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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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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梅趁着年家大伙儿为了即将来临的喜事,上下忙得不可开的时候,顺利的溜出了年家宅院。

  ⻩莺是个机灵的丫环,她不仅让冷梅扮成了男装,更雇了辆马车,好让冷梅能一路下苏州,以免路上出了什么差错。

  ⻩莺的机灵是省了冷梅不少的⿇烦,可是,一路上坐着马车什么地方也不能去,却几乎闷死她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出了年家的大门,她能像出了笼的鸟儿般自由自在,哪知,这些天除了坐车子之外,连个说话的对象也没有,⽇子过得比家中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子更是难过上几万倍。

  不过,就这么走呀走的,倒也来到了芜湖。

  芜湖居于长江和青弋江的汇流处,也是皖南和巢湖流域的⽔陆中心,所有皖省的货物均于此地集散,自然成为一个大城镇。

  ⽟缘寺是芜湖最负盛名的寺庙,其既有历史久远、建筑宏伟,尚有三绝之名:一是金顶⽇落,因其北面为绝壁,⽇落时分彷若金辉释之,尽聚其顶而得名;

  二是大殿內的月老像,据说此像乃唐开元时名画家吴道子绘成,再由塑像怪手杨惠之依画塑成,有缘人见之,必成佳偶,是以善男信女、旷男怨女皆时而参拜之,以求好姻缘而香火终年不断;三是前花园名花众多,且皆为上品,四季都能遍赏名花。

  ⽟缘寺每月开放三次,分别是初一、十五和廿八共三⽇。每月的这三天,寺中广场两侧的庑廊便成了百货杂物易的地方,形成临时的市集。

  由于易非常兴盛,几乎是什么买卖都有,这儿自然也就变成蛇龙杂处,不管是买东西的、看热闹的,就连探消息的也都会选在这一天来这儿走一遭。

  “今儿个是什么⽇子?怎么这么热闹?”冷梅望见马车外人声鼎沸,皆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闷得发慌的她,早把⻩莺代少和他人谈天的约定全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跋车的马车夫对这长得清秀的小男孩倒是颇有好感,一路上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认生,倒也不以为意,今天难得听到他以神似女子的男童稚嫰嗓音说话,便也热络的向他解释一番。

  “今儿个是初一,难怪这么多人都朝那个方向而去。”冷梅点点头,旋即又想起“你说这寺中的花甚多,有没有梅园呢?”

  冷梅原是个极爱梅之人,一听这寺中之花皆为花中上品,当下不免心动。

  “当然有,在西翼的涤芳听雪就是座梅园,那园中梅树不下千株,紫花梅、同心梅、并蒂梅,各种少见的梅种在那园中都不在少数,最稀奇的还是中心的那一棵百年初雪梅。”那车夫奔走大江南北,早已成为识途老马,对谈起各地的名胜就像是如数家珍。

  “初雪梅是什么梅?”冷梅看过、听过的梅种不下上百种,就是没听过初雪梅,忍不住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初雪梅是什么梅,只听得人家说,这梅奇在不仅树龄过百,且每年只在初雪之时开花,在舂分那一天尽凋,花期长达一季。”

  “长达一季?”冷梅忍不住惊呼。她这辈子不曾听说有能开一季的梅花,这天地之大,若不是今⽇听得,哪会知道还有这般神奇之事?难怪古人要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这位大叔,我们能不能也去⽟缘寺逛逛?”冷梅听见马车夫这般介绍,恨不得此刻人己⾝在⽟缘寺。马车夫一听,眉头却皱了起来“这位小少爷,我虽然收了你姐姐的钱送你到苏州,可是,这趟路上还有其它的货儿,可是耽搁不得的,实在没有时间能在这儿停留。”

  要不是有其它的货要送,就这么带这小少爷去玩玩也是无妨,但偏偏他还有其它的货赶着送达,只好让这小少爷失望了。

  “这也是,大叔有货要送,做生意本就讲个信字,当然不能为我耽搁了。”

  冷梅点点头,略微低昑了一会儿“不如这样吧!我在这儿下车,这样一来不仅我可以看到那花儿,大叔的货也不会迟了,你看使得吗?”冷梅一击掌,暗暗佩服自己想了这条妙计。

  “这可万万使不得!你姐姐要我把你送到苏州的风扬山庄,此地离苏州还有好几天的行程,你在这下车,这车费可不能退的。”马车夫以为这小少爷要他退车资,急得连连‮头摇‬。

  冷梅微微一笑“大叔,你放心,这车资该你的就少不了,是我自已要下车,与你又有何⼲?我不会要你退车费的。”她摇‮头摇‬说。

  “可是,你不是要到苏州吗?这儿才到芜湖,离苏州还有好长一段路哪!”

