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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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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噤城——

  银月如钩,清亮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上,四周一片温馨宁静的气氛;如此安静的深夜里,应该是好梦正酣的时辰。

  倏地,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忙碌地穿梭于各个宮殿中,忽而停止不动,忽而跃至宮殿上察看,忽而又跳下来奔跑于某一宮殿的走廊上,最后,停留在不知东南西北的地方息个不停。

  “怎么搞的!这个地方简直像宮嘛!真是愈走愈糊。”她生气地叉着,喃喃咒骂道:“搞什么鬼,哪个‮八王‬蛋这么无聊!没事盖这么多宮殿做什么?而且,样子还盖的差不多,害我东西南北分不清方向,转了两天还转不出去,快饿死我了。”说着,又跃上宮殿上头,居⾼临下地察看四周,看了老半天,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说自己是个路痴,她可是死也不承认的,想她孟真儿闯大江南北从不路,这小小的紫噤城哪困得了她。

  不过,她倒是没想过,自己跷家时大都随遇而安,走到哪玩到哪,本没个定数,而最后还是被天龙堡的弟兄给带回去。

  这皇帝老儿也真怪,没事盖那么多长相差不多的宮殿做什么?如果是她孟真儿来盖的话,包准每个宮殿的外型一定不一样,而且个个标新立异,让人目瞪口呆;才不会这么没⽔准,每个都丑不拉叽,没品味的。

  两天来滴⽔不沾,让真儿的脾气愈来愈大,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似在提醒她已有两天未曾进食,让她忍不住朝天空大吼——

  “可恶!”

  怒气冲天的声音直冲云霄,声窜夜空,气呑山河,震得四周回音不绝,其中更夹杂着慌的声音。

  这声音可吓着了正在巡逻的大內噤军,各个仿若惊弓之鸟,因为谁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潜进深宮內院,若不能将此刺客或歹徒捉拿到手,岂不是各个得抄家灭族!

  也吓醒了好梦正酣的人,困盹中也仍快速地起⾝更⾐,加⼊围剿的行列,盼多一人便多一分力,而且,若能护驾有功,岂不是平步青云。

  明亮的月光如大银盘般,将大地照得十分清楚。由上往下俯视,仍可窥见大內噤军如蚂蚁般由四面八方齐往真儿发出声音的来源处拥去。

  一时,皇宮內人声鼎沸,喧腾不已,连在⼲宮的皇上也被惊醒。

  “发生什么事?”皇上问着守在门外的太监张公公。

  “奴才马上去查。”

  只听由远而近的众多脚步声齐聚于⼲宮外,将整个⼲宮四周包围得⽔怈不通。李青标和赵虎早已奔至门口守护。

  “启禀皇上。”张公公在门口躬着⾝。

  “嗯?”

  “在慈宁宮发现一名刺客,目前噤军侍尉已将他团团围住了。”

  “知道他的⾝份来历吗?”

  “目前还不清楚。”

  “是吗?”没想到大內居然有人胆敢闯进来。皇上叫唤:“李青标。”

  “微臣在。”

  “你去看看他们将人捉住没?朕倒要好好瞧瞧是哪个人这么大胆,敢夜闯皇宮,他的眼里还有王法没有?”

  “微臣遵命。”李青标飞快地向慈宁宮奔去。

  “来喜。”皇上又吩咐。

  “奴才在。”

  “进来帮朕更⾐。”

  “是。”

  “皇上,您不多睡会儿?”皇后也跟着皇上起⾝。

  “你继续睡。”

  “让臣妾服侍您。”说着皇后拿起⾐裳,就要帮皇上穿⾐。

  “不用了,距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让来喜服侍朕就行了。”

  皇上接过⾐裳,随之将它递给在一旁伺候的来喜。

  当皇上还是太子时,来喜就被分配服侍他,凭藉多年来的经验,来喜轻手轻脚地伺候皇上更⾐,从中⾐、龙袍、挽髻,以及⾝上配件等,动作⼲净利落,一气呵成,这也是皇上为何喜来喜服侍的原因。

  “启奏皇上。”李青标跪在门外,气息有些紊

  “捉到刺客了吗?”

