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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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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方的医务人员带着侯行良的尸体撤离了地下研究所,空的实验室里又剩下了周文、弓中卿、李兵、刘子枫和何仁翱五个人。

  “好吧,我们继续寻找蛮蛮。4号解剖室在哪里?”

  “就在前面,穿过那道门,沿着走廊一直到底就是了。”何仁翱终于下定了决心,歉意地说“我…不跟你们一起走下去了,我要回去!”

  周文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如果你就这样回去,那么从此以后你就再也不能参与军方的机密研究了,你将毁了自己的前程。”

  何仁翱苦笑一声说:“我知道,我想得很清楚,我…不够勇敢,我没有为科学献身的精神。性命比前程要紧,看看江教授还有侯教授他们…我有老婆孩子,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不想冒险!回去以后,我会向黄司令坦白的,我没有勇气面对死亡。”

  “你真的想清楚了?”

  “是的,江教授还有侯教授他们把研究看得比什么都重,我做不到…说实话,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只是谋生的手段,我用它来挣自己的一份面包,我并不热爱它,我更愿意准时下班,多陪陪子和女儿…对你们说这些干什么,真是的,哈,总之是我自己放弃了!你们都不是普通人,好好保重!”

  “好吧,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周文知道这种事不能勉强,叹了口气说“不过你要了解,没有人会陪你回去,你只能一个人走。”

  何仁翱打了一个寒颤,似乎蛮蛮正在某个地方等待着他,他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没关系,乘升降机很安全。我有预感,蛮蛮就躲在4号解剖室里…你们自己要小心,我猜想,线大幅度强化了它的能力,它已经变成了一具杀人机器!”他把对讲机交给李兵,向周文行了一个注目礼。转身大步离去。

  这一刻,何仁翱有一种自豪,他是完全遵从自己的心愿的。

  李兵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感到一丝遗憾,何仁翱最终没能战胜心底的恐惧。放弃了黄椿寿交给他的任务。但不管怎样,这也是一种勇气,有勇气面对或者有勇气主动放弃,至少他没有消极地逃避。他不想起了首穷山伏魔殿,想起了爷爷和师父。想起了那个群妖来袭地日子…

  周文率先向何仁翱指示的方向走去,穿过一个空的门框,眼前出现了一条笔直的走廊。尽头就是4号解剖室。出乎意料的是,4号解剖室居然也有一扇由电路控制的移动式钢门,隙开一条十公分宽的隙,墙上地控制盒已经被拉掉了,只留下一些的铜线头。李兵用力推了一把,钢门似乎被牢牢地卡住了,纹丝不动。他心里泛起了一些疑惑,4号解剖室究竟是派什么用途的。居然跟剧毒葯品储藏室一样,特地装配了这样一扇加固的钢门,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他用对讲机接通了黄椿寿,简单向他汇报了何仁翱的退出,对讲机那头沉默了片刻。说何教授已经平安回到了地面上,向他解释了自己地决定。很遗憾。

  李兵表示这是人之常情,没有关系。他紧接着又问了一句:“4号解剖室有什么特殊吗?为什么要安装一扇移动式钢门?”

  黄椿寿似乎并不了解这件事,他让李兵稍等片刻,过了大约五分钟,对讲机那头响起了他的声音:“4号解剖室里装备了光切割机和机械拟真手臂,属于国内最先进的技术,目前还处在试验阶段。你们如果能进去的话,一切维持原状,不要损坏任何仪器。要及时向我报告,我会马上派技术人员下来的。”

  李兵关上了对讲机,简洁地向大家解释说:“解剖室里装备了一些先进地仪器设备,非常昂贵。周文,你能打开它吗?”

  对讲机里的声音并没有瞒过周文的耳朵,李兵竭力想隐瞒光切割机和机械拟真手臂地存在,他认为没必要让周文知道,他对他怀有戒心。周文不易察觉地冷笑了一下,他默默地念动咒语,用手在钢门上切割出一个半人高的大,众人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进到了4号解剖室里。

  解剖室里一片混乱,就像刮过龙卷风一样,光切割机和机械拟真手臂遭到严重的破坏,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李兵从脚边拾起半截机械手臂,轻手轻脚地搁在解剖桌上,摇摇头说:“蛮蛮来过这里了。地下研究所这次损失惨重,已经没办法用金钱来估量了!”

