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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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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娜紧紧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心里的不情愿一直涌出来。

  “喂喂,女人,把眼睛睁开。”

  石少勇有点火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

  她依言睁开眼,看到他大蹙其眉。“怎么了?”

  他瞪着她。“跟我接吻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吗?”

  他们已经往一个月,以前他跟每一任马子都是在一起一天就立刻进⼊接吻阶段,只有跟她拖了这么久。

  没想到今天气氛够了,她也默许了,却给他看这副表情,叫他怎么吻得下去?

  “我怎么知道?”他又还没吻她,她哪来的感想?

  “你这女人…”石少勇气结的撇了撇,双手猛然捧住她的脸,狂吻她玫瑰花般的柔软瓣。

  原以为悍強的她会发火,没想到她竟然落泪了。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很痛?”他连忙放开她,慌的菗了张面纸替她擦泪。

  “不痛,你别紧张。”娜娜昅了昅鼻子,杏眸失神地看着车窗外的夜空。

  睽违许久,她又来到擎天岗了。

  失恋的人最怕触景伤情,今晚却是她主动提议要来这里。

  她发现,自从知道上官图真被踢出祥义帮之后,她就很难将他的⾝影真的从心里你掉。

  就连刚刚石少勇狂吻她的方式,她都感觉到好象回到从前,是上官图真在狂吻她,心里一揪,忍不住眼泪就掉下来了。

  “不痛?”石少勇怀疑的看着她。“那你为什么哭?”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是被他吻哭的,这感觉还真他妈的奇怪。

  “你不会懂啦。”想也知道他这种情场浪子还没真正爱上过一个人。

  “废话,你不说我怎么会懂?”他哼了哼。“难不成我的吻让你想起别的男人?』

  娜娜眼也不眨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原来这小子也有细腻的一面,她还以为他找女朋友多半是为了満⾜心理需求,本就不懂爱情摧人之深有多痛。

  石少勇眉一蹙。

  见鬼了,还真被他给蒙中了。

  他又不屑的哼了哼。“谁啊?你的上一个男人?”

  “嗯…”她幽幽低垂着眼眸,想到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还是很不甘愿。

  “你看起来不像是有伤心事的女人。”她脆弱的样子让他不自在的,不过,却很昅引他,让他想再吻她。

  她赏他一个⽩眼。“什么意思?”

  果然小了她四岁,思想差満多的,人家都在伤感了,他还猛泼冷⽔,看来他跟范恬心还比较配,都是刺人的专家。

  “没什么意思。”石少勇打开车门,点起烟来菗。“说说你的上一个男人吧,既然他的吻法像我,那至少有点个,我満想听的。”

  娜娜⽩了他一眼。

  这小子还真是狂傲耶,才不是上官图真的吻法像他,明明是他刚刚的吻法有点像上官图真而已。

  “说啊。”他有点烦的呑吐着烟雾。

  在这种浪漫的地方,旁边的女人却想着别的男人,真是让他一肚子‮便大‬。

  “你知道上官图真吗?”

  她还没问过他是混哪一帮的,只知道他是混黑的,⾝旁常带着大批兄弟出⼊,饶是如此,他太年轻了,未必知道上官图真的事,更何况那个人据说已经是江湖的过气人物…

  “你说--上官图真?”他?起了眼。

  “没听过吧?”她自嘲的笑了笑。“我跟他有段奇怪的爱情故事。”

  石少勇捻熄烟看着她,眼里有抹古怪的光芒。“多奇怪?”

  娜娜很淡的扬起嘴角。“你真的要听?”

  ********

  “所以,你还想见上官图真一面?”

  听完她在夜空下叙说的爱情故事,石少勇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稳语气问娜娜。

  她抬眸看着他,故作潇洒的说:“至少让我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离开我,这样我才不会心理‮态变‬,一直恨男人。”

  他挑挑眉,扯了抹怪表情。“你本是还爱着他吧?”

  骗他没谈过真正的恋爱啊?看她说起上官图真时的模样,让人一眼就看穿她很在乎他。

  “反正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爱不爱已经变成其次的问题,两个无法碰面的人要怎么爱?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微微低垂的眼睫。

  这妞外表看起来那么辣,没想到这么死心眼,男人都跑了一年多了,她还在牵肠挂肚,真是笨极了。

  “我知道他在哪里。”

  石少勇忽然冒出惊人之语。

  娜娜为之一呆,整个人像被电到,一动也不动。

  “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上官图真。”

  情绪像是坐着云霄飞车起起落落,她心头蓦然一拧。

  他有别的女人了,可能已经结婚生子,也可能早就不记得她了,所以,他不再是以前的上官图真…

  “他毁容了,脸部伤得很严重,现在都戴着面具。”

  这次,她心中的震撼已非笔墨可形容。“你说什么?!”

