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陛下,从艾雅国回来的密探求见。”
“传他进来。”撒冽正在书房批阅文件,闻言便搁下笔。
“是。”
片刻后,一位年轻男子进⼊书房,他正是莱恩长老的长子杰申,也是撒冽最信赖的部署。
“参见陛下。”
“查得如何?”他的语调虽然平稳,眸底却透出一丝急切。
“艾雅王子妃自婚后未离开过王宮,目前也还在宮內。”
“你可有亲眼见到?”
“臣潜⼊艾雅皇宮查探过了,确实无误。”
“这么说,她真的不是棻了…”撒冽锁紧眉心,眸底染上暗
“陛下?”杰申还是第一次看到陛下喃喃自语的模样,不噤有些错愕。
“杰申,再帮我做一件事。”
“是。”
“我要知道她的⾝世背景。”
“她?”杰申迟缓了半晌才领会过来“陛下指的是您带回来那位与艾雅王子妃酷似的女子?”
“不错。”撒冽沉声显示不悦,杰申这家伙是明知故问,迟早他必须为自己嘴角那抹兴味的微笑付出代价。
“遵命。臣一定不负所托,为您打听出那位姐小的来历。”杰申极有把握地应允。
“听说陛下还留着那名⾝分不明的女子,可真有此事?”莱恩长老有不需通报,便可直接晋见陛下的特权。
“⽗亲。”杰申瞧老⽗气冲冲的模样,心想又有一场战了,还是先走为妙“陛下,那么臣先告退了。”
撒冽颔首?扯魅淳咀《樱拔胰媚愦诒菹律肀窍愣辔菹伦鲂┯幸娴氖拢皇墙心闳シ暧徒幔?br>
莱恩的意思是要儿子适时地提醒陛下,不要一味盲从,然而在陛下面前,自然是不能够说得太⽩。
“当然的,⽗亲。你说过陛下是一位有思想、有见地的明君,我只要当个哑巴跟在他⾝边多学习就好了。这点我一直谨记在心,您放心吧。”杰申一开口就堵得莱思无话可说。
老人家皱眉放开他“去吧,我跟陛下还有话要说。”
“是。”杰申眸底闪着光辉,愉快地退出书房。
撒冽从刚才就开始继续批阅文件,对于莱恩的⼲涉,他以漠视来表示不悦。
“陛下,老臣以为一名⾝分不明的女人不适宜留在宮中,请陛下尽快下令将她送走。”莱恩斗胆谏言。
撒冽抬头睇向莱恩,眸底进出危险的光芒;念在莱恩好歹是一国长老的份上,他仅以此警告,没有让莱恩太难堪。
这种眼神看在其他人眼里,怕早夹着尾巴逃了,然而这两年来莱思已经习以为常,拿它当饭后点心了。
“陛下,这名女子与陛下曾经钟爱的悦瑟公主面貌酷似,很有可能是敌国派来暗杀陛下的利器,请陛下勿中了他国好计,务必尽快将她送出官去。”莱恩毫不惧怕地提及没有人敢在陛下面前提到的人。
“长老以为我没有识人的能力?”撒冽冷飕飕的语气隐含着愠怒,再次以锐利而冰冷的目光嗔视他。
“不敢?铣贾皇且晕菹禄鼓昵幔衙馕郞蟆!崩乘及阉档镁拖袢酥G橐谎坏阋裁挥谌鲑睦涫酉挛匪酢?br>
撒冽深沉的眼神转为霾,如暴风雨来临的前预兆。
“莱恩,我希望你不要⼲涉我的私事。”他警告。
事关陛下的安危,还请陛下原谅老臣多事。此名女于必须马上赶出宮去。”莱恩还是坚持己见,完全没有把陛下的警告放在心上。
“你不必再说了!”撒冽斥退他。
眼见陛下毫无改变心意的打算,莱恩依然不气馁。
“陛下,这名女子只是长得像而已,她并不是陛下朝思暮想的棻公主。何况棻公主还是背叛了陛下的不贞女人,不值得陛下留着一个替⾝。”
“莱恩,注意你的言词!”撒冽大喝。
“是,请原谅老臣无礼。”莱思躬⾝行礼。他对于撒冽王是相当敬爱的,就因为如此,他更不能眼看着陛下把一颗定时炸弹放在⾝边“陛下,老臣不惜一死,只求陛下不可恋女⾊,务必以己⾝的全安为重。”
撒冽蹙起眉头。
“你是拿死来威协我吗?”他可不吃这一套。
“老臣不敢。”
撒冽瞅住他沉默了好半晌,直到空中的气流几乎凝结了,他才打破沉寂。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找个王妃吗?我这么做,你还有什么不満意?”他慢条斯理地掷下话来。
莱恩错愕地愣住了,脸庞当场罩上极度的恐慌,结结巴巴地说:“陛下…的意思该不是…要让那个…⾝世不明的女人,当…当…本国的王妃!”