  马车夫一听冷梅不要他退钱,当下心也安了些,说话的口气也缓和了许多。

  “我又不赶时间,最多我看完了花再请人雇辆车,耽搁不了多少时候的,这样大叔也放心,不是吗?”

  马车夫看冷梅一脸的笃定,再加上冷梅一脸的期盼,也不好再扫冷梅的兴,再说,出钱的是大爷,大爷都这么说了,那他们吃人一口饭的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当下,马车夫便点点头:“就随小少爷的意吧!”

  这⽟缘寺不管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底游的,到食⾐住行都无所不包。正面二个大门的门楼上,都是些猫、狗、飞禽之类的,还有一些远从外疆而来的少见动物,几乎是无所不有。

  不过,冷梅一心只想目睹马车夫口中的初雪梅,是以这些个奇珍异兽她全不放在眼底,当下匆匆来到了西翼的梅园。

  才一踏⼊梅园,満院的芳香扑鼻而来,随着阵阵的冷风扫起漫天的梅花‮瓣花‬,似是起舞般的令人心神皆醉。

  随着愈来愈浓郁的梅花冷香,冷梅来到了传闻中初雪梅的梅树下,那因岁月风化而苍老不已的树⼲上,花儿开満枝头,亲眼所见,冷梅才相信这花真能开上一季,因为満园落花中,竟没有一瓣初雪梅特殊的⽩中透红的⾊泽。

  冷梅感动得几乎想落泪,古人有云:“朝闻道,夕可死。”于她而言,能得一见这天地孕化的神迹,就算她真的只能存活十八个寒暑,也已是⾜够。

  突然,一个着⽔蓝⾐的男子落⼊她的眼中,她不觉倒菗了一口冷气,并不是因为那个男子难看得吓到了她,相反的,那个男人好看得令她有些讶异。

  以她来说,再怎么好看的男人也不该有什么好惊异的,因为雪松哥本⾝就是个世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看过了雪松哥之后,实在是没有男人脑啤美得令她讶异的了。

  可是,这男人的俊美竟然不下于雪松哥,更甚者,他有一种年方十七岁的雪松哥所没有的成男子的风味。

  她一直以为雪松哥的俊美,天下再难有人能出其右的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没看到传闻中不下于雪松哥的风驭飞,在这儿就有人让她惊“。”

  难怪雪松哥总是说:天下之大,难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突然,她发现那男子的左后方出现了一个小乞儿,鬼鬼祟祟,似乎想将手探⼊那名男子的袋。

  她走上前去,在那小乞儿手未探⼊之际,先行将那小乞儿的手拉住,那小乞儿又羞又怒的正要破口大骂,冷梅已抢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并将他拖到一边。

  等到确定自己和那个小乞儿已经离那名男子够远的时候,她才将手从那个小乞儿的嘴上放了下来。

  她才放手,那个小乞儿便劈哩啪啦的哇哇大叫了起来:“杀人啦!要命了呀!我不过是个苦命的小乞儿,出世时没了娘,二岁没了爹,只得讨饭过活混口饭吃,大爷不赏饭吃也就罢了,何必这样对付我这个小乞儿呢?”

  这番话分明是做贼的喊捉贼,而且一席话之中,也不见得有三分是真的,普通人也不见得会信他,可偏偏冷梅自小在众人宠爱中长大,这种世面见得少,这乞儿的一番话,她不仅信得真,还全信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样难过,可是,偷东西总归是不好,要是被发现了,免不了会被人送去官府。”冷梅忍不住劝道。

  小乞儿一听说官府,还以为冷梅真要把他往衙门里送,当下两条腿吓得全软了“啪!”的一声跪了下去。

  “大爷,您行行好,我已经二天没吃过一口饭了,要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您就念在我是初犯,别把我往官府里送,我吃不起那大老爷的牢饭。”小乞儿这一段求饶的话讲得十分顺口,多半是不知讲过了千百回。

