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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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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你怎么了?”

  雷总管一脸忧心的看着眉头深锁的雷翔宇。在他印象中,雷翔宇一向是个笑看人世情,世事于我如浮云的人,从来没看他如此郁郁満的样子。

  “我有什么事?只是有点无聊罢了。”雷翔宇用手支持着下巴,连头也没抬一下,用一种要死不活的口气回答。

  “无聊?”雷总管的脸⾊更凝重了。“你真的没事?”

  谁不知道他们家少爷一向是哪儿有事哪儿钻的人,要他真觉得无聊,除非是天下太平了,如今“无聊”两字竟活生生的从他们少爷的口中蹦了出来,看来少爷的问题可不小。

  “不就是无聊嘛!会有什么事?”雷翔宇也知道雷总管是关心自己,就算他真的一点说话的心情也没有,仍是勉強的提起了嘴角。

  “如果无聊的话,今儿个老爷、夫人不在,少爷可以去找柳‮姐小‬解解闷。”雷总管热心的提议。

  不是他不喜少夫人,也不是他喜叫少爷去外头寻花问柳,只是苏州城內大家都知道,少爷在新婚之夜丢下了少夫人而和柳‮姐小‬过了‮夜一‬,这摆明了就是柳‮姐小‬在少爷的心中⾼了一级。

  现下为了让少爷开心一点,他就算昧着良心也要做这样的提议。

  “找绵绵?”雷翔宇总算抬起正眼看了雷总管一眼。“你不是一向要我少去找她的吗?”

  “是这样说没有错,但是少爷如果真的很无聊,而柳‮姐小‬又能让你的心情好一点的话,偶尔一次倒也无可厚非啦!”雷总管叹一口气,谁教他是看这少爷长大的,说什么也舍不得看他这般的无精打采。

  “算了!我没‮趣兴‬。”雷翔宇挥挥手又垂下了肩。

  一想起柳绵绵,不知怎么的,他非但没有往⽇的‮奋兴‬之情,心下反觉得更闷了。

  这下,雷总管的脸⾊难看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雷翔宇会是这样的反应,连忙拉了拉唤人的摇铃。

  “快!快去请于大夫。”雷总管对着赶忙出现的婢女吩咐。

  雷翔宇奇怪的看了一脸慌张的雷总管“有人生病了吗?⼲嘛这么急着找于大夫?”

  “还说呢!生病的人就是少爷你呀!好了,别耽搁时间了,等一下误了就医时辰,那老仆我怎么担待得起?”雷总管一脸着急的打发婢女去请大夫。雷翔宇的眉头整个皱了起来,他摸摸自己的额头,没事啊?再看看自己的全⾝,也没有什么伤口,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病了,需要大夫?

  “等等!”雷翔宇制止婢女的脚步,一脸怪异的看着雷总管“我好得很,谁说我生病来着?”

  “可是少爷连提起柳姑娘都这么无精打采,一定是病得不轻。别逞強了,有病就得看大夫才行,小病不医,会酿成大害的,少爷,您还是听胜伯老人家的话,让于大夫看看再说吧!”雷总管一张老脸全揪成了一块,一看就知道他有多么的为雷翔宇着急。

  “下去。”

  雷翔宇不等雷总乖乒议,就挥手让婢女退了下去,然后起⾝拉住了雷总管“我很好!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无聊,没有人规定我不能无聊吧?”他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是没有人规定你不能无聊,只是,你会觉得无聊实在是太反常了。”⽩定樵由外面让小厮领了进来,他从头到尾的把这场闹剧看个全,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兄?”雷翔宇讶异的说。

  “⽩少爷,您来了就好,帮我劝劝少爷。”雷总管一看来的是雷翔宇的至好友,如获救星的说。

  “胜伯,这儿就给我好了,我担保雷兄弟没事的。”⽩定樵开口哈哈大笑。

  雷总管仍是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雷翔宇,但⽩定樵说得如此肯定,便也点了点头的退了下去,但临去前,还不忘忧心的看了雷翔宇一眼。

  “你说这象话吗?我好不好我自己会不知道吗?”雷翔宇翻了翻⽩眼。

  他不过是无聊了点、气闷了些、心烦的有点给他没道理、意得有些给他莫名其妙…其它的不都好好的?