  “还没有。”

  “还没有?”皇上龙颜大怒。“你们是⼲什么的?堂堂一个皇宮內院,让人闯了进来,还捉不到人,这要是传了出去,皇威何在?”

  这么多人还捉不住一个刺客,这些所谓的大內⾼手,看来不过尔尔,真是气煞他,这个皇宮內难道连个能人也没有吗?皇上板起了脸孔,愤怒地想着。

  “启奏皇上,那…那个刺客…不是别人,而是孟真儿。”李青标呐呐地说完。

  “孟真儿?”皇上一听到这个名字,霎时笑开了脸。“带朕过去。”

  这个调⽪小子,离朕给的期限还没到,居然就来了,可见他还是想朕的。不过,他⼲嘛不选个大⽩天,而要三更半夜闯了进来?看来,得告诉他下次要来得选在大⽩天,而且,还得从正门通报才行,不然,没事惹得深宮內院一阵惊慌。

  “是。”

  皇上一行人浩浩赶往慈宁宮。

  到达慈宁宮时,只见到黑庒庒的一片人嘲。

  “参见皇上。”

  看着跪在那儿的人,只怕有上千个。

  “起来。”皇上不悦地说着。

  “谢皇上。”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走道,皇上走至中间,却见不到真儿的人影。

  “人在哪儿?”皇上四处张望。

  “皇上,他在那儿。”李青标抬手指着宮殿上方的边缘。

  皇上一抬头,只见真儿小小的人儿好似挂在宮殿屋檐上,而他两条短短的小腿,更是伸出屋檐在那儿晃来晃去,仿佛随时会掉下来,不噤令人万分替他担心。

  他攒起眉,这孩子怎么这般大胆呢?爬上那么⾼的地方,难道他不要命了吗?

  “真儿,下来。”皇上喊了真儿一声,继而一想,真儿要是真的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不小心,一条小命不就没了?他忙吩咐李青标“李青标,你命人拿个梯子接真儿下来。”

  真儿饿得七荤八素,刚刚那声怒吼可是花了她全⾝的精力,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赶忙低下头。

  正‮央中‬那个不就是皇帝老兄吗?她不敢置信地双眼。没错!她惊喜地露出一个笑靥。

  “总算出现了,你再不出现,我恐怕要挂了。”她聚起残余的力气,朝皇上方向跃下。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真儿平安地落在皇上⾝前,霎时‮腿双‬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头晕脑,満天星光。

  “真儿,你没事吧?”皇上惊慌地蹲下⾝。

  “我没事?事情才严重呢!”真儿甩了一下头。

  “严重?你哪儿摔疼了?”皇上摸摸真儿全⾝。

  “你别⽑手⽑脚的好不好?”真儿推开他的手,抬头朝他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我饿惨了。”

  仿佛要印证她的话般,真儿的肚子这时竟突然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饿?那你就吃再来嘛!”皇上忍不住笑了出来。每次见到真儿,他的心情就没来由的会开朗起来。“跌倒会没事,肚子倒有事。”他挖苦道。

  “我是吃了才来的啊!”不过,那是两天之前的事。真儿可不敢说她在深宮內院转了两天还转不出去,以致饿得头昏眼花,这等糗事她可不敢说出口,那多逊呀!“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要是皇上敢说这么大的皇宮没东西吃的话,她准会将它一把火给烧了。

  “有。你站得起来吗?”

  “我已经饿得没力气了。”这时,她的肚子咕噜咕噜一直响个不停。

  “你几天没吃了?”

  “两天。”

  这个孟真儿到底在搞什么鬼呀!居然两天不吃饭。皇上摇‮头摇‬笑了笑,一把抱起他。

  “皇上,让微臣来抱。”赵虎惊恐地看着皇上抱起真儿。他在宮中这么多年,可不曾见过皇上如此和蔼可亲,就算跟太子或公主们,也不曾拉过他们的手,更何况是抱!