“不错。”撒冽角扯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第一次看见莱恩这副慌无措的模样,他对自己的决定満意到极点。
莱恩因为陛下的证实而张大嘴,差点就骇掉了下巴。
“不行!陛下,这绝对不可行,万万行不得!”莱恩赶忙阻止,已经被他的王吓坏了。
“我不以为有什么不可以。”撒冽泰然自若地支起下巴。这个决定让他郁多年的心情转好了。
“陛下贵为一国之尊,怎么可以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此等荒唐之事,陛下⽇后切不可再提。”莱恩长老频频头摇,历尽沧桑的五官几乎都皱在一块了。
“长老,你指我的话为荒唐?”撒冽眯起冷眸。
“陛下…”
“别再说了!就这么决定。你马上选好婚礼的⽇期,不得有误。”撒冽起⾝离开书房,不再浪费口⽔。
莱恩长老叹口气,他本无法改变陛下的决定,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即使他再做垂死的挣扎,也无转圜的余地。
难道,真的要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成为加乐国的王妃?
回回回
“你骗我…你骗我!你怎么可以把他说得像圣人?他本是一名禽兽!”卫海棻后悔莫及,恨自己不该听信棻公主的话。
这几⽇,她一直是这样自言自语,任何人也不理。
时不起,海棻,我代撒冽向你道歉。请你相信我,撒冽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我,是我害他变成这样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耳际突然响起一缕凄幽的声音,卫海棻惊讶地抬起头四下寻觅,宽敞而豪华的客房內只有她,那些被她赶出去的宮女依然守在门外,不敢进来。
“是棻对不对?你在哪里?”卫海棻原本无神的眼眸注⼊一丝光亮,到处寻找棻公主的⾝影。
我求了帮助我的善心老人好久,她才终于答应把我的声音传给你。海棻,我必须向你道歉…原谅我
卫海棻満心的怨气在她痛苦又充満愧疚的语调下瓦解了,她不忍心再去苛责一个命运比她还悲修的女子。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不怪你…”她红着眼眶回应“我没能为你把事情办好,现在你怎么办?”
在这种时候,海棻还关心她。而她呢?
海棻,对不起…真的时不起!
为了撒冽,为了自己,她明知道海棻已经有未婚夫了,还将她推人泥淖里,她的自私,即使说一千万次的对不起也无法弥补。
卫海棻头摇“我不会怪你,是我自己愿意帮助你的。何况…这是你无法预料到的意外。”
希望有一天,你可以真心的对我说这一句话。
“我真的不怪你了,你不相信?”其实,她怪自己的成分居多,她气自己不够努力反抗他。
不,我相信。
“很对不起,我帮不上你的忙。你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离开这里吗?”她现在只想尽快逃离这里,再也不要见到他。
那天,撒冽硬将她带回宮里,不管她怎么怒骂他,他就是不肯让她离开。而她也赌气地不跟他说话。
海棻,请你再给撒冽一次机会,试着去了解他好吗?
“我不明⽩你的意思…你还要我留下来?”卫海棻露出惊疑的神情,竖起耳朵聆听着逐渐渺远的声音。
对不起,我无法为你做任何事。只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关于我的死,如果撒冽得知这件事,你将再也无法回到你的世界…
“这什么?棻,你还不能走!我不想留下来!棻!”卫海棻焦急地跑下,不断呼唤她,却再也得不到回音。
这时,有人无声无息地开门进来。
“你进来做什么?”她转过⾝,视线正巧对上来人,焦虑的眸光顿时化为愤恨的眼神。
“你在跟谁说话?”撒冽四下扫视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不关你的事!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她本来已经决定要拿棻公主的死讯换自己的自由了,可是棻公主的一番话浇熄了她的希望。
她背对着他,在他还没答应放她的离开以前,她不想再看他一眼。
“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撒冽凝视她的背影。
“你走,我恨死你了!”卫海棻跑回上,拿被子盖住自己,不想和他呼昅同一个地方的空气。
撒冽深邃的黑眸转沉,神情更为霾。
“你冒充她来耍弄我,还想指望我道歉吗?”他气愤地咬牙咆哮。
“你的意思是我被你強暴是罪有应得吗?”她也愤怒地掀开被子“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好,是我自找苦吃,我认了,你放过我,让我离开这里,行吗?”
