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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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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梓气愤的扔下了⽑笔,大喊一声“不写了!”

  什么抄写佛经养⾝静心,她是越写越火大、越抄越不慡,她什么事都没有做,为什么得被罚抄佛经?

  “‮姐小‬,你写了四天,连一遍也没抄完。”丫环风儿说道:“老爷知道会骂人的。”

  照这种速度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抄完呀?

  “骂就骂,总之我就是不抄了。”她恼火的说:“就算我把手抄断了,表哥也不会心疼我,还不是照样⾼⾼兴兴的当他的新郞倌。”

  风儿说道:“‮姐小‬,表少爷已经娶了,我看你也该死心了吧?”

  她看她家‮姐小‬也不是真心喜表少爷,不过就是无聊没事找事做,她一定是觉得表少爷从小就对她百依百顺,没有一次违拗过她,但跟棠家的婚事却怎么样都不肯让步,所以‮姐小‬火了,才用自己也喜他当理由,进而从中作梗。

  她伺候‮姐小‬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她的脾气就是这样的,凡是只要顺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那她就很好说话、和气得很。

  可是,要是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她就跟鳖一样的固执。

  表少爷这人就是太直、太老实,其实只要他说几句好听的来哄哄‮姐小‬,那就没事了。

  偏偏他就是不懂。

  “废话!像那种无情无义又不守信用的人,我⼲么还挂心着他?”真是过分,他明明答应过长大要娶她的!

  这年头人是怎么了?难道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承诺两个字怎么写吗?

  “那就好了。”风儿一脸埋怨的说:“你早点想明⽩不就好了,这样老爷也不会不让你去参加婚礼。”还连累了她也没看到热闹。

  “是我自己不去的,才不是我爹不许!”她若有心要去观礼,八匹马都拉她不住!

  她只是不想见到棠家那群坏胚子,尤其是棠优那个⾊鬼,这才不想去的。

  想到棠优,她就忍不住回想到那天外飞来的一吻,害她忍不住脸红红、心跳跳,半夜都睡不着。

  说来说去都是表哥不好,没事⼲么要跟棠云岚完婚,成了棠家的女婿,还害她间接跟那群混帐东西变成亲戚。

  害她老是梦到那个痨病表咳得半死,早早就去见阎罗王,把她吓出了一⾝汗。

  “是,‮姐小‬说的是。”风儿手里勤快的磨着墨“还是赶紧继续抄吧,待会少爷回来看,若发现你只多写了三行,一定会骂你偷懒的。”

  “爹爹都管不了我了,哥哥又有什么好怕的。”说到哥哥呀,那还真是没话说的好人一个。

  脾气好、心地善良、为人又正派,跟某个坏脾气、思想琊恶和为人轻浮的纨‮弟子‬大大的不同。

  “我决定了。”她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我要出去透透气。”

  老对着这些佛经闷都闷死了,她又不是真的想当尼姑,不用这么早就开始跟佛经攀情。

  “不行啦。”风儿急道··“老爷说,你没抄完这些佛经不许出门的。”

  “老爷是这样说没错,问题是老爷现在不在家。”桑梓⾼兴的说:“夫人也不在家。少爷?喔,好巧,也不在家。所以现在我最大,谁敢拦我试试看!”她充分的发挥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精神。

  “还有呀,我现在把抄佛经这件事给你指挥,你找谁帮忙都可以,我回来之后要是没有一百遍抄好的心经出现在我面前,你就要倒大楣了!”

  “‮姐小‬!”风儿苦着一张脸道:“你不能这样做呀!”她大字不识几个,光是拿笔就有问题了,怎么抄经呀?

  这太为难人了吧!

  “我才不管你咧,总之现在我要出去散心,你给我待在这里抄经文,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风儿有气无力的说。

  谁叫自己是奴才,主子的要求再荒唐、再无理,她也只能认了,真是倒霉透了!

  桑梓最喜骑马了,她很能享受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彻底的将自己放松,什么事都不去想,只是尽情的奔驰着。

  她跑出城外,将那繁华的皇都远远的拋在脑后,在经过一阵痛快的奔驰之后,她感到⾝心同时的放松,并且非常‮悦愉‬。

  着风,她⾼兴的喊着“好舒服呀!”

  湛蓝的天空、⽩净的薄云、翠绿的草地,不管什么时候来到这里,都觉得舒服、愉快。

  “有好东西吃?不错不错!”

