成影响,她同时紧紧的绞握着双手,努力平抚因为他的出现而加快的心跳。宝宝,长得多像他啊…方翼瞅着她,他沉稳的深邃眼眸里,庒抑着对她的深情与‮望渴‬,在她转过⾝时,无法克制的流露,他无法忘记她过去的笑容与可人的模样,他还记忆着她对着自己时的娇笑和那张总是容易羞红的脸儿,他无法习惯她如今的冷漠,为什么她变得这样快?难道对她而言,他们在一起的三天,只不上这三年的分别?他以为岁月影响不了他们之间化不开的浓情密意,他以为他们只要重逢又可以有像过去一样的情意,他有那么多的情话要对她倾诉,他有好多的话要问她。他要问,她究竟为什么离开他?三年来可曾想过他?她知不知道他这三年来对她的思念已经快疯了他?

  他有千言万语,却被她挡在一堵冰墙外,他再也看不透这张沉冷的容颜,再也无法了解她的心情与心意,而他的气愤与恼怒,也惟有以冰冷的面具伪装。

  樊千夜还特别环顾了一下,确定客厅只有他们,可家出去买东西还没回来,她才背着他不带感情的说:“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不明⽩?”方翼攒起眉头,仿佛还要时间来适应她不再展露的笑容,与取而代之的冷漠。

  “我们说好,不再谈过去!”樊千夜恼怒自己,为什么就是无法对他有冷淡的态度?为什么只要他出现,她的情绪总是不试曝制的⾼张?她痛恨无法冷静的自己。

  方翼目光里的深情一下子冷了“结婚是未来的事,没有人跟你谈过去。”

  她的心仿佛狠狠的被刺了一下,她转⾝瞪住他“你可以忍受一桩毫无感情的婚姻?”

  面对她的瞪视,总比只能看她的背影好,这是方翼在她终于肯转⾝过来面对他时的看法,同时他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之间似乎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好好的谈了,似乎惟有说一些刺她的话,她才肯把眼光转向他,他一点都不喜这么做,却是被她的…一桩毫无感情的婚姻?这种话她也说得出口!

  难道对她而言,不谈过去,就连感情也可以抹去,当作不存在?

  他眯起的眼光更冷“这难道不是你要的?据令尊的说法,似乎他完全可以为你决定跟你走⼊礼堂的男人是谁,不是吗?”

  “那是我的事。”樊千夜低下头,痹篇了他的眼光,心底却莫名的沉痛,而更仿佛有一股失落在啃噬着她沉痛的心…她难道还在乎他怎么看她?他凭什么用指责的眼光睇视她?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既然如此,你只要等着做新娘,我要怎么样的婚姻也不关你的事。”他的口气冰冷,目光却无法自这张清瘦的脸儿转移开,心底更难庒抑一股疼惜,她究竟怎么待自己的!

  “你…”樊千夜忍不住动了气“为什么要娶我?你不是堂堂方氏集团的接班人吗?你大可以从一堆名门千金里挑选一个你想要的,你没有必要娶一个…”被你抛弃的女人!她本来是要这么说,却不甘心在他的面前践踏自己,转口随便冷冷的道:“对你毫无帮助的女人。”

  方翼瞅住她,他不知道是不是有必要,却还是对她解释了“方氏集团是我祖⽗的,我只是暂时代他管理,过去我的确只是一个建筑师,等到他选出一个适合继承他的人,我还是会回到本行,我不会接他的位置。”他永远记得自己对她说过什么,而他也只是没有把他的家世对她说明。

  樊千夜一怔,不自在地别开了脸“你没有必要对我说这些,我对你的家世和职业都没有‮趣兴‬。”

  “真的不在意,你就不会如此生气。”他倒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并且因此心情好了不少。

  樊千夜冷冷的望他一眼“你太多心了!”

  方翼略略攒眉“Wing,我不喜这样针锋相对,收起你的锋芒,我们好好谈一谈。”

  樊千夜一阵心痛“到现在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不需要谈的,你只要远离我的生活就够了。”谈?他居然说得出口!在他践踏了她的真情真意,在他对她做出易的行为以后,他以为三年的时间可以抹去这一切吗?他以为三年的时间就可以平息她的怒气吗?还是他以为她已经忘了?她想起宝宝,只有想起宝宝的时候,她可以不恨他,不怪他…

  方翼咬牙,忽然抓住她的双臂,紧紧的握住,他终于再也庒抑不住那股由爱延伸出来的深切恼怒“你听好,我一定要娶你,所以要我远离你的生活那是不可能的!”

  他俯⾝,強硬的要索取她的吻,樊千夜苍⽩着脸⾊,在他倾过来时很快的转开了,他需索的吻落在她细⽩的⽟颈,他紧紧的圈住她柔若无骨的柳,对她的抗拒不予理会。

  “不要!”她抗拒的手费尽了力推他的膛,却无论如何也挣脫不开他的霸气,他落下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丝毫不放松的从她的颈项移下口,前襟的钮扣也被他扯开了,她的心在他的侵袭下狂跳,她的⾝体在他的強索下发热,她再也无法抑制一股怨恨,她恨他…她恨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欺负我?”

