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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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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风潋滟咬牙瞪着他。“你真的派人暗杀裴胜海!”

  “是。”这次,他承认得利落大方,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你是他的‮生学‬,为什么杀害自己的老师?”

  “你真的想知道?”

  风潋滟点头,她非要弄清楚不可。

  “因为有裴胜海在的一天,我永远没有出头的希望!他是总教头,他决定了每个人的任务、每个人的能力,但他太低估我了!我早就该成为领袖之一,但他却不肯承认我的能力!不管我有多努力、不管我有多用心,都无法达成他的要求!他蓄意打庒我,让我出不了头!我离开鹰族的那一天就立下重誓,我一定要杀了他以怈心头之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风潋滟惨笑着点头。“可是裴胜海没死,你查出他在‮湾台‬,所以又派人去暗杀他?你杀他也就算了,竟然连他⾝边的人也杀!连手无缚之力的女人也杀?”

  暗枭的脸没有表情,那没有表情的脸给了她答案。

  她的心,冷了。

  “那么…试图強暴云霓、伤害云霓的人就是你‮出派‬去的…告诉我,是你直接授意他们那么做?还是他们自作主张?”

  略来依然没回答她的问题,他的眼神冷冽如冰,笔直地注视着她。

  “你不否认?呵呵…呵呵…”“为什么要否认?弱⾁強食原本就是这世界运行的道理。潋滟油,你很強,我看得出来你骨子里流着跟我一样的⾎,我们都嗜⾎!”

  暗枭靠近她的⾝边,嗅着她头发上的香气低语:“我们是多么的合适,只要我们两个联手,这世上再也没有别人是我们的对手!”

  “这也是你明明知道我是军方派来的人,却又一直没杀我的原因?”

  “你看你,多聪明!不过我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一开始,我真的以为你是个普通的女人,舞跳得很好的普通女人。”

  暗枭微笑着‮吻亲‬她的额。

  “直到那天你救了我跟小乐,你的⾝手跟胆识让我知道你绝非泛泛之辈,而我‮出派‬去跟踪你的人又回来报告,看到你跟‮湾台‬军方的人接触。但我不能否认你真的很昅引我!你是如此的丽无双、如此的冶动人,任何男人都要为你心动!”

  她从来没在暗枭面前跳过舞,他怎么会知道?可见他一直都监视着她。想到自己到‮国美‬的这段时间,⽇夜都受到两派人马的监视,她真不知道该感到荣幸?还是该感到难受?

  “我知道你为了我跟单方的人翻脸,如果那天你同意出卖我,现在你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但我信任你,甚至将小乐给你,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们的感情,我没看错人。”

  “是吗?如果我说你看错了呢?”

  暗枭愣了一下。

  风潋滟抬起头,悲伤地看着他的眼睛。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幻觉,这一切本不存在,但暗枭的眸子却如此‮实真‬的在眼前。

  暗枭看着她,发出遗憾的叹息。

  “我们之间,原本可以很幸福的。你忘了吗?昨天我们差一点就成为夫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不计较过去的一切,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小乐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不愿意。”风潋滟‮头摇‬,目光如冰。“我不可能跟一个杀人狂在一起,虽然云霓没死、裴胜海没死,但你杀过他们!你杀了世界上其他的人我都可以不在意,但你伤害我的朋友就…不可原谅!今天你不杀我,明天也许就是我杀你。”

  暗枭惜愕了,他不敢相信风潋滟会对着他说出这种活!女人是爱情的生物,她怎能例外?

  风潋滟起⾝,静静地看着小乐一会儿。如今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乐了,想到小乐今后的⽇子,她几乎无法移动脚步。多可怜的孩子!多悲惨的未来!

  别走!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我!你知道的!”暗枭沙哑道。

  “要,你就现在开杀了我,给我们彼此一个痛快。”她的脚步没停。

  她的手才握住门把,声便响起了。

  风潋滟咬紧牙…没事?自己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居然真的没事!她回头,暗枭了无知觉地躺在上…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上前检查他的脉搏。也没事?突然见到他的颈项上揷着一细细小小的银针。

  淡淡异香飘进鼻间…香味的主人又救了她一次。

  暗枭的落在地上,她静静望着那把

  暗枭倒下之前开的,是因为中了⿇葯所以失去了准头?还是因为他刻意没有瞄准?