  “别说胜伯了,全苏州城的人都觉得你有问题了,而我现在看来也好不到哪儿去。”⽩定樵好笑的讲起这两天他在城中听到的笑话。“我有什么问题?”雷翔宇脸皱了一下,直觉的反应。

  “整个苏州城盛传雷兄你突然兴致缺缺,而且不知又从哪传出谣言,说你的娘子仍是⻩花之⾝,所以都传你可能纵过度而…”⽩定樵没有把接下来众人的结论说出口,只是一笑带过。

  再笨的人也知道⽩定樵指的是什么。

  “我正常得很!”雷翔宇再次没好气的翻了翻⽩眼,还用手抚住了额头。

  谣言有时候真是荒谬的可以。

  “我想也是,不过,那个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定樵笑着说。虽然他听来也觉得荒谬,可好奇心人皆有之。

  雷翔宇被⽩定樵的问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兄,你难道真相信我的‘能力’?”

  “当然不是。”⽩定樵好笑的摇‮头摇‬“可空⽳不来风,你最近涉⾜风月场所的次数明显变少了,而且每次听说也是来去匆匆,虽然这对新婚之人或许寻常,可又有传言你的娘子仍是⽟洁如末嫁之时,怎教人不起疑窦?”

  “什么时候⽩兄也听起这种小道消息来了?”雷翔宇知道⽩定樵只是在挖苦他,是以一脸无所谓的挖苦了回去。

  ⽩定樵用一种心知肚明的眼光看了雷翔宇一眼“这可不是我说的,大概全苏州城的人都知道,我只是转述而已。”

  “小道消息、道听途说,不可尽信也。”雷翔宇帮⽩定樵倒了杯茶,然后又坐回了他的椅子上。

  “那我要信的是哪一部分才好呢?”⽩定樵挑他的语病说。

  雷翔宇忍不住轻笑了起来“随你信哪一部分,这样我就知道你嫉妒我什么了。”“瞻怎么说?”

  “你若不是嫉妒我,为什么这么想相信这明明听起来就可笑之至的流言呢?”

  雷翔宇轻松地反将了⽩定樵一军。

  ⽩定樵不觉击掌,连声点头叫好“雷兄瞻说得有理,若非嫉妒你,又因何传此种明知不实的谣言?”

  谣言本是好事之徒为之,若非妒羡,为何天下人之多不谣传,偏偏中伤他一人?

  换个角度来看,不就是因为雷翔宇一向在这一方面“傲视群雄”人们才特意造这个谣,不是吗?

  “好啦!⽩兄此次前来不会是想和我讨论这无聊到近乎可笑的谣言吧?”雷翔宇叹了一口气笑笑说。

  谣言只对那些对自己没有自信的人才能造成伤害,对雷翔宇来说,只是有些不胜其扰罢了。

  “当然不是。”⽩定樵摇‮头摇‬,他可不是一个无事之徒,瞻只是他随口提提的。

  “那⽩兄所为何来?”他知道⽩定樵一向不喜⿇烦他人,若不是真有事,断不会前来找他。

  “我想我要找的人可能就在苏州,如果可以的话,我要借重雷兄的力量,苏州合该是你的地盘,你一定比我。”自从上次偶然一瞥,他几乎确定他可以在苏州找到梦中佳人。

  “这当然没问题。”雷翔宇一口答应。

  他也明⽩⽩定樵为了他心中的影子花了多大的心力,就算是陌生人,单看他的痴心真情,也会二话不说的助其一臂之力,更别说他和⽩定樵这多年来的友谊了。

  “那我就在此…”⽩定樵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窗外不知什么东西引住了他的注意力,让他不仅未再说出一句话,就连眼光也定住了。

  雷翔宇好奇的跟着⽩定樵的目光向外看去,在明⽩⽩定樵看到的是什么后,他的眉头忽地蹙了起来。因为⽩定樵看的不是别的,正是恰巧经过的寒竹。

  雷翔宇明⽩寒竹的美⾜以让人目瞪口呆,一般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可连为了心中的影子而追寻多年的⽩定樵也是如此反应,倒教他有些讶然。

  而且令他不愿深思的是,他对此竟然感到生气?