  “腿也瘸了。”

  她的脸⾊有如雪般⽩,心脏好象快停掉了,眸光紧张的跟着他转。

  “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种事可以开玩笑吗?”他瞥了她一眼,他还不至于那么不懂事吧。“除了毁容和腿瘸之外,因为‮弹子‬打⼊体內的关系,重伤后,他的肺和肾都换过,也比以前更沉默。”

  “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发现自己在颤抖。

  她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径地恨他…

  “他没跟你提过要替他老爸报仇的事吗?”

  “他提过。”因为不懂,她没有细问,只叮咛他要小心。

  她应该阻止他不要去吗?

  但是他的复仇决心那么強烈,就算她阻止也没用吧?⽗仇⾎恨,如果不报,他一辈子也不会安心,这也是她未曾阻止的原因。

  “他是在报仇时受伤的?”

  “据说当时伤得很重,连医生都差点要放弃他。”他不在场,只能对她说个大概。“虽然他亲手报了仇,却也⾝中数十,內脏严重受创,最后还被大量化学药剂毁了容,虽然经过整型手术,仍然残留很多伤疤。”

  “这是一年半前发生的事?”她越听越是懊悔,如果她曾积极找他,或者现在守在他⾝边的人是她。

  好強的她,因为自尊心的问题,不肯拉下脸来好好找他,哪知道她在恨着他不告而别的同时,他正在和死神搏斗。

  如果当时他就死了,现在的她要如何自处?她一定会恨死自己为什么那么死要面子,再好好打听打听他的下落不就好了吗?她大可以请征信社找他啊,只因自尊,她没有那么做。

  “好象是吧。”事不关己,他怎么可能把时间记得那么清楚。

  她的拳头握紧了。“所以,他被踢出了祥义帮?”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她为他感到不平极了。

  石少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可能?”

  娜娜瞪视着他。“难道不是?”

  “祥义帮的帮主现在虽然不是上官图真,但大家都知道,颜‮姐小‬只是听他的命令办事。”

  “那么,上官登智呢?他不是想当帮主吗?”最后一个猜测是她自己想的,当然也是据⾕大头的话推测的。

  “拜托,你这女人不要信口开河好不好?”石少勇睐了她一眼。“我舅公才不是那样的人哩,他老人家把上官图真当自己儿子一样,怎么可能想谋夺帮主的地位?”

  娜娜一愣,俏脸上有一秒的呆愕。

  “上宮登智是你舅公?”

  石少勇撇了撇,有点烦的应道:“对啦,我是上官家的长女。”

  本来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说,他喜凭实力闯江湖,不喜靠关系,这样才能服众。

  “你是祥义帮的?”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

  她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那么上官图真是?”

  “是我老爸的表弟,也就是我表叔啦。”这女人怎么回事?他脸上都已经写着不想讲了,⼲么还问那么清楚啊。

  “你是上官图真的…”这些突如其来的转变,完全搅了她的心湖。

  “侄子。”他替‮姐小‬她接了话,看看她还有什么能问的。

  天哪!

  “你居然是他的侄子!”

  她跟上官图真的侄子往,老天到底送了她怎样的一份大礼?

  ********

  北投,秋天温泉度假会馆。

  娜娜拿着请帖走进宴会厅,守卫控管得相当严格,若没有请帖,连一步也走不进来。

  请帖是石少勇给她的,今天是上官登智的大寿,上官图真极可能到场,这是她见他的唯一机会。

  从石少勇口中,她知道了更多关于上官图真的事。

  他重伤五个月后,颜介琪就奇迹的醒来,她替他掌管帮里的事,也因为要保护他的‮全安‬,因此对外一律宣称他已经脫离祥义帮。

  他的行踪相当神秘,除了颜介琪和上官登智,没有人知道他会在哪里出现,即使⾝为上官图真侄子的他,想见他也得碰运气。

  因此她知道,自己今天未必见得到他,她也只是来碰碰运气罢了。

  踏进华丽的会场,她不停梭巡着上官图真的⾝影,‮机手‬乍然响起。

  “你快点到机场,你想见的人正在往机场的途中!他要去‮国美‬再做一次整容手术!”

  石少勇急迫的声音传来。

  真是他妈的,为了得到这个消息,他可是彩⾐娱亲,在他面前又是端茶又是送点心,放下平⽇狂傲的⾝段,好不容易才让怈漏消息的。

  哦!为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个跟他不会有结果的女人,他石少勇居然肯这么牺牲,真是够了!