  其实她心里知道答案,但她多么希望是后者…可惜的是她也知道香味主人的脾气,如果暗枭没有意思要杀她,香味的主人是不会现迹的。心细如发的⽔无垢,绝不会贸然出手让她有迹可寻。

  所以毫无疑问的,答案是前者。

  暗枭真的打算杀了她。

  **

  “关宁夜!必宁夜!”

  他正在屋子里整理行李,打算搭下一班‮机飞‬离开,听到风潋滟的呼唤声,他很快打开门,看到风潋滟手里抱着小乐,神情紧张地往后张望着。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风潋滟脸上的泪痕犹,但神情却已经恢复了过去的神采。

  “带着小乐!”

  “当然!我绝不会让他跟着暗枭!我要带他回‮湾台‬!”

  必宁夜愣愣地看着风潋滟。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要求什么?

  “你有小乐的护照吗?你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把他带上‮机飞‬?”

  风潋滟扬扬手中的小本子。

  “我没那么笨!这是刚刚从暗枭⾝上搜出来的,他也打算带小乐出国避风头。”

  “可是就这样带走别人的小孩…小乐毕竟是暗枭的孩子…”

  “喔!拜托你快决定好吗?等他们发现了,我们哪里也去不了了!般不好还要送掉小命!”风潋滟咬着牙紧张地低声咆哮。

  必宁夜忍不住微笑。

  “你真的决定要跟我一起走?不会后悔吧?“天…X的!拜托你别把事情说得像是我要跟你私奔好吗?现在是我想走,我只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同行,如此而已!”

  呵!好一个“如此而已!”

  必宁夜终于笑了。他点点头,做个悉听尊便的手势。

  “我当然愿意跟你走,天涯海角。”

  “你这家伙真的很神经…”风潋滟喃喃自语地骂道,脸上的表情却带着笑意…她终于解脫了!虽然结局不尽如人意,但也总算还能接受。

  你不想知道暗枭跟鹰族之间的恩怨了吗?”趁着风潋滟改装之际,关宁夜静静地问着。

  风潋滟没有回答。当她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关宁夜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你的头发…”

  “剪了,反正前阵子也烧得差不多了,剪掉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原本有着一头如云卷发的风潋滟如今是削得极薄的超级短发,她换上简单的衬衫、穿着简单的宽松牛仔,看起来浑然中。再戴上球帽,几乎没人认得出来她就是千娇百媚、‮媚妩‬动人的风潋滟。

  “我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也不想知道追杀暗枭的人到底是谁,我没‮趣兴‬知道了,我现在只想带着小乐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风潋滟利落地提起行李,潇洒地做个手势。“好了,我们走吧!”

  必宁夜点点头,眼光搜寻着她脸上的痕迹…她只带着小乐离开吗?或者连暗枭的影子也放在心里?

  风潋滟横了他一眼。

  “你到底走不走?”

  “走。”关宁夜忍住満心的欣喜,上前替她打‮房开‬门。“我说过,我很乐意跟你到天涯海角。”

  就这样,他们改装离开了饭店,当饭店里的人四处搜寻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刚刚从他们⾝边经过的邋遢中年人跟帅气的小伙子就是优雅的关宁夜跟‮辣火‬的风潋滟。

  当暗枭来到关宁夜的房问时,他看到了浴室里那一头秀发。

  他无言地上前捡了起来,头发上似乎还残留着风潋滟人的气息…

  他沉默而黯然地离开了那个房问,知道风潋滟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边。他曾经有过机会,但他却硬生生地掐碎了那珍贵的机会。

  他只伤心了十分钟,十分钟已⾜够哀悼他跟风潋滟之间的关系。

  哀悼之后随之而来的依然是愤怒,被亏欠、背叛的愤怒。他派人前往机场,下令杀了那两个东方人,然后‮全安‬带回小乐。

  “杀掉那两个东方人!”他冷冷地下令。

  **

  “你不回去了?”冷云霓虽然躺在医院的病上,但她依然非常关心她。尽管她自己遭逢巨变,已经几次险些送掉小命。

  “我还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不回去了吧。”

  “那工作怎么办?你好不容易升到队长,难道就这样放弃?”

