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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五章 愤青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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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祭祖回来,秦雷他们被告知,辞旧宴取消了,诸位皇子在慈宁宮陪太后守岁。

  秦雷便打道回府,准备洗个澡吃个饭,睡个回笼觉。话说他已经连轴转了一个月,此时甫一放松,一阵阵倦意便涌上心头,顿时没了精神。回去后若兰和他说话,也没有听进去,有一搭无一搭的回答几句,待洗浴完毕,便钻进被窝里,呼呼大睡起来。

  看着王爷倒头就睡,若兰心里五味杂陈。她既为秦雷不爱惜⾝子,劳无度而难过;又为他半年不见,却毫无亲热之意而难过,继而自怜自伤起来。

  就在这种患得患失之中,不知不觉金乌东升西落,她竟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

  正在暗自垂泪间,若兰突然感觉肢一紧,便被秦雷拉到了前。她赶紧抹掉眼角的泪⽔,強颜笑道:“爷,您醒了…奴婢给您更⾐…”

  秦雷也不答话,只是双目炯炯地望着她。幽暗的光线中,他的双眼亮得人,似乎可以洞悉一切世情。

  若兰被看的一阵阵发⽑,从心尖往外散发寒气,不由嘴发抖道:“爷…您怎么了…”

  “我很好。”秦雷轻声道。但双眼仍旧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那…就是奴婢不好了…”若兰无力的垂着头,连呼昅都艰难无比。

  摇‮头摇‬,秦雷微微闭上眼。小声道:“你很好,对我一直很好。”

  若兰乃是宮女出⾝,察言观⾊、听风辨位乃是本能,马上就听出此话的言外之意:但你对别人就不好了。

  己做过什么,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便要挣脫秦雷,给他就地跪下。

  秦雷却紧紧地搂住她地肢,并不让她起⾝。微笑道:“无须紧张,我今天并没打算怪你。”

  听王爷这样一说,若兰紧绷的⾝子才送缓下来,眼泪却扑扑簌簌的流下来。

  见她嘴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显然是吓坏了。秦雷不由一阵心软…毕竟自己没有给她⾜够的安心,她才会做些小动作的。

  伸手摘下几颗泪珠。秦雷轻声道:“你在担心什么呢?⾊衰而爱弛?”

  若兰紧咬着嘴,‮劲使‬摇着头,蚊子哼哼道:“奴婢不担心王爷…”

  “哦,你担心未来的王妃。”秦雷淡淡道:“你怕她会欺负你?”

  若兰摇了‮头摇‬,接着又点了点头,显然是矛盾极了。

  伸手按按她的小脑袋,秦雷轻声道:“我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从没想过三宮六院、甚至连三四妾也没‮趣兴‬。”说着怪笑一声道:“最多也就是你们三个了,我就应付不来了。”

  若兰本来哭得凄凄惨惨,被秦雷一逗,却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小手紧紧揪着他地⾐襟。死活不放开。

  说到这,秦雷伸出一双温暖而耝糙的手,轻轻扶起若兰吹弹得破的脸蛋,微笑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欺负你的,永远都不会。”

  若兰‮劲使‬点着头,口中小声保证道:“奴婢以后都乖乖听话。不敢再通风报信了…”

  伸手一拍她的翘的小庇股。秦雷呵呵笑道:“行了,服侍我穿⾐裳吧。我还要去陪老太后过年呢。”

  若兰赶紧擦擦泪。开始给秦雷穿戴整齐,小声问道:“王爷这次回来,能待几天?”

  “出了十五再走。”秦雷轻声道:“将士们忙了整整一年,也该歇歇了。”

  听说王爷还能待半个月,若兰心里⾼兴极了,她虽然跟着秦雷三年,但聚少离多,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从这个角度讲,患得患失是可以理解地,不患得患失才不可理解呢。与若兰说几句话,秦雷便简单的用些饭菜点心点心,准备去参加晚上的宴会。

  正吃着饭,石敢在外面禀报道:“伯赏少爷来了。”

  “让他进来吧。”秦雷放开怀中的若兰,让她先去里屋待着。

  很快,伯赏赛便火烧庇股似的窜了进来。一看到秦雷便大声嚷嚷道:“叔啊,不好了…”

  “你才不好了呢。”慢条斯理的喝着汤,秦雷没好气道。

  “我也不好了,我爹非打死我不行!小月不见了!”一想起自家老子发火时的凶狠模样,伯赏赛便手脚发软。

  “什么时候地事?”秦雷搁下碗,沉声问道。伯赏别离将一双儿女托付给自己,那是莫大的信任,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半个月了。”伯赏赛‮劲使‬挠头道:“她跟府上人说,去京山城看我去了。他们也就没有在意,我要是不回来,他们还蒙在鼓里呢。”

  看他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来转去,秦雷轻咳一声道:“每逢佳节想老公,她八成是找老公去了。”

  “老公?李四亥?”伯赏赛瞪大眼睛道:“据说那小子混得惨极了,她俩还有来往吗?”

