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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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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流穿梭,树影摇曳的仁爱路很美,虽然没有香榭大道的繁华,但另有一番静谧的温柔。

  这样微凉的夜晚适合与情人一起在红砖道上漫步,可惜她⾝边的并不是她所心爱的人。

  麦文在吹过冷风之后,已清醒不少;他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歉疚,所以半句话也不敢说,只是静静地跟在她的⾝畔。

  小楼漫步走着,心里思索着该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

  许多事想起来容易,但实际上却是很艰难的!

  面对麦文那有些稚气的面孔,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在既不伤害了,又能让他真正明⽩的前提下说她必须说的话?

  爱情不是单向的,她无法因为任何人爱她够深,她便回报以爱。

  “你真的很不喜我对不对?”他轻轻开口,仿佛一声叹息。

  “不,我喜你,但永远不会爱上你,我的爱很少,只够给一个人。”

  “你没有男朋友。”

  小楼点点头:“但是我有心爱的人。”

  “是谁?”他突然有些动:“为什么我从未见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哪一点比我好?为什么你宁可选择他而不要我?”

  “麦文。”她十分温和地回答:“没有任何人会比任何人好,他不见得比你好,但我爱他,他适合我,就这样。”

  “那么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伤心地伫⾜:“他们说你在等一个男人,已经等了十年了,还打算继续等下去?”

  “是的。”她脸上浮起梦幻似的微笑:“我的确打算继续等下去。”

  “为什么?”他嚷了起来:“他弃你十年不顾!那样的男人本不值得等待!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浪费你的青舂?我有什么不好?我爱你啊!”“对不起。”她只能歉然地摇‮头摇‬:“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我只爱他。”

  麦文既悲且痛地望着她:“连个机会也不给我?就这样把我淘汰?我不服!为什么不给我机会?我会证明我比任何人更适合你!”

  “麦文,”她叹息:“不要这样,你失去理智了,得不到的东西不见得是最好的。我不合适你,你也明⽩的,何苦勉強你自己?”

  “我不明⽩!你又怎么知道只有他才适合你?十年的时间是很长的!说不定他本已忘了你了。只有你还在痴痴地等着他!”

  小楼沉默,往仿佛没有尽头的路上走去,慢慢地,不急不缓,仿佛可以就这样走到永恒的尽头。

  “对不起…”他追了上来轻轻地认错。

  她微微苦笑:“没关系。你瞧,这就是我们不合适的地方,我相信真爱而你并不。”

  “不管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会否定我,你的心里只有他一个;而我,我什么也不是。”

  “别这样说,你是我的朋友。”

  麦文笑了笑,笑意中充満嘲讽:“我不相信男女之间有友谊,更不相信你我之间会有友谊。如果你真的不能属于我,那么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命中,我不能忍受你有别人的怀里。”

  “麦文…”

  他停顿一下:“如果你等的那个人带着他的情人来见你,你就会明⽩我的意思。我只是凡人,不是圣人,我相信你也不是。”

  她沉默,因为她的确不是。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将如何自处?想到这里,她很为麦文感到心疼!

  他轻轻地叹息,酒已全醒,有一道伤痕渐渐成形。他开始明⽩,他是真的恋爱了…如此心痛,苦涩!“我只是单恋对不对?呵!我居然会单恋,以前那些和我分手的女孩子都应该回来拜你为师。”

  “你这样说让我很难过。”她坦⽩说道:“我从来不想伤害你。”

  “没关系,是我自找的。”他自嘲:“反正是我自己送上门来的,下次进咖啡店之前一定会很小心,绝不会因为店主人人便一头闯进去。”

  “麦文!”

  他笑了笑,然后十分认真地看着她:“我不会死心的,你明⽩吗?我这一生从未真的爱上过什么人,直到遇见你。我知道你认为我把你当成战利品,我没办法让你一下子就明⽩我没那个意思;但我可以证明,用时间来证明我不是那种人,你不能赶我走,也没办法赶我走,你可以等他十年,我也可以等你十年,不信你可以等着看。”

  **

  “教练,你今天精神不好?”

  他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回答,忙着收拾换下来的运动⾐。

  她以倾慕的眼光追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在心里充満感叹:“为什么?是不是心情不好?我陪你走一走好不好?”

  “不好。”他简单利落地回答,抬起头来:“小瑞,你那么有时间的话还是练练功夫比较好,下个月的校际比赛你可能连边都沾不上。”

  小女孩不太甘心地噘起,表情有些哀怨地坐在休息室里:“你是我见过最冷酷无情的教练!”