  周文不动声地盯着那一堆破烂,嘴里喃喃自语:“蛮蛮留下的气息很古怪,它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了…”他闭上眼睛,然后又慢慢睁开,解剖室里的仪器和装置纤毫毕现,他的视线甚至能够穿透金属外壳,发现光切割机地核心部件隐藏在哪里。

  弓中卿敏锐地感觉到周文在施法,他在利用眼寻找着什么,为了掩饰他的行动,她故意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周文。李兵从身边取出对讲机,正要向黄椿寿报告,弓中卿突然指着角落里的一口铁皮橱说:“看,那里好像被移动过。”这句话吸引了李兵和刘子枫的注意,他们马上凑上前去,仔细观察了一阵,的确发现地板上有拖动地痕迹,被玻璃和资料遮盖住了,眼几乎无法察觉。

  趁着这个时机,周文开始为他的将来做准备。他地手指上腾起一串细微的火焰,像密的手术刀,轻轻一划就切开了坚硬的金属外壳,取得了光切割机的核心部件---N311型光发器。接着他又花费一番工夫,找到机械拟真手臂的控制片,如法炮制偷了出来,连同光发器一起藏进紫霞衣里,动作隐蔽而迅速,除了弓中卿外。没有第三个人注意到他的举动。

  李兵用力推动墙角的那口铁皮橱,竟出乎意料的沉重,只挪动了几寸就觉得手脚发软,心跳加剧。刘子枫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阵,说:“好像卡住了,干脆把它放倒算了。”他不等李兵回答,伸长了手臂。攀住铁皮橱的顶部,用力往下一拉“轰隆”一声巨响,铁皮橱重重砸在了地上,掀起了一地地灰尘。

  李兵还没来得及批评他太过鲁莽。突然注意到橱后的墙壁上出了一个的不规则的大,黑咕隆咚,深不见底,一股霉味直冲鼻孔,他不住接连打了三个嚏。

  “那是通往什么地方的?”这个发现出乎周文的意料。他原以为弓中卿只是随手指,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没想到在铁皮橱地背后竟然真的有所发现。

  李兵这才记起了黄椿寿的关照。连忙用对讲机向他报告了号解剖室的损失以及铁皮橱背后的发现,黄椿寿命令他们原地待命,暂时不要采取进一步地行动,他马上带领一队特种兵和两个专家乘升降机来到了地下三层的解剖室里。

  周文空向弓中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收好光发器和控制片,千万不能让他们有所察觉。弓中卿马上默念咒语,假装探测蛮蛮的气息,暗中施展法术。把周文交给她的东西严严实实包裹起来,藏在紫霞衣的夹层里。

  那两名专家一个叫丁建中,一个叫路凯,都是负责建造4号解剖室地技术人员。他们马上着手检查光切割机和机械拟真手臂损坏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脸色变得异常紧张。丁建中用颤抖声音对黄椿寿说:“这…这是蓄意地破坏!有人偷走了光发器和机械拟真手臂的控制片!”

  黄椿寿心里一紧,但他显得很冷静。沉着地问:“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用呢?”

  “如果落在什么心怀叵测的人手里,他们可能会把这两项技术运用在军事上,比如说,制造出机械手臂控制的光炮…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黄椿寿皱起眉头看了李兵一眼,后者口叫道:“是蛮蛮干的!它在为妖怪族寻找更先进的武器!”

  “这很奇怪!”周文不失时机地嘴说“这么复杂的设备,看得人眼花缭,蛮蛮怎么知道光发器和控制片藏在什么地方?它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会不会是有…内贼?”

  丁建中被他地话吓了一大跳,急忙反驳说:“别胡说!这怎么可能…”

  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黄椿寿不深深皱起了眉头,他不愿意在关键时刻动摇军心,于是岔开话题问周文:“有没有发现蛮蛮究竟躲在哪里?”

