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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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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蝉看着一袭⽩衫锦带的纳蓝,少了龙袍皇冠,即便是寻常人士的打扮,也掩不住他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

  这一路上,他⾝形所到之处,行人皆对他投以好奇的注视,只因他那一举手一投⾜,无不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神采,一看也知道他绝非池中物。反观自己,一头乌丝仅以一方素纱绾着,要不是走在他的⾝边,这一路走下来,绝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吧!

  街上的姑娘,在经过他的⾝边时,眼中莫不闪着‮奋兴‬光彩,有些较为大胆的女子,还不时的对他挥着手巾儿,频频抛出娇羞的秋波。

  碧蝉可以想得到,众人心中一定不约而同的产生疑惑…一个如此神俊的男人,为何⾝边跟着如此貌不惊人的姑娘?

  想着,她不自觉慢下了脚步,加上纳蓝原本就大的步子,没两三下,她和他中间已有了好大的一段差距。

  男人的步伐都是这么的大吗?只消轻松几步,就让人再怎么追也追不上,还是他和她之间天生就有着怎么也赶不上的差距呢?

  碧蝉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是怎么了?这一点都不像她,才出宮就变得如此善感起来。他和她原就是不相称的人儿,这不是她早在心中明⽩的吗?

  一回过神,她有些惊慌的发现他的⾝形消失在大街上的人海之中,她左右张望,一丝着急上了心头。都怪她爱想,这会儿可把人跟丢了。她唯一可以自我安慰的,就是比起上次两人偷偷出城,至少这一次纳蓝已不再是手无缚之力的孩童,尽得崇之哥哥真传的他,当是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

  倏地一只大手挡去了碧蝉的路,吓得她几乎惊叫出声,直到看清对方悉的面容,她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说真的,她还真是⾼兴看到纳蓝的,即便他现在脸⾊难看得像是刚刚生呑了一颗臭蛋。

  “手短脚短的还不跟好,这儿人这么多,走丢了怎么办?”纳蓝一把拉起她的手,五只手指霸道而不容拒绝的揷握着她葱⽩的小手。

  “别这样!”

  碧蝉皱起眉头的看了一下四周,果然发现不少又羡又妒的眼光。她忍不住想将手由他的掌脫出,可他的手就像是鹰爪一般的牢牢扣住,虽不至于弄痛她,但还是挣脫不了。

  “偏要!”他一点放手的意思也没有。

  “喂!这样很丢脸哪!”

  和他一同出游是一回事,旁人只能猜测他俩之间的关系,但是这五指的握法,可是亲密爱侣之间才会有的举动,也难怪看到的人皆是一脸的讶异。她可以明⽩,他们两人现在的样子,看在他人眼中,说有多吊诡就有多吊诡。

  “什么叫丢脸?”纳蓝一双俊眉紧蹙,心中老大不⾼兴,他一脸怒气的死瞪着她。

  碧蝉不自然的道:“可是人家都在看!”

  “你管人家看去!”说完,他还不客气的瞪了四周的人一眼。他才不管别人爱怎么看、爱怎么想,反正他就爱这样握着她的手,不行吗?他倒要看看有谁胆敢管他的闲事。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理来着?”她的口气是头疼的,可心头却有一丝怎么也说不明⽩的甜滋滋的感觉。

  纳蓝皱起眉头。“朕…我不讲理?要不是为了怕你这小不点走丢了,我何必还得停下脚步来找你?”他不容分说的一把将她的⾝子拉近,冒火的瞪着⾝⾼还不及他口的小女人。

  平时他本不用说任何的话,只要一挑眉,哪个女人不是乖乖的来到他的⾝边,各个柔顺得一如刚出生的小羊儿?就只有她,在他千般为她勤学武术、为她挑灯苦读、为她做了这许许多多,只为了在她眼中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之后,还一点也不把他的努力放在心底,对他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看他气得不说一句话,大着步子一个劲儿的拖着她往前走,碧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可她的倔強早成了一种习惯的自我保护,不时总会冒出头来。

  唉!她在心中暗暗对自己扮了个鬼脸。明知道他那听不进别人违逆的子,她怎幺还老爱和他在口头上争输嬴呢?

  算了!反正她已下定决心离开宮中,再和他像今⽇这般相处的时候也不多了,就让让他又如何?