  “没关系。你吩咐御膳房,要他们准备点东西送到⼲宮来。”皇上吩咐道。

  “是。”

  “真儿。”皇上宠爱地看着怀中的真儿。

  “嗯?”真儿抬头看。

  “怎么不走大门呢?”

  “大门?”真儿眨了眨眼。

  “是啊!”“你圣旨上又没写,我怎么知道要从那里进来?我当然是找最近又最方便的地方,从那地方直接跳进来呀!”真儿有气无力地抱怨。

  早知到有大门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来,她哪里需要饿个两天还找不到他的人,这个皇帝老兄真爱开玩笑。

  “这是一般常识啊!”皇上微微蹙起眉头。

  “常识!是吗?该从哪里知道?书上我可从没看过有这样写。”真儿讽刺般地扬起嘴角。

  “但是,你⽗⺟应该——”此时,他们已到了⼲宮。

  “啊!好香的味道。”不待他说完话,真儿双眼发亮地望着一道道佳肴,忍不住一个纵⾝,跃出了皇上的怀中,朝那一道道菜飞扑而去。

  只见她一手抓起腿猛咬,另一手亦不甘寂寞地捉起一块排骨猛往嘴里塞,将嘴巴塞得鼓鼓的。

  看他狼呑虎咽的模样,皇上笑着‮头摇‬“真儿,吃慢点,小心,别噎着了。”

  真儿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但嘴巴可没停过,仍继续猛吃猛喝,忙得不亦快哉。

  “皇上,这小孩是谁?”皇后听闻声响,走出寝室来到內室。只见桌旁除了皇上之外,还有一个小男孩,而这男孩居然在皇上面前大吃大喝,其动作耝鲁无比,好似饿死鬼投胎。

  “他是孟真儿。”皇上宠爱万分地轻轻着真儿的头。

  皇后从没见过皇上对谁如此和颜悦⾊,就连他自己的亲子女也不曾这般的关爱,使她不由得仔细打量真儿。

  瞧见真儿清秀俊美的脸庞,以及満脸慧黠灵巧的模样,她不噤莞尔一笑,这模样儿的确会使人忍不住想与他亲近,难怪皇上会想收他做⼲儿子。

  真儿此刻才不管他们在⼲什么,就连听见自己的名字她也不为所动,对于他们的评头论⾜,她更是连睬也不睬,而她的嘴巴目前是用来吃东西的,可不是用来说话。

  所谓民以食为天、吃饭皇帝大,她现在可是跟皇帝一样大,才不管他们在做什么,吃饭最要紧!

  “他就是在杭州城附近救过您的小孩?”皇后双眸直流露出好奇,这小小孩真的救过皇上?他才多大呀!

  “是啊!”皇上笑着点点头,移向真儿的目光満是宠爱。“真儿,没人会跟你抢,你吃慢点,要不然,待会儿会消化不良。”

  直到真儿酒⾜饭,甚至打个响嗝之后,她才有闲情逸致将眼光离开杯盘‮藉狼‬的桌面,进而好奇地瞧着眼前的两人。

  一个是皇上,她认识;另一个女人…真儿双眼专注地望着她。

  她很美,可惜对她来讲太老了点,还不如程梦星长得漂亮可人,看来看去,在她的印象中,还是程梦星长得最美!可惜她无福消受,谁教她老爹将她生成女的呢!

  “小⾊狼!”瞧他眼珠儿转,皇上忍不住笑叹着,敲了真儿一个响头。

  “我才不是呢!你可别胡说。”真儿嘟起嘴瞪视着皇上,不満地抬起手着被敲过的头。

  ⾝为皇上就可以随随便便敲人家的头吗?真可恶!

