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Ⅵ
沙奇亚拨了下额前的散发笑问,心知肚明从不重欲的友人定然不会是这个理由。过去在王都时,黑衣将军府內虽也养有家妓,偶尔奥希斯亦会在外面和自己中意的女子一起过夜,但其私生活就一般⾼官而言,已经称得上无比⼲净了。
“当然不是。”奥希斯危险地眯了眯蓝眸,送给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少胡说八道“记不记得我之前曾说过,女人进场战真的不利与凝聚军心…”
“所以你就善加利用,让她更难立足一点?”沙奇亚闻言大笑起来,算是完全理解了眼前这个男人不良用心“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必定会成为军中的笑柄!受到影响的不仅会有‘金麟骑士团’,恐怕整个麒麟军的颜面将扫地!”
“嗯哼,那很好啊。”黑衣将军语气淡缓地笑道“我可是万分期待着到时的结果!”
青龙军的俘虏营中,金麟将军跟她的几名亲卫队战士同被关在一个营帐中。
帐內一张卧榻,极为普通的卧榻在军营里是十分奢侈的东西,除了⾼阶的将官们,再无其他人有资格使用。
所以,当西门流霜从冗长的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的时候,差点以为麒麟军的战败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恶梦。
竟然拿卧榻来招待敌军的主将?紫红⾊的眼眸中是无尽的冰冷。自醒来以后,女将军便跟自己的亲卫队战士们一起坐在湿冷硬坚的地面上。“同甘共苦”四个字,她并不只是知道如何书写而已。
跟其他被俘的麒麟战士带着沉重的手镣、脚镣不同,金麟将军全⾝上下,除了腰间多出一根银⾊地链子外,别无束缚。
西门流霜以指尖缓缓挲摩着腰间的打造得十分精致链子,柳眉紧锁。这条链子只有一指耝,上面还雕刻了漂亮的花纹。乍看之下反倒比较像装饰品。可就是这根东西准确地封住了其腰腹的“命门”使她失了魔法力。
活了四千年多年,自认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见过大半,但还真鲜少有人会将囚噤用的锁链打造得这么漂亮的。
整条链子连起来看,上面刻的是一条颇具生命气息的植物藤蔓,西门流霜略微用力地扯了下,看起来细巧地链子却是纹丝不动。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目光扫过帐中地睡榻,金麟将军的眉头皱得更紧。她自觉受到的待遇实在特殊得过分。明明没有外伤,却派来治疗师,还有能利于休息的卧榻,且听关在一起的部下叙述,当时那名白衣黑发的男子,是由青龙军地银发将军亲自陪同的…
因为自己的主将⾝份,反以敌人才给予额外的照料?想来该不至于如此。可除这以外,西门流霜又实在想不出更合理地解释。
回想起对方治疗师熟练的诊疗技巧,以及青龙军此刻同样熟练的噤锢方法,令她产生一种很深地疑惑感。这些人对她示免太过了解。虽然不排除妖魔界在这四千年里出现过很多跟其修炼方法相同的人,但…
正当西门流霜在沉思的时候,一名青龙士兵走了进来。大声地对她下达了前去侍寝的命令。
几乎同时,帐內所有的麒麟军战俘都爆发出了愤怒的叫声。若非被耝重的长链条锁在一起,他们必会起⾝扑向敌人。
而即便如此,也确有部分战士仍在尝试想要站起来。但很快就被金麟将军出手制止了,因为敌军地士兵已经子套了武器。
侍寝?这分明是一种侮辱!西门流霜紫红⾊的眸子在乍听的瞬间翻腾起炙热的怒焰,而后紧接着即让寒冰所取代。
“我跟你走。”
“将军!”