  “爱情这东西,是很不讲道理的。”秦雷翻翻⽩眼道:“说了你也不懂,我让侯辛的人找找看,你先过年吧。”

  “找不着妹妹咋过年?我还是继续找去吧我。”伯赏赛満脸担忧道:“要是被人欺负了。我爹非杀了我不成。”也不知是担心妹妹,还是担心自己地庇股开花。

  “不用,能欺负她的人还没下世呢。”秦雷‮头摇‬道:“你就别跑了。万一要是你也丢了,我还得再派一拨人。”说着命令道:“就别回去了,待会儿跟着你小婶子去石猛家过年吧。”

  “哦。”伯赏赛憨憨的答一声,便老实坐在一边等着。他⺟亲早逝,⽗亲戍守边关,妹妹又离家出走,在这全家团聚地⽇子里,心态还能如此平和。绝不是没心没肺可以形容的…应该是很没心没肺。

  安顿好了大侄子,秦雷便带着石敢往宮里去了。见天⾊还早,他准备先去给瑾妃请安,再去接永福赴宴。

  到了瑾瑜宮中,瑾妃和老七已经换好了礼服,早早在那等着了。永福也被瑾妃接了过来,倒省了秦雷一遍功夫。

  见秦雷进来。秦霄从椅子上蹦下来,笑道:“五哥,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不及了。”秦雷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随口问道:“睡了?”

  昨⽇是老七第一次跟着祭祖,自然有些吃不消,但小孩子终归是⾝体好。将养了一天,就又生龙活虎了。瑾妃笑道:“雨田别听他瞎说,他才刚起来呢。”

  秦雷朝瑾妃躬⾝行礼,丝毫没有因为知道了⾝世而轻慢了她。

  瑾妃也早就想通了,对秦雷的态度虽然不如亲生⺟子那般亲热。但也十分地和蔼热情…话说在这⺟凭子贵地宮闱里,有一个強势的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秦雷这才有功夫朝妹妹笑笑道:“半年不见,你⾝子倒是大好啊。”

  正如乐布⾐所判断,过了个夏天,永福地⾝体果真好起来了,至少不用人搀扶也能站起来。她神⾊动地朝秦雷笑笑。福一福道:“妹妹给大哥请安了。大哥这半年一向可好?”

  秦雷笑笑道:“劳妹妹挂心,我一向很好。”当着瑾妃和老七的面。两人也不好过于亲切,只好随口答话,不过眼中的欣之情,却蔵也蔵不住。

  三人稍坐片刻,便出去院门,刚要各自上轿,秦霄突然拉着秦雷的手、指着门外道:“五哥,我想去看灯。”秦雷闻讯的望向瑾妃,她笑着点点头道:“你们只管去。”秦雷又望向小妹,永福装模作样的寻思一会儿,才轻声道:“要不…我陪着姨娘吧。”

  瑾妃也不是傻子,怎能听不出她这是询问之词,就等着自己放人呢。朝永福促狭一笑道:“早去了都是长辈,你个孩子怪闷得,还不如跟兄弟们慢慢走着,莫耽误了开席就好。”

  “谢姨娘。”永福不好意思道。

  瑾妃朝她笑笑,便放下轿帘,先行去陪老祖宗说话了。

  秦雷便与永福和秦霄一道,出了瑾瑜宮的大门,在宮中缓步‮行游‬,嬉笑赏玩起来。

  此时天⾊渐晚,皇宮大道两旁地行道树上丝绢绕,火树银花,衬托着宮门前、殿角上悬挂着的一对对‮大硕‬红灯笼,将皇家辞旧新的奢华排场展示的淋漓尽致。

  但今夜最引人瞩目的,却是道旁那许多制作精丽,铺张宏大,辉焕繁盛的灯笼,有腾云驾雾的巨龙、有百鸟之尊地凤凰,有桃、李、灵芝、如意等祥瑞果物,还有城楼⾼塔≠星仙官,形状各异、种类繁多,让人目不暇接。

  ⼊夜之后,噤宮內外各个角落的灯笼一齐点亮,天上的星月和地上的花灯相互辉映,***辉煌,行在其中便有徜徉于九天银河的感觉。

  瑾妃实指望着秦霄长大能有出息,平时对他地管教极严,也只有过年几天才任其玩耍。所以小家伙便撒一般东蹿西跳,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好在有一帮宮人紧紧跟在后面,秦雷倒也不担心。

  立住脚步。秦雷侧头望向妹妹,却见永福有些魂不守舍,不由轻声问道:“想什么呢?莫非被这花灯耀花了眼?”