  “你别气了好不好?就算是我说错话了,你走得这么大步,我跟不上啦!”碧蝉难得的放软了口气。

  纳蓝的背脊一僵,脚下步伐倏地一停,让急急被他拉在⾝后的碧蝉狠狠的撞上了他的背,痛得她硬是流下泪。

  “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看我停你不会跟着停吗?怎么还撞得这么大力。”纳蓝回过神之后发现到碧蝉狼狈的样子,当下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七手八脚的着她的鼻头,耝鲁的手劲得她的鼻子都快扁了。

  “你…”碧蝉原想反驳,但看他那一脸懊恼的样子,到口的话也没了气“谢谢你,我没事的。”

  纳蓝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一脸惊异的看着她“谢谢?你没生气?”

  “我的样子像是在生气吗?”碧蝉问道。

  纳蓝摇了‮头摇‬“就是你没生气才奇怪,要是平常,你说不定已一口咬过来了。”

  她面对他,总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每每让他一接近,⾝上总少不了几道爪印子,虽受不了什么伤,可心中总是闷疼得很。她好象对什么人都好,就独独连个微笑也吝于给他!难得看她如此驯服,他非但不习惯,而且还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怎么这么爱记恨?都这么久以前的事了!我很久以前就不会咬人了。”碧蝉不満的嘀咕。她不过就咬过他几口,而且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何况那时她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哪会想这么多,他就记得牢牢的,到现在还拿来取笑她!

  纳蓝定眼看她;朗目锁着她的不安。“你的事我一件也不会忘。”他握着她的手,贴住她的低声诉说。

  他的气息,温温热热的在碧蝉的掌心騒动。

  不该的,她的心竟也莫名的騒动了起来…

  挤⾝在大街上汹涌的人群之中,碧蝉有些透不过气来,要不是纳蓝一路护着她,只怕她真会在人来人往的擦撞中弄得鼻青脸肿,但除此之外,这宮外的一切对她来说倒是新鲜的,虽说她并不是第一次出宮,但事隔这许多年,孩提时的印象早已模糊,要不是⾝上的刀疤提醒着她,只怕她还当那是一场早就褪⾊的旧梦。

  周围人群散发出来的热气让她有些不舒服的微微泌汗,可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就像是长年关在笼中的雀鸟,离开牢笼的自由感动。

  爆中的生活是华美富丽,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住的是雕梁画栋,但她的心中却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现在再次出宮,她总算明⽩自己心中不満⾜的是什么。宮中的⽇子再美、再好,可那种⽇子是死的、是一成不变的,所以她总是沉浸在书中的世界,因为唯有书中的世界才能给她另一片不同的天空。

  若说原先她对离开宮中只是一种憧憬,一如正要离巢的雏鸟,仍不免对外面的世界有一些惊疑,可现在她终于确定了,她想到四方去游历,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更多不同的世界。

  一道苍老的声音吆喝着“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碧蝉看着那一支支红红的糖葫芦在太下闪着人的光泽,忍不住呑了呑口⽔,她偷偷的打量纳蓝一眼。

  纳蓝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那些糖葫芦,”对剑眉微蹙起。“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向老人拿了一支糖葫芦。

  碧蝉忙不迭的接下他手中的糖一胡芦,忍不住的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她的口中化开,让她微微的眯上了眼睛。

  “怪女人,你是不是读书读坏了脑子?怎么在宮中我送你的那些奇珍异宝就没看过你这么⾼兴过,不过是一支一文钱的不值钱东西,你却⾼兴成这样?”纳蓝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挑出她以红绳系在前的⽟蝉,自这之后,他也送过她不少各式珍贵材质做成的蝉形饰物,可就从没见过她带在⾝上。

  “你不明⽩的。”她轻声说。她喜爱这⽟蝉为的只是他的那份心意,但那些他出手就是一大把的东西,哪比得上他以贴⾝⽟佩换来的⽟蝉来得珍贵。当一个人拥有许多,他的付出并不特别,但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他的付出才是弥⾜珍贵。

  “你不说我又如何明⽩?”他的口气有些闷。

  碧蝉双颊微热,也许是他掌心的温热传上了她的心头,她发现自己似乎愈来愈不脑控制彷佛失了寻常的心跳。她微微皱起眉头,隐约的她总觉得纳蓝和平常的他似乎有些不同,可到底是哪儿不一样,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她正张口言,一个汉子急去的⾝子撞上了她的肩,痛得她忍不住一缩,整个人几乎缩在纳蓝的怀中,眼中是他完美的侧脸轮廓,红颊感觉着他厚实膛下的心跳,他那拥得过紧的双臂,霎时让她忘了如何说话,只是双颊愈来愈红热,一种‮望渴‬的疼痛在她心中蔓延开来。她到底是怎么了?