  周文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弓中卿,后者及时地回过头来说:“蛮蛮就躲在这个的最深处,我能够感觉到它的气息,但是很微弱,没办法确定它的方位。”

  “这堵墙背后应该填了土壤和石块,怎么会凭空多出一个来?难道这是4号解剖室的秘密通道?”李兵努力回忆着地下研究所地地图,他觉得很诧异。

  “当初建造4号解剖室的时候并没有这样一个。”路凯嘴说“不过据我所知,地下研究所地某些房间跟G城的防空靠得很近,有没有可能是蛮蛮从这里挖通了防空?”

  黄椿寿的心“扑通扑通”剧烈跳了几下,如果路凯所说的是实情,那么蛮蛮完全有可能通过防空回到地面上,重兵封锁地下研究所的四个出口变得毫无意义了!他马上联系上地下研究所的总设计师,经过简单的交谈后,黄椿寿长长松了口气。

  情况还不算太糟糕。离4号解剖室大约十多米远的地方的确有一段防空,它的历史非常久远,最早是城里的富商为了躲避战火和土匪,联合出资修建的一条地道。由于G城地处江南水乡,河道纵横错,土质疏松,所以地道挖得很深,深埋在地下。而且岔路很多,四通八达,富商们往往只熟悉自家藏身的那一段,整条地道的情况谁都不清楚。

  后来在建设G城的过程中,地道被改建成为防空的一部分,但是随着时间地推移,河水不断渗进来。很多地方发生了塌方,防空被堵得严严实实,已经荒废了好几十年,从来没有人进去过。这是一段死路,蛮蛮虽然逃出了地下研究所。但是它被困在了一个更大的笼子里。

  黄椿寿马上下定了决心,说:“这一段防空的地形非常复杂,而且没有地图,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蛮蛮,杀死它。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千万不能给它机会逃到地面上去,对于G城的居民来说。那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周文,单匹马是不行的,这是一个合作的时代,你需要我们地帮助!”他不等周文拒绝,就命令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跟他们一起进去,并且强调一定要服从命令听指挥。

  黄椿寿一共带下来五名特种兵下来,都是从西南军区挑选出来的精英战士,为首的叫孔长林。是全军区格斗和法的双料冠军。他在司令员地示意下向周文和李兵打了个招呼,表示他们一定会配合他们的行动,绝不拖后腿。话虽然这么说,孔长林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虽然黄椿寿反复告诫过。他还是不认为眼前的三男一女能够比他们干得更出色。

  对于黄椿寿的自作主张,周文颇有些不。但他是西南军区地副司令员,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周文只好摇着头嘀咕了一句:“你尽管放心好了,会把蛮蛮的尸体带给你的…不过,我不负责他们地人身安全!”他向弓中卿使了一个眼色,二人当先钻进了铁皮橱后的中,黄椿寿带来的那一队特种兵彼此对视一眼,闷哼一声,打着雪亮的手电筒紧随其后。他们被周文的话气坏了,无不憋了一肚子的气。

  黄椿寿拍拍李兵的肩膀,言又止,眼神中出一丝担忧的神色。一切都在不言中,李兵知道他想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叫上刘子枫跟在了他们地身后。黄椿寿还是对周文放不下心,但是在很多事情上,他必须倚靠他。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兵的身上。可是一个人类的法师又能做些什么呢?他能控制住强大的血獠王吗?黄椿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并且越陷越深,他实在没有太多选择地余地。

  向斜上方延伸,开始的一段路松软,深一脚浅一脚,走得非常吃力,但是只过了十多米,他们就进入到一段空旷地防空里。脚底的感觉完全两样了,地面用石灰处理过,并且用木桩夯实,坚硬,稳固,周围的墙壁比较平整,漉漉蒙着一层水蒸气。空气里有一种发霉的气息,一刹那周文产生了错觉,他似乎把霉菌进了肺里,它占据了肺泡,开始繁殖,繁殖,再繁殖,最后在他的腔里长出菌丝和孢子…

  周文收住了脚步,把拇指在舌头上了一下,然后高高地举起来,他感觉不到空气的动。果然就如同黄椿寿所说,这是一段死路,蛮蛮闯进了一条死胡同里。“蛮蛮在哪个方向?”周文扶住弓中卿的肩膀,拇指在紫霞衣上轻轻蹭了几下,似乎只是为了把口水擦干,但是弓中卿敏锐地感觉到他写了一个“不”字,他不想让李兵和刘子枫找到蛮蛮!