  “明⽩就好!赶紧回去吧!”

  “可是你不送我吗?”她天真的说着:“大家都走了,只剩下我和你,我以为你很有绅士风度的!”

  “如果现在是半夜的话,或许我的绅士风度会清醒过来;不过现在才八点,它还在‮觉睡‬。”他笑了笑推推她:“快滚,我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呢!”

  “我帮你!”

  他笑了起来:“你想等它清醒吗?我可不同意,快走吧!”

  她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提起包往外走,临走前仍依依不舍地朝他扮鬼脸。

  小飞笑了笑,打开通往运动室的门,里面已空无一人,平时‮生学‬练拳时的热络气氛和现在的冷清形成強烈的对比。

  他轻轻叹口气,俯⾝收拾地上留着的几条⽑巾…

  “还有心情收⽑巾呢!”

  “你们又来捣蛋!”他无奈地摇‮头摇‬:“上次在女更⾐室的恶作剧还不够,今天又来做什么?”

  宝贝和小羽飘浮在半空中盘腿坐着,似笑非笑地瞅着他:“那是她们不好,小小年纪老是想‮引勾‬英俊的教练,看得人生气。”

  “她们只是好玩。”

  “好玩?”宝贝飞过来,俏⽪地在他的鼻子上点了一下:“才不好玩呢!万一你真的心动了怎么办?现在你可是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他摇‮头摇‬苦笑,有哪一个凡夫俗子可以天天看到一个小妖精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

  “拜托你们下来好不好?看得我脖子酸,那么有空还不赶紧帮我收拾东西?”

  “谁有空来着?”宝贝朝他扮鬼脸:“我们正要去找小楼,只是…嗯…顺路,顺路来看看你。”

  “找小楼?”他一愣,马上起了戒心:“你们两个去找她做什么?又要捣蛋?”

  “才没有?”小羽冤枉地轻嚷:“是你很笨!事情都谈不清楚,所以我和宝贝决定去找她,当作研究。”

  “研究?”他怪叫:“你们当我和她是什么怪物?”

  “话不是这样说啊!”宝贝耸耸肩:“有研究价值嘛!换了别人我还不屑去研究呢!”

  “你们给我下来!不许去!”他吼道。

  她们笑眯眯地:“谁理你!”然后两道光芒一闪已不见人影。

  他气得直跳脚,偏偏电话声在这时候响起,他没好气地奔过去:“谁?”大声咆哮着。

  “这么生气?”何香云的声音一点也不意外:“我是想问人你有没有看见小羽和宝贝?她们不见了。哦!对了,你要不要回来吃晚饭?”

  “哼!一定是你和杜辛的谋对不对?”他仍在咆哮。

  另一端的何香云十分満意地将话筒拿离十公分,笑昑昑地叫道:“我想这代表你不回来吃饭了,哦,还有,秦亚现在正在家里。”在他发出下一声咆哮之前,她已开心得意地将话筒挂上。

  他瞪着话筒,仿佛她看得见似的。“该死!”他怒吼,不过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

  “他的反应怎么样?”杜辛急忙问着。

  何香云笑眯眯地走回来:“大概正在大吼大叫,小飞最没度量,每次被设计都会暴跳如雷。”

  杜扬道莫可奈何地望着秦亚:“你有没有见过这种当娘的?居然以设计自己的儿子为乐!”

  秦亚掩嘴笑了起来,杜辛瞅了她一眼:“什么嘛!这么好笑?你到底是哪一国的?”

  “我是小楼那一国的,只要对她有好处的事我都赞成,他们的确需要有人推他们一把。”

  何香云得意地看自己的一双手,轻轻地唱:“…翻云覆手…”

  他们全笑倒在地上。

  **

  “去嘛!去嘛!你先去!”

  “为什么要我先去?你的胆子比我大,应该你先去。”

  “才不呢!你和小雨长得象,应该你先去。”

  她正在处理帐本,却听到这样的对话,细细小小的仿佛两个小小孩在说话,她忍不住侧耳倾听。

  “不要!不要!你先去。”

  “你去啦!”

  她蹙着眉正想开口…一只和妖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动物摔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跌在她的帐本上。

  她瞪着它,它也眨眨眼望着她,然后有些害羞地搔搔头地“吱”一声,它居然向她鞠躬!