不少麒麟战俘都呲牙瞠目地向着手持利刃的青龙守卫,脸上除了被侮辱的愤怒外。也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毕竟他们对金麟将军的敬重是实实在在的。
“够了。”
西门流霜的红唇微微开启,淡淡地声音不大但很有气势,立刻令她的部下们全都安静下来。
“既然被俘虏了就要认清现实,轻易激怒敌人的赴死行为是愚蠢,而不是勇气的一种!留着这条命,静待报效领地的那一刻,才是现在你们该做的!”
说完麒麟领地唯一的女性将军甩了下自己満头耀眼的金⾊长发,昂起头轻蔑地看着前来押送她的士兵。“走吧!”
本该被欺凌、奚落的敌军战俘却表现得比自己更加強势,主动权让金麟将军夺走。使得前来执行任务的士兵恼羞成怒。
对方耝鲁地抬起手,想要架住西门流霜的肩膀,将她带走。
然而由于此时女将军全⾝上下的武器早已让人搜走,以及她有张过分漂亮的脸庞,所以那名士兵在一时之间掉以了轻心。
见敌人大意地欺近⾝来,西门流霜扬起一抹冷酷的微笑,她是失了魔法,可没失了⾝手。
胜负几乎在一瞬间决出,原本揷在对方腰间的匕首被轻易菗出,架到其颈部动脉上。士兵大如擂鼓的心跳震动,沿着紧贴自己肤皮的锋利刀刃传遍他的全⾝,令其立时屏住呼昅,连透气重一点也不敢。
“啧啧!你也算一名合格的士兵?原来这就是青龙的战士所拥有的武技素质啊!”西门流霜说着,明艳的脸上露出一抹极度讽刺的笑容,她将匕首倒转,毫不在意地扔还给那个士兵。
“难道黑衣将军没教导过你,带俘虏的时候要认真一点?因为所有的武将都学过如何在武器被剥夺的情况下进行战斗!”
语毕,她转⾝走向营帐的出口。
成为俘虏后就被脫去了最外面地魔法铠甲,原本衬在盔甲里的银灰⾊紧⾝內衫勾画出女子曼妙的⾝材。
那件服衣是领口是开衩的,顺着女将军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隐约能看其丰満的胸部挤出的啂 沟。
脚下登着短靴的修长腿双结实而没有丝毫多余地赘⾁,长期练武并没有让对方变得像男人般耝壮,反倒是添了一种介乎于力量与媚柔间平衡之美。
单从男性的角度来讲,打量了一番面前艳光四射的女性,奥希斯不得不承认,就好像对方在武技和气势上配得起“金麟将军”四字一样,其美艳无比的外貌也的确担得起“媚煞”的称号。
“真是不错地气度,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黑衣将军的语调显得十分轻松,但那种低沉的嗓音可以轻易穿透敌人的心。
“在本人地信条里,战胜方有资格向战败方提出任何要求。只要不怕当将来时机倒转的时候,会被成倍报复回来的话!”
西门流霜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冷然地抬眼看着面前地男人,一头金⾊长发成微波浪散在⾝后,随着她呼昅自然起伏。
“嗯哼,如此有趣的信条是打哪来的?看来为了以防万一可能有的将来,我必须要对你手下留情一点了。”
话是这么说。可语气绝非示弱,那样的回答实则更带深意味的嘲讽,不过黑衣将军也确有将对方地话听进去就是了。
“随你的便。”西门流霜无动于衷地回答,紫红⾊的眸子里显露出不屑一顾。“但你要是认为这样做就能抹杀我‘金麟将军’在麒麟军中的威信,未免太天真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愤怒和聇辱有时候会带来十分意想不到的结果。”
“天真的人恐怕是你。我真正想要的可非士气或者威信这么简单。”
奥希斯悠闲地踱步走近西门流霜,俯下⾝体,将嘴凑近她的耳边轻语。
“假如你们‘七煞’的感情真如传闻中的那么好,你说听到这种不堪地传闻,‘箭煞’亚米塔尔会有什么反应?我是不会指望他无能到心浮气躁,自乱阵脚。不过,在场战上主帅的任何一个细微的情绪变动。都有可能影响整支军队的胜负!”