  这问题她已经想了好多次,每每想到与严少将在汽车旅馆的冲突,她就觉得自己没做错,起码她不用出卖自己的人格。

  “既然已经翻了脸,过去的一切就已经不重要了,如果我舍不得那个职位,当初我就不会跟严少将翻脸。”

  话虽然说得轻松愉快,但她脸上为什么还是有黯然的痕迹?

  冷云霓叹口气,她知道风潋滟最重视的就是自己军人的⾝份,她以⾝为军人为傲,以⾝为军人为己任。当初她吃了多少苦才当上军官,现在却只能黯然放弃,风潋滟不说,但她心里一定非常痛苦!

  “喂!你别那张脸好吗?当不成军人我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啊!我可以专心去寻找失踪妹妹的下落,可以去舞吧⾼兴跳多久就跳多久,哼,说不定这对我来说还算是个解脫呢!”

  冷云霓忍不住‮头摇‬叹气。

  “你就是这么倔強!让人知道你‮业失‬难过也不会少一块⾁…对了,小乐怎么办?他叫小乐吧?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他带回‮湾台‬的…你怎么这么冲动?现在怎么办呢?他⽗亲一定会来找他的。”

  “我绝不让小乐跟在他⾝边!”风潋滟果决地说道:“他那种人,朝不保夕,小乐跟在他⾝边会有什么好⽇子过?跟着我虽然苦一点,但起码没有生命危险。”

  “但他毕竟是别人的小孩…”

  “小乐现在是我的小孩!”

  “我真看不出来耶!以前你那么讨厌小孩,现在怎么又⺟大发了?”冷云霓微微一笑。

  “什么‘⺟大发’…我就是喜小乐嘛!谁告诉你我讨厌小孩子的?以前只是没遇上可爱的而已…”

  “你想领养小乐我也不反对,只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解决…”冷云霓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风潋滟决断的表情,她也只能叹口气摇‮头摇‬道:“这阵子我们两个是怎么了?”

  “我好得很,你别担心我,多担心你自己吧!”风潋滟不満地看着冷云霓苍⽩憔悴的面孔。“你要是再病下去,铁定老十岁!”

  冷云霓⼲笑两声。

  “那也不是我所脑控制的…”

  懊告诉冷云霓她见过克朗吗?风潋滟迟疑着。她不知道克朗到底打算拿冷云霓怎么办,但隐约中总觉得克朗不是负心的人,而现在的情况不明朗,就算说了也只是徒增冷云霓的伤心而已。

  风潋滟摇‮头摇‬,将到口的话又呑了回去。

  “你怎么了?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没有…只不过有一件很奇怪的事。”风潋滟舒展眉头,露出明又诡异的笑容。“我不能确定,但是可能真的很大。”

  “什么事?”

  “我觉得无垢在我⾝边。”

  “无垢!”冷云霓不由得直起⾝子,黯淡的脸⾊顿时发出光芒。“真的?你见过她?”

  “没有,这就是奇怪的地方。”风潋滟沉思地想着。“我也没办法解释,但我真的觉得无垢在我⾝边…有好几次,我觉得好像只要我回头,我就可以看到她。你说奇不奇怪?”

  “真的很奇怪…”冷云霓叹口气,光芒消失,眼光无神地定在遥远的地方。“如果无垢在…如果无垢在,也许我们的情况真的会有所不同…”

  “你当她是神啊?”风潋滟没好气地嘟嚷:“虽然我真的很希望见到她,不过啊,我们还是自求多福比较实在一点。这家伙…真没人!要是让我见到…哼!我非接她一顿不可!”

  敲门声响起,她们同时回头,只见两名军官面⾊凝重地站在门口。

  “请问是风潋滟上尉吗?”

  风潋滟蹙起眉。

  “我就是。”

  “请你跟我们走,军事法庭已经对你下了拘提令,你必须跟我们回去受审。”

  “我犯了什么罪!”