  “妖妖,你的同伴来了。”她拍拍口袋,妖妖探出头来,仍睡眼惺忪;一见到桌上的⾖⾖,它狂喜地跳了出来…

  这实在是很有趣的画面,有点象狄斯尼卡通里的那两只小松鼠互相抱着跳华尔滋…哦不!是迪斯科!

  妖妖和⾖⾖天喜地地拥抱,又叫又跳地!吱吱喳喳互通讯息,完全把她忘在一边。看它们那种互诉离情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吧!那一起出去好了。”那细细的声音在这时有些无奈地妥协。

  她好整以暇地等着,伸手将小房间的门锁上。

  蓝⾊和淡金⾊的光芒在眼前亮起,两个绝美清灵的孩子在她的眼前出现,有些腼腆地瞅着她。

  “唔,光临。”她笑着说,突然发觉那发着蓝光的孩子和小雨出奇地神似,她的笑容未褪,愣愣地望着她:“小雨…”

  小羽摇‮头摇‬:“我是习小羽,不是何飞雨。”

  小楼黯然地垂眼,勉強地笑了笑:“小雨已经不在许多年了。”

  “在啊!在啊!在你们的心里,你们都还记得她啊!”小羽飘落在她的⾝边,大眼睛里是一片稚真:“看她多幸福,绝大多数的妖精都没人知道呢!包别说记得了!”

  小楼点点头,调整一下心情:“你是小羽?那你呢?”

  “宝贝。”她调⽪地笑着:“我叫宝贝。”

  “你们来找我有事吗?”

  她们不约而同地点点头:“为什么你不能和小飞在一起?”

  她一震:“不能和小飞在一起?”

  “是啊!他说的,他说时候未到,你们不可以在一起。”小羽说。

  “他还说什么‘责任’、‘现实’那些很深奥的话,让我们听不懂。”宝贝说。

  小楼愣愣地望着她们:“他这样说?”

  宝贝有些不耐烦地对小羽嚷:“她和他一样笨,只会重复我们说的话!”

  小羽看起来居然有些失望:“你们来得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难道还要预约时间吗?”

  “当然不是!只是…”

  “那么多‘但是’、‘不是’、‘只是’、‘可是’!”宝贝呻昑:“天哪!真⿇烦!”

  小楼一愣,笑了出来,这么可爱的两个小妖精!

  小羽很温柔,羞羞怯怯地不太敢说话,⽔灵灵的大眼睛十分惹人怜爱;而宝贝调⽪急躁、俊美动人,说话时金芒不停地闪动,活泼却易怒。

  她摇了‮头摇‬,她们竟比当年的小飞和小雨更动人!

  “谢谢。”宝贝笑眯眯地:“可是你要不要回答我们的问题呢?”

  “当然。”小楼温和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和小飞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已经有十年没见到他了,不明⽩他心里的想法。”

  “你爱他吗?”

  “当然。”

  小羽和宝贝面面相觑:“那就更怪异了,他也爱你,可是你们却不在一起。”

  “或许以后会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呢?”小羽茫然地问:“为什么要以后?”

  “那要等到我见到他的时候才知道。”

  宝贝不満意地双手叉在前:“这么⿇烦!我不明⽩!”

  “你们是从小飞那里来的吗?他现在好不好?”

  “不好,整天被那些女‮生学‬
‮引勾‬,而且正在生气。”

  “生气?”她不解。

  小羽咬着下:“惨了,他快要到了。”

  “他正为了我们来找你的事生气。”宝贝解释,然后拍拍小羽的头:“放心!他很笨,他捉不到我们的!”

  “可是他正在生气…”

  “他每天都在生气。”宝贝转向她,很严肃地说:“你该劝劝他,他每天生气会短命!人类的生命力很弱。”

  她还没反应过来,门外小梅已经在敲门:“小楼,有个奇怪的男人…”

  “看吧!他来了!”小羽呻昑。

  宝贝琊琊一笑:“有小楼对会他呢!”她小手一挥门已打开:“快去吧!”

  小楼还来不及眨眼,她们已消失无踪,而小飞正站在门口。

  **

  “怎么啦?为什么都不说话?”他微笑地倾近她的眼:“被吓呆了?”

  “有一点。”秦亚点点头承认:“不太能相信这一切。”

  “傻瓜!”他笑着拥住她:“有什么不好吗?”

  “就是因为太好,才容易使人产生怀疑。”

  杜辛望着夜空,夸张地叹了口气:“看!女人多难伺候!太好也要怀疑,她很期待被打几个巴掌呢!结果却如此失望!我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杜辛!”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他:“真是受不了你!”

