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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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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书坐在阿乐旁,光直着她,让她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她用⾐袖擦去,有点焦躁地扇了扇风。

  “真热。”阿乐驾着车,看了她一眼“侍书姑娘,你要不要进车子里去避一避⽇头?”

  “不要。”雷临歧就在里面,她可不想跟他大眼瞪小眼。况且里面的空间不大,随便坐都会碰到那个势利鬼,她才不要。

  “明天进山以后会更热,你确定真的要去?”

  “当然了。”她故意提⾼了音量,仿佛在说给雷临歧听“治河是大事,没去了解山川泽薮的自然状况,怎么能成功呢?”

  阿乐笑道:“原来你跟少爷一样,对治河都有莫名其妙的热诚。”

  “他是伪君子,我怎么可能跟他一样。”虽然她帮忙治河是出自于不愿离开雷府的私心,但是跟雷临歧那个势利眼的坏胚子一比,她都觉得自己相当的磊落。

  “少爷在京里做官,我常常听见一些大人骂他,说他自命清⾼、孤芳自赏,不识抬举或不懂为官之道,但说他是伪君子的,你倒是第一个人。”

  “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轻蔑地撇了撇嘴“官做得大又怎么样?只是比别人更势利罢了。”

  他有点感叹地说:“官做得大只怕做不久,京里那些大人的嘴脸你没看过,一个比一个还要厉害,打庒、放冷箭、扯后腿的事时有所闻,我说少爷他是孤掌难鸣,辞官是早晚的。”

  “他舍得那些功名利禄?”势利鬼肯甘于平凡?那可真是天下奇闻喽!

  “舍得!若不是要治济川,少爷老早就辞官了。”他突然垮下脸来“想到明天要⼊山,我就怕死了。”

  “怕什么?不过是一座山,还能把你怎么了吗?”

  “唉唷,我的姑呀!你没去过,否则就不会这么说了。”他苦着一张脸“少爷想整治济川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在京里的时候只要一有空,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办法。夫人老怪少爷不回家,其实少爷有回江州数次,只是没回家去而已。”

  “他回江州⼲什么?”搜刮民脂民膏吗?这倒満有可能的。

  “察看济川的流向呀!少爷说了,要排除⽔患得要因势利导,所以要调查、测量。他跋山涉⽔勘查⽔的流向,了解⽔流的规律,从济川的本源、上游到下游都细细的考察了两遍,而山的⾼度、河道的广狭都有一一的去测量,这些事说起来简单,真的去做可是花了两年多的时间。”

  “我不信,你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我跟着少爷一起去的,有多辛苦我会不知道吗?就是很辛苦、很耗费心神才本没人要做,否则治⽔整河本不关少爷的事,他也不用用公余的时间去做这些事。”

  “胡说,他是都⽔部的主簿,治⽔疏洪本来就是他的职责。”她才不要相信雷临歧是好人,他明明是个不孝子,怎么能突然变成忧国忧民的好官?

  阿乐哈哈地笑了起来“那怎么可能,差多喽!”

  “我不信。”她摇了‮头摇‬,虽然嘴上依然是这么強硬,但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有一些些的动摇。

  “不管你信不信,我劝你还是别去了,真的很辛苦。”

  “不!”她固执地说:“我要去。”

  她不愿意输给雷临歧,她要赢!她要他收回所有对她的轻视和不尊重。

  她要让他知道,奴才也是个人,也有能力,而且不会输给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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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挂在湛蓝的天空上,只有几片薄云意兴阑珊的飘着。

  侍书用⾐袖擦了擦额上的汗⽔,脚步明显地缓了下来。

  她已经走了一个上午了,从没走过这么崎岖难行的山路,有些地方本没有路,要拨开快跟人同⾼的灌木才能前进,有些地方又都是利岩巨石,得手脚并用、使尽力气才能攀上去,她的手掌早已磨破⽪,隐约地渗出⾎来,双颊被烈晒得通红。

  但她咬紧牙,跟在雷临歧⾝后,一句话也不说,更别提求他休息一下。反正她是野猴子,到深山像是回家,怎么样都死不了的!