  “那人是在赶什么?”纳蓝皱起眉头看着那汉子的背影。

  碧蝉看他似是没有发现自己那脫了序的心跳,忍不住暗暗松了一口气,为了怕他又将注意力转回自己⾝上,连忙附和的说:“那儿聚了好些人,我们去看看吧!”

  不等他有机会发现连她自己也不明⽩的心绪波动,她拉着他的手向人群的方向挤去,可那厚厚的人墙阻绝了她的视线,让她‮劲使‬的踮起脚尖也看不到前头发生了什么事。

  “呀!”一声惊呼脫口而出,因为他竟然将她揽举起,让她硬是和他同一⾼度,将前面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要看就安静的看,别动来动去。”纳蓝抬头在她耳边说。

  碧蝉别开头,心中暗自嘀咕,但怕他做出更令人侧目的动作,她只得強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眼前发生的事物上。

  原来昅引众人的,乃是一些由遥远国度而来的幻术表演者,只见表演之人双手凌空一抓,手中顿时多了两把河诠,他把手中河诠一抛,大把的河诠像下雨般的倾怈而下,在落地之时却又变成了満地的纸花。他就这样一来一往的抓着,霎时四周便像是下雪般的覆上了満地的⽩⾊纸花。

  登时,四周众人纷纷报以大声喝采,掌声和碎银不断。

  “瞧他们的服饰,约是中原来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用的是种混合手彩、撮弄、蔵夹和大套幻术的技巧而成,这我在繁胜录曾看过相同的记载,今⽇一见,可算是开了眼界。”碧蝉俯⾝小声的在纳蓝耳边说。

  她虽是庒低声音在纳蓝的耳边说话,可是幻术的表演者似是听到了她的话,他把手⾼⾼举起,对着她的方向一扬,说道:“看来这位姑娘倒是见多识广,对这遥远中土而来的技艺也知之甚详。”众人在他的手势之下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碧蝉一见大家的目光皆聚集在她⾝上,忍不住脸上一阵羞意,连忙从纳蓝的臂中挣脫。“我只是刚好看过书中记载而已。”

  幻术表演人由众人让开的路来到了面前,碧蝉这才发现对方竟有着相当俊美的一张脸,虽然比不上纳蓝那绝世的俊美样貌,但也实属难得。但是最令她暗暗佩服的还是他面对着纳盖不悦的凌厉眼光时,竟还能一派自若的潇洒微笑,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事。

  “姑娘过谦了,在下游历八方四海,不晓得在这离中原千百里之外的地方,竟然还有人能识得幻术的来源,教在下好生佩服,不知道姑娘能不能以名赐教?”

  “这…”碧蝉有些犹疑。不知道为什么,他那金褐⾊的眼眸和这一幕,都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悉感。

  “够了!”纳蓝大喝。

  他不让碧蝉把话说完,拉着她扭头就走,脸上炽烈的怒火让挡着他面前的人全都连滚带爬的闪开,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他⾝上的火给烧着。

  面对他耝暴的行径和⾼张的怒火,碧蝉连反对的时间也没有,只得乖乖的让他拉着离开。

  “终于让我找到了。”

  低沉的声音在人群中几不可闻,幻术表演人握双手,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俩离去的背影,微眯的眼中不知道正在盘算着什么。

  碧蝉小心的看着仍在怒气之中的纳蓝。

  二话不说的拉着碧蝉离开了人群之后,纳蓝便一把揽住她,一提气就用轻功带着她不知走了多远,直到这一片杳无人迹的⾼台,他才停下脚步。

  比底的风沿着坡壁而上,吹得他俩周⾝落叶纷纷,正如碧蝉现在不安的心情,在心湖中惶惶然的抖着。

  她小心地看着仍在怒气之中的纳蓝,轻抚着腕上明显‮肿红‬的握痕,轻叹了一口气。她是招谁惹谁了?看样子这腕上明显一圈圈的青紫是免不了的了。

  纳蓝注立意到她不大自然的动作,大手拉过她纤若弱柳的手腕,上面刺眼的红痕像是在控诉他的耝暴。

  一阵懊悔在心中流过,他执起她的手腕至边疼惜的轻吻。他从来就不想伤她的,伤在她⾝上比伤在他心上还教他难过不知千百倍。

  他刚刚真的是气过了头,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以他的手劲对她这般纤弱的女子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可一想到有其它的男人竟然敢用那种感‮趣兴‬的目光看着她,而这个女人竟然也失神的回望着那个男人,让他直到现在一思及方才的一幕,仍然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碧蝉被他的举动惊得忘了把手由他的边菗回,只能张大⽔灵灵的眸子,动也不动的瞪着他。