“我没有这么说。”他瞅住她,脸⾊依然深沉。
他为什么还能以澄澈的眼神凝视她,就像那件事不曾发生?他难道真的毫无愧意?为什么她反而无法泰然地面对他的目光,甚至下意识有股想逃的冲动?
她強迫自己瞪视他,却很快就别开脸。
“如果不想让我更恨你,就放我走。”
“我不是在推卸责任,只是希望你明⽩,如果不是真误以为你是她,我绝不会这么对你。”撒冽的眸底浮现一丝困惑,他怎么会连他曾经最钟爱的女人都认错?
“再多的解释也无法减轻我对你的恨,除非你放我走。”她依然不肯看他。
撒冽沉默了半晌。
“我来告诉你一件事。”他突然说。
“什么事?”他谨慎其事的口气起她的关切。
“我们的婚事。”
“你说什么!”她一定是听错了。
“⽇子决定好了我会告诉你。你需要什么,想邀请谁,只要告诉宮女就可以了。”他向来不重复说过的话。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子?”她追问着,心底升起一阵恐慌。
撒冽瞅住她,决绝地把丑话说在前头。
“我希望你明⽩一件事,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任何女人,娶你只是为了负责任。你最好不要期待得到丈夫的爱。”
卫海棻怔了半晌。他说要娶她?为了负责才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让她心里流窜着一股莫名的酸痛。
“我不会嫁给你。”她冷淡地回应。
撒冽顿了顿,似乎她的拒绝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肯娶你还不够?你不要大贪心,不管你提出任何要求都没有用。”他不悦地宣告。
“你以为我奢求你的爱?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告诉你,我才不希军!”他说的每句话都在挑战她的修养。
“那是为什么?”他狐疑。
“为什么?你这个问题未免太自负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嫁给你呢?”她反问眼前这个自大的男人。
“你口口声声地说恨我,不就是要我负起责任?”他冷哼。
“你说我是故作姿态!”卫海棻紧紧握拳,怒火在中扩散。他太过分了!
“我以为是。”他坦⽩以告。
“你一一好可恶!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嫁给你的!就算冉阡不要我了,我情愿去死,也不要嫁给你!”她气得朝他扔枕头,恨不得手上拿的是块砖头。
“冉阡?”撒冽眯起眼,眸底迸出危险的光芒。他微微将头一偏,轻易躲过她扔过来的枕头。
“你破坏了我的幸福,如今还来污蔑我,你真是…好可恶!”她真气愤自己不会骂人,如果她有妹妹?蚨囊话肫美本秃昧恕?br>
“冉阡是谁?”他上前抓住她的手。
“我的未婚夫!”她用力扯口手,并且将⾝于缩进侧,似乎很害怕他的碰触。
撒冽的神情转为冷,透着寒光的黑眸注视着她,好半晌没有开口。
他的存在一直威胁着她的呼昅,尤其在他的视线下,她全⾝都无法自在。
“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你已经知道我不是‘她’了,为什么还不让我走?”卫海棻小心翼翼地防着他,问出她百思莫解的问题。
他以几乎烧灼她的眼神瞅住她,却不说话,这教她更为难受。
“你…别不说话。”别盯着我看!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
撒冽的神情严肃,夹带着一丝不悦,以命令的口气说过:“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面对他的询问,换她不说话了。
连⽇来,她不告诉他自己的⾝世,甚至还不肯把名字告诉他,所以对于她的事,他一无所知,而他也没有问过她,今天他为什么突然转变了?
撒冽坐到沿,故意慢慢地靠近她。
“你…想做什么?”她吓得拉紧了被。
“名字。”他的语气沉缓,态度却不是很有耐。
“卫海棻!”她很不甘心地吼道。可恶,他怎么可以这样威胁她,太卑鄙了!
“卫海分…你也叫棻?”
在他的视下,她很不情愿地颔首。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毫无关系。”她简洁而坦⽩地说。
撒冽眯起眼“分毫不差的容貌,又深知我跟她之间的事,这你怎么解释?”
