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魔力

　　立伟唱完2002年的第一场雪，获得了一阵内部掌声。

　　掌声就是掌声，为什么还叫内部掌声呢？如果是刀郎在这里唱，那就是掌声，由衷的、佩服的掌声，但是寻常老百姓有几个真正唱得好、唱得出感觉的呢，大家都是朋友、客户、领导，不能冷场啊，所以即便是五音不全，也得一个劲的鼓掌，这个就叫内部掌声，要是到了外面你这样唱，不仅没有掌声，别人还要拿砖头砸你。类似情况还有比如在会场上领导发言、作报告后的掌声，十有八九就是内部掌声。

　　人是很虚伪和很虚荣的动物，虚伪的人给予内部掌声，虚荣的人同样乐在其中，这也是KTV文化的一个重要部分。

　　不过说实话，立伟也还是唱的过去滴。

　　情人来了，是情人啤酒来了，花花绿绿的往茶几上一放，顿时叫人眼花缭，真有点看情人的味道，自从有了小瓶装啤酒以后，喝法上也随之有些改变，基本就不用杯子倒着喝，各自拿一瓶直接对着嘴吹，既方便又卫生“卑鄙下”（杯壁下）的老段子就慢慢被人们淡忘了。

　　女孩先开了一打12瓶，大宇拿了一瓶递到主任面前，一语双关的问道：“来，主任，情人，要清纯的还是狂野的，要不自己选一个？”

　　逗得大家哄堂大笑，连主任自己也笑了，说道：“随便啦，这啤酒还真滑稽，呵呵。”顺手拿了一瓶浓情型的赭情人啤酒。

　　“为我们今天的聚会干杯！”大宇说完和主任、老侯碰了一下，立伟和吴星那边有点远，就在茶几上用瓶底撴了两下示意“上网”大家对着瓶嘴喝了几大口，这火就算点燃了。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去叫小姐的服务生敲门推开一伸进头来，冲大宇挥挥手问道：“老板，是不是叫进来看看？”

　　大宇说：“叫进来吧。”

　　门一打开，七八个亭亭玉立的小姐缓步走入，在中间站了一排，个子一般高，全都面带微笑，立马就在众人面前构筑了一道人的风景线。大宇快速扫了一眼，没看出来有什么惺惺作态、故风情的样子，很自然，应该是有点水准的小姐，不过任你眼睛再毒，也不可能在一时间看出她们谁是什么型，总之一句话，就是无可挑剔。

　　大宇心下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今天来的早，要不可不会这么幸运，看大家都没有“点秋香”的意思，也不能让一众小姐在这站着啊，于是冲着小姐们招呼到：“来来，你们就看着随便坐吧，各人的群众各人管。”这“各人的群众各人管”是这种场合一句俗语，意思就是按人头分配、对号入座，自己找好要陪的对象，之后该怎么做怎么做，照顾好自己客人就成。

　　一发话，小姐们马上意识到这五强赛临时取消了，多出来的几个和服务生很知趣的掉头先出去了，一切进行这么顺利，估计那个服务生现在正琢磨将来改行做爹哋的事情也难说。

　　剩下的5个小姐兵分两路，马上就将大宇他们中间的隙填了，除了大宇和主任之间没让她们进来，为了留着和主任说话。

　　眨眼间，淡淡的女人香弥漫着整个包房，昏暗的灯光下到处充了惑，这时候作为男人的你会在大脑里会闪出一种念头，心想那些从未经历过这种场合，整天标榜自己是正人君子的男人，简直就是瞎掰，甚至你还会想到，到了今天这份上自己总算没有白活，这时候什么女人的素质、女人的品格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因为很简单，现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紧挨着坐在你身边素不相识的人，不论她是什么样的人，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她是一个纯正的女人。

　　不论这是一种幻觉，还是有可能她们具有某种所谓正经女人身上所不具备的魔力，你都会觉得你仿佛变成了一个可以主宰一切的超人，同时，除了心跳加快之外，你不会感觉到丝毫的压力，你会试着去理解为什么如此众多的男人们，会在繁琐沉重的工作到筋疲力尽后来到这里放松自己，你还会去重新评估这样的场所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殊不知，可能在这些女人的面前，你只不过是她们的一头猎物有或且是一部印钞机。

　　当然，人同时又是一种理性的动物，要相信理性是可以战胜一切的。

　　大宇就是一个很有理性的人，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是经历过无数次磨练的人，他能够做到坐怀不，他首先想到的是这点啤酒不够喝，叫那个不是小姐的小姐又多点了两打，进而又想到叫主任先点几首歌清清嗓子，现在而今眼目下气氛不比从前了，人在肾上腺素急剧分泌的时候会伴随而来一种强烈的表现。