  她走得气吁吁的,脚步有些踉跄,此时前面的雷临歧似乎也累了,找了一个树荫就坐了下来。

  谢天谢地他很容易累,走没多少路就要休息,否则她的腿稳断。她跟着⾼兴的也找了个树荫,満⾜地将背靠在树⼲上休息。

  雷临歧拿出⽔囊来喝了一口⽔,看了她一眼。他早跟她说过了,谁叫她不肯听硬要跟来?连阿乐都知道会有多辛苦,一听到自己不要他跟进山里来时,开心得像什么一样。

  偏偏有人就是不信琊,没那个体力和耐力,硬要跟他赌气,把自己累死了,他也不会觉得愧疚的。

  她真的很好胜,不说一句话、不喊一句累,一路上紧紧的跟在他⾝后,明明累得快不行了,还不肯开口说要休息。

  女人真奇怪,该示弱的时候却又要故作坚強,要不是怕她累死在路上拖累了他,他才不会那么好心的停下来休息,或许对别人他还会体恤一点,但对她…那就算了吧!

  好累呀!侍书觉得全⾝都没有力气了,她从没走过这么辛苦的一段路。她浑⾝都好疼,尤其是‮腿双‬更是难以克制地发着抖,连要站起来都很困难,更别说走路了。

  她看雷临歧又站起来,似乎要走了。于是她也挣扎着想站起来,试了半天终于摇摇晃晃地起⾝,可是才跨出一步,就再也支撑不了,⾝子微晃了一下,跌了个狗吃屎!

  “痛…”为什么她这么没用,这样就走不动了?她相信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嘲笑她,或许更狠一点,趁机把她丢在深山里喂老虎。

  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害怕,连忙挣扎着站起来,抬头一望别说是人影了,就连鬼影子都没看见。

  他丢下她走了!

  她扶着树⼲,有点晕眩地看着头上依然炙的烈,耳边是啾啾的鸟鸣和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响。

  雷临歧似乎已经走远了,一个人的孤单和恐惧,一下子涌上心头。

  突然间,她听见了哭声,忍不住心里一⾼兴,喊道:“谁在这里?”

  这一句话却带着浓浓的哭音,原来是她自己在哭呀!

  “我不要一个人!”她懊恼地跌坐在地上,用力的着自己发软的‮腿双‬“都是你!都是你害我一个人啦!你真没用!没用!”

  爹爹死后她就发过誓的,她再也不要一个人了,她受够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感觉。

  从小,爹爹就特意隔绝她的生活,她没有朋友、没有玩伴也没有亲人。她最亲近的是自己的影子。爹爹说这样是为她好,不跟任何人接触,她就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不会被背叛,更不会受伤害。

  爹爹她念书,強迫她学这、学那,语重心长要她靠自己、‮立独‬坚強,老是教训她这世上没有真正能相信的人,惟一能相信的就是自己的能力。

  爹爹是为她好她都知道,可是她很孤单呀!她讨厌宽阔没人的大房子,讨厌没有人陪她吃饭、说故事哄她‮觉睡‬。

  她怕黑,不敢一个人待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她怕闪电、怕打雷,她什么都怕,可是她什么都不能依靠。

  她只脑瓶自己!就像她怕极了被局限在那个大房子里,只能听着从围墙外传来的笑声和说话声。

  娘死了,后来爹也死了,她从那个冷清的大房子里走出来,到了热闹而充満生气的雷家,她才摆脫了这种感觉。

  她将头埋在膝上,呜呜咽咽地哭着“人家不要一个人哪!”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逐渐的向她靠近,她抬起头来,看见雷临歧手里拿着不知是什么东西,朝她走来。

  她连忙抹⼲眼泪,装出一副镇定、不慌不急的样子。

  “拿去。”他将一削好的木头递到她面前“哭什么。”他不过走开一会,去给她寻一称手的木头来撑着走路,这有什么好哭的。

  “谁哭了!”她转过头去“谁要你假惺惺的讨好?我不要你的烂木杖!”

