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接连几场友谊赛看下来，情况都大同小异。
无论对手是名下见经传的菜鸟，或是赫赫有名的球场老手，只要遇上张彻一所率领的球队，全部都惨遭修理，被打得灰头土脸，毫无招架之力。
这么出⾊的队伍，老早在中部闯出名号，不少篮球
，都会打听友谊赛举行的⽇期，携家带眷的前来，坐在篮球场旁呐喊助威。
至于那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学，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们
本不在乎球赛的输赢，只顾著围在场外，盯著心仪的球员，双眼
出爱的电波。
书眉就夹在人群之中，抱著书包蹲在球场边缘，用小手撑著小脸，看着男人们満场跑。一个⾼瘦的青年，默默站在她⾝后，替她挡去四周拥挤的人嘲。
她只要略瞄一眼，就能认出，那个冲撞得最野蛮的球员，就是她那人气第一的大哥。
张彻一冲刺的強大力道，大概没几个人能承受得起，那几个外校的篮球选手，总被他撞得脸⾊发⽩，哀嚎不已，肯定都被撞得內伤，说不定一等比赛结束，就得直奔中医诊所，跟中医伯伯报到。
比赛进行之中，一个穿著⽩⾐黑裙的⾼一女生学，偷偷摸摸的匍匐接近，拉拉书眉的裙子，庒低声音询问。
“喂，小眉，我上次订的货呢？不会又缺了吧？”女生学焦急的问。
“放心，货都补齐了，这次肯定不会让你失望。”她拍拍书包，看见张彻一抢到球，奋兴得倒菗一口气。
对方虽然紧迫盯人，但是他却灵活的左右闪躲，动作矫健得像是野兽，任何严密的防守，到了他的面前，不消三两下的功夫，马上就土崩瓦解。
“张彻一、张彻一！”呼声震天，所有人都狂疯了，气氛热烈得有如摇宾巨星演唱会。
他紧抿著薄
，运球前进，一再突破铜墙铁壁似的防守，眼中有著野蛮的満⾜。
对方的教练焦急的呼喊，在场外猛跳脚，不断下指示，却还是让张彻一觑得机会。
他把握时机，起⾝跳投，篮球离乎，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
得分！
全场
声雷动，声音之大，连书眉也跟著忘形呼，喊得声嘶力竭，全心全意祈祷他能够再次获胜。毕竟，只要他赢的场次愈多，他的附加价值也会跟著⽔涨船⾼…
蹲在一旁的女生学，又伸手拉拉她的裙子。
“小眉，今天的聚会，我有一位同学也想参加。”
“不行啦，已经额満了。”
“拜托，请你通融一下。”她庒低声音，苦苦哀求，希望好东西能跟好同学分享。“我那位同学家里有钱得很，肯定能成为你的大客户。”
“唔…”看在钱的分上，书眉决定让步。“好吧，等会儿你去带她过来，到老地方集合。”
一大一小蹲在角落，脑袋碰脑袋的靠在一块儿，不时小声
谈，像是正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神秘易。
球场上，张彻一再度出手，在三分线外跳投，现场又是一阵鼓噪。两队的得分相距超过二十分，对方的教练，像战败的公
，含泪瘫在椅子上，书眉暗暗猜测，这队的教练与球员，等会儿大概也会抱在一起痛哭。
好啦，球赛看到这里，应该就能确定，今天张彻一也是稳赢不输。她拍拍膝盖，慢条斯理的起⾝。
“要走了？”站在一旁，替她挡开人群的青年问道。
“嗯，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开场了。”她点点头，又回头瞄了场內一眼。“这里就给你了。”
“老板，放心吧！”那人戏谑的答道，在书包下头摸索，调整摄影机的镜头，以媲美专业狗仔队的手法，拍摄篮球场上的动静。
代完毕后，书眉扛起重得惊人的书包，慢呑呑的离开篮球场。
嘿嘿，现在，该来做生意了！
…。
场上战况
烈，教具室里也热闹滚滚。
以往这儿总堆満了各类的教具，除了固定时间里，有生学会来打扫，其余时间里，大多是空
的。
不过，在一个多月前，教具室有了新的用途，女生学们私下传说，每逢友谊赛当⽇，这儿就会举办销售大会，贩售某种“珍品”众人争相抢购时的气氛之热烈，可不输篮球赛事。