　　果然主任兴致盎然的说：“好啊好啊，还真有一阵子没有唱歌了。”

　　身边的女孩不失时机的挽住了主任的胳膊甜甜地说道：“大哥要唱什么歌，我来给你点啊。”

　　主任随便挑了几首和他年龄比较相符的主打歌，比如《梅花三》、《把留住》、《一剪梅》等等差不多老茧都听出来的歌，显然还是个美声唱法的。

　　小姐转身就在触摸屏上纯地点上了。这样一来倒是给那个坐在圆垫上的旗袍女孩省了不少事。

　　再往周围一看，都形成了各自为阵的态势，立伟和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干上了骰盅，吴星那边也和小姐两个在点歌台上点得正，当初的拘谨俨然已经一扫而空，老侯正和小姐低头窃窃私语。

　　唯独大宇身边的女孩，因为大宇顾着和主任喝酒聊天给冷落了，这会儿主任被女孩上了也顾不了和大宇说话，才发现她拿着话筒表情严肃的在那独自唱歌，大宇也才有功夫仔细打量了一下，估计年龄也就20出头，清秀俏丽的面庞，短发，短袖T恤加牛仔，珠岛的女孩10个有9个都是这种装扮，简单休闲，怎么看也不像做这行的，要不是在这个场合视乎无法想象。

　　大凡这个时候，好男人都会想这样含苞待放的女孩要不是做小姐那该多好，再好点儿的男人还会想，这岂不是暴敛天物吗？甚至就直接想要给她赎身、逃离苦海的都有，稍不留神就会上演一场惊天地泣鬼神英雄救美的爱情故事，那不就是有了外遇了吗。小姐的魔力无处不在啊。

　　其实，大多数男人本就具备怜香惜玉的天，除了那些暴残忍从不将小姐当人也不当自己是人的男人。

　　大宇对待小姐的态度是尊重，是人都应该获得尊重，也不会歧视，他觉得这也是一种职业，大宇接触过很多小姐，只要稍微和她们心都会了解她们背后的故事，当然，小姐的职业要求就是会编故事，真真假假，靠自己去判断，也可以不去当回事，小姐也一样，长年累月和不同的男人打交道练就了一双慧眼，她们很快就可以判断出你对她们有多少诚意，故事的真实就和你的诚意成正比。

　　大宇将小姐分为四类，一种是苦大仇深的，主要来自边远贫困地区，她们出来做小姐是不得已、生活所迫，也有是被拐卖骗的，这类占大多数。第二种是家庭背景因素发的，她们十有八九是单亲家庭，即便有双亲，也是成天打闹，无暇子女的，从小长大缺乏应有的照顾和关爱，产生巨大的逆反心理，从而混迹天涯，对于这种情况的家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类也占很大成分。再有就是因为感情因素造成的，早恋、懵懂不知，感情被欺骗或是被男友狠心抛弃，心如死灰，破罐子破摔，一想还不如便宜其他男人，如是步入红尘，这也占了一定比例。最后也是最少的一种，原因是本身就好这口，家里还不一定缺钱，就是喜欢玩，她们有个共，眼光高挑客人，大抵她们把这里当成扣仔的场地了，既足了自己还挣到了钱，一举两得。

　　这时身边的小姐正在唱李慧的《你没有好结果》：“全都怪你离开我临走也继续伤我，见我粉身碎骨还点上一把火，可以死了心但忍不住恨…今天淌血的是我心，即将痛在你心…”

　　大宇突然发现她唱歌很好听，声音带些幽怨，歌词视乎有些残忍，更像是一个诅咒。

　　大宇的确是有些累了，心也很累，突然听到这么好的声音，干脆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静静听着女孩唱歌，就像听着她一个人的诉说。

　　女孩唱完这首歌，大宇情不自的鼓起了掌，这是真的掌声，其他人不明就里，听到有掌声，也跟着胡乱鼓了一阵，然后继续手头上的事，女孩也不在乎有没有掌声，重要的是可以有对象说话了：“帅哥，你想到身边有人啦？”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要不你也唱两首吧，我感觉你应该很会唱歌。”

　　大宇心说，长得帅不一定就会唱歌吧，不过转念一想，小姐多半都会这样说，最后唱差唱好都会说好，反正也没几个有自知自明的人，然后又想，难道你还要和我拼歌不成？当心我一开口把你给唱哭了。由于喝了不少酒的原因，憋得慌，大宇还真想喊上几嗓子，于是说：“你还说对了，想听什么歌，随便点，四大天王的都行。”

　　女孩笑了笑，就去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