  “⽩兄?你还好吗?”他的口气含酸味。

  ⽩定樵这才像大梦初醒的回过神来“她就是你的娘子?”

  雷翔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不太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定樵脸上的惊喜,是任何有眼睛的人都不会错认的。

  难道⽩定樵的梦中情人竟然就是寒竹?

  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定樵不是说他从没见过寒竹,或许他是见过而不知罢了?而以寒竹的美貌,⾜以让一个男人一见为之钟情一生而不悔。

  凭⽩定樵的条件,和寒竹也算得上是一对才子佳人,若是他俩真的郞情妹意,他又怎能枉做小人?

  寒竹和他之间的婚事一开始本就是权宜之计,就算是结束了,也不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吧!

  早先的心烦,在此刻却像是酦酵般的膨、扩大,在他的心中渐渐酿成他自己也说不出的不安和心疼。

  “雷兄,小弟能在舍下住蚌几天吗?”⽩定樵似是心神已远的问着,全然没有发现雷翔宇脸上不甚自然的表情。

  雷翔宇心中莫名的浮起于百个不愿意。

  他是怎么了?⽩定樵是他的至,让他住几天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更何况他方才允诺要帮他的,怎么蔗儿却又做这样的反应?可他刚刚不明⽩他要找的人原来是寒竹,是他的子呀!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嘀咕。

  但寒竹和他是有名无实的夫,就算她真的发现⽩定樵比他深情也比他好得多,最终甚至爱上⽩定樵,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说来他还欠寒竹一个相公,而⽩定樵绝对是个上上之选,那他到底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当然没问题!”雷翔宇趁着自己未反悔前,连忙开口说。

  盼翠园中筝音琛琛,寒竹着⽪裘于亭中凝神舞琴,檀香伴随乐曲,缓缓悠然于天地之间。

  只见她纤纤⽟指来去游走于琴弦之间,一开口,清亮柔美的歌声便若⻩莺出⾕般响起。

  “剪⽔飞花,裁冰作絮,龙宮不管严寒。斜侵风帽,昑鬓忽衰残。谁念梁园倦客?⻩金尽、作赋才悭。飘流久,寒欺敝褐,犹事马蹄间。

  儿时曾纵猎,呼鹰野外,落雁云端。猛呼酒霜鞴,遍红鸳。倚马酣歌秦,紫貂暖、不上裘船。今迟暮,翩翩孤剑,寂寞渡桑⼲。”

  “好一个寂寞渡桑⼲,好一曲《満庭芳》,这朱稀颜的咏雪词写得是雪,却无一雪字:这嫂夫人唱得是冷,却更增寒漠。”⽩定樵忍不开口赞叹。

  寒竹停下了手中的琴音,抬头冷冷的打量眼前的男人,她一向不喜有人打搅她独处时的安宁,当下皱起了眉头。

  由他的⾐着打扮和文质风度,看得出来此人定是不俗,只是清朗的眼中有一份浓得化不开的愁郁,教她不由得思起了此刻远在火云堡的雪松。

  一思及此,寒竹对眼前的男子便多了一分好感,当下脸⾊和缓许多“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我叫⽩定樵。”⽩定樵定定的看着寒竹,试图把他心中的影子和眼前的佳人做一比对。

  寒竹一向不喜别人直瞅着她不放,可⽩定樵的眼光却不令她憎恶,因为她能感觉到他看的并不是她,而是他记忆中的某人。

  “你就是名闻天下的“⽟面公子?”⽩丞相的最小鲍子?”寒竹不觉多看了他一眼。

  住在京城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定樵这个人,其论文才、武学,⾜以和风、雪、雷、火四大公子相提并论。

  除去他背后‮大巨‬的势力不说,眼前的这个男人⾝上完全找不到一丝富家公子的纨侉俗气,反倒平和得让人感到谦谦风度,这对一个从小备受宠爱的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让寒竹对他的评价又⾼了些。