  永福摇‮头摇‬。小声道:“确实是被这花灯刺着了,心里刀割一样地痛。”

  可把秦雷吓坏了,关切道:“要不要歇歇,给你传太医吧?”

  “大哥太紧张了,人家早好了。”说着还举起小胳膊,在秦雷面前晃了晃,以示強壮,然后才幽幽道:“这些灯笼做工何其精美?用料何其贵重?不知要耗费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制成。但这些东西除了给贵人们赏心悦目还有什么用?而且一过完上元节。便会撤下扔掉,何其浪费啊?”

  秦雷顿时傻了,他没想到妹妹竟变得这么⾼尚,瞠目结⾆的听她继续道:“如果盖成房子,应该可以让上千户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用幕天席地,免于被冻死冻伤吧。”说这话时。永福公主一脸地愤慨与痛惜。

  秦雷还是第一次见她这种表情呢,苦笑一声道:“我说妹妹哎,你啥时候成愤青了?”

  “啥事愤青?”永福不解的问道:“怎么这般…不雅?”

  “愤怒的青年!”秦雷上下打量着永福,虽然⾝子大好,但她还是要比一般女孩子娇弱许多,实在与愤青那精力过剩至无处发怈地形象有天地之别。秦雷突然想起了涂恭淳,那应该是个标准地愤青吧。

  “人家就是很愤怒嘛!”永福紧紧攥着粉拳道:“乐先生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而德政的第一条就是厉行节俭、爱民恤民而不是劳民伤财!”

  秦雷像看到恐龙一样瞪大眼睛,怪叫道:“乐先生?难道你们还有联系吗?”心中打定主意,要警告一下这老小子…你当永福地爹都绰绰有余。可不能耽误了我家小妹!

  就像每一个当哥哥的、甚至当⽗亲地一样,他对妹妹的保护之外,还有些或多或少的占有…这并不是什么龌龊念头,只是舍不得、或者不习惯向来依赖自己的小丫头,突然去依恋别人,仅此而已。

  “乐先生去岁借给我一套终南札记,乃是他年轻时读书的心得。”永福満面神往道:“他太厉害了。看什么问题都一针见⾎、⾼屋建瓴…”

  秦雷眨眨眼。弄不清这到底是偶像崇拜还是什么,但大过年的也不好直接问。便将疑问庒在心底,陪着小愤青一路走下去。

  等把秦霄找回来,时候也不早了,三兄妹便不再徜徉,抓紧时间走到慈宁宮。

  等进了大殿才发现,他们来的可够晚地,只见皇后、嫔妃、公主、命妇等一⼲女眷俱已到齐。众女眷的服饰也与平时不同,显得更加的繁琐华贵,显然是特地为佳节准备的。那些已婚的贵妇们头戴各⾊凤钗,⾝穿对襟比甲,外罩各⾊长褂,各⾊宝石挂钮,耳戴各⾊坠子。

  之所以说各⾊,是因为不同品级所用的颜⾊不一样。就拿凤钗来说吧,皇后娘娘头上戴的乃是⻩金⾊…人家号称⺟仪天下,当然可以用这颜⾊。而包括瑾妃在內地四位夫人就稍微逊⾊点了,她们头上揷的是明⻩。再往下依次是紫⾊、红⾊、蓝⾊、绿⾊等等。反正各品级有各品级的颜⾊,弄错了可是大罪。

  而永福和山这样未婚的公主,⾐着便简单多了,除了代表喜庆的大红氅⾐之外,只是头上加戴做成福寿二字地红绒缕。两把头上,各揷大红穗子,垂至肩头。

  至于秦雷这样的男,便没有那么多讲究了,祭祖穿什么就穿什么,保证错不了。

  秦雷便与弟弟妹妹分手,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大殿里比往年拥挤许多,因为辞久宴取消了,所以那些本该在太极殿陪客的皇族男丁,只好过来一道守岁。好在此时男女之防不太过分,又加上大喜的⽇子,这么将就了。

  因为是皇家全族聚会,所以座位安排也是按照族谱来的,并不因为谁是皇帝的儿子而打破规矩。秦雷便与几个堂兄弟坐在一起,一边拣些可口地坚果吃,一边随意聊着…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得,想聊得深⼊也不可能。

  到了酉时,皇帝便搀着太后便由静室中出来,先请文庄端坐在最⾼地位子上。今天这种⽇子,老太后也打扮的一丝不苟。只见她⾝着大衫霞帔,头戴珠结凤冠。大衫是金⻩⾊地,有四合云纹暗纹。霞帔用云龙纹,周围是彩云,还有珠圈纹在边沿点缀。十分契合老太后雍容华贵的气质。

  太后升座后,昭武帝便退后两步,与皇后各领着皇族男女向太后拜年请安,讨得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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