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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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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琼香端着一小壶乌龙茶,叩了叩书房的门。

  “进来。”莫行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进去喽。”推门前,她礼貌的预告。

  书房是他们一家之主的城堡,不管在‮国美‬的家或者这里的家都一样,她让他保有了完全的隐私空间。

  “喝杯茶吧,刚冲好的。”

  虽然他没看见,她还是习惯的对他顽长背影微笑了下,搁下茶就要离开。

  他们之间一向相敬如宾,她从不以子的角⾊管他,而他也尊重她的一切,两个人早有默契了,没有相处上的问题。

  “琼香,你对久别重逢的恋人有什么看法?”莫行忌忽然从落地窗前回过⾝来,脸容有些过度思考的疲惫。

  女人,应该是比较能够了解女人的吧?

  明天是星期天,香茴就要来了,他发现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般开始有所期待。

  他真的很想她,刚刚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満天星斗,想到情嘲汹涌,差点想打电话给她。

  为什么会这样?

  他在‮国美‬不也活得好好的吗?为什么一旦见到她,感情就‮滥泛‬得不可收拾,他想回到从前,想让她像从前一样,总是天塌下来也会站在他这边的模样,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能够给他这种感觉。

  “行忌…”沈琼香吓了一跳,雪⽩的小脸瞬间变得更为苍⽩。“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看到什么人了吗?”

  是那个人又出现了吗?

  他们都是商场上的名人,要遇见应该不困难吧…

  可是,这里是‮湾台‬,并不是在‮国美‬,会有那么巧的事吗?

  结婚四年了,她尽力做一个好子,也尽力让娶了她的行忌不失望,这一切的努力是不是要被破坏了?

  “你别紧张,我什么人都没看见,只是随便和你聊聊。”

  看着她像惊弓之鸟的反应,他有些歉疚,也能够了解那种感觉,那种⾝不由己,爱一个人却又要逃开的感觉。

  “哦…”她松了口气,却感到全⾝酥软。

  “去睡吧,明天小正要过来,你可能要早点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亲自下厨。”

  “我知道。”她善解人意的微笑了下。“我会亲自煮几道可口的家常菜,让他喜这里、喜我这个大嫂。”

  她一直知道他对小正存着內疚和不舍的情感,如今获知小正还活得好好的,她也替他感到⾼兴。

  “妈咪…”有个小女孩推开书房的门,怯生生的探进头来,一张雪⽩秀丽的瓜子脸,几乎和沈琼香一模一样。

  “思思!”她连忙走向女儿,把她搂进怀里。“你不是睡着了吗?”

  “那个…”思思看了莫行忌一眼,马上垂下眼睑,不敢说话。

  她爸爸一向严肃,她和他并不亲近,大部分的时间,她都黏着妈妈。

  “好了,妈咪知道了,妈咪陪你去睡。”沈琼香笑着抱起女儿,小秀正好走到书房前。

  “你还没睡啊,思思,这么小就准备当个夜猫子了吗?”小秀打趣的捏了捏思思的小俏鼻。

  “跟姑姑说晚安。”沈琼香笑着教导女儿。

  “晚安,姑姑。”思思很乖巧的倾⾝过去香了小秀脸颊一下,黏在⺟亲⾝上回她的公主房了。

  小秀俏⽪的叩了叩敞开的门扉:“大哥,可以跟你聊一下吗?”

  她已经是个亭亭⽟立的十七岁少女了,遗传了⺟亲的美貌,在‮国美‬时,追她的男孩子不计其数,她的个也不像小时候那么自闭。

  莫行忌看了她一眼。“进来吧。”

  她走进书房,把门关上,一脸的喜悦溢于言表。“大哥,二哥和香姐明天真的会来吗?”

  这个消息着实让她‮奋兴‬了一晚上,她二哥没死,这是多大的好消息啊,如果早知道这样,他们会更早回来‮湾台‬的。

  他搁下茶杯。“你很想他们?”

  “当然啦。”小时候的她有点自闭,但每件事可都记得很清楚。“二哥就不用说了,他是我的亲哥哥,我当然想见他。至于香姐呢,小时候她常买巧克力蛋糕给我吃,还常待在家里陪我们,我都记得。”

  “那么,你们明天可以好好聊聊了。”他也想跟香茴好好聊聊,不过情况不太乐观,她大概不会乐意跟他聊。

  “可是,香姐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以前你们那么要好,让她跟大嫂碰面,这样不尴尬吗?”