  桑梓跳下了马,将她的爱马牵到树荫下歇息,兴⾼彩烈的走进结实累累的梨树林。

  “好大颗的梨子,不知道甜不甜?”她跳起来,伸手硬扯了一颗下来,用⾐服擦一擦就往嘴边一送“哈,果然很甜。”

  不多摘几颗显得太对不起自己,于是她卯起来摘,快快乐乐的摘了一裙子,正打算找个好地方来大坑阡颐时,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

  “马!糟了!”想到自己的马就系在林子外,要是给路过的人偷了就⿇烦了!

  她马上一头往林外冲,刚好看见一个人骑着一匹黑马迅速的从她面前跑过。

  “我的马!”桑梓想也不想,马上将手上的梨子投掷出去。

  正中目标。

  那人给她一砸,从马上翻⾝跌倒落地。

  她得意扬扬的说:“连我的马都敢偷!你是活腻了。”

  有眼无珠的笨蛋,也不打听打听她是谁,居然敢打她爱马的主意,这种人一定得捆起来扔到官府去关他一辈子。

  桑梓走了几步,只见那人面朝下的趴在草地上,一动也不动的。

  她用脚踢了踢他的手“喂!喂!”

  是昏了还是死了?可千万不要是见佛祖去了,否则她的⿇烦可就大了。

  突然那人手一翻,抓住了她的脚踝,她吓了一大跳反的往后一退,但脚却还在人家手里,于是重心一个不稳,往后摔了一大跤,庇股差点没裂成四块,就连鞋子都离脚而去。

  “又是你这个死丫头!”

  这条路是她桑家开的吗?这么恶霸,不许人家经过?

  她是拿什么丢他?砸中了他的头,害他昏天暗地的跌下马,又摔得七荤八素的。

  “你这个偷马贼!我跟你…”她忍着痛爬起来,随即惊讶的睁大眼睛“又是你这痨病表!”

  真是魂不散,走到哪都会看到他!现在是怎样?娶不到她,就偷她的马抵数吗?

  “拿着我的鞋子⼲么?还不还我!”看他手里拿着她的一只鞋,她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你把我的马找回来,我就还你这只臭鞋!”这死丫头害他的马跑得无影无踪,这下他铁定追不上方实东了。

  方实东是他的同窗好友,这次被外派到江苏当指挥使,所以他今天特地去柳叶亭帮他送行。

  结果他忘了将要送他的那幅画给他,直到返城之后才想到,所以才马上回头来追,谁知道这样也碍了桑梓桑大‮姐小‬的眼,不知道拿什么东西把他扔下马来。

  “你的马?你真不要脸,连这种谎话都能说得脸不红,气不的。”她双手扠道:“那马明明是我的!”

  “有什么道理我棠家骑出来的马,到了这里变成桑家的?你是恶霸不成?”真是个怎么看怎么讨厌的臭丫头。

  他还以为终于可以摆脫这个自己送上门的恶梦,没想到老天还是不打算善待他。

  难道他还不够受罪吗?

  “你才是強盗!”开口死丫头、闭口臭丫头,她是没名没姓的丫头是吗?“那马明明是我的!都是你不好,害我的马跑了,快把鞋子还我,我没空跟你啰唆,我还要去找…呃…”桑梓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刚刚她把马系在林子前面,然后⼊林去摘梨子,跟着听到马蹄声,所以她马上冲出来,刚好看见了他骑着她的马过去。

  这中间好象有点不对头的地方,好象是跟方向有关。

  “啊!”她大叫一声“你等一下!等一下喔!”

  说完,她匆匆忙忙的往林子里跑。

  “你的鞋子!”真的不要了?

  那他拎着她这只臭鞋要⼲么?

  “要死了。”她惭愧的看着一匹黑马低头悠闲的吃着草,脸上顿生愧疚。

  对嘛!她就说方向有点不对,如果是她的马被偷的话,那时候应该是回头跑,而不是向前跑才对。

  “原来如此!”棠优看她跑进林子里,不甘心这样放过她,所以跟在她后面,当然也就看见了那匹快乐的马。

  “这不能怪我吧?”她虽然心虚,但嘴巴上仍不肯落了下风“你自己看看这两匹马实在长得很像,我当然会错认了呀。本就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不好。有这么多条路⼲么不走,偏偏要经过这里?”

  “这么说起来,还是我不对喽?”棠优最讨厌人家死不认错了,她要是好好的道个歉,那他还不至于跟她计较。

  但是她不是,反而盛气凌人的指责他不应该经过这里!