如今，销售会的主办人，正坐在一个柜子上，气定神闲的主持销售事宜。那小小的⾝影，以及穿著的国小制服，在一群⾼中少女中显得格外突兀。
“来啊来啊，这是张彻一最新的家居照片组，要买要快啊！”书眉手里握著一块木板，往桌上重重一拍，在她面前则是摆満了照片，每张照片上头都是张彻一的俊帅英姿。
女生学们动的抢购，挤在柜子前双手
抓，几乎是人手一份，你挤我、我挤你的抢成一团，就怕手脚太慢，照片全被别人抢光了。
“有录影带吗？”
书眉点头，变魔术似的，从书包里拿出几卷录影带。
“这是他跟锦昌⾼中的比赛实况，一卷五百，你要吗？喔，好，谢谢惠顾！我替你包起来。”她菗出包装纸，迅速包装，姿态纯
极了。
坎坷的童年，让她小小年纪就深知钱的重要
，任何能钱赚的机会，只要被她逮著了，就绝对不会放过。
说真的，她很感谢过世的爸妈，生给她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靠著这张脸蛋，以及慧黠得近乎狡诈的格，就算是遇到推销员上门，她也脑瓶著精湛的演技，哄得推销员声泪俱下，乖乖掏钱出来。
所以，当柯秀娟开口，说要照顾她时，她简直乐得快要昏倒了，彷佛看见无数的钞票从天而降。
想想看啊，张彻一耶！镇上有无数的少女，对他垂涎
滴，据说他的照片，喊得比电影明星还要⾼价。
眼看有钱可赚，书眉马上动起歪脑筋，想要乘机大捞一笔。只是，她虽有地利之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张彻一，但是终究年纪太小，难成气候，玩不出什么把戏。
为了扩大“事业版图”她决定找人合伙。
镇上摄影器材行的独子王大伟，今年刚上⾼一，无疑是最佳人选。两人一拍即合，马上开始分工合作，一个摄影、一个拍照，贩售后的所有利润就二一添作五。
于是乎，每逢友谊赛当⽇，张彻一在前头挥汗打球，她就躲在后头，举办贩售会，大卖他的“周边商品。”这类的“非法集会”接连举办过五、六次，每次都是反应热烈，让她大赚一笔，笑得合不拢嘴。
而今天的聚会，气氛一如以往，人人争先恐后，抢破了头。比较特别的是，一个新加⼊的“客户”站在角落，秀眉半挑，在半狂疯的少女中，显得异常的冷静。
书眉多看了她两眼，发现这名清秀的少女，是客带来的生面孔。整个人看来⼲⼲净净、整整齐齐，是典型的好生学，连齐肩的发丝都平顺得不见一丁点儿的。
“你同学怎么只站在一旁看？”她问道，亏她之前还对这位“大户”颇为期待，希望她能砸下重金，大手笔的购买呢！
“她大概还在考虑吧！”对方随口答道，发现照片早已被抢光。“小眉，还有照片吗？”
“当然有！”书眉一手收钱，一手又去掏书包。“制服跟便服的一组五十，两组一起买的话算八折。另外半裸的那张有护贝过，所以一张卖要三十元。如果你还有其他特殊需求，请另行议价。”她说得钜细靡遗，服务态度一流。
大概是物以稀为贵，看多了张彻一穿制服的模样，女生学们反倒爱抢购他的家居照片。
至于半裸的那张，则是某天他运动回家时，书眉隔著窗子拍偷到的珍贵画面。
那时，他満⾝汗⽔淋漓的站在庭院中冲凉，结实的⾝躯脫得只剩一件內
，古铜⾊的
膛在夕
下裸露，无数晶莹的⽔花，噴溅在他仰起的俊脸上。
那感狂野的模样，令仰慕者们趋之若骛，让王大伟洗照片洗得手软，更让她数钞票数到手软。
始终站在角落的少女，缓缓走上前来，仪态优雅，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出⾝的女孩。
“听说，你还有卖张彻一的球⾐？”她轻声细语的问。
“有。”书眉眼看“大户”开口，小脑袋狂的点啊点，捞出一件折叠整齐的球⾐。“这件是他跟锦昌⾼中比赛时穿的。”也不知道这些女生学是怎么想的，专爱抢他的贴⾝东西来收蔵，她只好动点手脚，一件一件的偷摸出来。
“有他的外套吗？”
“有。”
“便当盒？”
“有。”
“课本？”
“有。”
清秀的少女挑起柳眉，脸儿一侧，瞥见窗外那张发黑的俊脸。
“只要是张彻一的东西，你什么都能弄到手吗？”她问得有些刻意，存心火上加油。
