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各尽其用
“我们做的是信息交换,而不是信息兜售!”我着重吐出末两字,因着语气不善的缘故,面前一排人俱一时不敢接话。
我站起⾝来,将手中报表递还君子,放缓语气:“二十一世纪世界关键在于什么?正在于信息;信息的关键在于什么?在于可靠。别以为这是一个⾼科技时代,别人想找什么信息都会轻易通过网上或广告得来——顾客最多只能从那些上知道‘这里有“可能”有自己需要的信息’,但是不是‘必然有’!”
移步走到最末的张仁进旁边,目光直穿过整排人,再道:“而我们抓住的商机是什么?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这里未必是最全的信息服务,却是最可靠的!”除了少数一两人外,余者均露出“这不早说过了吗”的神情时,我才微微一笑,重新站回众人面前,淡淡道:“但你们没有把握到这一点,具体表现就是顾客群都没明白是哪一级别的。君子,你告诉我,我们的顾客群是什么人。”
君子张口就道:“是那些需要就业和招聘信息人或公司。”虽然本性跳脫活泼,但在比较正式的情形下,他仍是个懂事和负责的工作者。
我头摇不语,目光转向章晓涟。后者会意地接话过去:“根据上两个月的反馈表统计,会将反馈表寄回来的有百分之八十六是曾有过两次应聘或招聘经验的个人和公司,其中又有百分之五十四是有过四次以上经验的。”我抬手止住她的话,目光横扫:“有人对此有看法吗?”
章晓涟在校时本专业和统计相关,亦是我为何会将她找来帮手的原因,这方面她的工作的确出⾊,余人也对她的话没有任何疑问。不过这时或因气氛问题,没人敢再出来接话。
我心知不给点动力他们搞不好以后都这么样理解我的话,遂指人道:“老刘,你来说说自己的看法。”外貌和为人一样普通的刘安业年纪比在场诸人都要大上近十岁,算得上“前辈级”的人物,自比旁人更懂我的意思,忙接口:“我想晓涟的统计应该能说明我们的顾客群,应主要是有经验的客户。”
君子和黎思颜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却不立刻加话,目光移到队末的张仁进处。这人的稳重是深得办事处众人的肯定的,因此他的话份量亦是特别重,选择他来为这段“与会者发言”作一个小结,是我御人策略之一。
张仁进从容道:“有经验的人,才懂得价值比较。”
不待众人细细回味他的话,我断然道:“不错!‘有经验’三个字是关键。我们的顾客群,就是有经验的老手。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信息值得付钱,什么信息只配扔到垃圾桶里去!我们的信息报价已经是在经过统计和分析得来心理承受价位以內,也是在这些人能接受的价位以內。所以——”目光锁定在君子⾝上“对这样的人,还有必要用折扣或降价来昅引他们吗?”
君子拍着脑袋尴尬道:“是吗?我都没注意到…”闻者包括我在內都为他的神态笑出声来。我移步来回在众人面前踱步:“这就是我们的一小漏洞,就是没有能让所有成员都知道我们有什么、要做什么和对什么样的人做,以及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这个责任…”我故意放慢声音。
“这是我的责任。”章晓涟认真地道“我是负责统计和分析的技术员,结果没能让大家明白情况,该是我的责任。”
“不不不!”黎思颜急忙接话过去“这该是我的责任才对!”
