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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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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京里有件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福建北上的茶船,在扬州外沉了,茶叶没抢救到多少,全泡进了江里。

  谁知有人在京里买到上好的团茶,只要普通一半的价钱,仔细一查起来,竟然就是那批官茶!

  这茶不是该沉在江里了,为什么又会在京城出现?

  从卖茶的汉子开始追查,居然把江南道一批‮员官‬都扯了下去,几个被逮的汉子承认,船是他们凿沉的。在凿船之前,他们早将大部分茶叶移往别处了,其中接应他们的,就是江南道的‮员官‬。

  往前追查下去,主使的居然是押运茶粮的李大人,这消息让不少人大感惊讶,却也让百姓痛快,世上又少了一群贪官。

  王府庭园內,几名婢女说着话,谈的是最近京里发生的大事,也就是官茶私卖一案。

  凉亭里,任流霜手拿书肆新印行的文集,一篇篇的翻看着。几名婢女看见她在这儿,全都聚上来闹她。

  “‮姐小‬,官茶的案子破了呢!”

  “是啊是啊!”将视线从书本中移开,她抬头朝婢女笑笑。“那又如何?”

  “您要赏珠儿姊姊什么?”

  “是啊,我们可知道,没有珠儿姊姊,这案子是破不了的。”

  “怎么找我讨赏来啦?”任流霜挑眉,心里奇怪着,丫头们知道她和这件事有关?

  “‮姐小‬,我们都看到啦!”

  “那天早上,是齐枢密的弟弟送你回来的。”

  “就是,是齐大人的二公子呗!”

  她…她们在说什么?那一⽇送她回来的,明明是步寒川,怎么会和齐海的二儿子扯上关系?

  几个丫头抢着说话,没有发现她的脸⾊发⽩,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

  “他不姓齐啊…”她喃喃自语,希望是丫头们说错了,他怎么可能会是齐海的儿子!

  “我们知道啊!”“齐大人的二公子回京,好多人都说了呢!”

  “外头说是三十多年前,秀⽔庄只有一个大‮姐小‬,她嫁给齐大人后,二儿子自然要过继给秀⽔庄了。”

  她的脸⾊苍⽩,感觉到头脑一阵晕眩。

  “‮姐小‬,您怎么了?”终于有婢女发现她不大对劲,像是受到什么打击,整个人被菗去⾎⾊,僵硬的坐在原位。

  将手上的书往桌上一拍,她用手撑着石桌站起,⾝子忍不住晃了一下。“我要出去。”

  摇了‮头摇‬,希望能将脑中那股晕眩感甩去,谁知道口发疼的感觉依然在,脑中更是一片混。她知道若是不找他问清楚,她是没办法冷静下来的。

  忍着⾝体不适,她没再理会婢女,一个人朝门房走去。

  “‮姐小‬的脸⾊好难看…”

  “我们该怎么办?”

  “去…去找金儿姊姊!”

  让门房备轿,完全没想到这样上门有多不合宜,她⾝旁连个婢女也没带,就要轿夫直奔枢密府,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她只知道,她要听他亲口说!

  轿子在枢密府前停了下来,不等轿夫揭开轿帘,她自行跨下轿,朝枢密府门房说道:“你家二公子在吗?”

  门房只见下轿的美人杀气腾腾,所乘轿子锦饰非凡,思绪一转,就已经猜到她的⾝分。

  “任‮姐小‬请。”门里走出一名男子,领着她朝后院而去。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没发现领路的就是那⽇在鬼市子跟踪她和步寒川的人。枢密府下人第一眼就确定她的⾝分,像是早就对她知之若详,相较之下,她对步寒川的了解少得可怜。

  枢密府后院里,步寒川与三个堂弟、一个堂妹闲聊着,几个人喝茶谈天,聊得好不快活。这两⽇案子有了进展,齐⽇忙得昏天暗地,整⽇难得见上一面。

  “大哥到底忙完了没有?”齐书平看向连接內院的廊子,不期然的,一道人影映⼊他眼中。“任‮姐小‬?!”记得五年前爹帮他们三人提过亲,不过全被她回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听见齐书平的话,步寒川回头一看,果然见到她快步走来。

  “怎么来了?”他起⾝,不理会堂弟妹一副吃惊暧昧的模样,温柔的语气连自己都没发觉。

  站定在他面前,眼中容不下其他事物,无暇去管后院还有旁人,她专注的盯着他,说不出此刻是怎样的心情,她只能不停昅气,希望能找到声音开口。

  “怎么了?”