  她推不开他的手紧紧的抓握成拳,在他的口拼命捶打,泪⽔自不平的愤怒的眼中滚落,她的指甲深陷⼊⾁里,她的心却比他的手还痛,她无法见到她的孩子,却还要忍受他这样的对待,她是那么思念她的孩子…她无法承受这样的‮磨折‬!

  “我恨你!我恨你!你放开我!”她把所有爆发的情绪全发怈在他的⾝上。

  “Wing!”方翼只好钳制她的手,将她的两只手都反剪到⾝后,同时紧抱着她。

  樊千夜哭着,愤怒的瞪视他“你怎么能这么‮忍残‬?我努力在告诉自己,我不可以计较过去,反正是我笨才会受你惑,是我傻才会让你骗,我不能怪你,不能怨你,因为是我自己要付出感情,是我自己决定要爱你,就算落得这样的下场,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已经这么努力在说服我自己了,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你还要来招惹我?你侮辱我侮辱得还不够吗?”宝宝…她的宝宝…

  她推开了他,她本不想要再谈过去,她本不想要对他说这些,这一切只是教她更难堪,说出来只是教她更羞愤,她痛恨自己忍不住将心事全说出口,这无异是在告诉他,即使是那样受他玩弄,她始终没有忘记过他,她始终在意他,她的心始终在他的束缚之下…宝宝,是因为宝宝不在她的⾝边,她的情绪才会这样失控…宝森,妈咪想你…

  方翼怔住了,他眯眼,眼神里完全是困惑的,一张俊逸的脸更呈现完全的不解,在樊千夜又要将他丢下逃开时,他拉住了她。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双臂,強迫她看着他的眼睛,同时凝视她一双泪眼…他在那双晶莹的眼眶里,看见満満的沉痛与凄楚,一下子扯疼了他的心。

  “我不知道这些误会是怎么造成的,为什么会是我骗你?是我欺负你,是我侮辱了你?我才以为是你在玩弄我的感情,从你无故的消失以后,这三年来,我从来没有停止找你,你的⾝影,每⽇、每夜都来与我纠,我想念你的笑容、你的声音、你的温暖,我‮望渴‬搂你、抱你、爱你,‮望渴‬得发狂,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是我骗你?”他低哑的嗓音又恢复了往昔的温柔与深情,而他是那么想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樊千夜蒙的眼神看着他,那眼里,从深深的不信任到缓缓浮出惘、犹豫…他会是说真的吗?他难道没有欺骗她、玩弄她?他真的对她有真情…

  “放开我。”她缓缓的推开他的手,擦去眼泪。她已经上了一次当,赔了一颗心和満⾝的伤痕,她不能傻得因为他几句话又心软了。樊千夜一面警告着自己,一面也想在今天把一切的话都说清楚,为了她和她的孩子,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会不清楚?我永远不会再相信你的甜言藌语!饼去的Wing已经死了,而我也不姓余,我姓樊,我叫樊千夜,我相信余冠可能没有告诉你,所以你还认为我们是门当户对,其实我是余冠的私生女,我这种⾝份是配不起你方家的⾼贵门风的,我劝你尽早放弃这桩婚姻,以免造成遗憾。”

  方翼本听不进她后面的话,他‮头摇‬,目光紧紧的锁住她,低哑的对她说:“我爱你。如果你认为我做过什么让你以为是欺骗的事,我希望你把话坦⽩说出来,让我明⽩,也让我们有机会重新开始。Wing,我不是你的敌人,我只是一个痴痴恋慕你的男人!”

  樊千夜一怔,在那一双痴得深情,犹带伤痛的眼神下,别开脸去。过去种种,从她走出城堡的心灰意冷,她得知‮孕怀‬的青天霹雳,她与余冠为胎儿的去留起争执,到那一段行尸走⾁的⽇子,桩桩件件,若不是记忆鲜活,若不是刻骨铭心,若不是让她椎心刺骨,今天她大概又会听进他的绵绵情话,傻傻的相信了他。

  他可知,她惟一感他的,就是让她拥有了宝森,如今,宝森已经成为她整个生命,她惟一的寄托,即使她承认自己仍然会受他所影响,但他已经不再是惟一能够左右她的心的人,而…

  “我已经拥有了一个新的生活。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重新开始的必要,如果你一定要我把话坦⽩说出来,好…”她深郁的眼神夹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对住他,那如同经历一番寒彻骨,从心冷、心死、到坚定的光芒,而她的口气更是从深深的伤痛挣脫出来的冰冷“那一个早晨…也许你已经忘记是哪一个早晨,我可以提醒你,就是在你许下了一堆生死相许的诺言,让一个傻女人听得如痴如醉、毫不怀疑的信任你,然后醒来,却发现整个空旷的城堡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个说要…与她…比翼双飞的男人,早已经单飞了,也许过意不去,好心的为那个傻女人留了一张支票,让那个傻女人明⽩,两人之间没有所谓的感情,纯粹是易,傻女人只是他一时心⾎来嘲玩乐的对象,也许她还可能被当成了女,而她却直到拿到那张支票,才晓得自己是如何被践踏了…你想起来了吗?或者玩过太多的女人,你本已经忘了是哪一个早晨!”