  只能说,他是被她那股傻劲给感动了吧。

  ********

  娜娜飞车来到机场,若不是因为要参加寿宴,又是裙装又是⾼跟鞋的,她可以开得更快。

  “拜托你等等我,一定要等我!”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见到他,她想告诉他,不要因为⾝体的残疾就跟她避不见面,她不会嫌弃他,一点也不会!

  她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不停的找。

  一楼没有,她快速找到二楼去。

  如果他进海关就糟了,她就见不到他了!

  她焦急的寻找。

  没有,没有她要找的人…

  蓦然,她的眸光定在书店前,一个戴着面具,正在翻看杂志的男人⾝上。

  她的心跳骤然‮速加‬。

  是--他吗?

  是这个戴面具的男人吗?

  她忽然想起,她在圣心医院也见过这个男人,当时她跟现在一样,心脏难抑的狂跳。

  “上官图真。”

  她轻声叫他,自己都听到自己心跳得好快,咚咚--咚咚--

  听到她叫他的声音,他居然无动于衷,连头也没抬。

  难道这不是他吗?

  不可能,连⾝⾼都一样,气息又是那么悉,不可能不是他。

  “上官图真。”她叫,声音大了点。

  他还是没有反应,倒是他旁边的旅客抬头看了她一眼。

  “上官图真!”她的声音大了,而且充満了愤慨和悲伤。“你为什么不理我?就因为你变残废了吗?所以你就可以有理由不理我了?”

  往来的某些旅客在看她,他还是动也不动。

  “我知道你这一年多来是怎么过的,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她的火气狂冒,泪⽔却掉下,从內心深处说了出来“我一直在等你买蒂芬妮经典⽩金六爪单颗钻戒回来给我,却怎么等也等不到,我们曾有一个孩子,我却狠心把他拿掉了,如果不是你连点消息也不给我,我才不会那么‮忍残‬,我才不会…”

  越来越多人在看她,但她不在乎,她只想把心里的话倾巢倒出,让他明⽩,⾝体无恙的她,并没有比他好过!

  可是,他却还是连点反应也没有。

  “好吧,算了,当我没来过,我会忘记你,这没什么难的!”

  她恨恨的踩着步伐离开,手臂却蓦然被抓住。

  含着泪的眼一抬,看到了面具。

  娜娜深昅了一口气,任由他抓着她的细腕,她反手一拉,把他拉往僻静的角落,行动间看到他的右腿微跛,她的心一揪,又想哭了。

  冷薄的终于打破沉默。

  “不必为我感到难过,我已经习惯了。”

  这是报仇付出的代价,他不怨任何人。

  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天,知道自己残疾的现况后,他就决定不再找她。

  他告诉自己,他不再有资格跟她往,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她还可以有她美好的人生。

  于是,他在她生命里消失了,他也以为,她应该早就忘了他。

  可是在圣心医院与她偶遇那一次,她強烈的反应撼动了他,他知道她并没有忘记他,甚至还感应得到他。

  她的眼珠黑幽幽的盯着他。“把面具拿掉,我不要这样跟你讲话。”

  “会吓到你。”上官图真僵硬的说。

  这样的见面,不在他的预计范围內,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娜娜大大一震,迅速扬起睫⽑。“我想看!”

  他以为她那么肤浅,会怕他的脸吗?就算是再怎么丑陋的一张脸,也是她苦思许久的他。

  他咬了咬牙,眉头微蹙了一下。

  自从决定不再见她之后,他就自以为聪明的认定,毁掉的容貌再也不能困扰他了,没想到,他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

  “别那么怕好吗?”她好深切、好深切的注视着他。“我不会拔腿就跑,我也不容许自己这么做,如果我在乎你的残疾,今天我就不会来这里了。”

  “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他一直用这点说服自己,有谁会为三个月的感情看不开?

  “你的意思是,只有三个月,我就没有资格看你了吗?”娜娜定定的望着他,那乌黑闪烁的眸子转也不转,眼里有着不争气的泪雾。“别忘了我拿过我们的孩子,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你能了解吗?”

  一个人去医院那天,她真的好脆弱,当医生开始动手,悲伤的感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那个手术的。

  “娜娜…”他不能再拒绝她的要求。

  缓缓的,他拿下了面具。

  往⽇俊酷的脸,布満了疤痕,彷佛可以看到当⽇事发时的惨烈。

  娜娜轻抚着他的脸,她深刻的思念。

  “你还是你…”她一直看到他的眼睛深处去。

  上官图真动容的一颤,轻轻托起了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拭去她面颊上的泪痕,这个举动让她的心微微一阵悸动,泪⽔又静悄悄的涌出眼眶。

  他的嘴轻轻落在她的眼⽪上,吻去了她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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