  “…它的气息很微弱,我没办法确定。”

  周文等李兵跟了上来,故意问道:“李兵,你能找到蛮蛮在哪个方向吗?”

  李兵闭上眼睛,竭力感应着蛮蛮的妖气----像一缕游丝,若隐若现,无法确定它究竟躲在哪里,他又展开乾坤表里图,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法力驱动这件道门异宝了。“蛮蛮的身体发生了很怪异的变化,连妖气都变得跟以往完全不一样了,也有可能是它受了重伤,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李兵犹豫了一下,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我找不到它!”

  “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把特种兵分成两组,你和刘子枫带领一组走左边,我和弓中卿带领一组走右边,随时保持联系。怎么样?”周文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建议说。

  “这…”周文不等他多想,又自顾自说了下去:“如果你们发现了蛮蛮的行踪,最好不要单独采取行动,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危险,可能的话就通知我们,由我动手比较有把握。”

  李兵犹豫了片刻,他虽然觉得分头行动有些不妥。但在目前的阶段,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他只能表示同意。刘子枫却隐约感到一种不安,周文隐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他忖度着建议说:“不如你跟李兵一组,我跟弓中卿一组。这样实力平均一点。”

  弓中卿冷冷说了一句:“我只跟信赖的人并肩作战。”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李兵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就这样决定吧,我们分头行动,找到蛮蛮就马上通知对方。谁都不要单独采取行动,怎么样?”

  周文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孔长林从他们地交谈里发觉了很多东西。这四个年轻人并不是十分和睦,周文和弓中卿是一派。李兵和刘子枫是另一派,他们彼此提防,勾心斗角,果然应验了一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派系斗争,即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修道之士也不能免俗。

  孔长林暗暗点头,以为自己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事实上黄椿寿根本没有把周文和弓中卿的身份透给他知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说他们是修道之人,善于运用各种法术降服妖怪。如果孔长林知道这四个人中只有李兵是纯粹的人类,他又会怎么想呢?他还能服从他们地指挥,跟他们亲密无间地合作吗?对此黄椿寿并不抱多大的信

  李兵有些尴尬地朝孔长林笑了一下,征求他的意见。孔长林略加思考。决定派出三名特种兵协助李兵他们,自己和一名叫做唐骅的战士跟周文走右边的地道。

  安排妥当。周文举步向右走去,弓中卿紧紧跟在他地身后,无声无息,就像是他的影子。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拐角处,刘子枫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低声对李兵说:“你不该答应他的,我有一种预感…周文十有八九是怀有异

  李兵苦笑着说:“不答应他又能怎么样?如果他退出地话,我们根本就不是蛮蛮的对手…它已经变异了,实力远远超过普通的妖兽…我现在有点理解黄司令员地想法了,我们只能倚靠周文,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是李兵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周文的猜测,沉默了片刻,刘子枫问道:“变异是线造成的后果吗?”

  “恐怕是这样的,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我们原先的预计。我很担心,万一蛮蛮逃到地面上,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个灾难!”李兵无奈地摇着头“好了,别去多想了,我们上路吧。蛮蛮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我们千万要提高警惕!”

  周文和弓中卿默不出声地向前走着,他们没有打手电筒,黑暗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们的视线,反而令他们感到熟悉和安全。孔长林和唐骅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对他们地夜视能力感到非常吃惊。

  “这也是法术的一种吗?如果特种兵能够学会这种法术,那还要红外线夜视仪干什么,又重又不方便…”作为特种兵的领队,孔长林的思维比较活跃,但是他马上警告自己别再想下去了“停住,要集中精神,蛮蛮随时都会出现,疏忽大意会送了性命的!大约走了百来步,转过一个大弯,前方出现了两条岔路。弓中卿喃喃念动咒语,施展天人合一地法术,锁定了那一缕若隐若现的妖气。她在周文地掌心写了一个“左”字,周文会意,故意犹豫了片刻,伸手在泥墙上刻出一个深深的箭头,向左手的岔路走去。