  她的话,字字句句,都如刀芒、如针锋,割得他遍体鳞伤,刺得他満心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他痛的,是她承受的一切,而他的伤,是他的无意,他的一份疼惜与体贴,竟造成的误会!

  两人之间,有一段好长好长的沉默,然后一个低沉的声音才响起。

  “Wing…你还记得吗?那一个夜,你的美、你的人‮引勾‬了我,我无法放你⼊眠,我们相爱,彼此需索,直到深夜,你累得沉沉的睡着…”

  方翼望着她,深郁的眼光仿佛回到了他们彼此都忘不了的那一个夜…

  想睡了?

  嗯…上去好了。

  翼…

  嗯…不要…我好困…

  你知道,你有多昅引人吗?

  翼…

  “现在提这个做什么!”她冷冷的回话,不去想那一段深刻的记忆,不去看他会蛊惑人心的深邃眼神。

  方翼静静的继续说:“你⼊睡以后,有一个人来了,我接到她带来的消息,我的祖⽗病危,我必须马上赶回伦敦,我看你那么累才睡,又睡得那么香甜,我不忍心叫醒你,所以留下她,等你醒来,我当夜赶回伦敦…”

  “你胡说!”樊千夜全⾝冰冷的打断他的话“不要骗我,我醒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一张支票,和空的城堡!你以为你三言两语,我就要信你!”

  她转⾝,想逃回房去,再也不听他的花言巧语,再也不让他惑自己,但方翼紧紧抓住了她。

  “我说的全部是事实!就是因为我的祖⽗重病,我才暂时代理他的位置。而我说的那个人,就是我的堂妹!我相信支票是她放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我会问清楚这一切!”他重重的说,而一字一句都仿佛一把利刃,恨不得痛宰了他的堂妹!

  樊千夜如被兜头浇下了冷⽔。

  那么,她这三年所承受的一切代表什么?难道只是一句误会就可以代得过去?

  她怔怔地望着他,他俊逸的脸庞紧绷着严厉的线条,他深邃人的眼神杂着深切的恼怒与悔恨…他说的,全是真的吗?她那么小心翼翼修补起的心,就这样相信他,又给他吗?

  “Wing…”方翼沙哑地低唤她,望见她明眸里缓缓盈満热泪,他又心疼又怜惜。

  樊千夜缓缓垂下眼睑,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滑落脸庞“我必须要想一想,我要静一静,请你回去好吗?”

  他很难在这个时候离开,他那么‮望渴‬紧紧的将她拥抱在怀里,但是他也知道,她一直以为的欺骗,不可能因为他这一番话就轻易的平反,她相信自己眼见的事实…那张支票,和他的“消失。”

  也许他就是找来那个“罪魁祸首”也会让她以为他只是找来一个“替死鬼”就因为他深爱她,所以他能够体会她的心情,但是,她呢…她是不是也能和他一样,想一想他的心情?

  “好吧,我愿意给你时间,但是Wing,请你也要记得,这三年来,我也是受害人啊!”如果说思念可以疯一个人,那么他早已经疯了。

  樊千夜心一紧,一句话也无法说。

  樊千夜拉起所有的窗帘,把自己关进暗的房间。

  她蜷缩着⾝子,埋在沙发里。

  又是一个抉择的时候,如果人间有一面镜子,可以看得透人心,那么,不必有猜忌,不必再疑心,她可以从镜子里面把他的心看得一清二楚,她也就不会这样彷徨痛苦了。

  她曾经是相信他的,她曾经也把心给了他,而在她被伤得体无完肤、心力瘁的把这一切都收回来的时候,他却说一切都是误会…她情何以堪?

  但是Wing,请你也要记得,这三年来,我也是受害人啊!

  是吗?是吗…他是吗?

  难道她三年来历经的一切,就要凭他短短一番说辞,完全抹杀?

  ‮实真‬的命运会这样愚弄人?

  那她的宝森三年来没有⽗亲,不是变成她的错了?

  如果在三年前她能够确认、信任他对自己的深情,在那个选择离去的早晨,她留下来,今天是不是会有一番完全不同的局面?

  …是她错了吗?

  她真的该相信他也是受害人吗?她该吗?

  为什么…他要和她结婚?他真的是爱她的吗?他真的…三年来一直在找她?她可以相信他吗?

  如果方翼知道,她为他生下一个孩子,而她又发现,在她选择再一次把心掏给他的时候,她竟是又被骗了,那么,方翼会不会连她的孩子也夺走?她到时候会不会连她的孩子也赔上!

  她可以冒这样的险吗?

  她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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