  她现在的大嫂沈琼香,是她十二岁那年的家教老师,却在教了她半年之后,突然和她大哥闪电结婚了,婚后不到十个月就生下了思思。

  当时她还很讶异,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来电的,还很时髦地先上车后补票哩。

  他们两个瞒过了所有人,包括外公、外婆和他们⺟亲都被蒙在鼓里,直到他宣布婚讯那天才晓得,外公纵然想反对也来不及了。

  不过,她很替大哥⾼兴,因为他总算肯用正眼看一个女人了,而沈老师是个温柔的好女人,她相信她可以带给大哥幸福。

  “大哥,你怎么了?”小秀看着默然不语的兄长,有点不安。“我好像说错话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哦,大概是我想多了,都这么多年了,香姐应该早就有要好的男朋友了,她不会介意啦。”

  莫行忌微抖着眉峰,还在出神。

  他想到在宴会里,香茴听到他已婚时的反应,她…好像很受伤,会有那种受伤的神情,代表着现在的她,本就没有要好的男伴。

  这么说,她是在乎他的喽?是碍于他的婚姻,所以才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他有必要对她解释清楚,他并没有爱上另一个女人,他一直深爱着她,他会结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他爱她才结婚…

  …

  没想到除了子,他还有个女儿。

  一个很可爱的女儿,一个温柔美丽的子,看到这副“我的家庭真可爱”的美満景象,殷香茴确定自己真是来对了。

  “叔叔!”可爱的思思不停扑黏到莫行正怀里,融化了他原打算摆上一整天的臭脸。

  因此,基于爱屋及乌,对于沈琼香这个他主观不甚喜的大嫂,也就减低了许多敌意,开始在莫宅里有笑容了。

  “殷‮姐小‬,喝喝看这种花单茶,是薰⾐草。”沈琼香待客很周到,不时招呼着他们。

  “谢谢。”殷香茴浅浅一笑,颔首为礼,叫人看不出情绪。

  她有点慨然,觉得这一切好陌生,眼前已为人夫、为人⽗的莫行忌也很陌生。

  温馨的家庭气氛使然,他们谈的都是家具、装潢,甚至天气这一类的应酬话,真正內心的感觉,却庒没有办法说出口。

  “如果喝不习惯的话,我帮你换咖啡。”坐在她对面沙发里的莫行忌,黑眸紧紧盯着她。

  受了‮湾台‬电视节目的影响,琼香这几天对花草茶深感‮趣兴‬,买了一堆⼲燥花草回来,得空就冲上一大壶。

  他也喝过她好意送到他面前的花草茶,却觉得不对他的脾胃,因此他并不想勉強香茴喝下这些怪饮料。

  这厢,殷香茴啜了一口,然后微微笑,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很好喝。”

  天哪…她不知道原来万人的薰⾐草味道这么可怕…

  “真的吗?”沈琼香兴⾼彩烈的凑近她解说。“我在一问香草花园买的,那里有好多香草,种类齐全,每种香草还可以做成手工饼⼲或蛋糕,思思很喜那里的薄荷饼⼲,我也想去学…”

  她微微一笑。“听起来很不错。”然后闲适的抬首,看着那位从头到尾都盯着她看的一家之主。“尊夫人这么有心,行忌,你真有福气。”

  莫行忌掀眉瞪视着她,倒也不是生气,而是…烦躁。

  这绝对是种奚落调侃,她明知道他不会喜那些花花草草做出来的玩意儿。

  而且,他也可以断定她对那些怪味香草一点‮趣兴‬都没有,为什么要装出那么有‮趣兴‬的样子来,让不明就里的琼香在那里要⽩痴呢?

  他应该早对琼香说明他跟香茴的关系,也实在不应该只为了‮望渴‬见到香茴就贸贸然的把她叫到家里来,他太草率了。

  “我觉得,香草真的好神奇,昨天我看一个电视节目,香草还有减肥塑⾝的功效。”沈琼香一笑。“虽然我不需要减肥,可是还是觉得有趣。”

  “就算你不需要减肥,多喝各类有保健宝效的花草茶也有益健康,花草茶没有咖啡因,不会让人产生依赖感。”殷香茴精辟地接口。

  沈琼香听得津津有味。“原来如此,你懂得好多…”

  这样也能聊?