包括我在內众人都露出愕然神情,因这事怎都跟负责公关的她扯不上关系才对。
“大家都很忙的,只有我一个人空闲,这种事应该由我多去了解,然后和大家沟通。晓涟姐本⾝工作就那么累了,都怪我没能帮上忙…”黎思颜愀然道。众人露出恍然的神情,都觉好笑。
我微笑着开口:“大家有承担责任的胆量,这一点非常好。但如果没有看清责任本质的眼光,只是胡乱承担,那就是错误了。这件事的责任,不在任何人,在我。”我抬手止住欲待发言的君子、黎思颜和章晓涟“这不是随便说的。为什么在我?因为我没有及时建立起健全的规则机制,这是一个负责人的失误。”说到最后,我渐渐用上严肃的语气“这里有客观的原因——我们人手不足——也有主观的原因。我本以为已经三个月的时间,大家都该能看出我们做的是什么,但我错了。”
在场人员均知我脾气,知趣地不在这时接话。
“我们需要进一步健全公司的规则机制,这个是仁进的任务,最好在一周內把修改方案交给我。”待张仁进给以肯定的回答后,我才向君子道“不要再给我在策划案里加什么打折、优惠之类的垃圾,否则我就贬你到门口去跟老张聊天,时间则至少是一周!”君子轰然应喏:“有老植你这么英伟的指点,小弟当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嘿!”
一过严肃时间,这小子又回复本⾊。我笑着转向章晓涟:“晓涟的工作是值得肯定的,非常准确,这个月的最佳成绩奖…”我故意扫视一圈“如果没有人能做得更好,非你莫属!”
君子呆了一呆,失望道:“又没我的份儿了…”我大力地拍上他肩膀,笑道:“你小子是做兼职,人家是做全职,怎么比?等你开始全职时再说罢。”回首向张仁进道:“绩评分的事就⿇烦你了。”后者温厚地一笑:“放心。”
敲门声响起,甜美的声音稍后传入:“有人吗?”君子立时挤眉弄眼,低声道:“轩嫂回来了。”抢先去开门,半倚门框上遮住门外真如的视线,正容道:“廖姐小今天来晚了点,老植说他去外面吃了,不用你再送饭…哎!放手!”
我放开捏着他脖子的大手,看他缩颈跳开,才向真如微笑道:“来了。”真如抿唇轻笑:“就知道他是骗人的。”我扯着她向办事处唯一的办公室走去,不忘向⾝后众人抛下结语:“午会结束,大家自便吧。”
靠坐横竖都达两米许的窗户前,我看着真如忙着布置碗筷和饭菜。少许风从纱窗吹进,已没了寒冷,只剩凉意,甚至稍有暖意。
时至五月,冬去舂至,转眼便要再入夏令时。
在这似永不会知雪为何物的城市中,寒冷正逐渐退却。真如换掉厚实的冬装,着了舂装,益显美丽。
从我的角度,恰能完整览入她侧面的曲线和乌黑至发亮的长发,眉目如画,秀⾊可餐。
双手如捧珍宝般将盛好饭的碗递过来,我左手接过放下,右手已在她缩回手前握住纤掌。真如宜喜宜嗔的脸颊上露出动人的笑容:“怎么啦?”我轻握她手不放,微微一笑。
掌中玉手似稍用力便能将之捏碎。
真如被我笑得红了脸,佯嗔道:“怎么了呀?老是笑!”
我左手伸出,将她手腕处衣袖掀起少许,露出下面浅浅的烫痕:“这是怎么回事?”真如微窘着掩住那烫痕,欲待要编个藉口掩饰,却被我眼神深深看入眼內,半垂首道:“刚才做菜时被溅起的油珠不小心烫了一下。”旋忙道:“不过真的没什么的,一点不痛!真的!”
我默然轻抚她掌背,良久才道:“呆会儿我让思颜去买些备用药膏回来。我…”我犹豫了下,终说出口来“我不愿意看你受到任何伤害。”真如躯娇轻颤,原本微有有僵硬的手掌松柔下来,轻轻地道:“我现在真的一点也不痛了。”
我在她掌上轻轻一拍,笑道:“傻瓜——要是以后再被油烫到,我就不准你做任何带油的菜!嘿,到时看你是不是还能做出美味佳肴来。”真如噗哧笑出声来,眼波流转:“我才做不出来呢!我只会做些别人看都不看、闻都不闻的东西…”“那只好我一个人慢慢享受了。”我接过话去。
一时两人相对笑视无言,气氛陷入微妙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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