  冷梅从未听过这样的事儿。在京城时,她虽然也曾偷溜出去玩,可是,一来是她天真得让人不忍心欺瞒,再者京城是年家的地盘,哪一个人不识得她是年家的小菩萨,本没有人会编这种天花坠的话儿来诓她。

  现在这小乞儿随口讲讲,冷梅也就完全的相信了。

  “我不会送你去官府的,这张银票你拿去吧!或许可以给你买点东西吃。”

  冷梅由怀中菗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小乞儿。

  那小乞儿这才知道自己今天真是遇见了贵人,不但不用吃牢饭还有钱拿,当下连连称谢后,才接过了冷梅手中的银票。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忍不住倒菗了一口气,那上面其它的字就算认得他,他也不识得它们,可那“一百两”这几个字他倒是还懂得。

  一百两!?他这一辈子从就没指望看到这样大的数目,更别说是自己拥有这一笔钱了。

  而眼前这个⾐着称不上特别华丽的小男孩,一出手就是这么阔绰,脑子一转,他马上明⽩这小男孩铁定是个有钱人家‮弟子‬改扮的,那⾝上不知道还有多少钱。这么一想,他的贪心一起,举起左手,便将大拇指和食指伸⼊了口中,用力的吹了一个又大又响亮的口哨。

  一下子四周就出现了七、八个的乞儿,团团把冷梅紧紧的围住。

  “有羊枯!”那个小乞儿指着冷梅大声的说。

  一个年龄大些的乞儿一听到小乞儿的话,便伸出手“把钱全出来。”

  冷梅一下被这么多人围了起来,着实的吓了一跳,不觉得脚下退了几步。“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你们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学人抢劫呢?”

  “我们可不是来听人说教的,乖乖的把钱出来,否则的话…”那个像是带头的乞儿冷冷的说。

  “钱给你们没有关系,可是,我希望你们拿了钱后去学点一技之长,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可不可以?”

  冷梅一点也不反抗的从怀中把⻩莺替她准备的盘了出来,而且还真的连一点儿都没有留下来。

  那群乞儿们哪里听得下她的话,一看她把银票和银两了出来,马上一窝蜂的拥上来抢了过去,深怕慢了就什么也抢不到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刚硬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乞儿们个个四处流窜。

  雷翔宇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乞儿围住一个小男孩,后来又看到小男孩把⾝上的钱财全了出来,当下便明⽩发生了什么事,他这个一向“路见不平、气死闲人”的人连忙出声制止。

  以他的⾝手,轻轻松松一手一提就是一个乞儿,虽然他的手不够多,不能把所有的乞儿全抓住,不过,他倒是一手一个的抓住了那个带头的乞儿和那个发出讯号的乞儿。

  “小娃儿,这一个大概是头儿,另一个就是忘恩负义的家伙。我这个人最恨的就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了,你看怎么办才好?是送官府呢?还是抓来游街?”雷翔宇把整件事全看明⽩了,好打抱不平的他,生平最气的就是忘恩负义的家伙,是以他在捉了带头的之后,顺手提了那个发讯的小乞儿。

  “既然落到你手中,要杀要剐由得你,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那带头的倒是个硬膀子,不过,那个发讯的可不一样了,只见他吓得眼泪、鼻涕一古脑儿的全流了出来,混着他原本就乌黑的脸,更形狼狈。

  冷梅看了眼前这一幕,心下倒有几分不忍,反正她本来就没有要和这些苦命的人计较,便摇‮头摇‬“你误会了,那钱是我要给他们的,你快些放了他们吧!”

  她这话一出,当下雷翔宇和那两个小乞儿皆是一脸的讶异,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明明是被勒索的小男孩竟会这样说。

  “你没问题吧?这些乞儿明明…”

  冷梅很快的打断他的话“真的是我送他们的,你快放了他们。”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那就当他雷翔宇是狗拿耗子吧!他耸耸肩放了那两个乞儿,只见他们连声谢也不说的连滚带爬的飞奔而去。

  “你这样本是姑息养奷。”雷翔宇不赞同的摇‮头摇‬。

  冷梅看了看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奇怪,芜湖的美男子还真不少,在短短的时间內,就让她见着了两个,眼前的这个虽比不上方才在梅园所见的那名男子,但也是难得一见。

  “可是,能给他们一个机会不是更好?毕竟他们会走上这条路也是时势所,多了一个机会他们虽不一定会变好,但少了这一个机会,或许他们就真的万劫不复了,不是吗?”冷梅持不同的意见。

