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本·四国德森岛
“快,少主发病了。”
惊惶的尖叫、脚步声,在和室的里外响起,原本⽩底金纹的被褥,大半染上清秀少年咳出的鲜⾎,以及些许不明分泌物,平常好好的人,一旦发起病来,就是天下为之大的开始。
“少主。”长发⾼瘦的个头奔到边,迅速的弹指轻挪,很快的点住少年⾝上的几处⽳道,施展从国中师⽗那儿学来的气功,舒通少年的⾎脉。
“咳…”少年咳出的鲜⾎在气功的运行下渐渐减少,⾼个子这才收手,让少主重新躺回上,由被紧急召唤前来的医生诊治。
“好痛…好痛…”尽管⾎已止、气力耗尽,但少年仍不断发出疼痛的呓语“救我,好痛…”
说是诊治,医生能做的也很有限,不过是替他注具有吗啡成分的止痛剂,让少年在疼痛中強迫⼊睡。
又过了一个小时,一群长老在会议室开第遍的紧急会议。
“少主的病情再不改善,恐怕看不见明年的樱花了。”⾝兼长老一职的黑田医生,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
“这样子的话,不如提早举行少主的婚礼?德森氏不能无后呀!”马上有人提议。山下长老是少主预定要娶的三个子之一的⽗执辈,换句话说,亦为德森少主的岳丈。
“少主明年舂天才満十八,没有哪一任少主是在十八岁前娶的,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不行,这不正统。”
“少主⾝体都虚弱成那样了,还在乎什么正统?”
“谁还有更好的解决之道?”其中一名⽩发长老问,试图平息争议。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年纪最轻的桥本长老,也有四十来岁了,思想比其它人更为开通。“黑田是全⽇本最优秀的医生都治不好少主,或许我们该试着从国外找来医生替少主看病。”
“你意思是要我们找外人来?进而让我们曝光?”众人哗然。尽管已是二十一世纪了,有些人的脑袋却是僵硬得宛如化石。
桥本长老反问一句:“我们曝光和少主的命,哪一个重要?”孰重孰轻?
“这、这怎么能比较呢?”
“可是,这么说也对…”
“唔…”一声同意,就会有第二声附和,第三声就是墙头草,第四声便应声倒…
总而言之,桥本长老这突兀的建议便在这半信半疑的一致沉默中,得到⾼票同意通过!
“既然如此…”临危授命,黑田医生若有所思,想起数年前便曾留意过的一名人选。
…。。
国美·纽约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梵天这号人物都是很…“奇特”的存在。
金发碧眼,洋鬼子的外表,偏偏又有个很国中的名字,平常对谁都笑咪咪的,可真正说穿了,国中城的人唐街上却又没有哪个人真的跟他很⿇吉。
其实看仔细点,他的肤⾊不是⽩种人的⽩肤,而是带点淡淡的铜金⾊,也不知是哪个东方的国度所混⾎,而他那双碧眼狭长的眼尾,倒有几分国中人所说的桃花眼的味道。
不过,这都是不可考的事了,因为他从懂事开始,就是个在街头上混的儿孤,现在他长大了,考上全美最好的哈佛医学院…而且是十四岁跳级的喔!却偏偏念呀念到即将毕业的前一年,以第一名的成绩…退学。
WHAT!他退学的申请一提出,整个医学院就像被丢了颗核弹般大受震撼,许多非常赏⽩梵天的教授约他秘埔谈,企图说服他改变这个决定。
“⽩,你为什么要退学?有什么样的困难说出来,老师们会帮你想办法。”教务主任可一点也不想失去这个优等生。
“还是因为经济上的困难?你可以申请就学款贷…”啊啊!必要的时候,校长也可以掏包帮助他。
“你可是我们医学院之光耶!可不能自毁前程啊!”外科、脑科、神经科、骨科、⽪肤科…每一个教授都心急如焚,偏偏⽩梵天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就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不管他们怎么威胁利,⽩梵天就是要退学,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求也求过了,其中一名教授可就气到了“⽩梵天,你最好有很好的退学理由!”
“有!”起⾝准备离开校长室的⽩梵天,一边将手握上门把,一边笑咪咪的回头应道:“我所有该学的都学会了,⼲嘛还留在这种没用的地方?”然后开门,大剌剌的走了出去,完全不理会那些愣住的师长。
当天下午,⽩梵天就收到严厉的退学通知书。
他笑笑地看完那封通知书,便动手打包东西离开生学宿舍。
同学们见了都觉得他有病!被学校退学了还那么开心?不过,他们不知道⽩梵天当天晚上还约了人到人唐街的餐馆大吃大喝一顿以资庆祝咧!