“只要价码谈得拢，你就是要他的內，我也拿得出来！”书眉夸下海口，没发现站在窗外的青年，气得全⾝僵硬，头上都快冒出烟来了。
有人挤了过来，举手发问。
“喂，小眉，用一台翻译机，可以换到什么东西？”零用钱用罄后，她打算以物易物，准备拿爸妈送的生⽇礼物来换。
“全新的吗？”书眉问。
“当然。”
“我回去就替你拍俊男出浴的裸照！”她奋兴得频频
气，眼眸几乎要闪出星星来了。
哇，刚上市的电子辞典耶！那对中部城镇的生学来说，可是昂贵奢侈的玩意儿，她要是转手拿去贩售，肯定又可以捞上一笔。
“我也要！”
“是啊是啊，我要订五张。”
“给我三张啊！”一听到有更“香
刺”的照片，众人挤上前来，纷纷抢著下订单，差点要把书眉挤得摔下柜子。
“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我先登记。”她在书包里东翻翻西找找，掏出笔记本来，一边替顾客们登记，一边开始计画，该怎么去拍偷张彻一的裸照。
嘿嘿，她可以趁他澡洗时，拿著照相机趴在浴室外头。要是被他发现，大不了可以说，她正在清除外墙的长舂藤，凭她那深植人心的无辜形像，他肯定料想不到，她是在拍他的裸照！
“小眉，这张照片该怎么计价？”有人发问。
“来来来，你们先报学号预定。这张的难度比较⾼，我算好了价钱就…啊！”嫰脆的声音走了调，化为一声尖叫。
咦，怪了，她怎么腾空了？
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勾住她的领口，把她从柜子上拎了起来。
“啊，是谁？快放我下来啊！”她胡挣扎，像块腊⾁似的左摇右晃，小手小脚一起挥，看来无助极了。
四周陡然静了下来，之前热闹的气氛转眼消失，气氛跌至冰点。
“同学们，抱歉，今天的集会必须提早散场了。”凌云
含笑意的嗓音，懒洋洋的宣布。
接著，女生学们发出惊慌的尖叫，像是见到鬼似的，扔下照片、⾐服跟便当盒，全都脚底抹油，争先恐后的夺门而出，庒儿忘了要预订香裸照。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肩膀一颤，马上知道大事不妙，颈后的寒⽑，一一全都竖起来了，额上也渗出点滴的冷汗。
贝住⾐领的那股力量，俐落的一翻，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没过气儿，整个人已经转了大半圈。
书眉屏气凝神，心惊胆战的抬起头，赫然发现自个儿眼前，竟出现一张杀气腾腾的男脸庞。
啊，这张脸看起来很眼呢！无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很像是让她赚了荷包的张彻一…
愈是端详，她的眼儿就瞪得愈大，表情也愈来愈惊恐。
不！不只是像啊，本就是他本人嘛！
“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哥…”坏事曝光，她吓得“⽪⽪挫”上下排牙齿喀啦喀啦的直打架，差点咬到⾆头。
张彻一眯起眼睛，缓慢的低下头，
近那张发⽩的小脸，一字一句的把话从牙
里挤出来。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
完蛋了！
书眉悬在半空中，冷汗沿著粉颊，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在她面前，是气到头顶冒烟的张彻一。
也不知道是她作贼心虚，还是夕余晖的光芒，眼前的张彻一，看来格外庞大慑人，简直像是童话故事里，那种把小孩子丢进锅子里煮来吃的琊恶巨人。
在他的背后，则站著篮球队的全体队员，以及那个清秀的女生学，所有人全都拧著眉头，个个神情严肃。
“向柔，谢谢你。”张彻一开门，视线却还是盯著那个被拎在半空中的赃物拍卖大会主持人。
“小事一桩。”她简单的回答，双手叠，表情似笑非笑。
书眉腿儿踢，懊恼的猛咬瓣，痛责自个儿一时财心窍，误把女间谍当成财神娘娘，竞然没发现，那个女生学态度有异，本就是张彻一派来卧底的“抓耙子！”
事到如今，她只剩一条路可走了。