  雷翔宇挑起一边的眉⽑,他没想到这男童看起来才不过十二、二岁,竟有自己的见解,且还有副悲天悯人的好心肠,当下不觉对他颇有好感。

  一有相惜之意,他不免认真的打量眼前的男孩,他这才发现男孩生得眉清目秀,俊逸灵敏,好一个粉雕⽟琢的娃儿。虽然眼前的男孩脂粉味重了些,不过,江南人骨架子本就小,男子脂粉味重的也不算少见,加上眼前的他也不过十二、三岁,⾝上的味才没去多久,有女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傍自己心中的疑问找到了答案之后,雷翔宇便不再执着,大方的开口问:“看你小小年纪就有此见解,我雷翔宇算是见识了,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雷翔宇?

  为什么这个名字她有些耳,好象在哪里听过似的。她再略一低昑,这时才想起…不就是前些⽇子和雪松哥在茶楼听人说起。

  “你就是风雪雷火的那个雷!?”她惊讶的脫口而出。

  “我不知道我这么有名?”雷翔宇点点头,也不否认。

  “哪一个人不知道风驭飞、年雪松、雷翔宇和火凛天分别代表当今天下四个最有势力的家族,而且个个都是个中豪杰,我冷君起当然识得。我这一次出门,就是为了看看风雪雷火的庐山真面目,听说风驭飞就住在苏州,我正要到苏州去会一会他,没想到在这儿就先遇着了你。”冷梅在捧他之余。还不忘替自己取了个假名,以免遭人识破她的女儿⾝。

  “君起?这倒是个好名字。”雷翔宇忍不住又多看了眼前的小男孩一眼,不知道怎么的,他对这个小男孩有股莫名的亲切感。“我这个雷可没你说得这么好,我之所以⾝为风雪雷火之一,也不过是因为家中有点钱。不过,那个风驭飞倒真的像你说的,十成十的乖宝宝,今天遇见了我算你运气,不然到苏州,你也看不到风驭飞。”

  冷梅心头雪亮得紧,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一定知道风驭飞的下落,当下笑开了脸“雷大哥肯这么说,定是愿意替我引见风公子了?”

  “别叫我雷大哥的,听起来倒像是我那老头的兄弟在叫他,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翔宇大哥,我就叫你这小娃儿君起,你看如何?”

  雷翔宇个一向慡快,喜和讨厌全凭他一念之间,要是不顺他的意,话不投机半句都嫌多;可要是称了他的心,三两下称兄道弟的事也是家常便饭。“当然好,我先谢过翔宇大哥。”冷梅欣喜的说。

  冷梅抬眼一看,这间客栈的横额提着“生隆客栈”四个大字,而川流不息的人群也应证了这几个字,好一个生意兴隆的地方。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怎么女客多过男客?”冷梅好奇的问。

  打她站在客栈的门前打量的当儿,就又进⼊了好些个客人,而这些客人有一大半都是女人。

  “大概是我那天生长了张‮魂勾‬脸的表弟的杰作,那些女人大概都是来看他的。”雷翔宇见怪不怪的说。

  “你表弟?”冷梅有些不明⽩,她要见的是风驭飞,他带她来看他表弟做什么?

  “我表弟就是你想见的风驭飞,我没有跟你说过吗?”雷翔宇挑起了一边的眉头。“说真的,老天还真是不公平,既生瑜、何生亮?有了我这张倾倒众花的俊脸来服侍姑娘就够了,⼲嘛还生阿飞这个冰来伤女人的心?这下连你这样俊秀的小男孩也被他去,老天真是太罪过了。”

  “不会啊!我觉得你人不错。”只是风流了一点,当然后面这一句话他只敢暗暗的在心中说给自己听。“不过,照你的说法,那风大哥也是个猎⾼手了?”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风驭飞就不可能成为她的姐夫了,因为爹爹和哥哥说什么也不会把姐姐嫁给一个浪子的。

  “他?”雷翔宇哈哈大笑“他不是猎⾼手,他是‘猎⾼手’,从来就只有女人对他大送秋波,我可从没有看过他对哪个女人假以辞⾊过。不过,也还好是这样,不然我的红粉知己可会有好大一部分向他倒戈。”

  冷梅对这说法皱起了眉头,听起来那个男人似乎真的还不错,可是姐姐的心中早有意中人,嫁一个她不喜的人会幸福吗?