  他一向是狂傲的、恣意的、任而妄为的,彷佛天地只为他一人而生;可现下的他,竟像是多情的、深情的、柔情而不舍的,好象眼中只存在她一人而已…

  这不是那个她所认识的纳蓝。

  “那糖葫芦明明是我吃的,怎么倒是你吃坏了肚子?”

  她冲口而出的话,让原本绵的气氛一下子全化成了当头的冰⽔,纳蓝紧抿的嘴角不住的菗搐,他几乎是由齿中挤出话来“该死的女人,朕哪儿像是吃坏肚子了?”

  “如果你不是吃坏肚子,做什么一脸『屎』样子?”碧蝉扮了一个鬼脸。她在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面对怒火⾼张的他,是比面对那个她不认识的纳蓝来得容易许多,至少现在的他是她从小就看惯的。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说朕的脸是…”纳蓝恨不得一把掐死眼前的女人。

  碧蝉拍拍他的肩,一脸的安抚道:“好啦!别生气,只是开个小玩笑,亏你还是一国之君,怎么还不明⽩阵前对仗,最忌心浮气躁,三两句话就中了别人的将法。说真的,我实在不想骂你笨,但有时候你真的是笨得可以。”

  “你又骂朕笨?你这个…”纳蓝气得脑子里一片空⽩,连要说什么都忘了。

  他真想好好把她摇醒,好让她张大眼睛看清楚,站在她眼前的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无是处的皇太子,而是个能掌社稷的一国之君。

  看他气得脸⾊又是青又是⽩,一张嘴又张又合的,却说不出半句话,碧蝉心下也不由得开始同情起他来。或许她是他的克星这件事还真有几分可信,不然为何众人敬畏的他一遇着她,每每下场都是铩羽而归?

  “好啦!别气了,我知道小女子我无礼又大胆,不敬加恶劣,胆敢冒犯了你皇上陛下的天威。”碧蝉耸耸肩,笑得一脸的无辜。“我很好心吧!替你把话都说完了,你可以把嘴闭上,不然,嘴张这么大,要是吃进什么不⼲净的东西,泻起肚子,可别太佩服我的铁口直断。”

  纳蓝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她的笑容让他的怒火瞬间几乎没了踪影,只剩下将灭未减的三两点火星,他只得低声气闷的说:“说得好象朕被你骂了还得感你似的!”他心头的闷,一方面是气她的伶牙俐齿,一方面也是气自己的没用,要是换了别人敢用这种态度面对他,早让他唤人拉去砍头了,哪还容得了她这种嚣张的气焰。可偏偏连她那趾⾼气扬、一脸得意的样子,也让他觉得可爱得紧,想来这辈子遇着她,他是万劫不复…栽定了!

  “当然了,若不是认为你还有救,你以为我吃没事⼲,骂你做什么?所以,我愿意骂你是看得起你,要不是看在这几年骂你还真骂出了个名堂,我才懒得理你。”碧蝉大言不惭的说。想她堂堂嘉愚王朝第一才女,不去昑诗作赋、习文应答,老和他争个口⾆输赢,说出来还算委屈了她呢!

  纳蓝微楞了一下,然后像是突然发现⾐袖有灰尘的用手指弹了弹,看也不看碧蝉一眼,像是不经意的提起“你是承认朕这些年来确实不同了是吧?”他微微挑⾼的眉头和几不可闻的呼昅怈漏了他的在意。

  抬头一脸羡慕的看着空中飞鸟的碧蝉并没有察觉到他话中的‮望渴‬,她回⾝笑道:“是啊!尤其是文王之学,真的是放眼嘉愚王朝无人能及你。”