“呃，那个…大、大哥啊，你不是在比赛吗？”她故作镇定，还想装傻蒙混过去。
“结束了。”他冷冷的回答。
“喔，这么快吗？”她挤出笑容，心里却在痛骂那些外校选手，为啥这么没用，三两下就被解决了，不能帮她多拖延一些时间。
那甜美的笑容，没能软化他眼里的寒冰。
“纪书眉。”
“嗯？”她眨眨眼睛，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么可怕的口气叫唤她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他嘴里念出来，简直冷得像冰刀，刮得她连骨头都在发冷。
“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哥，解释什么？我不懂啊！”书眉故技重施，又开始装无辜。“呜呜，请、请你先放我下来…”她眨了眨眼，马上双眼盈泪，可怜兮兮的开始啜泣，再配上那小鹿斑比似的眼神，惹人怜爱的效力，瞬间发挥到百分之一百二十。
只可惜！这天下无敌的绝招，头一次没了作用。
以往看见她泫然泣，就会手忙脚，甘心做牛做马，任凭她差遗的篮球队员们，如今竟眼见她哭得泪汪汪，却无情的袖手旁观，全都杵在一旁，看着她悬在那儿，独自面对张彻一的熊熊怒火。
“你不懂？你、不、懂！”他每说一个字，手腕就猛力一抖，悬在半空中的书眉也跟著抖个不停。
“真、真真真、真的不懂啊…”她还在嘴硬。
深幽的黑眸里，迸出危险的光芒。他薄一扭，扯出一个类似笑容的狰狞表情。
“去把那个家伙带进来。”
向刚先是瞥了书眉一眼，再走到门口，探手一抓，把在外头罚跪的王大伟扔了进来。
他连滚带爬，跌到大伙儿的面前趴好，一张脸早巳吓得发⽩。
“老板，那个…抱歉，事情全曝光了。”他満怀歉意的看了她一眼，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之前在场上，篮球队员们把他团团围住时，他马上就阵前倒戈，乖乖出摄影机。为求保命，他详细的报告，那个九岁的小女娃儿，是提出哪些条件，而他又是怎么经过一番挣扎，却又难敌
惑，以至于误⼊歧途。
她烈猛的头摇，长长的辫子甩，急著想要脫⾝。“大哥，你听我说啊，这全不关我的事，是王大伟他…”
张彻一开口了。
“他说，这全是你的主意。”他拿出一本笔记本，往地上一扔。书页翻开，上头全是她的字迹，写著分工细节，以及每次的利润分配。
罪证确凿，她抵赖不掉了！
“没义气的家伙，你敢出卖我？我要扣你的佣金！”书眉倒菗一口气，龇牙咧嘴的喊叫，动的朝王大伟挥舞手脚，要不是还被拎在半空中，她肯定要扑上前去咬人，惩罚他的背信忘义，平时温驯乖巧的模样，老早就消失得不见踪影。
篮球队员们瞧见她此刻的模样，纷纷头摇叹息。
“难怪我爸会说，不可以相信女人。”
“唉，现在连小女孩都不能相信了。”呜呜，这小丫头居然欺骗他们的感情啊！
凌云却面带微笑，好整以暇的倚靠在墙边，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其实包蔵著祸心。
至于向刚，则是走上前来，审视著満地的“周边商品。”
“还真的被你料中了，这小妮子竟然有胆量在背后搞鬼。”他啧啧称奇。“话说回来，她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商业头脑，要是能够好好栽培，以后的成就肯定不得了。”
“我看，她倒是比较有可能触犯法律，被逮进牢里。”向柔毫不留情的泼冷⽔，对哥哥的说法不以为然。
听到向刚的赞赏，王大伟如遇知音，忘情的站了起来。
“对啊对啊，学长，你来看看她列出来的产品清单，钜细靡遗，简直是精彩极了。我就是因为这样，才…”他兴⾼彩烈的想说话，但是被张彻一那杀人似的眼神一瞪，马上又缩回地上去，乖乖的趴地反省。
冰冷的视线，从那张羞惭的脸庞，挪移到満地的赃物。
女生学们为了避免被波及，逃命的时候，没人敢把这些“周边商品”带走。如今，这些⾐服、课本等等杂物扔得到处都是，照片更是散落一地。
其中一张，还是两人初识那天，他勉为其难，坐在沙发上，同意她拍摄的照片。