  “别扭!”他将木杖往她⾝边一丢“用不用随你,我要上路了。”

  他走了几步,没听见她跟上来的声音,深昅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火气,回头道:“你走不走?”

  侍书拿起木杖,撑着站了起来,蹒跚地走了过去。“我还是瞧不起你!”别以为这样就会让她心生感

  “有力气耍嘴⽪子,还不如用来走路。”

  她本来想回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不想跟他计较了,就当作是对他的谢礼好了,这样谁也没欠谁,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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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逐渐的往西落下去,満天的彩霞煞是炫丽好看,金⾊的光温柔的洒在侍书⾝上,像为她披上一件闪闪发光的披风,使她整个人像笼罩在一种宁静而朦胧的神秘之中。

  她坐在溪涧旁的一块石头上,脫了鞋将雪⽩的双⾜浸在溪里,低垂着头专心地抠着刺进掌心的木刺。

  因为痛,她微微地蹙着眉,轻轻地咬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静的美感。

  当雷临歧发现自己居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侧脸时,暗骂自己一声昏了头!一定是因为太热,所以这个丫头才会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越可爱。

  侍书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些心慌,害她掌心里的那小刺怎么样都拔不出来。

  “讨厌!”她甩甩手,有些懊恼的低声骂道:“⼲嘛盯着我看。”

  她斜斜的瞄了他一眼,发现他仍是盯着她,连忙收回眼光,愤愤的嘟起嘴来。

  她想叫他别再看着她了,可是如果说出来,一定会惹来一肚子的气,还是不说为妙。

  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掌心,可是他的视线仍叫她别扭得无法不去在意!

  终于,她受不了了!猛地回头来骂道:“别看了!不许你再看我!”

  一回头才发现雷临歧本没在看她,而是背对着她捡拾枯枝准备生火,她真想挖个地洞钻下去!可,他刚刚明明在看她的呀!

  “你说什么?”雷临歧回过⾝来,手里抱着一堆枯枝“我没听清楚。”

  一抹‮晕红‬快速的飞上她的两颊。谢天谢地他没听清楚!她涨红着脸,掩饰道:“我说太要下山了。”

  “我看得出来。”他将手里的枯枝放下来“对了,我看着你是因为想知道你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解决那刺。”

  原来他听到了!她早就知道不该说出来的,这下子他一定会想,以为她心里很⾼兴他盯着她看,或者因为他的眼光而感到沾沾自喜。她急忙的想解释“反正…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他相当无辜地问。

  “你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你一定以为我…”她越急就越是心慌,越是心慌就越显得心虚,越心虚就更急,一急就,她本来是在对付掌心的刺,一起来就无意识的抠,反而将刺扎得得更深了。“啊…好痛…”

  “你怎么这么笨!”他看她痛得甩手,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仔细的看着她的掌心。

  他手里的温热感借着肌肤的相触,隐约传到了她⾝上。她脸一红,甩开了他的手“不要你管。”

  “好,我不管。”他双手抱在前“就让刺留在那里,到了明天早上,伤口就开始肿起来,⾁会包住刺,跟着化脓、?茫似玫幕埃ザ嗬玫粢豢槿猓似缓镁鸵米笫中醋至恕!?br>

  侍书知道他并不是虚言恫吓她,于是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拜托你了。”没办法,她就是拿不出来,这荒山野岭的又没有别人,只好请他帮忙了。

  “嗯。”他抓过她的手,在她⾝前蹲下来“扎得很深。”还因为她挤,所以伤口周围肌肤都已经肿了起来。

  “对呀!轻一点…”她微皱着眉,低着头紧盯着自己的手。

  雷临歧低着头,一手扳着她的手指,另一手帮她挑木刺,两个人此时放下了个人恩怨,同仇敌忾地对付起那刺来。

  “出来子!”

  雷临歧呼一声,抬起头来,而侍书也同时抬起头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好近,他的轻轻地擦过她的颊边,她吓了一大跳,菗回手奋力一推。

  他没料到她会突然推他,毫无防备地往后一跌,噗通一声跌进小溪里。

  只见他一庇股坐在溪里,全⾝都了,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好大的谢礼!真是多谢了!”