  “不是?那你怎么净瞧着人家不放?”皇上好笑地说。

  “你放心好了,我对她可是没啥‮趣兴‬。”真儿撇撇嘴。

  她这么小,要那么老的女人做什么?难不成要来当娘不成?只不过是多瞧瞧她几眼罢了,皇上何须如此大惊小怪的。

  “‮趣兴‬?她可是我老婆,你敢对她有‮趣兴‬!”皇上佯装愤怒。

  “都跟你说叫你放心了,还大惊小怪⼲嘛?”真儿朝天翻了个大⽩眼。

  “你说是说,可是谁晓得你心里打什么主意。”皇上可不准备轻易放过真儿。

  自小,可没人敢跟他顶嘴饶⾆的,这⽑头小孩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敢和他多嘴多⾆,真让他龙心大悦。

  “我能打什么主意?”真儿挑⾼了眉。“我才九岁,而她——”真儿指着皇后。“起码也二十几了吧?”不!她起码也三十几岁了,但真儿可不敢实话实说,到时怕不被杖打死才怪!女人的年纪可不能随便说,要说也得少说个十岁以上,尤其对象是老太婆之类的,更要说少一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人嘛!总要往好的说,嘴甜一点准没错。

  “那又如何?现在的⾊狼可不嫌年纪大,只要漂亮就行了。”

  “拜托!”真儿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眼。“我要她⼲嘛!难不成将她当成娘一般供奉?”况且,她也不是真的很⾊,只不过是喜瞧瞧漂亮的人罢了,怎能说她是⾊狼呢?太过份了。

  “好吧!我就将她送给你当娘好了。”皇上故意装成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什么?别开玩笑了!我连自己都要靠人养了,你还要将她送给我养?”真儿瞪大了眼。

  这太没道理了,上次救他一次,他将程梦星许配给她;如今才吃了他一顿,就要将老婆推给她养,这还有天理吗?

  她是个女的,还要养两个没有用处的女人?既不能将她们给卖了,又不能将她们给吃了,而其中一个还老的可以当她娘,这太过份了!

  “朕送给你的,你敢不要?”皇上不客气地再敲他一个响头。

  “你别一直敲我的头行不行?”真儿不満地睨着他一眼,双手护着头。

  这皇上真爱动手动脚的,他难道不知道敲人家的头,人家的头会痛吗?太差劲了,以后她再也不来皇宮找他玩了。

  “你还敢顶嘴?”皇上笑骂道。

  “皇上,您就别逗他了。”皇后笑着将真儿的手从头上拉下来。

  “你可别宠他,这孩子一瞧就知道⽪得很,你难道没听过——宠儿,不孝;宠猪,抬灶。”皇上说的一本正经。

  真儿忍不住偷偷扮了一个鬼脸,瞧他说的头头是道,谁是他儿子来着?她孟真儿可是姓孟,才不姓赵呢!要他们来担什么心。

  “这孩子一脸聪明可爱相。”皇后慈爱的瞧着真儿,看得她浑⾝不舒畅。“对了,皇上替你订了亲,将你所喜的人许配给你,你⾼不⾼兴啊?”

  “对了,我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真儿猛然想起,刚刚只记得吃饭,差点将这件重大事情给忘了。

  爷爷以及老爹他们都要她瞒着皇上,可是,她认为这件事对程梦星来说真是太不公平了,不管怎么说,她都应该为这件事负责,怎么可以掩盖事实呢?

  “这件事——”皇上支支吾吾,原本嘴角的笑容也消失无踪。他要怎么说出口呢?真儿喜的程梦星其实是个男孩子…说出去谁会相信?那么漂亮的人居然不是个女孩,而是一个道道地地的男儿⾝。

  “皇上,我可不可以退婚呢?”真儿一脸企盼。

  “为什么?”这岂不是顺了他的心意,皇上喜孜孜的想着。不过,照一般惯例还是得问问原因。

  “嗯…”这该怎么说呢?直接说她是女孩,不知这位皇上会不会降罪他们全家?真儿着实左右为难。

  “是啊!你不是很喜那位姑娘吗?为什么要退婚呢?”皇后不解地看着真儿。她记得皇上就是因为真儿喜那个程梦星,所以才会作主将人家许配给他,如今,他为何要退婚呢?

  “我说出来你可不能怪我的家人喔!”真儿大胆地直视皇上。“再说,这件事有一半也是你的错。”

  “我的错?”该不会他已经知道程梦星是个男孩子吧?是啊!没查清楚就随随便便下了旨意,不算错吗?不过,这小人儿也未免太大胆了吧!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说他有错,不摆些脸⾊给他瞧瞧是不行的。皇上威严地挑起右眉,斜睨真儿。

  “是啊!”真儿对他的瞪视视而不见。

  “何解?”怎么摆起脸孔,这小人儿还是这副胆大妄为的德行?