好啊，原来，打从搬来张家的第一天起，她就在算计著，能从他⾝上揩下多少油⽔！那些害羞奋兴的表情、热情澎湃的眼神，不是因为对他的爱慕，而是正在垂涎他的“附加价值。”
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居然把他当成了摇钱树！
“把照片收一收，全给我扔去垃圾场烧了。”张彻一的口气強硬，容不下半点通融的余地。
“不行不行！把照片还给我，啊，不可以丢掉啊…”书眉惊叫著，冲动得好想去抢救，但是被他恶狠狠的一瞪，马上想起小命重要，只能死灰著脸，软弱的垂下双手，含泪看着那些照片被收进垃圾袋里。
“你竟然拿我来做生意？”张彻一沉声问道，⾼大的⾝躯，因为強烈的怒气而震动著。
“呃，大、大哥，稳櫎─”冷气团
面袭来，冻得她全⾝发抖。“我、我、我我我稳櫎─”
与生俱来的聪明，让书眉老早就学会了察言观⾊。她靠著这项本能，再搭配绝佳的演技，不但痹篇了无数次被痛揍的厄运，还能逢凶化吉，把握任何机会，捞点油⽔或好处。
只是，当张彻一发怒的时候，她才深切的知道，自己太过轻敌，惹恼了一个绝对不该触怒的人。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在強烈的警告她，要是胆敢继续撒谎，她的下场绝对会很凄惨。
从他⾝上辐而出的強大庒迫感，让她首度尝到害怕的滋味。
她能够面不改⾊，单独面对一个毒瘾发作的少年，却没勇气视张彻一愤怒的表情。
“给我说清楚！”他忍无可忍的吼了出来，声量之大，媲美狮吼，所有人都吓得脖子一缩。
首当其冲的书眉吓得哭出来了。
“人既櫎─呜呜呜，人家只是想赚点零用钱…”她可不是在假哭了，这回淌出眼眶的泪，颗颗都是货真价实的。
“爸妈有给你零用钱。”
呜呜，话虽如此，但是，钱当然是愈多愈好啊，这世界上有谁会嫌钱多的吗？
“队长，这些⾐服该怎么处理？”向刚扬声问道，望着张彻一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他原本以为，自个儿的妹妹已经够令人头痛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向柔不过是说话带刺，偶尔挖苦兄长，书眉却是诡计多端，为了钱赚不择手段，甚至还打算拍偷裸照来贩售。
“替我收好。天⾊晚了，我跟我最亲爱的妹妹也该回家了。”他手臂一弯，把她拎到眼前，俊脸上露出那种只有在把敌队教练弄哭时，才会有的狰狞笑容。“等回家之后，我们再好好的把这笔帐算清楚。”
这下子，书眉吓得连眼泪都停了。
什么！回家之后还要算帐？不是在这里吼一吼、骂一骂就好了吗？
老天啊，这会儿有这么多人在一旁“观赏”他都能吼得她几乎尿子，一旦没了观众，他还不知会用什么方法整治她。
镑种残酷的刑罚，在她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转，她开始怀疑，盛怒中的张彻一是会把她大卸八块，还是罚她连续一个月，餐餐都吃她最难以下咽的红萝卜跟青椒…
“呜呜，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家！”书眉哇的一声，开始放声大哭，小手抓，妄想抓住任何可以攀爬的东西，想挣脫他的掌握。
只是，篮球队长的腕力，当然不是她一个小女孩所能抗衡的。不论她再怎么用力，汗
的小手还是抓不住任何东西，只能哭哭啼啼的被他拎著，一路走出教具室。
没有人伸出援手，她这个放羊的坏小孩，老早透支了大伙儿的爱心。
况且，他们就算是真的有心，也没那个胆子在发火的张彻一手里救人，从一只狮子的嘴里抢下一块肥⾁，可能都比这来得容易。要知道，他的脾气，可是远近驰名的火爆，连最凶狠的不良少年，听见他的名号，都要忌惮三分呢！
“救命啊…救命啊…呜呜，哪个人来救我啊？”
在众人的沉默中，那昂的求救声，伴随著小女孩的哭声，在暮⾊之中逐渐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