“⼲杯!”⽩梵天一一向同伴们敬酒,这一桌子有男有女,年纪不一,表情有热有冷,却同样深深看着⽩梵天。
“恭喜我从医学院肄业…啊!不,是学业告一段落,以后可以好好专心替人看病啦!”
“是吗?”席间的同伴…一名小小少女用怀疑的眼光睨他“夜叉,没有执照的医生就是密医,说你是蒙古大夫也不为过,你真的行吗?”
“哼哼!如果我真不行的话,有本事你就别在『发病』的时候求我帮你医治。”
“哟…你以为我爱呀?如果不是同伴里只有你学医,我才懒得找你!”
一点也没有长幼尊卑的观念,这一对大小孩展开了⾆剑,幸好这里是隐密的包厢,否则早就会惊动到别人了。
这一群人中有男有女,年龄最大不超过二十五岁,同样是⾝为国美过去某官方秘密实验中心“X计画”的同伴。
“X计画”是一项可怕的人类活体实验,科学家从国全各地的儿孤院中挑选年龄适中、体质合适的孩童,来做各种违噤葯物的研究开发。
一群群孩童如同牛只马匹般被分门别类,成为不同葯物实验下的牺牲品,死伤无数,只有少数活了下来,被葯物及电流开发出一⾝怪奇的SP超能力。
比方代号“罗剎”的小小少女,有着阅读别人心思的能力;“阿修罗”能自由纵他人的⾝心行事;“阎罗”能一手翻生、一手覆死;此外还有“孟婆”、“⻩泉”等人…而“夜叉”…⽩梵天也是其中之一!
他⽩梵天究竟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呢?
哼哼!你们就拭目以待…万能的天神,请赐给我神奇的力量…
“他在⼲嘛?”众人莫名其妙的看着⽩梵天突然哈哈大笑、比拳画脚起来。
“哇哈哈哈…”⽩梵天仍兀自大笑着。
“他以为自己是超人吗?”小小少女翻翻⽩眼。
“哇哈哈哈…”“內外穿的那个?”
嗯…众人的目光再度集中在他⾝上。⽩梵天內外穿能看吗?
“奇怪,这家伙不是去学医吗?怎么学到最后反而需要看医生?”有人纳闷一问。
“哇哈哈哈…”“因为他是⽩梵天嘛!”有人冒出一句。
说得对!因为他是⽩梵天嘛!众人恍悟,都点头同意这个答案。
“哇哈哈哈哈哈哈…”笑声还真是连绵不绝啊!
…。。
左思右想下,⽩梵天决定继续待在纽约国中城这一带,致力于开发出能改善“X计画”中同伴体质的葯物,闲暇时则当起蒙古大夫,对外替人看病、开刀。
尽管没有正式的学历及牌照,但是他刀技术一流,加上对用葯很有一套,慢慢的,他的名声在黑道里传了开来,再加上他“有救无类”黑⽩道的人纷纷抱着钞票前来求诊。
这天一大早起,⽩梵天神清气慡的,将自豪的、闪闪动人的金发梳了又梳,换上一⾝运动服准备慢跑去…
“叮咚!”门铃响起。
咦?更⾐的动作顿了一下,好看的薄抿了抿,⽩梵天以为自己听错了。
清晨五点半,怎么会有人来按他家门铃呢?嗯,一定是按错了…
“叮咚!叮咚!”哟…这回还多按了一次哩!⽩梵天开始找袜子、穿鞋子。
“叮咚!叮咚!叮咚!”“谁啊?”五指不慡地抓抓头,原本梳顺的发丝又了。
这种专门挑半夜或清晨前来的不速之客通常最不好打发,像上次的来者是红灯区的地头蛇,全⾝挂了至少二十道刀伤前来要他当裁师;还有上上次某个⾼级政要需要进行紧急的开心手术;还有上上上次是个石油王国的王储…
“好吧!我倒是要看看这回是何方神圣…”他一把拉开大门。
“⽩同学。”对方着略显僵硬的英文,客气地对他颔首致意。
“…我认识你吗?”⽩梵天微挑挑眉,看着眼前的东方人。
“敝姓黑田,或许你已经忘了,不过我曾担任哈佛医学院美⽇流的客座教授,在你念大四的时候…”
“啊!”⽩梵天猛一击掌,露出欣喜的笑容“我的记真差。黑田教授,,真是稀客啊!请进。”
虽然事隔数年,师生俩相处也不过短短半学期,可⽩梵天对这位颇具东方禅风的教授欣赏极了。黑田教授不但学问好,为人更是谦冲有礼,若生在古代,肯定是位恂恂尔雅的夫子。
“⽩同学…不,⽩医生,那我就打搅了…”黑田医生习惯的想脫鞋⼊內。
忽地,⽩梵天脸⾊一凛,将他往旁一推,自己则跨了出去。
“谁!”他叫着。
小小的电梯间哪有别人?只有头顶的⽇光灯⽩惨惨的光芒好似在嘲笑他,还“啪”的一声烧坏了其中一截钨丝,整个空间瞬间变成半暗半亮。
“⽩医生…”黑田医生开口想说些什么,⽩梵天却示意他噤声。
“出来呀!”⽩梵天只觉得颈子的寒⽑都立了起来,但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见人影…奇怪,难道是自己发神经?他不断来回看着骯脏的地板、结了蜘蛛网的墙壁,好半晌才收回视线…
“吓!”没想到才一转头,居然就看见一个鬼…不不不,⽩梵天大口大口着气,万万没想到背后居然蔵着一个人。
“什么鬼呀你!”这人是什么时候⼊侵到他家里装神弄鬼的,他刚刚怎么都没发现?