  地道渐渐向下延伸,气越来越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地上淌了积水,深及脚踝,汩汩朝前淌着,似乎在为他们引路。“糟糕,是地下水渗进来了。”周文随口说了一句。“路变得越来越难走了。”

  孔长林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他们在接受特种兵训练的时候,曾背着沉重的行囊和支,跋山涉水,徒步行军,三天三夜不睡觉是家常便饭,这区区的一点积水算得了什么。简直就是大惊小怪!想到这里,他颇有些优越感,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地道里的积水越来越深,已经没过了膝盖。地势起伏不平,岔路接二连三地出现。每次弓中卿都会悄悄提醒他正确的方向,周文有时候会采纳她的意见,有时候会故意走错路,带着孔长林和唐骅绕上很大地一个***。接连走进十几个死胡同,才回到正确的方向上。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孔长林和唐骅觉得异常疲倦。头晕,呼吸困难,注意力没法集中。他们暗暗吃惊,走路竟然会累成这个样子,那些严格的军事训练难道是白费的?他们的疲态没有瞒过周文的眼睛,他停住了脚步,建议说:“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吧。”

  孔长林脸涨得通红。觉得很难为情,堂堂特种兵还比不上一个画鬼符的法师,太丢脸了!他还想硬撑下去,周文解释说:“地道里氧气地含量低,二氧化碳浓度高。你们可能不大习惯,加快呼吸的频率可以稍微轻松一点。”

  地道里全是积水。他们只好靠在漉漉的墙壁上着气。唐骅取出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长长舒了口气,好奇地问:“你们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周文扫了孔长林一眼,他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好奇心很重,竖起了耳朵等着听原因。他于是笑笑说:“我们学过法术,能忍受各种恶劣的条件,其实你们也能做到地,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这就像高原反应一样。”

  这时对讲机发出了一连串噪音,李兵的声音在另一段响起:“周文,你在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这条地道长得要命,岔路又多,简直就是一座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宫。形势不容乐观呀!”

  “我们这边也一样,空气很糟糕,人特别容易累,地道里进了水,岔路走到底才发现被堵住了,根本就过不去…我刚刚跟黄司令联系过了,他准备再派几队特种兵下地道协助我们搜索,周文,我们的人数实在太少了,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周文,你在听吗?黄司令也是为我们好!”“随他的便吧,不过进来地人越多空气就越不够用。”

  “黄司令会安排几架大功率的鼓风机连续不断吹风的,后进来地特种兵随身还携带着氧气包。”

  “好了,就这样,保持联系。”周文关掉了对讲机,抬腕看看夜光手表,从进入地下研究所到现在已经差不到有七八个钟头了,必须加快行动。他心中有很多疑问,黄椿寿为什么不断地改变主意?难道他发现自己窃取了光发器和机械拟真手臂的控制片?周文感到他们之间的裂痕在不断扩大,他嘴里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当年在G城的一幕会重演吗?自己跟人类会再次决裂吗?一切都在未知之数。

  周文看看孔长林和唐骅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朝他们做了个手势,继续向前走去。没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伸出手指抚摩着墙上的一道刮痕,又蹲下来在积水里摸索了半天,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是蛮蛮吗?”弓中卿用身体故意挡住了孔长林和唐骅的视线,让他们心难搔。

  周文一边想一边分析说:“是它!不过地上没有脚印,蛮蛮很有可能是飞过去的,这是翅膀擦过时留下地痕迹,它飞得很沉重,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比如说…一个人。”

  “方玉湄吗?它为什么不杀死她?”

  “还记得邓羚是怎样描述她的吗?”