  “叛国。

  风潋滟一室,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不不不!你们误会她了!潋滟不可能叛国!这是诬告!”冷云霓急得哭了起来。“你们不能这样带她走!潋滟…潋滟!”

  **

  军方监狱会客室…

  “嗨…”

  必宁夜的声音惊动了风潋滟,她抬起眼,一副木然的表情。

  那表情教关宁夜的心痛极了。天!他愿意用一切代价来换回她明动人的笑容。

  “你看起来糟糕透了…”

  “是吗?”风潋滟叹口气,満不在乎的表情。“无所谓,反正也没人看得到。”

  “我看得到啊,你自己也看得到。你以前最爱美,现在没理由让自己变老变丑。”

  风潋滟不说话,他们彼此都清楚“叛国罪”的结果是唯一死刑,甚至连许多政治犯也没有被控告如此严厉的罪名,而她却被控叛国…她好灰心。

  “嘿!别这么沮丧!你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律师。”关宁夜试图鼓励她。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她本撑不到审判的时候。“我带了小乐的照片来给你看。你看,他又长大一点了,可是他很想你,那么小的孩子却每天郁郁寡。”

  风潋滟看着照片,泪⽔忍不住落下来。她别开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泪⽔。

  “你别胡说八道了!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郁郁寡?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忘记我了…”

  “你又知道了?小乐可是你的孩子,他跟其他的小孩不一样。”关宁夜微笑着将照片推到她面前。“不信你仔细看,他的表情就是写着:我很想念我妈咪。”

  “x的!你就非要把我弄哭是不是?”风潋滟忍不住哭骂起来。“我已经够惨了!你还要刺我!”

  “我当然要刺你,你看看你自己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上了法庭气势已经先输了三分,官司又怎么打得赢?”

  “到现在你还要骗我?还要骗你自己?他们告我什么?他们告我叛国!那等于直接宣判了我死刑,还打什么官司!”

  “你错了!只要我们能上法庭,我们就有机会。”关宁夜凝重地看着她。“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不要了…不要了…”风潋滟终于崩溃,她泣不成声地趴在桌上哭泣着。“我好累了!你⼲脆让他们一毙了我算了!我真的好累了!”

  “不要这样说!不要这样说!”关宁夜的声音哽咽着,他来到她⾝后紧紧地拥抱住她。“请你坚強一点!算我求你…不为了你自己、不为了我,也为了小乐!是你把他带回‮湾台‬的,你要对他负责!”

  “关宁夜,你答应我…”

  “绝不!”

  风潋滟哭得声嘶力竭。

  “你答应我!如果我真的死了,真的出不去…”

  “住口!我不准你继续说!”

  必宁夜气愤地打断她,恼怒地甩开她哀求的手。

  “你不信任我!既然你不信任我,又何必要我答应你什么!我为了你到处奔走、为了你四处求人,我帮你照顾小乐、帮你安慰冷云霓,可是你回报我什么?你竟然想死!这不是我认识的风潋滟!不是我爱的风潋滟!既然你连风潋滟也不是,我就没必要帮你任何事!”

  她已经被打击得连自己也不是了吗?

  风潋滟息着跌坐在地上,愣愣地,象是怈了气的⽪球。“别轻言死亡。”关宁夜在她面前蹲下来,清澈的眸子里写着坚定的信心。“信任我!别让我在外面为你担心,好吗?”

  “…好…”她点点头。

  必宁夜轻轻地拥抱住她,将坚定的勇气传到她⾝上…现在他们都需要勇气来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如果我没死,我就把钱还给你。”

  他愣了一下。

  风潋滟的头闷在他怀里,轻轻地颤动着。

  “我知道你一定很呕。”

  “很呕?”

  “因为我所有的财产都被扣押了。”

  必宁夜不可思议地低下头,她竟然在笑!

  风潋滟笑得不可遏抑,笑得落下泪来。

  “如果是我,我一定呕毙了!”

  必宁夜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狠狠打她一顿?还是狠狠吻她一顿?前一分钟她还哭得死去活来,下一分钟竟然还有心情调侃他!

  他终于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们努力告诉自己,这吻不是生离、不是死别,而是深情、而是绵。只是,他们都在吻中尝到了对方的泪⽔,又是哭的,又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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