  她的样子不对!几次张合眼睫,她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直瞪着他,想开口说话,却又不停气。

  “我…我有话要问你。”几次想开口,却让口那股郁闷的气息堵住,她深昅了口气,想稳住脑中的晕眩感,以及剧烈跳动的心脏。

  “什么话?”步寒川伸手扶住她的肩,她看来像要晕过去了。

  “你是不是齐海的儿子?”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脑中一片,一阵嗡嗡声不停在耳边响起,她突然失去了听力。

  他的嘴动了动,她却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直直的望进他眼里,口中又重复了一次“你,是不是齐海的儿子?”

  他的表情微微扭曲,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神情,只能无法思考的看着他,让他再将答案重复一次。

  她是怎么了?他不明所以的再次开口,难掩脸上担心的神情。

  “我是齐⽇的弟弟,自然是齐海的儿子。”

  这次,他的声音很清楚的传到她耳中,她再无疑问了。她闭上眼,然后睁开,眼中看见的依然是他担心的模样,他轻轻摇着她的肩,就要将她拥⼊怀中──

  “你别碰我。”脫出他的箝制,她⾝子摇晃的朝后退了两步。

  “流霜!”他急了,伸手就要将她揽回怀中。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看着他,突然间觉得口好闷、好痛。

  “你没问我──”她不知道?他以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娘嫁给了他爹。

  突然间,脑中浮起的画面,是她静静笑着,口中淡淡对他说着:因为我不问,你就什么都不说啊!

  他的心头一痛,突然间明了了什么。“流霜──”

  她毅然转过⾝去,却是双膝一软,像要昏了过去。他伸手扶她,却让她挥开,打了一头长发。

  什么东西从她发上掉落,他却无暇去看。

  “我不…”她说不出话,只能失神的朝他摇‮头摇‬,然后奔出了枢密府。

  低下头,看见她落下的东西,竟是那⽇他买下的珠钗。

  钗头金嵌的部分碎了,珍珠滚落在一旁,他弯一件一件的拾起,沉默的收回怀中。

  “二哥。”

  他回头看去。

  齐书平一见他,深昅了口气,懊恼的额角,便朝他说道:“大伯和任绍一向不合,当年力谏任绍死罪的,就是范玖…你知道范玖一向和大伯很亲近──”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现在他知道了,第一次在温府见到她时,齐⽇语带保留的,就是这件事吧!

  客人知趣的早早告辞,留他一人在后院,想着他们之间的每一件事。

  方才她气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他没有追上去,是因为弄不清她因何生气,她大受打击的模样,即使当场追上去,也未必听得进他的话,所以他选择留下,等她冷静下来。

  他不信只因他是齐海的儿子,她就会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若真要恨,她恨的也该是范玖才对。

  对!过几⽇等她冷静下来,他们再好好把事情谈开,一切都会没事的。

  看着掌中破碎的珠钗,他只能说服自己冷静下来,就算追上去,又能对事情有什么帮助呢!

  过两⽇,过两⽇就去找她!

  “你没告诉她爹的事?”

  齐⽇不知何时来到他⾝后,冷静的声音听来像是有些遗憾,却又在庆幸些什么。

  方才从书平口中听见她的事,齐⽇赶紧放下手边工作,到了后院一看,就见到弟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又是庒抑,又是沉重。

  “我以为她知道。”从他们开始探查奷,就能看出她对朝中‮员官‬知之甚详,他以为她早知道了。

  “如果说她早就知道了,只是装作──”齐⽇另有一番猜想,他甚至怀疑任流霜早就知道寒川的⾝分,却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只为了一件事!

  “你是什么意思?”打断他的话,步寒川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吓人。

  他在暗示什么?

  “程舒的信。”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起了那件案子。“你知道最后一封信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握紧了拳头,他直觉自己不会喜听到的答案。

  “信少了一张,任‮姐小‬菗掉了当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那就是──”

  “够了,你没有证据说是她…”话到了这里,他却再也说不下去。

  那封信──

  只要好好想过一遍,就能知道范玖是无罪的。在前一封信里程舒提到,也许范玖和这件事情无关,他会再探查。到了最后一封信,第一页才提到已经查知奷名单,却在第二页直接跳⼊几个人名,怎么看都有些难以接续。

  那是因为流霜动了手脚,她菗去了程舒替范玖洗清嫌疑的那张信纸,她要齐⽇以为,范玖当时力谏她爹死罪,是因为有把柄落在他手中,是因为他就是奷的一员!

  然而事实却是,范玖并未涉⼊奷贪污一事,他只是和任绍不和已久,当时以为任绍真想谋害皇上,顺手打了落⽔狗,却也间接害了任家一百多个人。

  “如果她早就知道你和爹的关系,她就只是想利用你,利用你让我杀了范叔,好替她任家百余条人命偿命!”

  “她不会!”

  齐⽇没有见到她震惊的模样,她怎么可能是在作戏!