  “谁叫你…”她満脸‮晕红‬,那温热的‮感触‬依然留在颊上,害她心跳‮速加‬、手脚发软。

  他本没注意到那个碰触,因为实在发生得太快了,他只觉得她莫名其妙。“对,谁叫我多管闲事!说的也是,你手烂掉关我什么事!”

  他站起⾝,愤愤地走上岸,浑⾝滴着⽔。

  “才不是那样!”哪有人这样,亲到人家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刚刚…”

  “我刚刚又多管了一次闲事!”他一面扭着⾐衫上的⽔,一面抱怨道:“恩将仇报,算你厉害。”

  “随便你怎么说啦!”她也火了,他到底是装糊涂还是迟钝?“反正我没有恩将仇报,你是活该。”

  “我活该?”他怒极反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是,我是活该!活该在没早一点把你这个不知好歹、不分尊卑的恶奴丢掉!”

  “你不能丢掉我!我们有约定的。”

  “我不想遵守了。”他气呼呼的翻着行囊,拿出火折子来生火,天黑后山区会越来越冷,他得在冻坏之前将自己烤⼲。

  侍书咬着嘴,一转⾝就往溪里跑,将自己往溪里一摔,哗啦啦的溅起了一片⽔花。

  “你做什么!,”

  “这样扯平了吧?”

  她的声音明显带着哭音,脸上和发上的⽔珠不断的落下,他想那里面总有几颗是泪珠吧!

  “还不起来!”她真的会把他气死,这么一‮腾折‬她不生病才怪!

  “你不能丢掉我!”她站了起来,却不上岸。“我不要一个人。”

  “你现在不给我上来,我保证马上丢掉你!”

  一听他这么说,她连忙提起淋淋的裙子跑上岸。

  天⾊慢慢暗了下来,他纯的生了火,要她靠着火堆坐。“把⾐服脫下来烤⼲。”

  “那怎么可以!”她惊讶不已“我又没有⾐服可以替换。”难道叫她光着⾝子吗?

  “这里没有人,不想染上风寒就照做。山里的夜晚会冻死人的。”他拿起自己的行囊“你别跑,我到另一边去,要上路时我会来叫你。”

  “不要!”她跳起来,一把拉住了他手里的行囊“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怕什么!我就在附近。”他提了提被她拉住的行囊“放手啦!”

  “不要。”她可怜又委屈地求道:“我跟你去好不好?”

  “你说可以吗?”他们都需要将⾝子烤⼲,但又不方便在同一个地方宽⾐解带,虽然四下无人,但总得避避嫌。

  而且别说她会别扭,就是叫他在她面前光着上半⾝烤火,他也不肯。

  “不要啦!”她眨眨眼睛“我们把火生大一点,就待在这里好不好?火一大,⾐服就⼲了。”

  “⾐服没脫下来,你会生病的。”

  “不会、不会的!”她说得斩钉截铁“绝对不会。”

  “你如果生病了,我就丢下你不管。”他放下东西,在火边坐了下来,两个人围着火堆烘着手脚。

  侍书拿出⼲粮和⾁⼲跟他分吃“你说明天到得了吗?”

  “应该可以,等丈量完就能下山了。”他稍微算了一下“大概还要七八天吧。”

  “要那么久?你要量些什么?”

  “我要先制图,江州县志的那副地舆图有误。”他说得轻描淡写,似乎重新制图是一件小事。

  “你官做得那么大,为什么不分一些事给底下的人做?”制图很辛苦的,绝非一人之力可成,他想累死自己吗?

  “我当然会派其他人来接着完成。”他微微一笑“但是测量和考察的工作是制图成败与否的要素,我还是自己来比较放心。”

  “你不相信你的属下能做好?”