“⽩医生,真是抱歉哪!”黑田医生忙不迭致歉。“这位是樱,是跟我一起来的。”
“噢!”⽩梵天这才收回准备开打的动作,明亮的碧眼好奇的打量这位“不速之客”
这人⾼⾼瘦瘦的,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绾着,长相可谓平凡至极,让人不会想多看一眼,再加上一⾝的黑⾐黑,就像人⾝后拉长的一道影子。
⽩梵天本想和颜悦⾊的跟这位“樱”打招呼的,可是后者一脸又平又冷的表情,让⽩梵天觉得很不⾼兴,⼲脆也装出张臭脸不予理会。
不过“黑田医生?”这位“樱”的出现,迅速唤起⽩梵天警戒的本能,他刚刚还真被与故人重逢的喜悦给冲昏了头咧!
“等一下。”不管礼不礼貌,⽩梵天打定主意不让客人登门⼊室。“你们为什么来找我?”
“我们…”黑田医生叹口气,打开手提⽪箱,拿出一只鼓鼓的牛⽪纸袋。“我们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
⽩梵天接过纸袋,发现是一份个人病历。
德森,男,十五岁…
草草浏览过个人资料,⽩梵天才将目光移到病史上…
这一看,他的精神一振,开始全神贯注的研究起来。
“这个病人目前人在⽇本。”黑田医小心端详他的表情。“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回去帮他诊治。”
“带他过来。”⽩梵天慢斯条理的将病历重新塞回牛⽪纸袋,还给对方。“我不出诊。”
除了帮他们那群“X计画”里的同伴看病外,外人可没这项特权…即便是国美总统都一样。
“我知道你不出诊。”黑田医生一听他对德森少主的病情有趣兴,心中的大石先放下一半,而另一半因为⽩梵天的但书而⾼⾼悬着。“但这个人…⾝分特殊,不方便曝光,能不能请你跟我们去⽇本一趟?谢礼绝对不会少于七位数。”
一道金⾊浓眉略带兴味的往上一挑。“美金?不是⽇币?”
“你想要英镑都行。”黑田医生毫不考虑的承诺。
这就好玩了!“嘿…”慢呑呑的拉长声调,⽩梵天漫不经心的摇晃着脑袋。
“抱歉,还是不行耶!黑田教授,不出诊是我个人的原则,而不是价码多寡的问题,如果你认为把病人带过来会是个问题的话,其实还有更多问题…啊!有蚊子?”
⽩梵天捂着突然刺庠的颈子,碧眼才转动一下,整个人就忽地变得僵硬,而后直的往后倒下。
如果不是一双细瘦的手臂及时托住他的⾝躯,被⿇醉剂昏的⽩梵天,恐怕早就撞得头破⾎流。
在真正昏过去之前,⽩梵天依稀彷佛听见一记冷嗤…
“我看你还有多少问题!”
…。。
睡了一场好长好长的觉,⽩梵天正霸着格外柔软舒适的枕头不放,整个人在上滚过来又滚过去,滚得正快乐的时候…
地震?
“哇…”⽩梵天从上滚了下来。“哎哟…”痛痛痛痛,如果不是这车子里铺的毯子够厚实,他早就撞得鼻青脸肿…
车子!
⽩梵天一惊,悚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处一辆豪华加长型的轿车后座。
“头还很晕吗?”黑田医生伸手向他,他躲开黑田医生的扶持,下意识往另一端退去、戒备着。
说不定他刚刚就是被这个假好好先生给踹下去的?哼!“这里是哪里?”
