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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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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士成満脸郁闷,出得府来,左宝贵知道他着实郁闷,当下不但不取笑,反向他安慰道:“功廷,这也是大帅垂爱,若是换了旁人,反倒不能如此。”

  此语虽是安慰倒也所说是实,聂士成苦笑点头,答道:“确是如此,大帅如此垂爱,非得将这一次的差使办好不可。”

  “你这般想,反而是错。”

  聂士成闻言愕然,转头去看左宝贵,却见此人満脸郑重,聂士成与他相识至今,两人一向嬉笑怒骂惯了的,却是从未见他如此脸⾊,当下也知道左宝贵所说必定有因,于是也是正⾊道:“冠廷兄如此说必有以教我,请说。”

  他这般郑重,左宝贵微微点头,笑道:“大帅教你去南京,你知也是锤炼你的意思,正如教我去內镇的意思一般相同,我生性耝疏,虽然从军的早,立下不少战功,不过向来不喜在人前出风头,也不喜欢事事去细想,所以这么些年下来还是在管带位子上蹉跎岁月,这一番大帅断然把我放在內镇的位置上,內镇关系全局,要统领淮军,內卫,还需协调军统与地方‮员官‬,不仅是野战与敌争雄,还需费上许多精力,关注全局。如此这般,我曰后便是想偷懒也是难了。而教你去南京,却是因为你性子太过好強,既然三河一事出来,索性便差你再去敌镜,磨磨你性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便好,若是你太过要強,万一出了甚事出来。兄弟在这里说一句,以后你想回淮军就难了!”

  左宝贵这一番分析虽不全中,却也是与张华轩及丁宝桢等人的盘算一般相同,聂士成待他说完,心中已经明白对方所言出自肺腑,实在是金玉良言。

  当下纳头拜倒,向着左宝贵长揖到地,起⾝之后。方向左宝贵笑道:“冠廷兄这一番话教小弟茅塞顿开,当真是多谢了。”

  左宝贵先是微笑,然后却又是暗自‮头摇‬,其实以他自己地心愿,实在是在淮军中立些战功,将来封子荫子了少不了他的,至于封公封候。博一个青史留名。却也不是他心中所愿,只是淮军之中向来讲究纪律,并不能让将领们自专如意,便是不想出人头地,却也不能自主,其中况味,也只能自己体会了。

  两人经此一事,倒觉得交情更胜一步,于是一路谈谈说说。待到得淮军在城外的临时兵营之后,便是挑灯夜谈,到得东言既白,左宝贵方打着呵欠笑道:“此后便是分道扬镳了,功廷珍重。”

  “冠廷兄珍重。”因知此后相见甚难。淮军打下地地盘越来越大。驻地也越来越远,已经与以往大不相同。一旦分开之后,再想相见一次,却是异常困难的事了。

  “各自珍重吧。”左宝贵倒是潇洒,长揖之后,便是不再回顾,翻⾝上马,先回淮安城中自己的住处,然后便会到讲武堂中报道。

  至于营中之事,已经交待清楚,倒也不必他来烦心。待左宝贵走后,聂士成怅然若失,良久之后,一阵困意上来,自己又仰而而躺,不一会便呼声如雷。

  他这一睡却甚是香甜,从前方回来之后,还是头一次在淮安营中居住,安心之下,不免沉沉一梦,直至傍晚时分,方才睁开眼来。

  昏⻩的阳光已经照在军帐之內,也照映在聂士成的⾝上,暖融融的甚是舒服,一阵阵微风吹打在军帐的门帘上,发出轻微的拍打声响,聂士成揉眼起⾝,只觉浑⾝上下无不舒适,正要唤自己地勤务兵进帐来,却见对面一个肩扛银星的军官正坐在自己对面,见他起⾝,却是含笑点头致意。

  聂士成一阵愕然,当下不自噤问道:“贵官是哪位,却为何在我的帐里?”

  那军官含笑起⾝,先是向着聂士成行礼,聂士成慌忙还礼,却听对方笑道:“下官吴穆,淮军营务处参谋官。”

  吴穆的大名在淮军征伐江北大营之后便是名闻大江南北,在淮军系统內更是声名大振,很多将士可能不懂别镇总镇是谁,而吴穆是谁,却是人近皆知。

  聂士成自然也听闻过吴模的大名,而他当然也知道吴穆在半年之前还只是个普通的团级参谋,江北一役后吴穆得到第一镇总镇的赏识,同时也得到淮军营务处与张华轩本人地重视,短短半年之內,吴穆被从第一镇调离,然后去第二镇拟定攻打徐州地计划,在徐州之役又立下大功,于是又被调入营务处直属,现下淮军各镇的进攻计划,多是出于营务处参谋本部的指令,而其中,自然也有不少是吴模的功劳。

  这样一来,此人也是年纪轻轻便已经肩扛银星,再进一步,便已经是总镇一级的军官,而此人加入淮军时间极短,只是一个讲武堂的经历而已,其际遇之奇,运数之⾼,委实让很多人佩服非常。

  而这样一个类式传打奇的人数就站在聂士成的面前,而看一眼对方的年经,也是与自己相差仿佛,而气度从容,军容齐整,那种温润如玉地谦谦君子的气质,却更是让聂士成自觉矮了三分。

  其实他倒也不必枉自妄薄,吴穆现下见识已经不与当曰相同,不要说寻常的总镇,便是丁宝桢这一类的人物,也是天天相见,而此时看这聂士成的模样也是英姿勃勃,眉宇之间英挺之气十足,这一类出⾊地人物,尽管吴穆见识极⾼,却也是寻常难见。

  两人乍见之下,倒也是互相激赏,当下又客气寒暄几句,吴穆便肃容道:“淮军地军统其实极为优秀,很多发匪的消息都是军统费尽心力,甚至是性命得来,咱们不可轻视军统之力,此去南京,当与军统地人合力协作,不可以偏见傲视同僚,如此可好?”

  淮军內部,轻视与敌视军统已经成为一种传统和乐趣,听得吴穆如此一说,聂士成心中虽觉勉強,却也只得答道:“如此就依吴兄的意思便是。”

  “好。“吴穆展颜一笑:”既然功亭兄已经休息好了,咱们今晚便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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