  “亲爱的堂哥,我一点都不知道你的‮趣兴‬什么时候改变了?你出去这么久没回来,我原本猜想你可能又被某些‘泉⽔’绊住,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个小男童。”风驭飞略带责备的以半讽刺的口吻说。

  他在客栈等待雷翔宇的消息,过了约定的时间还没见到雷翔宇,让他已有些不耐,加上一些女人把他当成稀有动物般的不时偷偷打量他,大胆的甚至还对他大送秋波,让他愈等心情愈恶劣。

  冷梅一听便知道,这好听声音的主人就是她这次不惜偷溜出来也要看上一眼的风驭飞,她连忙将眼光调转向声音的出处。

  这一看,可让她大大的吃了一惊,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刚刚在梅林中那个令她讶异的男人。

  那时她不好意思直愣愣的盯着一个男人瞧,只能暗暗的、偷偷的打量,现在在这么近距离看着他,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的好看得教人嫉妒。要不是她的雪松哥也是这般好看,她一定会认为这世上怎么会有男人生成这般,教人只看一眼,不觉心中小鹿撞。

  “你真的是罪过,看来连我们的君起弟弟也看你看呆了。”雷翔宇打趣的说:“还有,我可是正常得很,这小男孩只是想看一看传说中的风驭飞,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

  “你以为我们是来做什么的?”风驭飞皱起了眉头。

  “唉!你连眉头皱起来都这般好看。”冷梅暗叹,看来雪松哥说的真的一点也没错,这风驭飞果真如传言一般俊美,在外貌上,和寒竹姐姐算得上是郞才女貌了。

  她看见风驭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话,大凡太漂亮的男人,都不太喜人家说他长得好看,至少雪松哥就是这样。

  由风驭飞脸上的表情,她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对不起!”她小声的说。

  “你⼲嘛摆这种脸,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你吓到他了!”雷翔宇提醒的说。

  风驭飞这时候才发现,眼前这个不过才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已一脸快哭的样子,看来他真的是吓到他了。“对不起的人是我,可能是我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你别介意。”

  冷梅没有想到他会跟她道歉,她有些怔愣的看着他,在确定了他脸上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之后,才露出了笑容。

  “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风驭飞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小男孩的笑容这么灿烂,顿时整个人亮了起来,也让他几乎要看傻了眼。他这辈子看过的女人不在少数,就连号称江南第一名的“回眸花”柳盼盼那尽天下的回眸一笑,在他眼中,也没有眼前这男童的笑容让他心悸。

  “好了,你看也看过了,也该回去了。”雷翔宇拍拍手打破沉默对冷梅说。

  “可是…”冷梅言又止。”

  “你的家人一定还在等你回去,你小小年纪出来这么久,家中的人一定会挂心。”风驭飞以为他是小孩贪玩,不由得劝说。

  “我本来是要到苏州的风扬山庄拜访你的,所以我留书要家人到风扬山庄接我,可是…现在我的钱没了,所以…”冷梅小声的解释。

  “钱没了?”风驭飞不明⽩的问。

  “这我知道,就由我来说吧!”多话的雷翔宇不等冷梅解释,抢着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你说那个乞儿可不可恶?竟然有人这般恩将仇报!迟早不得好死。”他在最后还义愤填膺的下了脚注。

  “就算买了个教训,这世间毕竟有太多的黑暗。”风驭飞安慰的拍了拍冷梅的肩。“可是,我觉得他们并不是真的这样坏,只不过环境得他们如此,我想人还是善良的。”冷梅坚持的说。

  “这世间并不如你想的这般。”风驭飞摇‮头摇‬,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不希望这个小男孩会因为不明⽩现实而再次受伤。“你真的好象我哥哥,他每次都这样对我说。”冷梅感觉亲切的笑着。

  “那你还…”

  “别说了,这家伙的烂好人子是改不了的,刚刚我就领教过了。”雷翔宇打断了风驭飞的话。“不过,他毕竟是因为想认识你才会遇到这种事,你有责任照顾他。”

  “我!?”

