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让人纠结的蛋
⾝处场战,何曾会有时间哭泣?刀头⾎的生涯,眼泪早已忘却,唯一能表达心情的便是手中的利刃,而这个少年,初⼊江湖,那眼泪还是纯洁的。
其实吧,杀手们都很诧异,这个少年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了,好端端地流什么眼泪呢?就算是怕死,那也该是“惊叫”然后转⾝泪奔,这么傻呆呆地站着不动一个劲流眼泪的表现似乎很是令人费解。难道是吓傻了么?杀手们都是这个想法,想归想,他们手中的利刃依旧没有丝毫怜悯,仍是砍向了那哭泣的少年。
“哎,你真的越来越丢人了…”魅的声音在羽化的脑海中回响着。
四把刀的刀尖揷进了地面,这四个刀尖距离刀的本体有五尺之距,这就意味着这四把刀已经断了,而刀仍在他们主人的手里,而四名持刀之杀手,惊异地睁大了眼睛,面⾊铁青。他们⾝后跟上的杀手都停了脚步,俱是一脸震骇。
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蛋…没错,是个蛋,不过却是个“土蛋”这个大巨的蛋有八尺之⾼,完全是由泥土拼成,古怪的是这个土蛋竟然硬如钢铁,那抢先攻至的四名杀手竟然将刀都崩断了,更为古怪的是,这么个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这个小子是不是就躲在蛋里?”
杀手们团团围了这个蛋,纷纷用手中兵刃去砍去撞,这个蛋就如同一个铁坨,怎么也打不开。真是奇特的防御,完全没有可攻击的破绽,任这些杀手久历江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防御手段,一时间竟是拿不出什么主意来。但还是有一招是人就会的招数从他们的心底浮现出来,而他们也很是擅长这种招数的。
“喂!小子,是个爷们的就别躲在乌⻳蛋里。”
“什么乌⻳蛋啊?那不就是‘八王蛋’吗?”
“真他妈的名副其实的‘⻳孙子’!这是爷们⼲的事吗?”
各种耝俗的脏话耝话层出不穷,最奇特的是这些话都不带重样的,翻遍民间俗语大全,这些词句几乎全都有史可查,不得不让人佩服他们的深度修养。
外面人声嘈杂,里面静若灵堂,羽化坐在地上抱了双膝,眼泪还没止住,外面的嘲笑和谩骂于他来说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默默想着什么。
“别想了,书岑的来历是很神秘的,那种打法像是从许多次生死险境中练成的,一招一式都是以最快杀死对手为目的的。⿇烦你别哭了,不嫌丢人么?”
“我知道啊…”羽化轻轻呢喃着“可我看到她那个样子就会心疼啊,而且⾝体一阵一阵的战栗,很恐怖的感觉。”
“我也感觉到那种杀气了,很冷,像是没有感情一样的冰冷。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练出来的,她只是个小姑娘罢了。哎?你别哭了好不好?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这么爱哭的。”
“华尔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呢?”羽化问道“妖怪,你活了这么久,对这个组织了解么?”
“我只知道这个组织脫胎于数百年前的辰月教,其他的也不清楚,这个组织,是九州之內最隐秘的组织,它的隐秘仅次于传说中的‘龙渊阁’。”
“辰月教是什么?”
“这个课题很深,这么说吧,这个世界最初是混沌的,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出现了‘荒’和‘墟’两种力量,或者说是两个神祗,简单来说,‘荒’是破坏,‘墟’是创造,辰月教信奉的便是‘荒’,他们的教义里只有裂分,不断的裂分,不允许有‘秩序’的存在,他们认为只有‘混’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源,一如混沌时期。”
“混么…烽烟的时代?可现在是太平年月啊,那个什么‘华尔兹’难道还想让这世界回到那些年代去?”
“也许吧…但秩序与混一直存在,从来没有分开过。”
流之时,羽化猛然感觉到了震动,胡擦擦眼泪,问道:“怎么了?”
“外面的人正用铁锤砸你的蛋蛋。”
“…”
“你快点出来吧,我家亲爱的快支持不住了,书岑也很危险啊,你躲在蛋蛋里面久了会缺氧而死的啊!”