  周文一提醒,弓中卿马上记了起来,邓羚是个医生,她的叙述里夹杂着很多医学上的专业术语:“她的肋骨粘连在一起,像一整块平板,心肺受到肋骨地保护,能够神奇地屏蔽X线和超声波,这一点跟蛮蛮相似…她的内脏器官。比如说肝、胆、胃、肠等等,全部左右颠倒,消化系统异常发达,远远超过普通地人类…我们怀疑她不是一个纯粹地人类,她的身体里包含了某些…其他生物的基因…”

  她能够清楚地记得邓羚说过的每一句话,她的语气,还有她的犹豫和停顿。X线、超声波、消化系统、基因…尽管听不懂这些人类发明的新字眼。弓中卿还是能把握到邓羚地想法。方玉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她很可能是妖怪跟人类杂后产下的混血儿!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蛮蛮特别优待她,没有把她变成一堆没有知觉的血。“蛮蛮想干什么?或者说,它能对方玉湄干什么?”周文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同样的问题他也问过李兵。他突然想起了在洪水里。在运沙船上,曾经发生过地一切。他重复着当年的想法:“在死亡的威胁面前,生命个体会想些什么呢?配,繁殖,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所有的生命都是这样地。个体存在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种族的延续。生存,发展。繁殖,延续,这是一种本能,已经渗透进我们地血里,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他脸上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弓中卿却感到一种无法压制的寒意。

  孔长林没有听懂他们的交谈,他挤过去张望了几眼,焦急地催促说:“既然已经发现了蛮蛮的行踪。赶紧通知李兵他们吧,让他们快些赶过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周文摇摇头表示反对,他说了一通谎话:“没这个必要,这条地道是相互连通的。我们需要李兵在另一头截住蛮蛮…”他在泥墙上画了一个三角形,两边各画了一个箭头。“两面夹击,瓮中捉鳖,这样蛮蛮才逃不掉!”

  孔长林记起了副司令员黄椿寿的关照,尽量用温和地语气提醒他说:“那么总该把告诉李兵他们一声吧。”周文还没来得及回答,心中突然闪过一种异样的感觉,几乎与此同时,弓中卿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急促地叫了一声:“小心!它在移动!就在我们背后!”话音未落,一条细长的黑影从唐骅的口戳了出来,然后又倏地缩了回去。唐骅惨叫一声,急忙用双手去堵口地大窟窿,但哪里堵得住,大动脉破裂,鲜血像泉水一样出来,只几秒钟功夫,他就软软地倒在了污水中。

  在他背后的泥墙上,赫然多出一个深不见底地黑,像野兽的眼珠一样,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看。

  孔长林大叫一声,扑上去抱住唐骅,鲜血染红了他的襟,还在不断地涌出,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张着嘴巴,已经停止了呼吸。“那是什么?是什么东西?”孔长林悲愤地抬起头来,瞪着周文恶狠狠地问道,仿佛他就是杀害了唐骅的凶手。

  “那是蛮蛮的舌头,它最厉害的武器,就像触手一样,能够轻而易举戳穿钢板!”周文异常冷静,冷酷地警告他“它就在对面的地道里,跟我们隔着厚厚的一层泥土,它是有智慧的生命,它在伺机猎杀我们!”

  孔长林马上起冲锋,撒腿跑到岔路口,一手紧握着军用手电筒,一手扣在扳机上,光柱在黑黝黝的地道里反复扫,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发现。“它躲在哪里?你们知道它躲在哪里,是不是这样的?”孔长林记起异变发生前,弓中卿叫了一声“小心!它在移动!就在我们背后!”他顿时疑心大作,飞快地转过身来,把口对准周文“你能感觉到那个东西,为什么要骗我们说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谁?”

  又是那种异样的感觉,是蛮蛮,它就躲在附近。周文急忙提醒他说:“小心,蛮蛮的目标是你!”这次连孔长林都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迅速回过身去,依然什么都没有。他一颗心怦怦直跳,眼睛的余光突然注意到头顶上有一道黑影,飞快地冲过来,嘴一张,舌头像箭一般进了他的头颅里,穿过柔的脑组织,从后脑勺突了出来。

  孔长林浑身的力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手一松,电筒和冲锋双双跌落到污水里,整个人像被去了脊梁骨,软绵绵地向前扑去。蛮蛮倏地收回了舌头,观察着周文和弓中卿,突然掉头就跑,贴着地道的顶部消失在黑暗中。它本能地感到恐惧,它在周文身上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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