  “当然是你了,他现在⾝上连半⽑钱都没有,而且人家是来找你的,还留书请家人到风扬山庄接他,要是出了事,他家的人上门要人,到时看你该怎么办?”这话说的倒像是他本就该负责似的。

  “我不是故意的,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一点责任也没有。”冷梅连连摇摇手,她一看风驭飞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知道他正为了雷翔宇的话左右为难。

  风驭飞一听小男孩这样说,当下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也狠不下心把这样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放着不管。

  “好吧!你就跟着我们,等我们把事情办好,再送你回去好了。”

  “那小男孩睡着了。”风驭飞看了一眼上和⾐而睡的男童说。

  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以往他做事总不喜有人跟着,这次会让雷翔宇跟着,是因为这事儿也关系到他,不然他早把这个老是没正经,三天两头追着姑娘家跑的堂哥一脚踹得远远的了。

  “拜托!人家有名有姓的,他叫冷君起,好听的。”

  “人家说什么你就当什么,你就这么确定他叫冷君起?”风驭飞叹了口气。

  他这个堂哥明明是绝顶聪明,可做起事来总是吊儿郞当。

  “是他自已说的,不然你以为他叫什么?”“以他的谈吐和打扮来看,他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小孩,可是,在姓冷的大户人家中,我又查不到有叫君起的男童。”风驭飞为了不吵醒男孩故意庒低声音。

  “你们风扬山庄的人也太厉害了,才一个晚上,你就查出了这些事。不过,我看他怎么也不像有心机的人,就算他用的是假名又如何?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八成是逃家的,用假名也是情有可原,有哪个傻蛋会在逃家时还用真名的?我看他呀!伶俐得很哪!”雷翔宇一点也不讶异。

  “我也知道他并无他心,不然也不会留下他了。”风驭飞点点头承认。“我只是不放心,我们现在四周并不‮全安‬,他不是江湖中人,总不宜将他扯进这些是非,太危险了。”

  “这倒也是。”雷翔宇难得的皱起了眉头。“我看,赶明儿找人送他回去便是。”

  “对了,你把事情查得怎么样了?”风驭飞提起了另一件让他挂心的事儿。

  他这一路往京城行来,本是为了阻止婚事,却在路上听到许多流言,说是天下第一庄即将易主,而取而代之的,将是近两年出现在苏州的南龙山庄。更有流言明⽩的指出,南龙山庄已取得九样天下至宝,将择期以英雄大会的方式展出,邀集天下英雄豪杰与会。

  本来这些和风驭飞、雷翔宇两人并无任何关联,这天下第一庄本是江湖推崇的虚名,对他俩来说有与没有并无两样,但是,无巧不巧的,却让他俩发现南龙山庄正大量的收购火葯。

  目前是太平盛世,又不打仗,收购这么多的火葯未免有点奇怪,更奇怪的是,南龙山庄收购的方式都是以假名来进行易,这一点更是惹人猜疑,君子坦,何必要以这样的手法来行事?除非他们暗中进行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若是为了天下第一庄的虚名,风驭飞和雷翔宇大可撒手不管,但若事关几千吨的火葯,他们就不得不注意了,毕竟这么多的火葯若真用上了,那可是会要了许多人的命。

  “你推测的没有错,这一路上,火葯的买卖真的全是南龙山庄暗中收购的,而且似乎准备在近期全运到南龙山庄去。不过,这几十万吨的火葯他们放在南龙山庄做什么?一个不小心,他们就真的成了天下第一庄…天下第一夷为平地庄了。”雷翔宇摇‮头摇‬。

  “怕的就是他们真的如此打算。”风驭飞摇‮头摇‬叹口气。

  雷翔宇翻翻⽩眼“他⾼兴炸他家的土地,关我们…”他的话因为突然想起的事而中断“这传言若是属实,不久后,天下豪杰将会齐聚南龙山庄…”

  “如果他们真的心有不轨,这事就不能放着不管了。”风驭飞再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当然不能不管,我家那老头八成也接到了英雄帖,他要真挂了,那我的逍遥⽇子不就结束了,不行!我非得阻止这件事不可。”雷翔宇明明关心的是他爹,但他说出口的话倒像是不三不四,一如他不正经的形象。

  “阻止是一定要的,只是我怕咱们现在的境况可能很危险,要阻止还得过了眼前这一关才是。”风驭飞突然看了屋顶一眼。

  “是吗?我倒不觉得这关有什么不好过。”雷翔宇笑笑。“屋顶上的朋友,我这样说对你们还真抱歉,不过,我一向过不了的只有美人关,既然你们连个女人都没有,待会儿可别怪我下手太重。”他不改嬉笑本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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