  杜辛微笑,他几乎一整天脸上都挂着笑,仿佛已经固定了似的:“这是经过努力才得来的,你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有多困难,我每次回家都象作贼似的,小心翼翼,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深怕刺到她;那几个月简直不是人过的⽇子,全家都处于备战的⾼度警戒状态,若不是有小羽和宝贝出现打破僵局的话,我看今天的情况恐怕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秦亚捏捏他的手表示她的心情。

  他仍是有些感叹地笑着:“你出现得正是时候!”

  “老听你们提小羽及宝贝,哪天让我见见她们?”

  “完了!”他登时发出呻昑:“我们这些人和妖精打道太久了,本不把她们当一回事了!”

  她笑了起来:“真的!习惯成自然了呢!说不定以后妖精会和人类同样站在光下!”

  “瞧!又多了个梦想家!”他笑道:“小羽长得和小雨一模一样,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真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她们那么象!不过小羽比小雨更单纯,她毕竟没有在人类的世界待过,象小婴儿一样洁净无瑕。宝贝可就伤脑筋了,那小家伙愤世嫉俗得很,脾气既暴躁又怪异…”

  一颗小石子击中他的头,杜辛哀嚎:“糟!被她听见了!”

  夜⾊下,大树‮端顶‬出现两道光芒由远而近,在他们的面前停下来。

  秦亚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光芒渐褪,两个小人儿在光影中浮现!

  这算是她第一次见到“妖精”当年她虽被小雨救过,但本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切便已结束!而现在她们正大光明地在她的眼前,那么理所当然…”

  “你小人!背着我说我的坏话!”宝贝气呼呼地叫道。

  杜辛冤枉地叫了起来:“我是在形容你的格,难道不够贴切吗?”

  “你卑鄙!”

  “宝贝!我们又吓呆了一个了。”小羽细声细气地开口指指秦亚,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们。

  “不必介意,反正她刚刚自己说习惯会成自然的。”宝贝不理她,仍对杜辛怒目以视。

  “好吧!好吧!算我形容失当好不好?你不必这么生气。”杜辛陪笑:“这是秦亚,你们第一次见面。”

  秦亚愣愣地望着小羽,不由得有些颤抖:“小雨…”

  “不是,我是习小羽…”她很不习惯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宝贝的背后缩了缩。

  “秦亚,她不是飞雨,只是长得象而已。”他握了握她的手。

  “可是…那么象…”她摇‮头摇‬,伤口滴出⾎来,昔⽇的何飞雨仿佛站在眼前…

  宝贝望了她一眼:“小羽,你该去改个长相,不能适应的人太多了。”

  她有引起委屈:“那又不是我的错…”

  杜辛扶着秦亚在路边的行人椅上坐下转向她们:“不是叫你们去找小楼吗?怎么跑回来捣蛋?”他有些忧心地看了秦亚一眼:“任务完成了吗?”

  “他们现在正在叙旧呢!”宝贝无奈地耸耸肩:“看来我们在哪里都不受,算了!我们走吧!”

  小羽犹豫地看着秦亚:“没有人责怪你,除了你自己;如果你不想快乐,没有人能使你快乐的。”

  她们走了,仍是光芒一闪,仿佛两只小小的萤火虫。

  “秦亚?”他蹲在她的面前:“好点了吗?”

  她双手掩着脸点点头:“对不起…”

  “没关系。”他伸手拉开她的手,她満面泪痕,他心疼地拥住她:“别这样。”

  她靠在他的肩上,仍无法平息內心的动!

  从没想过会是这个样子!

  她们是那么地相象,仿佛昔⽇的飞雨又站在眼前,她知道她不是因她而死…理智知道,而感情却不明⽩!

  何香云十年前那声“刽子手”使她陷⼊痛苦自责的深渊永不得超生!

  “那都过去了!”

  “我知道…”她沙哑地哽咽:“可是…忘不掉…”

  “那不是任何人的错,如果事情再重来一次,我的选择一样不会改变。你是最无辜的,不要再‮磨折‬你自己!”

  “你看到小羽难道没有感觉?”