“这…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她几乎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了。
“你最好认为有。”撒冽慢条斯理地说,长臂一伸,似有意若无意地让手指碰到她的发。
卫海棻全⾝掠过一阵颤抖。很快地主动解释:“我们真的没有关系,是巧合…碰在一起。她担心你的情况,所以托我来代替她,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她。”
“真的是这样?”他审视她的面容。
“真的!”在他深沉的目光下,她不敢稍有违抗。如果他不是这么靠近自己,她才不怕他。
“你是哪里人?”撒洌又问。
“我说了,你是否肯放我回去?”卫海棻反问,心底升起一丝希望。
撒冽沉默地睇睨她,明摆着不和她谈条件,只听取她的回答。
好专制的人!卫海棻在他一臂的范围內,敢怒不敢言。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解释得太清楚你也不会懂。”其实是她懒得对他说明。
“我不喜听人编故事。”
“我也没有这等闲情逸致。”卫海棻皱眉。不相信就别问她嘛!她也不打算说出妹妹的大名加以佐证。
“你不肯老实说?”撒冽伸手撩起她的发丝。
“我没有骗你,真的,你可以查!”卫海棻全⾝紧绷,屏息瞅住盘绕在他手里的发丝,害怕他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我当然会,所以你最好老实说。”他冷漠的视线对上她“我不希望我的新娘是一个爱撒谎的女骗子。”
她全⾝一僵“我不是你的新娘!”
“你会是。”他沉稳的口气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不会!我不要嫁给你!”她烈地表明自己的意愿。
“你最好说要。”他无动于衷的态度。就好似不把她的反应当一回事。
“你没有权利強迫我!”
“我没有吗?”他毫不在意让她知道他的确有,而且打算这么做。
卫海棻不敢置信地头摇“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強迫我嫁给你!”
“这个家国由我做主。”她最好明⽩这一点。
“我不是你的百姓,你没有权利支配我!”
撒冽冷冷地瞅着他“没有人会不喜王妃的头衔。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不要把你认为的好加在我⾝上,我完全不认同!”她情愿当个平凡的老百姓,也不要做名人;尤其又是靠他的“关系”那简直是酷刑。
“你会改变主意的。”撒冽站起⾝,口气強硬,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且我就快和他结婚,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嫁给你!”卫海棻跟着下,她绝不能让他就这样把事情决定下来。
撒冽转⾝,眸光冷漠、深沉地锁住地。
“把他忘掉,这对你会比较好。”
见他打开门,卫海棻情急之下拉住他“你不能擅自决定我的婚姻!我要回我的世界,你放我走!”
撒冽冷眼扫向往这里在瞧的宮女和侍卫,直到一群在门口站岗的人很识时务地逃开去,他才回头。“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适应宮里的生活,别再存有妄念。”他的视线落在那只扯住自己的纤⽩⽟手上。
卫海棻也发觉了,她像不小心触着秽物似的很快菗回自己的手,并且露出畏怯的神情。
撒冽没有忽略她的反应,眸底掠过一道郁的冷光,瞬时伸手揽住她的,強硬地把她拉人怀中。
“你…你做什么!”卫海棻猝不及防地倒⼊他的怀里,吓得脸⾊发⽩。
他丝毫不理会她的挣扎,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瓣靠近自己。
“我发现,你最需要适应的是我,而且刻不容缓。”他声音沙哑地对着她的瓣低喃,而后俯⾝吻住她。
“不要…”他扎人的面颊磨噌着她的脸,惹得她更加的畏惧。然而在他強健双臂的包围下,她丝毫无法动弹。
他的吻称不上温柔,却完全没有上一次的暴戾和无情。他不顾她的议抗而吻她,可又在強势之中让她感觉到他的尊重,这种奇特的矛盾感教她一时惑了。
她的小手渐渐停止了挣扎,就这样贴着他的怀,任他拥吻她,加深两人的接触…
就在她几乎失去意识时,他抬起头来,结束这一吻。
她缓缓地张开眼睛,映进眼帘的是一张得意且自満的脸孔,同时反应出她的屈服与投降,她顿时羞赧地红透了双颊。
“你…你好可恶!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她恼羞成怒地锤打他。
撒冽轻而易举地抓住两只小手,目光落在她瓣周围被他的胡子扎红的地方,皱起了眉头。“痛吗?”
他莫名其妙冒出的一句话教她摸不着头绪。
撒冽伸手轻轻抚过她柔软的瓣。
“我的胡子扎伤你了。”
他低沉而嘎哑的嗓音再加上她不曾听过的柔和语气,教她讶异得忘了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