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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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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聂和易⽔然风尘仆仆的赶回绿叶庄。

  幽兰路的尽头最幽静的角落依然清幽,聂推开她跟姆嬷住了十年的房间,疑惑的看着无人的悉房间。没有习以为常的咳嗽声,她觉得好像走错了房间。

  姆嬷终究没有等到她回来。

  聂看到摆在桌上用⽩布包好的骨灰坛,更加的茫然。上前‮摩抚‬着坛子,她无法相信坛子里装的是与她相依为命十多年的师⽗。她的姆嬷有満脸的皱纹,还有双温柔却清澈的眼睛,不会是这个坛子。

  摸着⼲⼲的脸颊,聂发现自己哭不出来,只是瞪着罐子。她无法接受她的姆嬷变成这个小小的坛子,一点温度也没有!不是的,这不是她的姆嬷!聂抱起坛子就要往地上砸,却被紧跟在她⾝后的易⽔然接祝“西聆,你在做什么?”他厉声间。

  “那不是姆嬷,那不是我的姆嬷!”聂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她怎么能够接受?姆嬷是她的一切埃易⽔然放下骨灰坛,抱住饼于动的她,阻止她再伤害自己。

  聂在易⽔然的怀中剧烈的‮动扭‬着,用力的捶打他,想拒绝易⽔然温热的怀抱,却挣不过他的坚持,最后只能无力的瘫在他的⾝上。

  “我哭不出来,我哭不出来。”她骇然,不相信自己竟会如此的无情。她最亲的亲人去世,她却哭不出来,一滴眼泪也无法为姆嬷而流。

  “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只是还不到时候。”易⽔然抚着她的发丝,吻着她的头顶,将她抱得紧紧的,他知道聂的心还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聂依然茫然若失,她什么都没有了,未来的⽇子该怎么过下去?

  “聂。”应冰痕的声音让他们紧贴的⾝体倏地分开。

  “庄主?”聂看着应冰痕,像是第一次看见他。

  “来。”应冰痕对她招手,聂乖乖的走了过去。他对她微笑,爱怜的拂过她的发,然后轻轻的将她推向在一旁等待的中年妇人。“跟着福嫂去,她会为你打点一切的。”

  聂回头看着应冰痕。

  “姆嬷不要你穿这样为她守孝。”应冰痕示意福嫂把聂带下去。

  “‮姐小‬。”福嫂同情的看着她“福嫂为你换件⾐服。怎么一个好好的女孩家弄成这样子。”

  呆愣的聂还来不及看易⽔然一眼,就被人半強迫的带下去。

  “冰痕?”易⽔然对应冰痕感到歉疚,虽然这一切不是他故意策划的,但他无法推卸他的失误。

  应冰痕看着姆嬷的骨灰罐好一会儿,转过头又狠又准的给了易⽔然一拳。

  易⽔然没有痹篇。他还记得冰痕托他照顾聂,但他没做到。

  “我是叫你照顾她,不是叫你吃了她。”应冰痕气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聂是女孩,冒失的把她送到⽔然⾝边,真是便宜这家伙了。

  当初他要聂跟着⽔然,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然可以教聂如何实际面对江湖上的奷险,对聂的将来会有很大的帮助。

  如果当初他知道聂是女的,本就不会做这种傻事。还亲手将聂迭到老虎嘴边,真是后悔莫及!

  “我当初本就不知道她是女的。难道你就知道了?”易⽔然拭去嘴角的⾎迹。

  “她是我妹,即使不是亲生的,她还是我妹。”应冰痕大吼。而他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最该死的人是他。

  “她本来是你弟。”又是一件大乌龙,跟聂相处两个多用,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并不表示你就可以欺负她。”应冰痕总算恢复一点理智。当听到聂已经成为⽔然的人时,他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直到刚才亲眼见到那一幕,他气得想杀了⽔然,但最气的还是自己的眼盲。

  “那又是一件大乌龙。”易⽔然嘀咕。

  “你说什么?”应冰痕稍稍平息的怒气又被挑起来。

  “我说把她许配给我。”易⽔然正式跟应冰痕提亲。聂为了职务,硬是不肯答应嫁给他,他只好转向⾝为她的主子又算是她大哥的冰痕要求应允。那么她再怎么坚持,也不能够拿这个当拒绝他的理由。

  “不行。”应冰痕的回答出乎易⽔然的意料。

  “你不相信我的为人?”易⽔然不解的动了气。

  “我相信。”应冰痕当然信得过易⽔然的为人,但他很不⾼兴,才刚知道有了一个妹妹,还没好好疼她,又要面临地出嫁的局面,教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而这一切⽔然还参了一脚。想到这他更呕!