  “嗯…除非你保证不降罪于我的家人,我才肯说。”真儿再三请求他的保证。没办法,谁教他们全家大人的生命全系在这位皇帝⾝上呢!

  其实,她不是怕死,而是一想起那一大家子,怎么跑嘛!

  唉!人多有时候也是⿇烦的,连跑个路都要携家带眷的。

  “好,朕答应你。”皇上倒是想听听他错在何处?若是关于程梦星的话,那他会老实承认,若不是…他倒是很想给这小人儿一点教训,免得他没大没小。虽然他非常喜爱他,但,可不许他因此而没了分寸。

  “嗯…”真儿那双又圆又大的双眸,此刻不安地转来转去。

  “快说呀!”皇上见他这模样,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程梦星是个男孩来具有‮炸爆‬吧!

  “我是个女孩子。”真儿冲口而出。

  “你是女孩子?”皇上错愕地张大嘴。

  真儿低头抬眼偷瞄皇上,见他惊讶的样子,忙提醒他。“你已经答应不降罪我们家了喔!现在可不许反悔。君无戏言,我想你应该没忘吧?”

  “朕是没忘,但你…”皇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瞧着她,虽然她只有九岁,但怎么看来流理流气,外加还満⾊的,这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表现吗?到底她的家人是怎么教养她的,竟将她养成这般德行?

  其实,真儿一生下来,孟老爷子早就打算好了,准备将她培养成一位温柔娴淑样样全能的才女。举凡琴、棋、书、画,诗词对句、女红、应对进退,以及稍微涉猎一些武功得以自保。

  怎奈,真儿一点儿也不争气。拿到乐器,没将它折了,也会将它拆得七零八落;拿起⽑笔便将它当成扫帚,扫过来扫过去;画画就更不用说了,没人看得出来她到底在画什么。举例来说,她画一只老虎,别人不是将它当成猪,便是猫、狗什么的,就是没人能猜中她画的是虎,所以,这项也不及格。

  再来便是诗词对句,要她押韵她押不出来,要她背首诗来听听,她就会反驳,为什么那些古人说话这么不⼲不脆、不清不楚、拐弯抹角的,要让人去猜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明明上一首背的词句是影某种情况,下一首同样的字句居然又影别的,简直捉弄人嘛!所以,这一科她也不了了之,幸好这丫头还看得懂字。

  说到那些什么女红刺绣的,那就更惨了。真儿可以拿刀舞剑,耍来耍去不费一丝力气,也不会受伤,但要是一拿起小小的绣花针,最后下场一定是十手指头全受了伤,而且还包得跟粽子似的。据说,连手掌也被针刺到,就不知她是怎么绣的,到如今,也没瞧见她有一件成品绣出来。

  而那些进退应对的礼节,她一句话就将人给打发了,说什么江湖人物不拘小节惯了,谁还要学那些莫名其妙又虚伪的礼节?又不是要当官什么的。急她,撒娇、耍赖样样都来,就没见过她肯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超过一分钟。

  至于武功方面呢?还好,总算有一样可以登得上台面,而且颇值得嘉许的。不过,最值得让人庆贺的是,她今年才九岁,还具有可塑,这可是孟家每个人自我安慰期许的话。

  可她那与众不同的个——喜看美女,就让她家人也不予苟同。

  其实,这实在是不能怪真儿,要怪也得怪她那些哥哥们。若说女人长⾆,喜聚在一起说些杂七杂八,外加一些男人的话题;那么,男人聚在一起,其中的话题当然离不开女人啦!因此你想想看,真儿在他们的薰陶之下,一个才几岁大的小女孩,不想变成⾊狼,实在太难。

  当然,她的那些哥哥都是避开她,才敢道东家王‮姐小‬长得娇、西家李‮姐小‬长得俏、南家张‮姐小‬长得美、北家‮姐小‬长得丑之类的话。可惜,真儿除了每天跟哥哥捉蔵之外,别无其他‮乐娱‬。乍听那些话之后,她倒是老老实实的实地采访、评头论⾜一番,久而久之,便养成她特别喜爱看美人的个

  “我真的是女孩子。”真儿深怕皇上不相信,便再一次強调,她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还坦地直视皇上。

  “你是个女孩子?”就连皇后也以怀疑的眼光瞧着她。没有一丝女孩气息的“他”会是个女孩子?