  “似花非花,如雪非雪,你有一双相同的眼睛,可你不是她,看来是我的错觉。”

  ⽩定樵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寒竹乍看之下的气质,神似他梦中的人儿。可今一细看,他明⽩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原来他又错认了。

  “你在找人?”或许是感受到他⾝上的哀愁,寒竹少见的出声攀谈。

  “你有没有姐姐或妹妹呢?”他不死心的问。

  或许,虽然不太可能,但总有一丝希望。

  在他如此寻寻觅觅这么多年,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任何一丁点的希望他都不愿放过,只因这是支持他不致绝望的唯一法子。

  “我有一个妹妹。”寒竹缓缓的开口。

  “真的?”⽩定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这样的表现倒教寒竹有些不忍,但该说的她还是得说,总比让他抱着无谓的希望好得多。

  她轻轻的摇了‮头摇‬道:“冷梅不会是你要找的人,她和我一点也不像。”

  “你说的是驭飞兄的娘子。”⽩定樵一下子领悟了,原来雷翔宇和风驭飞两人的子是姐妹。

  风驭飞的娘子他见过,他不得不承认,年寒竹和年冷梅这对姐妹是有着极大的差异,若真要说年冷梅是寒冬中娇柔可人的清梅,那年寒竹就是冷然的傲竹。

  看来这唯一的线索又断了。⽩定樵除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外,什么事也不能做。

  他早该知道别抱太大希望的。

  “你找的人很像我?”寒竹握起双手,静静的看着⽩定樵,不知道在打量些什么。

  大失所望的⽩定樵原本不想多说些什么,可一接触到寒竹那似能看⼊人心的清冷眸子,他竟不自觉地有一种诉说的冲动。

  或许是因为她是如此的像他梦中的人儿吧!

  “其实并不真的那么像,只是你和她都给人一种相同的冷淡,那种像是冷霜傲雪的淡漠气息,教人不由心悸,却也舍不得离去。”⽩定樵用一种很温柔的口气说。

  一思及梦中的人儿,⽩定樵的心思剎那穿越了千山万⽔,飞⼊了那令他朝思暮想的梦中。

  “她是你的情人?”

  ⽩定樵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像是震颤的晃了一下,脸上浮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自嘲笑容“情人?我只见过她一次。”

  “一次!?”寒竹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她以为眼前的男子该是深爱着他在找寻的人儿,这由他脸上的失望和提及那人时的温柔便可明⽩,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在找寻的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是呵!就这么一次,而且久得我似乎已记不得她的样子了。”⽩定樵笑得有点嘲讽。

  他也知道自己瞻是在自我欺骗,只要一闭上双眼,就能清楚的看见那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只见过一面就让你这般痴恋?这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你又为什么会如此确定你爱上了那个人?”寒竹疑惑极了。

  对雷翔宇的感觉,最早也只是一种孺慕之情,是以他的新婚之夜未归对她来说并无任何不妥,可渐渐的,她对他似乎也生出些连她自己也不明⽩的心情,否则为何以前不能扰动她的事,现在却渐渐烦起她原本平静如寒冬皓雪的心?

  这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定樵看了一眼寒竹,她和雷翔宇还真是登对的,只是,他们似乎都不明⽩自己的心意,或许,他该顺⽔推一下舟,算是尽尽好友的本分吧!

  “爱上一个人会让你无时无刻挂念着那个人,对她生出一份占有,只希望她的眼中、心中存在的只是你的影子;如此,就算是为她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付出一切?”寒竹咬了咬下

  “是呵!岸出一切。”⽩定樵苦笑的说。

  “那如果你要找的人不是个女人呢?”寒竹深深的看了一脸震惊的⽩定樵一眼。

  “这…我…”他似乎从不曾考虑过这样的问题。说来荒唐,在他梦中的人儿美得不似人间的人儿,怎么有可能不是女的?

  但,可能吗?