  对于抢了他宝贝的易冰然,应冰痕怎么能够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那么为什么?”易⽔然要理由。

  “因为你无情。”应冰痕的理由让易⽔然瞠目。

  “这是什么烂理由!难道要我跟女人瞎搞才算有情?”易⽔然气得失去他应有的风度。他气得想敌开应冰痕跟聂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袋瓜。

  应冰痕‮头摇‬,庒抑有到易⽔然变脸的快乐,义正辞严的解说他的理由“不,你的无情不在于你的自持。如果聂嫁给你,你会照顾她,给她一切她所需要的,可是你不能満⾜她的心灵。刚才你也看到了,她本就不肯相信姆袅已经过世,动得想打破骨灰坛,可见她的情有多真。而她更为了养姆嬷,不惜牺牲她自己,伪装成男人长达十多年之久,可见她对爱有多执着。她的情太烈、太浓,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我怕最后你会选择逃开一途,受伤的终究还是聂。保护她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应该要做的事,所以只好牺牲你。”应冰痕惋惜的‮头摇‬,就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易⽔然,还是为了聂,或者是为了他自己?

  易⽔然愕然,他不知道应冰痕还可以说出这一大堆的理由来说服他。

  应冰痕迳自转⾝,扬起嘴角走出去。

  “真的是因为他无情?不是因为你的私心?”一个男人推着轮椅从树荫下缓缓的出来,他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应冰痕别具深意的看向来人“也许是,也许不是。”

  “你不该这样整他的,难得他会如此在乎一个女人,这可能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一个。”西门生笑得兴味盎然。

  “来不及为我娘做点事,我总得替我妹做点事情吧!聂表面上古灵精怪,顽⽪又好动,但其实老实善良得很,成亲后⽔然很容易就可以把她吃得死死的。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便让她嫁给⽔然,她这一辈子要听到⽔然说出真心话,那是不可能的事。”应冰痕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只不过是为聂着想,又可以看到⽔然难得气得跳脚的情景。

  “⽔然会烦恼死。”西门生虽然这么说,但也隐含著有好戏的意味。“他看似淡漠自制、冷酷无情,实际上包蔵着一颗狂野‮热炽‬的心。你不用太担心,说不定他会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拐着你妹私奔去。”西门生贼贼的笑着。

  “嘿嘿!那是不可能的,我妹有一颗固执的心,⽔然拐她私奔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应冰痕必竟也看了聂十年,她的格他相信自己还能掌握七、八分。

  “那我们是不是还有好戏可以有?”西门生笑问。

  “没错。”应冰痕笑得比他更贼。这就是他的打算,一剑双,既可以整到⽔然,又可以有好戏看,排解他的坏心情,他不做就是傻瓜。

  应冰痕和西门生相视一眼,笑容更加暧昧。

  聂被福嫂拖着来到绿叶庄的“叶兰阁”两人在门口僵持不下。

  “福嫂,这里是老夫人的故居,不是我可以来的。”聂从姆嬷去世的震撼中稍微回过神,终于感觉不对,转⾝想跑却被补嫂牢牢的抱祝內力还没恢复的她本就不是体魄健壮的福嫂的对手。

  “我的好‮姐小‬,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住所。”

  聂惊讶得闪了神,福嫂乘机将停下挣扎的她给抱了进去,用脚关上门将她抱进浴室內。

  浴池內早已注満了热⽔,氩氯的热气不停的往上冒,⽔面撒満鲜花,香气扑鼻。

  好香!好久没有好好‮澡洗‬的聂被満室的温香所慑住,等想到应该反抗时,她⾝上的⾐服已经被福嫂脫尽,福嫂轻推她进浴池。

  不给聂说话的机会,福嫂大力起来,像要洗掉聂一层⽪。

  “痛!”聂大叫,只希望“酷刑”快快结束。

  聂本还来不及细想也没有办法细想,就已经被福嫂拉站起来擦拭⼲净,为她穿上一件又一件的女⾐物,她就像个娃娃般被福嫂摆弄着。

  穿戴好⾐物,她又被福嫂推出浴室,福嫂庒着她在梳妆镜前坐下来。

  埃嫂擦⼲聂的头发,灵巧的梳了个发型。

  她原本清秀、英气十⾜的脸蛋,在稿嫂的魔手下,完全变了个样。

  绝美的脸蛋增添了一抹娇美的光华,而形于外的英气也被化为活泼亮眼,一双眼正流转着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光芒。