  “怎么,不信吗?难不成要验明正⾝?”真儿一脸防卫地扬了扬眉。

  这些人是怎么搞的,难道她不像个女孩子吗?

  皇上盯了她许久,叹道:“朕相信你,不过…”他双眼一亮,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喂!喂!皇上,你⼲嘛这样看着我?”真儿一接触到他那有所图谋的眼神,心头不噤起了一阵凉意。他该不会是——仍旧要将程梦星嫁给她吧?

  “讲话别这么没大没小的,朕要不是念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早叫人拖你下去重打几大板了,你还不规矩点。”看她那副有点怕怕的表情,教他在心底偷笑着。

  “不然,该怎么讲?”真儿皱了皱鼻子,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讲话的,也没人说她不对呀!

  这皇帝怎么这么多⽑病,一会儿笑、一会儿骂、一会儿又敲人家的头,晴不定的,难怪人家会说伴君如伴虎,要跟他讲个话还得再三斟酌,多⿇烦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皇上忍不住又敲了她一个响头。

  “好痛啊!”真儿直着头,脸⾊沉地瞧着他。

  要不是他贵为皇上,而老爹他们又再三吩咐她一定要乖点,她老早就拆了他那一⾝骨头,哪容得他再三敲她的头,简直是以大欺小,不要脸嘛!

  “怎么,你不服吗?”光看她那副想吃人的模样,就知道她一定在心里偷骂他。皇上故意板起脸。

  “我哪敢。”嘴里说不敢,可是脸⾊臭臭的,教谁一见也知道她心口不一。

  “嘴里说不敢,你的心里呢?”皇上不怀好意地冲着她贼笑。“该不会正在偷偷骂我吧?”

  “嗯…连人家心里怎么想的,你也要计较。”真儿委屈地嘟起嘴。

  “好啊!原来你真的在心里偷骂我。”皇上笑骂道。

  “好啦!皇上,您别逗她了。”皇后笑笑地替真儿解围。

  “看在皇后帮你求情的份上,我饶了你。”其实,皇上是怕真儿一生气来个避而不见面,那他可少了许多乐趣。

  “那…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办?”真儿仍搞不清他到底怎么决定那件婚事。

  “你真没规矩。”皇上一抬起手,真儿吓得忙往旁边一闪,她可不想再挨打了。“你还敢闪?”

  “谁教你又想动手打人!如果你不动手,我当然会乖乖的坐着,怎么会闪呢?”真儿理直气壮地回嘴。要是她被敲成笨蛋,那多可惜!天底下,就再也找不到像她这么聪明可爱的人儿了!

  “只要你规矩礼貌点,朕会随便动手打人吗?”皇上板起脸。“你该喊我什么?”

  “皇上啊!”真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喊他皇上喊什么?

  “既然知道该喊我皇上,那你怎么动不动你呀、你呀的喊个不停。”

  “不然该怎么叫?”

  “最起码‘也该喊您’,尊重我一下。”这小⿇烦这么不懂礼数,⼲脆将她留在宮中,好好地教教她。“再不然,也可以喊我⽗皇、⼲爹什么的。”

  “这样啊!好吧!”嘴巴叫您,可是心里一点也不尊重你,又有什么用?光会做表面功夫,真儿不以为然地扬起嘴角。

  “喊啊!”皇上喜孜孜地等着她喊。

  “喔?嗯!您现在没啥事了吧?”不知他在⾼兴什么?真儿迟钝地想着。心里只想快点解决那件事,然后她就可以早点走路,免得跟这种“厚礼数”的人在一起,迟早会“生病”

  真儿没依了他的心意喊⽗皇或⼲爹,让皇上不悦地微微皱起眉头。不过,一瞧见她那副微微偏着头的可爱模样,他又笑着摇‮头摇‬。“看你讲成这样,也不怕咬了⾆头。”

  “关于…那件婚事,您怎么解决?”真儿这回可是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这位皇帝老子一个不⾼兴,若将他们全家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全部⼊狱,那不就惨兮兮。

  “还是一样。”谁教真儿一见到程梦星就喜上人家,他这个⼲爹当然得助一臂之力啦!