“车里。”不是黑田医生的声音!
⽩梵天立即看向另一边“你!”那个叫什么“樱”的。“好家伙!”之前居然敢对他放冷箭啊!
一声低咆,金发⾝影往长发冷脸扑去。
一道冷弧随着樱的手势划开,⽩梵天只觉颊上被凉凉的气流划痛,一道⾎口子渗出鲜红,滴落在他的⾐襟上。
“你这家伙…”⽩梵天马上知道对方是名练家子。
尽管成长于西方世界,可⽩梵天一直在国中城里打混,什么柔道、气功、剑道等都耳能详…就算对方是名练家子又如何?
“我照!”就算拚不过,好歹也要试过才算数。“啊喳…”
⽩梵天模仿李小龙的动作,以自创的招式开始与对方过招。
“肥龙过江、虎虎生风、⽩驹过隙、赴汤蹈火…可恶!啊喳…再看我的声东击西…”
他一出手,樱就看出他本就没有武功底子,自己只手就可应付他那些“李小龙招式”可却没想到他的手看起来明明就是要往自己的咽喉掐去,偏偏自己又太过大意,他仗着男的优势往下重重一庒,只手一晃点,反而改向自己的口一摁…
“啊…啪!”尖叫和巴掌声同时响起,⽩梵天被樱的掌劲掴得眼歪嘴斜。
“你找死!”樱显然动了怒,想更进一步追杀,十指间亮出方才划过⽩梵天脸颊的柳叶小刀,手腕往上一提,⾼⾼举起的架式显露出浓浓的杀机…
“樱!”黑田医及时喝止“住手!”
樱额际的青筋跳动了一下。“可是这家伙…”
“住手!”黑田医生再次喝止。“怎么了,难道这就是我们德森岛的待客之道?别忘了,⽩医生可能是少主最后、唯一的希望!”
“哼!”其实樱的心底也非常清楚这一点…若不是如此,十指间的暗器早就全数齐发,将⽩梵天给得千疮百孔!
“樱,退下!”
“是。”再怎么不甘愿,樱终究还是服从了这个长老的命令,静静退下,退到靠近窗边的位置,远离⽩梵天,以免克制不住的又想杀了他。
“啊…”不过,⽩梵天一点也不在乎对方的杀意…事实上,他所惊骇的是另一件事。
“吓到你了吗?⽩医生?”黑田医生误解他惊骇的原因,急忙解释“我会好好惩戒樱的,待会儿到达时,我再帮你脸上的伤好好敷葯。我黑田一氏有秘传的愈伤葯膏。”
⽩梵天依然维持那副惊吓样,让黑田医生决定开口多解释一些事情。
“很抱歉,⽩医生,我们趁你昏睡时将你请到德森岛来了。我们真的是无法带着少主出岛让你诊疗,因为少主的⾝分太过神秘⾼贵,定要在岛上坐镇、守护民人。
“而且以德森家的立场而言,也不希望有太多不相⼲的人知悉我们的存在,打搅少主的清静…所以,出此下策实在是情非得已。⽩医生,请帮少主好好看病吧!倘若少主的病痊愈,我们德森岛岛民一辈子都会感你!”
“不…不…不…”⽩梵天惊吓过度,以致口齿不清的,一颗金发脑袋猛力摇了又摇。
“请答应吧!⽩医生,要不然…”黑田医生一咬牙,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我跪下来求你!”说着,他当真要跪下,⽩梵天这才吓得回过神,赶紧弯⾝去扶人。
“不是啦、不是啦!不是这样啦!”他一边扶人,一边往也靠过来的樱看去。
“樱?”黑田医生误解⽩梵天的反应,头也不回地叱道:“跪下!”
樱倒是面无表情,毫不犹豫的照办。
“不是、不是这样啦!”⽩梵天嚷嚷着,这下黑田医生就真的搞不懂他的意思了。
“⽩医生,你能把话说清楚一点吗?”
“这个这个这个…”⽩梵天就是没办法把话说清楚嘛!“樱他、樱樱樱樱…”
“樱吗?”黑田医生又会错意了,脸⾊一沉。“放心,樱得罪了德森岛上的贵客,会得到适当的惩戒…”
“不…不是啦!”⽩梵天大几口气,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天!31A!31A耶!真的假的…”
“什么叫『31A』?”哪种疾病的代称吗?黑田医生还想不出个所以然,反倒是樱脸⾊一变,狭细的黑眼中杀气再起,柳叶小刀又将出袖…
“他…不不,她…”⽩梵天总算在百转千折中表达出自己的大发现。“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