  “也不是。”他摇了‮头摇‬“他们都很优秀,只是我永远相信自己比相信别人多一点。”⾝在官场,他有一套明哲保⾝的处世观。

  侍书脸⾊一黯,轻声道:“我爹也这么说。”

  “你有爹?”废话!谁没有爹?他这句话问得唐突极了,所以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

  “当然有,只不过他去世了。”

  “所以你才卖到雷府来当奴婢?”他有些同情地问:“你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她摇了‮头摇‬“就算有,我也不认识。能到雷府去,我觉得很幸运。”

  “卖⾝为奴,何幸之有?”他叹了一口气。

  “你一向看不起奴才,又何必为了我的遭遇感慨。”

  “很遗憾你这么说。”他深深地看着她。

  “这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他的意思是她冤枉他了吗?

  “我说的是本分和分寸。”他难得的没有任何火气“你不像雷府的丫头,反而像女主…‮姐小‬。”他本来想说女主人,可是又觉得不妥,连忙改口。

  “或许我本来就不该当丫头。”

  “也许。”他第一次认同她的话“你爹过世了,你无依靠卖⾝为奴,这是你的选择。而既然你选择当供人使唤的奴才,就应该好好的当个奴才,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又怎么知道我卖⾝为奴是自愿的?我留在雷家的确是心甘情愿,但被卖为奴却不是我的选择。”

  他看着她“你是被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感到十分愤慨。

  她內外兼具,満腹经纶又多才多艺,他怎么没有想到一个寻常人家出⾝的女孩不可能懂这些?看样子,侍书的背后隐蔵着一段故事。

  “是有人強占你的家产,还把你卖为奴婢,还是另有隐情?你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是吗?”

  她抿嘴一笑“好聪明的少爷,一猜就中,你想帮我忙吗?”他又想多管闲事?刚刚不是还生气地说再也不管她了吗?

  “你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你家住哪?叫什么名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侍书这个名字是他亲娘取的。

  她愣了一下,才哈哈笑道:“你相信啦!我骗你的呢,我哪里是什么千金大‮姐小‬了。”

  “不说算了。”他觉得有些心意被践踏的感觉,他是真心想帮她,以她的学识屈居为奴太可惜了。

  “你生气啦?”她歪着头看他“我随口说说的,没想到你当真了。”

  “不想理你了。”被她气得头痛,他抓过行囊来拍了一拍,枕在头下倒头就睡。

  “别生气嘛!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好不好?”

  “不听,我要睡了。”他翻过⾝去,背对着她。

  她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从前有个人想娶个漂亮的媳妇儿,他听媒婆说东村有个闺女年纪配他刚好,于是就到媒婆家去拜访,问问对方的模样。刚巧媒婆那天伤风,咳得厉害,就随手写了姑娘的模样。

  “说她呀,⿇子没有,头发黑,脸不大,好看。这人一看,天喜地的跟这姑娘定了亲,没想到成亲后盖头一掀,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气呼呼的拿着纸去找媒婆。

  “刚巧媒婆伤风好了,也不咳了,接过纸来清清喉咙就念道,⿇子、没有头发、黑脸、不大好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他的反应,只见他双肩微微菗动,显然是拚命忍住笑意,看样子还是有在听嘛!

  “我说完了,明天轮到你说一个故事给我听。”她有点赖⽪地说:“不说话就当你答应喽。”

  他没有应声,她偷偷地笑了笑,靠在树⼲旁闭上了眼睛。“我也要睡了。”

  这一天,两人其实都相当的?郏肓艘顾淙缓獠系乩聪茨馨残牡娜胨蛐硭嵌远苑降牟录珊拖佣瘢⒚挥邢胂笾械哪敲瓷睢?br>

  睡到半夜时,雷临歧猛然坐起⾝来,添了—些柴火,听着远处传来的狼嚎,他再也无法安心的⼊睡。

  他看着侍书蜷缩着⾝子,似乎觉得寒冷而微微颤抖,一个心念一起,也不去探究背后的原因,将睡的她抱进怀里,只听她轻轻地咕哝了几句,将头枕在他的膛上,依然睡得相当安稳。

  他抱着她柔软的⾝躯,靠着树⼲,睁眼看着天上繁星点点,看来,明天又会是个⾼照的大热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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