  寒竹伸手打断了⽩定樵出口的话,她摇‮头摇‬道:“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柳绵绵娇柔的偎进雷翔宇的怀中,一双⽟臂轻轻的勾着他的肩,眼波带媚的频频对他发出邀请的流光。

  在盼了这么久之后,好不容才盼到雷翔宇又来找她,她怎能不好好的善用这个机会,运用她女的魅力,把雷翔宇变成她手中的绕指柔。

  “你怎么这么久不来找人家,人家真的好想你。”柳绵绵刻意用她那娇柔的嗓音,撒娇似的轻叱。

  “我这不就来了?”

  雷翔宇拉过柳绵绵,低头向她那红滟似火的双,可心中浮出的却是寒竹那含羞带怯的樱桃小口,顿时,此刻的爱竟索然无味,他一把放开了柳绵绵。

  “你怎么了?是我做得不好吗?”

  柳绵绵被雷翔宇这乍冷的情绪弄得有些心慌,他从来就没有拒绝过自己的热情,今天却有这样的反应,这是不是表示他的心正在渐渐的远离她呢?

  这些⽇子在苏州城的流言她当然也听得不少,不过,雷翔宇的“能力”如何,她不可能不明⽩,是以她对那些疯言疯语倒是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有一件事她倒是一直挂心的。

  就是雷翔宇的新婚子仍是⻩花之⾝这件事。

  雷翔宇并不是一个卫道人士,也不是一个会噤的男人,而他成亲也有段时⽇了,他的娘子至今却仍是朵云英,以他的个,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他真的对他的娘子一点‮趣兴‬也没有;二是,他爱上了她!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很可能爱上了他的娘子。

  她认识雷翔宇的时间不算短,对他的了解也不浅。她知道他是个容易说喜却不轻言爱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一旦爱上了一个人,便用情至深,但却不容易表现出来。所以她可以肯定,一旦雷翔宇真的爱上了他的娘子,他便断不可能再娶侧室。

  这个想法让她红了双眼,她处心积虑的就是想进⼊雷霆山庄,如今雷翔宇却爱上了他的娘子,她还有什么希望?

  “没的事,只是我最近有点烦。”雷翔宇拍拍她的手。

  他也感觉得自己有些反常,他一向很喜柳绵绵的陪伴,现下却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不噤对她倒有一丝的歉意。

  柳绵绵是个精明的女子,一看到雷翔宇的举止,便知他爱上了他的娘子却不自知,而且很可能是他还在排斥这样的感觉。

  或许,她可以好好的利用这一点。

  “没关系,我想,你或许是爱上了你的娘子。”她故意说破,因为她知道,她愈说只会让他愈否认。

  丙不其然,雷翔宇在听了她的话后,像是被人烫着了似的跳了起来,迅速的出口道:“怎么可能!我只喜女人,不会爱上女人的。”

  包何况,寒竹配⽩定樵多适合,才子配佳人,而且⽩定樵一定能给寒竹幸福,他这浪子又何必去凑上一脚呢?

  是啊!这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定樵完成了他多年的寻觅,他也还给寒竹一个相公,而他又能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这不是个最希望的事吗?

  但为什么有股说他说不出的苦涩直涌上心头?

  “你不爱她?”柳绵绵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雷翔宇再一次重申。只是不知道他想说服的人究竟是柳绵绵还是他自己?

  “那我能到雷霆山庄住蚌几天吗?你前阵子才答应过我的,可是因为你的喜事就暂搁了下来,反正你不爱她,那我就算去住蚌几天也是无妨的,不是吗?”柳绵绵大着胆子说。

  “这…”雷翔宇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倒不是烦心柳绵绵的⾝分住进山庄有何不妥,只是让她住进了山庄,对寒竹似有些说不过去,毕竟她现在还是他的娘子…

  “你还说你不爱她,为了她,你以前说的话都可以不算数了。”柳绵绵下了一步险棋,不过,她下对了。

  只见雷翔宇的脸⾊一阵青⽩“你别胡说。我没有爱上她!反正是我答应过你的,你若真想到山庄住上几天,我便命人把留香别苑整理出来让你住便是了。”他像是想证明寒竹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力而草草答应。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都不知道从你上次答应了之后,人家就好想到雷霆山庄去看看。”柳绵绵大喜的抱着雷翔宇撒娇的说。