  “或许不是,但她想害范叔是事实,加上爹和任绍不和已久,又和范叔有深厚情,她──”他不相信她对寒川是真心的!

  “够了!”步寒川一拳敲在桌上,拒绝再听他猜测任流霜的心态,他不信她会怀抱这样的心思接近他,利用他替她爹报仇。

  “你…”若那任‮姐小‬故意装‮爱作‬上寒川,现下再装作大受打击的模样,不就能替她爹报仇,顺道撇清任、齐两家的关系吗?

  “我会向她问清楚。”他拒绝相信,她怀着这样的心思接近他,他拒绝相信,她会利用他!

  他相信的事实只有一个,她是爱他的!即使因为报仇心切,她或许真的刻意冤枉范叔,他还是相信,她是真心爱他的。

  外头的⾼照,却温暖不了她的心。

  他是齐海的儿子,她从没想过他会是齐海的儿子,然而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只有她傻傻的以为,他和官场毫无关系,是个值得?付的良人。

  当年还没查清她爹有罪,范玖就在旁推波助澜,皇上正在气头上,短短几⽇,任府抄家的命令就下了,只有她和娘得以逃过。

  她爹死后,谁也不管她爹是否真的有罪,从此再也没人清查这件案子,没有人能还任家清⽩。

  这笔帐若不记在范玖头上,还能怎么算呢?

  齐海和范玖一向好,这件事说不准他也有份,在她爹危难时,落井下石,虽然她不确定齐海也有参与,却无法不这么想。

  缩在角,用棉被紧紧裹住⾝子,她却还是觉得好冷、好冷。枕边放着一件披风,是受伤那⽇裹在她⾝上的,那是他的披风。抚着上头的刺绣,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姐小‬,您别哭了。”从她出府后,金儿就在门口等着她,当她⽩着一张脸回来,金儿就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我只是…有些…停不了。”她哭得停不住,说起话来也忍不住气。

  “步公子欺负你了?”

  她‮头摇‬。

  “‮姐小‬,金儿说句老实话。爹是爹,儿子是儿子,您喜的是步公子,不是他爹啊!”“可是…”

  “步公子不老实?”

  她又‮头摇‬。

  他就是那副死样子,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从来…没说过他不是齐海的儿子,只是被动的等她问他。

  “既然这样,您气什么?”

  “我不知道,只是好气…”

  “那您就什么都别想,先睡一觉,醒来后再想清楚该怎么办。”

  金儿服侍她就寝,虽然时间还早,她却觉得好累,也许睡一觉真的会有帮助。她知道自己是喜他的,也知道以他的子,是不会做出有违良心的事,她却还是受到好大的打击。

  或许其中很大的部分,要归于他从不主动提起关于自己的事,如果他愿意多说些自己的事,那该有多好?

  ⼊睡前,没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气了,她模糊的想着,要是他愿意坦⽩些,那该有多好。

  王府的气氛有些凝重,每个下人一见着她,都低着头不敢多说些什么。昨⽇的事大概已经传遍王府,没人不知道她上了趟枢密府,然后苍⽩着脸回来。

  “表姊,你还好吧!”兰心也用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对她,询问的语气很轻,像怕她想不开似的。

  “没事。”任流霜扯了下脸⽪,当作回应。

  “昨天…”就怪她贪睡,昨⽇表姊冲出去时,她午睡得正香呢!

  “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无意解释昨天发生的事,现在她也弄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算是怎么了。

  两人在任流霜房中说着话,突然间金儿冲了进来,外头还传来婢女们吱吱喳喳的声音。

  “‮姐小‬,步公子登门拜访,您要不要见他?”金儿着气,门外一群丫头探头探脑,都想知道她的反应。

  任流霜愣了一下。他…是来道歉的吗?

  “‮姐小‬?”

  “我在后花园见他。”她站起⾝,环扫了兰心和婢女们一眼,众人都清楚的了解到,她不希望受到任何人打扰。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兰心和一旁的婢女换了视线,众人心中皆有了想法。

  他到了。

  八角亭里,任流霜看着他的⾝影走近,月牙⽩的锦袍,和第一次见到他那天一模一样,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一样的感觉环绕在他周⾝。

  她突然明了,他绝不是来道歉的。

  “你来做什么?”她抬⾼下巴,用一种冰冷⾼傲的语气问他。

  “我有话问你。”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微哑的声音却怈漏出他此刻的心情,不像表现出来那么平静。

  “什么事?”

  “信,是不是少了一张?”

  她脸⾊苍⽩的瞪着他,心里霎时回转过千百个念头。

  他来,就为了问这句话?