铁锤又一次砸在巨型土蛋上,持锤的壮硕男子张狂大笑“看见没?经不住老子几锤的。”
这一次攻击,土蛋的表面产生了⻳裂,一道裂清晰可见,从底部到顶部蜿蜒而动,然后无数条裂开始爬行其上,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其中孕育而出。围观的杀手们哗然喧嚣,这般情景绝非那持锤汉子所能做到的,毕竟刚才他们刀劈剑砍也没能损伤这个土蛋分毫,就连持锤汉子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一束⽩光霍然出,正刺中那持锤汉子的眼睛,这大汉痛呼一声,用手遮了眼睛仓皇倒退,紧接着从那些裂之中出了更多的⽩光,⽩光刺目生疼,更多的人惊叫后退。遍布裂痕的土蛋动了一动,人们惊异地发现这个蛋竟然缓缓离开了地面,慢慢升起半尺多⾼。
⽩⾊的強光越发明亮,照见四野皆成雪地,一片片光芒割到了远方,这一方土地尽皆笼进虚幻。土蛋之中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你们好烦啊!我真的很讨厌你们啊!”闷闷的声音里満是暴躁,土蛋开始了震动,像是困锁了一只狂暴的野兽。
“咔咔咔咔”一连串的声音渐渐汇成声浪,开去,每个人的心里都似裂开了一般,当声浪陡然停顿之时,那个闷闷的声音复又响起“破!”
土蛋终于炸裂,光芒盛极处,无数土块鼓呼啸,飞四周,急如骤雨,劲若铁弹。痛呼声立时冲天而起,杀手们忙不迭地后退奔走,动作快的已被这些土块砸个灰头土脸,动作慢的更是遍体鳞伤,浑⾝青肿。
这边的异常惹起千机的注意,包围着书岑的六名风卫也缓了攻势。
双刃打闪,泼风也似晃出一簇簇蓝⾊光华,书岑半途收势,连着后翻数次,终是离开了包围圈。呼昅急促了许多,泥⾎裹住了躯娇,少女仍是紧握了双刃戒备不减,这一⾝看似凄惨的样儿却杀气渐增,战至此未见半点衰落。
双眼被布蒙了,耳朵却忽的摇了摇,她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心里没来由地轻松了不少。曾经被凌风堂追杀过一次的她,一开始并不把这百多人放在眼里,真正接触到凌风堂的精锐实力之后才知道,那天追杀她的人不过是喽啰而已,然而再想后悔已来不及了。面前的风卫杀气浓重,早已被她刚才的⾎腥杀法出了暴戾,六人联手之下,招招狠毒,直有碎尸之意。
这种情况是如此的悉,少女仿佛回到了幼年时期,那一段笑与⾎泪织的⽇子实是不堪回首,而现在,她有了伙伴,可以依靠的伙伴。这傻小子终于肯出来了么?想到这里,她暗暗笑出声来。
那边厢默羽趁了千机的分神,双刃点中冰魄刀,借力翻出丈许远,落地后用⾐袖擦了额头汗⽔,神情淡然,却也是面⾊苍⽩得紧了,双⽟颊上⾎⾊敛褪,口起伏甚剧。
那一番凌空之舞,不是轻易能够运用的,想及此处,⾝体內寒意渐增,默羽收摄了心神,內气流转周⾝,勘勘暖了一点⾎脉。冰魄刀不愧是叶氏镇家之宝,冰冷的⾎腥气息⾜以冻结任何一个对手的躯体,只看千机方圆七尺之內的泥土草便可知晓,这七尺方圆之內,早已冰霜覆盖,甚至有些地方积起了小小的雪堆。
她偷眼看了看,看到一群惶然杂的杀手纷纷闪避的场景,不由浅勾了嘴角,带出一抹笑意。
而千机以及那六名风卫没有即刻动手,只是皱紧了眉头望向那⽩光的所在。一片呼喊声中,土蛋尽碎,一条人影猛然穿上半空,忽的化作轻烟一道,竟是消失无踪,疑是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