  莫行忌开始格外留神的盯起这两个女人。

  她们的名字都有个香字,这也是当年他会在寄来的众多履历表中,录取琼香当小秀家教的原因。

  那个香字,让他有无限思量…

  “叫我的名字吧,香茴。”沈琼香已经把她当知己了。“我在‮湾台‬没有朋友,你又是行忌的旧识,还照顾了小正这么久,我希望我们可以常联络。”

  她红微弯,不置可否的啜了口味道古怪的薰⾐草茶。

  她涸葡定,自己不会再跟这位莫夫人联络,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她并不讨厌沈琼香,而是不想让周围关心她的“大家们”以为她对莫行忌还有什么企图,所以老是接近他老婆。

  今非昔比,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对他的感情,就放在心底吧,不一定要忘记,放在心底就可以了。

  “香姐,你还好吗?”觑了个空档,莫行正有点担心的问她。

  她这种气定神闲的神态,最叫他不放心,更遑论看她还跟他新大嫂相谈甚,让他很心疼。

  “很好。”她对他嫣然一笑,神清气慡,看起来真的很好,再好不过了。

  小秀笑盈盈的走到他们中间。“香姐、二哥,在聊什么啊?你们要不要来看我的音乐奖状,我可是小提琴⾼手哦。”

  “好啊。”殷香茴客随主便,展现最⾼兴致,从善如流的跟着小秀去她房间。

  连小秀都变得如此活泼开朗,还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难不成她期望现在的莫行忌,还跟以前一模一样吗?或者,希望他仍是一副浪子不回头的狂野模样?

  …

  打烊后的蓝⾊酒吧,安静得像海洋的深底。

  殷香茴坐在吧台前品酒,蓝宁站在吧台后冲洗着大量的玻璃杯,两人闲聊着属于女人的‮密私‬心事。

  “所以,他接管了他⺟亲那边的雷集团,变成⾼⾼在上的集团总裁?”蓝宁综合好友所言,归纳出一个简单结论。

  “嗯…”殷香茴的眸子有些蒙。奇怪,今晚她喝得并不多啊,难道是因为心情不好,特别容易醉?

  “那么,你在莫家待了一整天,感想如何?”蓝宁颇带心疼的瞅凝着好友。

  等待莫行忌回来…这大概是殷家大‮姐小‬她这辈子做过最糗,以及最不智的事了吧?

  她那模样,菱下弯,好像已经沮丧得快死掉了,因为是在她这个好友面前,这里只有她们俩,因此也不必顾及形象,充分表达出她的心痛和低落情绪。

  “他们很幸福…”诸葛‮姐小‬甚没精神的低哼一记。

  终于踢到铁板了。

  她总是一帆风顺,连当年主动亲近莫行忌时也没这么受挫过,这大概是上帝给她的惩罚吧,她该好好领会才是。

  “既然他已婚生女,你就不要再对他留恋了,慧剑斩情丝,这才像你。”

  蓝宁衷心希望自己安慰人的本事可以再⾼明些,但是对于言辞向来犀利的香茴来说,或者此刻的她,不说话比说话好。

  “所以我今晚是来向过去告别的。”她把杯里最后的酒喝完。“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回去了。”

  拎着淑女⽪包定向酒吧大门,她依然保持着优雅仪态。

  “咦…”

  蓝宁把擦好的玻璃杯上架完毕,一回头看到好友人已经在门口,她正想开口叫住她,但来不及了,她走得好快,瞬间就听到她驾车扬长而去的声音。

  没辙,她只好对着空无一人的大门乾瞪眼。

  这可怎么办?

  她以为香茴想一醉解千愁,所以刚刚,虽然香茴只点了三杯酒,但她体贴又好心…好吧,是自作聪明,她自作聪明的给了她三杯最浓的。

  …

  跑车在路上疾驰,殷香茴的头却越来越痛,两旁的景物看不清楚也就算了,最后她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怎么回事…”她勉強把车靠边停,不会想吐,可是头晕得要命。

  她翻出‮机手‬,想打电话给蓝宁求援,问问她是不是又把她当店里的⽩老鼠了,给她喝的是什么奇怪新酒?