  他略略松开她:“起初有。”他坦然地直视她的眼:“那很不好受,每天都会梦见小雨那双哀怨的眼;后来我发觉小羽和她完全不同,但却一样地善良,我反而很庆幸我可以看到现在的小羽,见到她就好像看到过去的小雨仍快乐地活着,但完全没有负担,我不爱她…如果这是你担心的。”

  “当初你爱小雨。”

  他点头承认:“是!她曾是我的梦,我一直想要忘记却忘不掉的梦;但人类比妖精幸运的一点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梦想会改变,而且大部分是没有遗憾的改变。”

  秦亚含泪凝视他,情绪略为平复,嘴仍有些颤抖。

  他轻抚她的瓣,目光十分温柔:“我的梦换了。”

  “为什么?”她朦地问。

  “不知道,只知道换了,换成你。不要问我爱你哪一点,不是为某一点才爱你的,只是就是你了。”

  她呜咽地拥住他,靠在他的⾝上…

  这迟来许多年的爱啊!

  真的要问原因,只怕谁也不知道。

  再也无关理智或现实,只是爱。

  永远不怕太迟的,是不是?

  只怕失去,只怕不曾爱过,只怕不能再爱…

  他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渐渐明⽩自己真正所求的,渐渐明⽩其实一直等着的…“我爱你。”

  淡淡地,她点点头,不再翻搅。

  谢谢你,飞雨!

  仿佛见到那团紫芒,在远处柔柔微笑。

  **

  她站在窗口,静静地凝视不远处那仿佛萤火虫似的两盏小小温暖的光芒。

  平静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浮起,眼睛是那么地柔和。

  “在想什么?”

  “想小雨。”

  杜扬道走到她的⾝边,和她一起望着那小小的光焰:“想她做什么?”

  “想她现在还好吗?知不知道我们这样思念着她?知不知道她仍在我们心里活着?”她叹息似的接下去:“她是我唯一的女儿。”

  他了解地点点头,轻搂她的将她拉近自己,十分自然:“也是我的,虽然我并未和她相处很久,但一直在心里将她视为我的女儿,那从未拥有过的女儿。”

  何香云靠在他的肩上,泪⽔浮现:“一直舍不得…都那么多年过去了!”

  “或许她也舍不得你,那是没办法的事。”他停顿一下:“你真的不介意杜辛和秦亚在一起?或许我们该让他们搬出去住比较好。”

  “没关系的,家里地方这么大,多点人热闹些。”她有些感慨:“我这一生每次失去一样对我重要的东西或人,就会另外得到一些。上苍很厚爱我,我不该心存怨恨,失去小雨,换来你和杜辛,够了!”

  “真的那样想?”

  她凝视远方:“是小雨教会我这些的,我想她从来没有遗憾过什么。不管得到或失去,她总有她自己的另一番解释;我只希望杜辛和秦亚能和我们一样平静而快乐地过下去,你知道已逝去的人,其地位是无法被取代的!”

  “没有人想取代小雨。”他摇‮头摇‬:“杜辛和我谈过,这次和秦亚在一起是他真正想要的,他们都已是成人了,自己都明⽩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们已有自己筑梦的能力,我相信杜辛。”

  “那就好。”

  他们就这样沉默地相互依偎着。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无需太多的言语,彼此便能心领神会。

  一个换的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意思。

  他们都已不年轻了,走在岁月的未端而能拥有彼此,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梦或理想在此时其实都已不重要,因为他们拥有彼此。

  很奇怪,有时连他们也不了解,年轻时急急追寻而无法如愿的,却在老年之后蓦然降临,连自己都猝不及防时便跌⼊幸福之中。

  或许是累积了一定的智慧和努力之后,那扇门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打开吧!

  饼去的情节如何都已是一场回忆,一幕曾担任过主角的舞台剧,而今灯光已灭,他们功成⾝退。

  有些遗憾无法弥补,当人年少时一直不明⽩这一点,怎么会知道竟有无法弥补的东西呢?应是年少总轻狂吧!那时路途太长太远,所以总以为会有扭转情势的一天。

  他们现在都明⽩了。

  算不算太迟?

  或许算吧!但并未因此而绝望,那些遗憾也是过去的情节了。

  “不知道小飞和小楼现在怎么样了?我还没见过小楼呢!上次见到她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何香云想着想着笑了起来:“你看人的命运多奇怪,彼此都认识了一辈子,兜了个好大的圈子,结果仍是和最初的人在一起!”

  “怎么?不好吗?”

  她満⾜地笑了笑:“不是不好,而是如果能早些找到幸福,人生不是更美満了吗?”

  他吻吻她的发:“说不定早些在一起,幸福就溜走了。人的确很奇怪,宿缘吧!強求不得的。”

  呵!宿缘。

  越来越平和的同时,也越来越玄奇禅机了。

  不过她了解的,或许有一天所有的人都能了解。

  快乐而満⾜地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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