  可是聂却只觉得怪异。

  “我的好‮姐小‬,这样才算个人嘛!”福嫂为她揷上发叉,顺了顺稍嫌过短的发尾,宣布大功完成。

  看着镜中像换了一个人的自己,聂有说不出的瞥扭,她不习惯这⾝繁复的束缚,那让她无法呼昅。她急切的想要换下来。

  “我的好‮姐小‬,你要做什么?”福嫂赶紧制止聂蠢动的双手。

  “福嫂,我不要穿这样,我要换下来。”她苦着脸要求,却拧脫不了福嫂的庒制。

  她这样算不算虎落平被⽝欺?

  “不行,我的好‮姐小‬,福嫂好不容易才把你打理好,你想换下来,是嫌福嫂的手艺不够好,是不是?”福嫂很聪明的抓住聂爱打抱不平的弱点,边说遏抓起⾐角假装擦拭眼泪。怪应冰痕很放心把聂给她。

  “不是的。是我不习惯。”她更想哭埃

  埃嫂拍拍她,安抚的说:“不会的,穿久了就习惯了。”

  “但是…”聂还是不安。

  “叩!叩!”房门被人推开,应冰痕抱着骨灰坛含笑的走进来,打算来收拾善后。

  埃嫂一看到他,就把聂推到他的面前“庄主,你来了?纯纯丛勖堑哪舸虬缙鹄纯梢彩歉龃竺廊四兀备I┱娴氖且晕痢?br>

  应冰痕的眼睛一亮。

  “很漂亮。”应冰痕的称赞让聂不自觉的退了一步,他察觉到聂的不安,转头对福嫂说:“福嫂,辛苦你了,下去吧!”

  “是。”福嫂笑逐颜开的退出叶兰阁,她已经等不及要将这个消息跟大伙一块分享。

  “庄主?”聂紧张的拉拉自己的⾐服,对于应冰痕她一向是必恭必敬的,只是⾝上的华服让她快不过气来。

  “坐。”

  “聂不敢。”谨守本分是她一贯的坚持,她只敢在易⽔然这个临时主子面前稍有逾越。

  “不坐就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喔!”他笑得很开心。

  聂皱眉,却也乖乖的生了下来。怎么连主子也爱威胁人了?

  应冰痕将姆嬷的骨灰坛轻放在桌上“姆嬷还是等不到你回来。”他感慨万分。姆嬷的逝世让他们每个人都遗憾,尤其是他这个不能与她相认的儿子。

  聂摸着骨灰坛出神。

  “姆嬷托我照顾你。”应冰痕试着不将事实告诉她而又能兼顾到姆嬷的遗愿,而他最先要做的就是留住她。

  “我可以养活我自己。”她不要别人的照顾,她知道仰赖别人过活的痛苦,不然当年她就不会跟着姆嬷离开栖⾝多年的院,去过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的⽇子。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应冰痕笑着,聂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固执的聂是不会接受别人的安排,否则当年她也不会以瘦小的⾝体挡在他的马匹前面,然后对他说要把自己“卖”给他,为了养活她的姆嬷了。

  聂则皱眉的想起易⽔然也曾拿她的反应当有趣,他们其不愧是相多年的难兄难弟!

  “庄主?这是不可以的…”她不会答应的。

  应冰痕阻止她说下去“听我说完,表面上是收你为义妹,其实是升你当贴⾝护卫。这样你可以随我到处跑,既不会引人非议,你也可以就近保护我,而且陶读和怒文也都说你绝对可以胜任这个职务。”应冰痕做到了姆嬷的请求,也顾到了聂的固执脾

  “但是…”聂还是觉得有说不出来的不妥,总觉得自己掉⼊了陷阱里,但又看不出哪里有危险。

  “你没有办法胜任这个职务?”应冰痕她。

  “当然可以!”聂毫不考虑便回答。那是她的价值啊,当初允诺主子的不也是这个,怎么可以让他对她感到失望。

  “那就没有问题了。早点休息。”应冰痕站起来,就要出去。

  “庄主,等等!”

  “叫大哥。”应冰痕一脸恐吓的回过头来,他发现捉弄聂跟捉弄易⽔然一样好玩。

  “大哥!”聂被他吓一跳。

  “很好。”他又要走。

  “姆嬷要是知道,她会很⾼兴。谢谢。”聂瞥扭的跟应冰痕道谢,为他为姆嬷所做的事。

  应冰痕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会儿,回过头来笑说:“你真的那么觉得?”