  文王之学?纳蓝一双俊眉紧紧蹙起,她那突来的赞美之词虽教他好生受用,可心头疑窦不免丛生,她这话中定有玄机。

  “你这嘉愚王朝第一才女对学问也有自认不⾜的地方?”她把他捧得太⾼,反教他觉得事有蹊跷。

  “呀呵!你真的变聪明了,我还以为你一听这话,就会⾼兴得飞上了天。你这九年来天天找我⿇烦,不就是为了嘉愚王朝才识第一的位子吗?”碧蝉摆了摆手,意思是要他别否认了。

  想他这九年来,每当她看了什么书,他也一定要跟着翻上一翻,那莫名其妙的行为让她推论了许久才推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谁在跟你争才识第一?朕只是不想输给自己…喜的女人。”讲到最后,他的声音有如蚊蚋。

  “你刚刚说了什么?”碧蝉没听到他最后的话。

  纳蓝没好气的瞪回去“朕什么也没说!把你刚刚话中的意思给朕明⽩说出来!”

  “什么?”碧蝉被他忽来的脾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文王之学,你从哪一点认为朕能算得上第一?”他没好气的吼道。他知道自己气得很没道理,可是他就是火大…为眼前的女人怎么不明⽩他的心而气得想骂人。

  “哦!你是说这个。”碧蝉这才明⽩的点点头,露出一脸的贼笑。“这『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放眼嘉愚王朝,最会生气而且一生气就可以把人吓得半死的,除了你,我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所以说你这第一的头衔可是当之无愧的,不是吗?”

  “你…”纳蓝气得说不出话,他额上青筋乍现,虽然早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可听她说明了意思,仍是让他黑了半张脸。

  “别气、别气,看你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你没听过生气会短命吗?”她好心的拍着他的背,顺顺他的气,以免他真给她气得一翻两瞪眼。

  “还说!那全是给你这女人气出来的,朕迟早会被你气死!”口中抱怨着,可纳蓝倒是没有拒绝她的小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抚。

  “放心,你会活很久的,等我出宮,就没有人会让你生气了,到时说不定你还会想念这气得跳脚的滋味哪!”碧蝉好心的安慰他。

  “出宮?”纳蓝的声音突然放轻。

  碧蝉不解的望着他突然僵硬的⾝子,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体內的怒火向外迸,‮热炽‬得像是会烫人。“你怎么了?”

  “你要出宮?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在宮中住得不好吗?宮中有人欺负你、让你不⾼兴吗?”他每问一句,眉头便紧蹙一分。

  “你想到哪儿去了,你以为宮中有谁能欺负得了我吗?”碧蝉骄傲的仰⾼鼻子。这可不是她在自夸,以她灵精的脑子和呛辣的子,她没欺负别人就很不错了,哪有人能欺负得了她。

  “那你为什么要出宮?”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

  碧蝉没有看他,也没有看到他脸上那一抹巨痛的神⾊,她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早就该出宮了,依传言,我只要待在你⾝边到你十五岁就够了,现下你都十八了,我若还占着这东宮娘娘的位置不走,不让你有机会找个相匹配的皇后,你何年何月才能有子嗣,不是吗?”

  “朕不介意!”他没说出口的是,她就是他唯一想要的女人。

  “可是整个嘉愚王朝上至皇下至黎民百姓都介意。”碧蝉对他任的言语轻‮头摇‬。就只有他才会对这种事不屑一顾。

  “那你呢?”他定定的看着她,似是要看穿她的心。

  “我?”碧蝉微愕了一下“我当然也会介意。你可是嘉愚王朝的帝王,再怎么说我也是嘉愚王朝的一分子,怎么会不关心?”

  “朕说的不是这个!”他怒吼。碧蝉吓得连连退了两步,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哎呀!你今天怎么这么爱生气?说没两句话就…该不会你是在担心我吧?”她像是发现什么的慢慢扬起一抹微笑。

  “废话!”他懒得对她的后知后觉做评论。

  不过,碧蝉还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只见她绽出一抹好大的笑容。“看不出你还是这么重感情的人,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不过,你别担心我,出宮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这可是我好久以来的心愿。古人总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出宮后就可以八方天下,一一印证我的所读所学,或许再将我的所见所闻记载成册,让嘉愚王朝的人即便不出门,也能知天下事,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纳蓝像是没了气的重复她的话,然后自嘲的勾起嘴角说:“你不明⽩吗?该死的你竟然还是不明⽩!”

  “不明⽩什么?”他奇怪的反应让碧蝉有些不安。

  纳蓝一甩⾐袖,转⾝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冷冷的说:“你不是很聪明吗?是嘉愚王朝的第一才女,不是吗?你不会自己去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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