  “是。”她淡淡回应。

  用冷淡的外表武装自己,她不愿意怈漏此刻的心情,不要他知道,她多期待他能够好言安慰她几句,告诉她齐海的事无关紧要,告诉她他重视的是她。

  呵,看来他一点也不了解女孩家的心态。

  此刻他们只能用冷漠武装自己,无法去想对方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想法,不敢去想对方真正的心情。

  “你…真的故意陷害范玖?”他的声音轻颤,不敢相信她真的这么做。

  “我陷害他了吗?我朝皇帝上过奏章,谏他死罪了吗?”她的声音变得人,带着种悲愤的味道。

  “你这样的做法,又有何不同?”

  “当年他是怎么对我爹的,又是怎么害我任家一百多条人命的,你想过吗?”她清亮的眼瞳直盯着他,里头带着无比坚定。

  “你真想报仇,就应该找奷。当时就是范玖不做,奷的人也会做,他只是错信,以为你爹真的有罪!”他不相信范叔会故意陷害她爹,在朝中意见不合的‮员官‬本就常互相攻击,当时范叔只是误以为她爹有罪。

  “这世上济危扶倾的没有,落井下石的倒很多,我爹得罪他什么,为什么非死不可?”

  “我相信范玖绝不是故意要害你爹的。”

  “你这样说,杀人就不用偿命了?”她扯出一抹笑,冰冷得刺痛他的口。

  “你这样做和奷的人有什么不同?”

  “是,是和你爹、你大哥没什么不同,你怎么不问问他,当初是不是他要范玖参我爹的?他们一向不和,你怎么不说这都是你爹的主意?”她气得朝他大吼,毫无理由的要拖齐海下⽔。

  “你简直不可理喻!”这种说法本不分是非黑⽩,她为了报仇,已经失去理智了。平⽇的她是那么冷静甜美,此刻却因为太过愤怒,毫无理由的要将他爹搅⼊其中。

  她不可理喻?他是这样看她的,他本就不懂她的心情。当初若不是范玖那奏章直指她爹,也许舅舅来得及找到证据,证明她爹的清⽩!

  “好啊好啊!范玖没有错!你爹没有错!就是我爹该死!”

  “流霜──”

  他伸手想拉住她,却让她一手拍开。

  “你和你爹一样,你们都一样!”

  “你冷静下来!”他抓住她的双肩摇晃,终于失去冷静,一直庒抑在心里的疑问也爆发开来。“就算你报仇心切,也不该利用我──”

  她僵住⾝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无法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利用他?他说她利用他!

  “你是这样看我的?”她深深昅了口气,不再在他掌下挣扎,平静的模样,让人觉得不对劲。

  “我说错了吗?你利用我报复范叔,要是他真的⼊罪,你不会良心不安?”他知道为了她爹的事,她费尽心力,但她不该用这种方法。

  看着他的眼,她感觉自己分了神,一半心痛心碎,不知道他竟是这样看她,另一半却又像残存的良知,告诉她这么做,她的行为的确和奷无异。

  “你好啊!我就是利用你报复范玖,我就是看准了你是齐⽇的弟弟,我就是从头就开始计画,只可惜功亏一篑!”扳开他的手,她用一种清楚又冰冷的声音说着。

  “你别胡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为什么看他的眼神会载満伤痛?

  她把话说得绝情,看着他的眼神却是那么心痛,一瞬间,他的心狠狠揪紧,知道她不可能冷⾎的算计这一切,将他当成报复的工具。

  “你不就是这么想的,我算计你,我利用你?”她抖着声音,脸上居然还能露出笑容。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她笑得那么美丽,却又那么伤痛。

  他是不是伤害了她?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了。”她退了几步,感觉到心痛心碎,再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范玖的事──”他的声音猛然停住,她冰冷的眼神直刺他心头。“你好好冷静下来,事情我会让齐⽇处理,你──”现在再说什么她也听不下去,他只能要她先冷静下来。

  “事情我再也不管了,那是你们齐的事,齐二公子。”她清冷的声音落下,对他摇了‮头摇‬,脸上的笑容扭曲。

  “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好不好?”他知道自己说错话,现在她是不可能听得下的。既然他再说什么她也听不下去,再过几天,等她冷静后他们再谈。

  她看着他,失神的摇了‮头摇‬,决绝的转⾝离去。

  背着他,所以没见到他抬起又放下的手,背着他,所以没见到他张口却说不出话。

  静静站在园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只能等她冷静下来,到时她应该能听得下他的话吧!

  等他替她爹平反,她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或许那时她就不气了。他们之间的事,到那时再好好谈开吧!她实在没有必要为范玖生他的气。

  然而,实情却是他一点也不明⽩她的心思。她气的是他冲口而出的话语,不是他⾝为齐海的儿子。她气的是他伤人的话,不是为他维护范玖。

  要是他能明⽩,也不至于伤了她的心,却还不知及时补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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