  “算了,你既然知道错了就好。”她一挥手“我也不想跟你计较。”

  桑梓赶紧解下绑在树⼲上的缰绳,心虚的要翻⾝上马离开。

  结果棠优居然拉住她的后带,将她往后一拉,自己抢上前去踩着马镫上马,快速的奔了出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她还在踉踉跄跄的差点跌倒时,他就已经骑上马背了。

  桑梓气急败坏的追了上去“棠优!我的马!”

  “谢啦!”他头也不回,只是举起手来挥了一下。

  他不喜人家冤枉他,既然她铁了心的要诬赖他偷马,而且他又已经付出了被砸下马的代价,那他就⼲脆真的骑走她的马,这才叫做名副其实的偷马贼!

  “把我的马还来呀!”桑梓追了一段路,再也追不上神骏的马匹,一下子就看不到人马的影子“至少把我的鞋子还我呀!”

  这样她怎么走路?她怎么回家啦!

  可恶的偷马、偷鞋贼!

  奇怪了?刚刚骑着马出来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路途遥远,为什么现在就觉得回城的路是千山万⽔?

  太那么大,晒得她头昏脑

  右脚没鞋穿,害她得小心翼翼的痹篇任何会伤害她的脚的东西,结果害她走得更慢了。

  “可恶的棠优,我跟你卯上了。”桑梓双眼冒火,在肚子里把棠家祖宗八代都骂遍了。

  她一边吃着刚刚摘的梨子,一边缓缓的走着“还好我聪明的多摘了几颗,否则铁定渴死。”

  她将梨核往脑后一拋,烦恼的看着遥遥长路。

  “什么时候才能进城呀?死棠优、病表棠优!这么多人死,怎么少他这一个?净会找我⿇烦!”

  马蹄声?

  她回头一看,只见棠优骑着她的爱马出现在她后方。她马上双臂一张,面往前拦他。

  “站住!啊…”她回⾝一跑,凶神恶煞的要叫他滚下马来,谁知道却一脚踩中了刚刚随手丢的果核,脚踝一拐就往前摔了个眼冒金星。

  “行这么大个礼来跟我认错吗?”还五体投地呢。

  棠优停住了马,语带讽刺的说。

  因为抢了她的马,他才能顺利的追上了方实东,现在要回城,又遇到只能步行的桑梓。

  “去你的!”她跪坐起来,手掌擦破了,脚踝又痛得要死,当然不能忍受他的嘲笑和落井下石。

  “去我的?”他哈哈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先走一步了。”

  “慢着!”她站起来喊着,却因为扭伤的脚又跌了回去“把我的马还来。”

  棠优跳下马,但还牵着缰绳“好呀,你过来牵呀。”

  看了她刚刚站不起来的样子,也知道她八成扭伤了脚,此刻是动弹不得。

  打落⽔狗谁不会?

  不趁机欺负她一顿,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桑梓朝他一瞪,以手撑地将重心都落在左脚上,她咬牙站了起来,然后使出独脚神功,跳呀跳的跳到他面前,一把从目瞪口呆的他手中抢过缰绳,还得意扬扬的哼了一声。

  “你以为难倒我了?哼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硬。”这样也行呀!

  吧么不⼲脆点跟他示弱,让他伸出英雄援手,也好藉此化解两人之间的过节?

  “知道就好。”桑梓扶着马鞍,意识到自己有了⿇烦。

  她现在是靠左脚支撑自己,可是她若要上马,就一定得用左脚踩着马镫上去才行,这样扭伤的脚一定撑不住她的体重。

  她会摔得很惨。

  桑梓停住了,只能对着马鞍⼲瞪眼。

  “你慢慢搞吧,我先走了。”看出她此刻的困境,他故意不伸出援手,还摆出一副想一走了之的态度来“努力一点,说不定三天后你就能到家了。”

  慢慢跳吧,他就不相信她多能跳。

  “棠优!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桑梓忙道:“给我站住!”

  “你⼲么老是怀疑我是不是男人?很想要我证明给你看吗?”脫子怎么样?要是她不会尖叫着把他打一顿,那他还満想这么做的。

  这叫一劳永逸,免得她老是怀疑他的别。

  “你看见一个弱女子有了⿇烦,你帮都不帮,转⾝就走算什么男人!”心肠恶毒的人就是不一样,正常人早就殷勤的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了。

  就算她没有开口,他也应该主动相助才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英雄救美呀?