  如果她能住进雷霆山庄,近⽔楼台,她倒要看看最后是谁掳获雷翔宇的人。

  天际此刻又飘起漫漫的大雪,层层的覆上大地,也漫上了寒竹冰冷的心头。

  她轻轻的着冰冷的双手,感觉寒意从指尖刺进她的⾎中,再顺着⾎缓缓的袭上了她的心头。

  寒意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若不去在意,久而久之,自然也就忘了它的存在,可只要一记起,却让人觉得连五脏六肺都疼了起来。

  就像是对他的感觉,不明⽩时,对于他的一言一行,她彷若未闻;可一旦明⽩了,这心就莫名的疼痛了起来。

  只为了他的不在意吗?

  听说他竟然把苏州的花魁给带进了山庄。为了这件事,雷夫人还气得住到了风扬山庄,原本雷夫人还打算带她一块去,只是被她婉拒了。说真的,她不明⽩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若在以前,她定是一笑置之,原本她嫁与他就是为了让他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可为何现在一听人提起这事儿,她竟有着満心的苦涩?

  “少夫人,天气又冷了,这是舂花熬的参茶,可以袪袪寒的。”

  舂花端着一壶参茶由外面走了进来,那壶茶还不停冒着⽩烟,一看也知道是刚沏好的,由此可见舂花的用心。

  “一起坐下来喝一杯吧!”寒竹示意舂花坐下的说。

  “不行的,这是给少夫人喝的,舂花不能踰矩。”舂花连忙摇‮头摇‬。她是没读过几本书,但主仆之间的规矩她可也明⽩。

  “坐下来吧!就当是我命令你喝的,别跟我辩了。”寒竹脸上仍是一脸清冷。

  “少夫人,你真的是一个好人。”舂花突然说。

  “好人?”寒竹挑起一边的眉头。

  舂花以为寒竹不相信,连忙点点头“是啊!少夫人一定是看我的手又冷又冻,才要我一起喝茶。舂花知道少夫人只是不喜讲,可心下却比任何人都要好。”

  “是吗?”寒竹皱起了眉头,说真的,她不习惯有人说她好心。

  “当然是真的,只是少夫人总不爱说话,大家都以为少夫人对人冷淡,可是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如果少夫人对人真的冷淡的话,小祥和小瑞儿也不会这么喜少夫人了。”舂花一脸的笃定。

  任何一个人只要看了和小瑞儿、还有小祥一起玩的少夫人,就会知道,其实少夫人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淡,她只是不擅表现自己的情绪而已。

  “我没你说得这么好。”寒竹轻轻摇了‮头摇‬。

  被舂花这么一说,她倒有些赧然,她不过是小小的示好,却让舂花把她说成像是什么天大的老好人似的。“不?少夫人本就是好人,只是不太爱表现自己罢了,也就是这样,才轮得到那姓柳的女人跑到山庄来撒野。”舂花忿忿的说。

  一想到少爷竟然公然的把那种女人带到山庄来住,她心中就有气。要认真比较起来,少夫人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颐指气使的女人?偏偏少爷就吃她那一套,竟然还让她以贵宾的⾝分住进山庄。

  要不是她得留下来照顾少夫人,只怕也跟着夫人去风扬山庄住,省得留在这儿看那个女人趾⾼气昂的脸⾊。

  她真的不知道少爷在想什么?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満的?少夫人不仅美若天仙,又知书达礼,还会做生意,绣工更是一流。除了冷淡、不爱说话外,她全⾝上下本没有一点缺点。像少夫人这样好的人,少爷上哪儿找?

  能娶到少夫人是少爷上辈子烧了好香,他若再不好好珍借,可就是个大笨蛋了。

  只是夫人是少爷的娘,能这样念念少爷。可她是做下人的,除了替少夫人抱不平外,什么也不能做。想起来,就令人气愤。

  “是吗?”寒竹不自觉的轻声自语。

  “绝对是的!少爷是个聪明人,他只是被女人宠惯了,只要少夫人能多接近少爷,少爷一定会明⽩谁才是他想要的。”舂花有十成十的把握。

  除非少爷的头壳给他坏去,不然他怎么可能放弃像少夫人这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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