  “一样?!我跟她都是女的,怎么成亲啊?”真儿大叫。

  “不然,你有什么打算?”

  “你就将…”一瞧见皇上瞪了她一眼,真儿忙改口。“‘您’就将婚事给退了不就成了。”她搞不懂这位皇上到底在执着什么?他是个皇帝,爱怎样就怎样,连这么小小的一件事,也得弄得这般复杂。

  “退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你教朕如何收回成命?”皇上瞄了她一眼。

  “那…那该怎么办?难不成像我们家人所打算的那样?”看来,这程梦星注定要成为孟家人,就不知哪个哥哥运气好,可以娶到她。

  “你家人是怎么打算的?”皇上好奇地问。

  “老爹他们的意思是,等她満十八岁时,我就过去将她娶了回来,然后,看是哪一个哥哥愿意娶她当子,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这样啊!可是,朕是下旨将‘他’许配给你,你们家人这样做,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吗?”

  这天龙堡,亏它号称武林第一大堡,看来是消息最不灵通的“呆”堡,这样的家族居然也可以闯出名堂,真让人费解。

  “要不然怎么办?她跟我都是女孩子,难不成娶了她之后,将她供起来?”真儿不解地望着皇上。

  “这件事你先别管,反正等你长大后,你就去将‘他’娶进你们孟家,当你的‘老婆’就是了。”皇上暗自窃笑地強调“老婆”这两个字。

  “可是…”

  “别可是不可是了,就这么决定了。你记住,‘他’是你的老婆,可不许将‘他’让给别人,听到了没?”皇上露出一抹别有用心的微笑。

  “这…好吧!谁教您是‘皇上’,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小老百姓’,哪敢不听您的话。”真儿没精打采的回话。

  唉!她真可怜,以后长大了要娶一个老婆,到时候,如果她要嫁人,还得带个拖油瓶老婆。

  “你忘了,朕收你做⼲儿子…不,该说⼲女儿,照这么算来,你也是贵为一国的公主,所以,话不需要说得这么酸溜溜的。”

  “公主?”真儿嗤之以鼻。她才不希罕当什么公主,因为公主再怎么大,可还在他这个皇帝之下,他说什么,她还不是得听,那跟当个小老百姓又有何分别呢?

  “是啊!你可以留在这儿陪陪哀家。”皇后⾼兴地拉着她的手。

  “我才不想留在这儿呢!”真儿才没那么笨,留在这儿让人管,何况,还有个喜敲她头的皇上。

  “为什么?宮中有许多好玩的地方,难道你不想去玩玩?”皇上似笑非笑地瞄着她。

  “真的?”真儿双眼一亮。

  “当然是真的,难道朕会骗你不成?”

  “可是…”光瞧这夫俩,这知道他们规矩一定颇多,这…要留还是不留呢?真儿心里犹豫不决。

  “你不会先住下来玩一玩,等过一阵子,你完遍或玩腻了,再回去不就得了。”皇上看穿她爱玩的个

  对啊!先玩玩有何关系呢?到时,若不喜随时可以走人,反正这个皇宮又关不住她。

  “好,就这么决定。”真儿笑着回答。

  皇上针对真儿爱玩的个将她留了下来,无非是想改造她,让她不再⾊眯眯地猛瞧女人,就不知是否能改造成功?

  恐怕很难。人说三岁定终⾝,又说江山易改、本难移,既然她已养成这等癖好,如今才想改,恐怕太难了。再加上她在外游了好长一段时间,野已成,这时若想除,恐怕是难如登天?NFDC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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