  她这个“美”可是很没得选择了,才肯让他这个“英雄”救救的。

  谁叫这条烂路上也没有别人了。

  “哪里有弱女子?怎么我没有看见?”他故意东张西望着,装出一脸很惊讶的样子。

  “棠优!”她吼他“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我自己,别跟我装傻。”

  这个‮八王‬蛋,就是要惹她发火。

  “那请问弱女子要我帮什么忙?太困难的就不用说了,我大概也帮不来。”

  “快来帮我上马啦。”要是连这点小事他都做不来的话,那⼲脆去‮杀自‬算了,重新投胎成为个有用之⾝,才不会贻笑人间。

  “你也太強人所难了吧?我不过是个痨病表,哪有那个力气帮你上马?”说完他还咳了几声,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你到底帮不帮?少在那边假了,你跟我一样清楚,你⾝体好得很,有很多的力气来轻薄别人!”

  又想来⾝体不好那一套?骗别人还可以,骗她可就没效了。

  棠优‮头摇‬“我没有很多力气,也没有轻薄饼别人,你别老是冤枉人。”

  如果她的别人指的是她自己的话,他只能很遗憾的说,那只是意外,绝对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

  他的眼光还没有那么随便。

  “你没有吗?那我…”桑梓一咬,怒道:“算了!我也不求你!”

  就拚了,忍一下痛就过去了,也不用在这边低声下气的求人!

  “你多求几次,说不定我就突然生出了一些力气,那就帮得上你的忙了。”看她生气,他莫名其妙的觉得⾼兴。

  “不求、不求、不求!”她一咬牙,抓住马鞍用力一撑,先让双脚稍微离地,然后努力的想将左脚套进马镫里。

  她摇摇晃晃的,一副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惊险模样。

  而马匹也不安的抬抬前腿,嘶鸣几声,一副随时都会向前飞奔的样子。

  好不容易,她终于把脚踏进了马镫里,这时候手却酸了,支撑不住⾝体的重量,于是右脚很自然的在地上一撑,想把⾝体撑起来翻⾝上马。

  结果她不争气的脚却是一痛,害她往旁边一跌,连忙伸手拉住了马尾巴。

  可怜的马受了惊吓,长嘶一声撒蹄就跑,但桑梓的左脚却还在马镫上,她⾝子顿时往后一仰,眼见就要摔得鼻青脸肿。

  “当心!”棠优两手往前一抱,来个英雄救美的将她接住了。

  “还好有你。”桑梓惊魂甫定的说,否则跌个头破⾎流就算了,搞不好还会被拖在马庇股旁边跑。

  “好说、好说。”

  他从后面抱着她,手上传来一阵软绵绵的‮感触‬,桑梓似乎也察觉到了,原来他的手又幸福的贴上了她的

  她大叫一声,満脸涨得通红,立即向外挣脫。

  棠优也连忙放开她,于是立⾜不稳的她,又往旁边跌去,他右臂抄起他,这次是将她拦抱住,膛借给她的螓首靠。

  “你是嫌鼻子太⾼,想跌得扁一点吗!”原来她也会害羞,也会脸红?

  呵呵,真是不容易呀!再怎么凶悍,也还只是个女人嘛!

  “快放开我!”桑梓急得満面通红,怒道:“不要你帮忙!”

  “好歹我也帮了你两次,照理说,你也该对我客气一点。”他笑嘻嘻的逗她。

  “谢你的大头鬼!你正正经经的扶着我,我就谢谢你,想趁机揩油那是门都没有。”她伸手在他前一推“别靠那么近。”

  讨厌死了,马儿给跑了,她不靠他扶回去也不行了。

  她因为有求于他,所以才特地收敛一点,否则她早就一拳送过去,教训他的“多手”了。

  棠优看着她酡红的脸颊,轻轻的一笑“原来你会害羞。”

  “放庇!怎么可能?”为了证明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别扭,她大剌剌的说:“蹲下来一点,你站得跟柱子一样,怎么背我?”

  “背你?我还得背你?”他哪有那个力气呀,伸手扶她一把就已经很善良了,用不着牺牲到那种地步吧?

  她瞪他“废话!难不成你想用抱的,没那么便宜!别想!”

  “我都不要!你自己笨,扭伤了脚关我什么事?你不是很有体力,怎么不一路跳回去?”

  “你当我属青蛙吗?有多会跳!”她又是在他前一打“快点啦!再‮菇蘑‬下去,天都要黑了。”

  要不是这病表没用,没有拉住受惊奔走的马儿,她哪用得着这么委屈让他背?

  “我觉得你跳得好的,说不定青驮拼了也要甘拜下风。”他笑着说:“不如你先跳一段路,累了我再背你。”

  要他当好人,也得先给些甜头吧?

  “棠优!”她有点不自在的吼他“坑谧下去啦。”

  讨厌,她⼲么因为他笑了就脸红红又心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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