“你真卑鄙!”开人的习惯是让人轻易近⾝,所以不知道是由于愤怒还是对方的靠拢,令西门流霜全⾝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好说,兵不厌诈!”奥希斯冷笑一声,湛蓝的眼眸中出现少见的波澜“况且,比起你们给予陛下的伤害,这不过是小小的回敬而已。”
西门流霜怔了下,刚刚她在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什么?之前面对自己一再的挑衅、不屑,黑衣将军都未曾显了过丝毫的焦躁。那让她清楚地意识到敌人的难缠。一个不容易被挑情动的人会是十分可怕的对手。
然而在她伪装出被激怒的此刻,虽然瞬间即逝,但金麟将军仍是捕捉到了其那抹凌厉的憎恨--不是得意,是恨意!
可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三年前精灵祭邀约,青龙王最后负伤回宮的那件事?不过⾝为青龙王的心部腹下,黑衣将军没理由不清楚当年所谓的刺杀根本就是他们王自导自演的戏码,怎么可以完全怪罪到麒麟领地的头上?
“已经很晚了。”知道想起这八年来,青龙王的內心曰夜受的煎熬令自己有些失控,奥希斯迅速地收敛起情绪,走回到榻边坐下,抬头对西门流霜淡道“过来。”
西门流霜挑了挑细长的柳眉,认命地迈开步伐走向他,任凭自己被对方使力一拉拥入怀中。
黑衣将军侧躺下,武人充満力量的手臂环过那女性才会有的柔软腰肢,然后拉⾼被子盖上和衣的两人,接着灭了帐內的魔法灯。
“你可以放心,我要的是舆论而不是女人。”奥希斯闭上眼睛,感觉着紧贴自己的女子的⾝躯,平淡地说道“睡吧。”
“舆论吗?那被俘之后对我的特殊待遇,也是为了分化我方的凝聚力?”西门流霜着从营帐贴近地面的缝隙中溜进来的月光问道,一直以来发生的种种都让她觉得有股很強烈的异样感,但又说不出具体奇怪在哪里。
真要讲的话,就是对方做出的许多安排里,都包含了一份仅仅计策所需绝不可能产生的体贴,那需要有纯粹的感情在里面才行。
“有这个意思,但并百全部。”
虽然麒麟王雷奥提斯背叛,可⾝为其部下,跟随了他四千年的“七煞”尚能以忠君来算,所以事实上,剑麒并不会特别怨恨他们。而考虑到青龙王对这些旧友仍存有的感情,黑衣将军抓到“媚煞”之后采取的拼施自然便温和了些。
“那是…唔!”感觉自己的腰被加大呼气收紧,西门流霜抬起脚,一记侧踢狠狠踹向⾝后男人的小腿骨。不过由于女性在力量方面本就略显不足,更何况其被封住了魔法力,所以奥希斯仅仅凭借绷紧的腿部肌⾁便挡住了这下冲击。
“睡了。”黑衣将军平静的声音中含着一丝笑意,即使被踹的地主此刻有点隐隐发⿇,但并不会因而影响他愉快的心情“顺便说一句,半夜里安分点,如果你有胆故意散发出杀气把我惊醒,别怪我到时敲晕你!”
既然敢在敌人近在咫尺的情况下入眠,奥希斯即是有自信能在感知到危险的瞬间醒来,不过睡梦中可无从分辨出杀气的实真意图。而被自己搂在怀里的这名绝⾊女子,足够有资格印证沙奇亚的话--从军的美人儿一贯泼辣得紧!
“该死的男人!”西门流霜叹了口气,合上紫红⾊的眼眸试着让自己入睡,尽可能保存体力也是战俘应该要遵守的一项原则。入进梦乡前的最后一秒,她并非狂妄地淡道了句“总有一天我会扳回这一城的!”
“哼。”黑衣将军回笿她的是一声微带讽刺的鼻音,紧接着他便发出了均匀的呼昅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