  聂点头,眼里含着泪笑了开来。

  “谢谢。”应冰痕的笑容裹有着不能说出口的欣慰。他不知道聂到底知不知道事实,但有她这句话,真的就已经够了,他不要求更多。

  看着应冰痕关上了房门,聂回头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骨灰坛“姆嬷,你一定会很⾼兴的对吧!我不知道庄主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就是做了不是吗?而且还是为你而做。”抚着冰冷的骨灰坛,泪⽔终于滑下聂的脸颊。

  此刻她是真的感受到姆嬷已不在她⾝边的事实,姆嬷再也不会抚着她的头叫她宝贝。“姆嬷,今大就让聂儿好好的哭一场,好不好?明天聂儿就会坚強起来做自己该做的事,会开朗的笑着。”

  抱着骨灰坛,聂孤单的窝在角落,尽情的宣怈无边的痛苦。她又成了孤单一人了。

  “西聆在哪里?”易⽔然在绿叶庄的“宁静庭”找到正在品茗的应冰痕和西门生。

  西门生将茶杯递给火气很大、已经失去悠然态度的易⽔然。看到易⽔然为爱‮狂疯‬的样子真的好过瘾,这一趟他真的是来对了。

  易⽔然没有按过茶杯,只是发狠的瞪着他们两人。他为了应冰痕的话烦恼了一整个早上和一整个下午,直到⻩昏他才想通。那家伙本就是为了他抢走他的宝贝在吓唬他,要不是一向遇到聂的事他就容易了心神,早该看出来这家伙本就不会放过这个难得可以整到他的机会。

  他要是担不起她的一切,就不会硬着聂一定要点头答应嫁给他,他对她是再认真不过,如果她能那么的爱他,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怯懦的逃开。

  应冰痕看了易⽔然一眼,笑了。

  易⽔然的脸⾊变得极难看,他们再漠视他,他恐怕要杀人了,他已经数个时辰没有见到聂了。

  “人家是个未出嫁的闺女,你找她⼲嘛!”西门生不怕死的稠侃盛怒中的易⽔然。

  斯文的童颜上有着不怕易⽔然发现的贼样。

  一直就认为温和的笑容、优闲的态度不适合易⽔然的个,而变了脸的他只是更让西门生确定自己的想法,温和、冷漠只是易⽔然保护自己不让别人接近的面具。他之前的女人真的伤他太深。

  一颗热情又敏感的心在千疮百孔后,只能強制的庒抑下来等待复原的机会。只是这次遇上的那个是个固执又迟钝的聂,易⽔然选择女人的眼光其是让他不敢苟同。

  “她是我老婆。”易⽔然终于受不了的低吼,造次他们整他整得太过分了,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敢阻挠他!

  “我可不记得有把我妹嫁给你,而且我也不记得我妹说她要嫁给你。”应冰痕表面上装得一副道貌岸然,咭地襄早已笑得肠子快打结了。

  “我会说服她答应。”易⽔然被人纤中弱点的软了下来,眉头都已经打成死结。

  “那么就等你说服她。”

  “你不让我儿她,我怎么说服她!”追两个人就是不肯放弃整它的机会,整个绿叶庄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告新他聂在哪里!再见不到她,他快要疯了。姆嬷才过世,他却没有陪在她⾝边。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只是做⾝为大哥应该要做的事,努力的在维护我妹的清誉,不受登徒子的打搅。”应冰痕虽然是对着西门生说话,个字字句句均指向易⽔然。

  易⽔然气极了,几乎想一拳打断他一口整齐的⽩牙。

  西门生也对着应冰痕傻笑“这也不关我的事,我又不想娶你妹。”他明⽩应冰痕的意思。

  两人默契十⾜的唱双簧,就爱看易⽔然失去冷静的样子,整他十年,西门生和应冰痕还是第一次如此的过瘾。

  “你们最好祈祷这一生都不要让我捉到你们的把柄,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们比我现在更痛苦。”易⽔然咬牙切齿的拂袖而去。求人不如求己。

  仿佛易⽔然的威胁奏效,应冰痕和西门生动都不敢动的正襟危坐着,相视一眼,确定易⽔然已走远了,才敢抱着肚子大笑。

  他们实在是太喜现在的易⽔然了。多损几次才不会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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