  她才掀开盖子,‮机手‬却蓦然响起。

  她头昏眼花的瞪着那组陌生号码…不管了,先接起来再说。

  “喂…”她的答腔声颇为无力。

  “小香吗?你怎么了?”

  她倏然有些清醒,莫行忌焦急的声音从‮机手‬里传来。怎么会是他呢?偏偏在她最脆弱的时候。

  “没什么。”她扶着方向盘抬起螓首,強打起精神来。“有什么事吗?”

  “没有。”微顿,他考虑了十秒钟,终于‮诚坦‬的说:“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还有,我担心你。”

  从她离开他家之后,他就一直牵挂着她,因为她是自己一个人走的,思思一直黏着小正不放,小正只好答应留下来过夜。

  虽然她是微笑着跟他们大家道再见的,但是看着她独自踏出他家大门,独自驾车离开,他的心却莫名难受,甚至,想追着她去。

  殷香茴昅了口气。他担心她?

  好像太晚了一点,当年他就这么走了,并没有担心过她会不会怎么样呵,幸好她生命力坚強,一路走过来了…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她忽然不想再独自思索着这个至今未解的谜,慡快的问了他。

  当年,他以为小正已经跟坍塌的焦黑房屋烧在一起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他带走了小秀,所以他不要的只有她,只有她一个。

  若不是她把小正救回来,她会以为,历经四季和寒暑,她跟他的那段感情是不曾存在过的。

  “小香…”他指间的关节捏紧了,一句简单的问话,没头没脑的,却把他的心整个弄拧了。

  她在乎他!他可以感觉到,直到现在,她还是在乎他,她只是在保持她的风度,故作轻松而已。

  “你在哪里?”一股冲动的热流涌上,他想见她,现在就想见!

  “车上…”头好晕,她掩住脸,为什么他不回答她…

  “你的车在哪里?”他急、非常急、急得边问边脫下休闲换上午仔,狂奔的心跳节律连自己都清楚听见了。

  “路边…”

  “哪条路?”她想急死他吗?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会不知他在问什么?

  “中山北路二段…”好像是吧?

  “你别走!我去找你!”

  …

  然后,⼊夜的莫宅,美丽的花园洋房里,沈琼香与莫行正哄思思睡着后,刚走出公主房就看见莫行忌边走边穿外套,行⾊匆匆非常可疑。

  “行忌…”他看起来好像有急事,需要她的帮忙吗?

  “回来再谈!”

  他刻不容缓的冲到车库跳上车,吱地一声,车⾝飞出去,连跟他们两个多解释一句都没有。

  他想见香茴!他只想见香茴!

  一路上,他凭着记忆开,车速虽然又猛又快,最后却发现自己开错了地方,额角顿时多了三道黑线。

  “Shit!”他懊恼的把百万名车往路边一丢,搁了辆计程车。

  “到中山北路!越快越好,我付三倍车资!”

  闻言,油门踩到底,司机此刻比他更像拚命三郞。

  因为走错路他耽误了不少时间,他真怕他人到的时候,香茴已经走了,也或者,她本不在中山北路上,只是胡给他一个答案…

  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霓虹灯,他思嘲汹涌。

  回到‮湾台‬才短短数天,他的生活却已一团紊,原本预定要进行的投资案,他本无心进行。

  “殷香茴”这三个字对他来说,绝对有重大意义,如果再不把他们之间存在的感情问题解决,他想,他是什么也做不成了!

  “先生,你要找的是前面那辆车吗?”司机依照他的形容,仔细巡看路边的每一辆车。

  他松了口气。“对。”付了车资,他大步走向殷香茴的车。

  他看到她了,终于看到…

  幸好她还安好地坐在驾驶座里,她的头靠在方向盘上,好像已经睡着了。

  “小香!”他焦急的拍打车窗,直到她缓缓抬起头,杏眸里的蒙叫他的心菗紧了。

  他示意她开中控锁后,迳自打开车门。“你怎么回事?被人下葯了吗?”

  “没有…”一抹安心的微笑跃上她嘴角,她只是被人下了酒而已。“多喝了点酒,没什么。”

  她又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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